说“过瘾”
说“过瘾”
易师
干什么都有“瘾”。抽烟有“烟瘾”,喝酒有“酒瘾”,打牌有“牌瘾”,吸毒有“毒瘾”,上网有“网瘾”。看球、看戏也有瘾。不是有本书叫做《过把瘾就死》吗?可见凡事一上瘾如痴如迷,成了“瘾君子”那就麻烦了。而在 诸多瘾 君子中,又以“官瘾”、“官迷”最有吸引力,也最令人向往和梦寐以求。为了过把“官瘾”,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老着脸皮,跑烂脚皮,磨破嘴皮,弄得身心憔悴,倾家荡产。有的经过几番不懈的努力,终于求得一官半职,圆了升官发财的梦,过足了“官瘾”。有的尽管费尽心机,想破了脑壳还是过不上“官瘾”,只好恨恨而死。
你们看那个范进,为了过一把“官瘾”,他考了一辈子,胡子早已花白了,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在没有中举之前,家境穷苦不堪。住的是草房,十二月的天气,他还穿着单衣,冻得直发抖,应考回来,家里的人早已饿了两三天,他的老母亲饿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可他中举已后,顷刻之间就上了新台阶、新档次。银子、房子、土地、奴仆都有了。范进由一个“穷光蛋”转眼之间变成了“阔老爷”,谁不眼馋、羡慕、刮目相看?自然,范进与和坤相比,简直有大象与青蛙之别,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但当官为什么如此令人神往着迷,也就不言而喻了。
我没当过官,不知道当官是什么滋味,但在诸多“瘾君子”中,鄙人也染上了一种恶习,那就是不可救药的“老烟民”。
说起抽烟,鄙人还有一段痛苦的经历。鄙人本不抽烟,“文革”一开始,就成了“臭老九”,被“工作组”宣布“隔离反省”。一个小小的班主任,既非兵头,也算不上官尾,充其量是一个“孩子王”。居然也被临时戴上一顶桂冠——走资派。我们这些“孩子王”,不,可怜的“走资派”,不准串联,不准与人私下交谈,不准与学生接触,我们被集体关在数间教室里“闭门思过”。天天学习《南京政府向何处去?》,《敦促杜聿明投降书》而百思不得其解。鄙人至今连“南京”也没去过,既非南京政府的要员,也没在“南京政府”混过饭吃,连杜聿明是何许人也?我们也不认识,干嘛平白无故要与他们搅和在一起?而我则是地地道道生在旧社会,长在红旗下。吃“人民助学金”读完大学的。现在又是“从事太阳下面最光辉的事业”怎么一下子成了“南京政府”的人?真是滑稽、荒唐、可笑。但在那个时候,也只好是“相公遇到兵,有理讲不清”。苦闷、旁徨、无聊。我们这些“臭老九”自然不敢用酒浇愁,只好用烟解闷。每天买两角钱一包的“岳麓山”,就这样烟熏火燎,吞云吐雾,久而久之,就成了“烟民”和“瘾君子”。转眼又四十多年了。
几十年来,因为抽烟,牙齿熏黑了,手烧黄了,而且不停地咳嗽吐痰,衣裤也不知烧烂多少件。因为抽烟,常被儿女数落,老婆埋怨,有时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因为抽烟,在车站、机场也曾被罚过款。倘若不抽,又如坐针毡,不断打哈欠,流眼泪,很不是个滋味。多次下决心戒烟,但又积习难改。在“烟友”的诱惑下,由于意志薄弱,往往旧病复发,真是无药可治,死不悔改的“老烟民”、“老顽固”。
唉,干什么都有“瘾”,一旦上了“瘾”,很难改邪归正,特别是染上了某些恶习,要改掉它,那真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了,比如说,要贪官不贪,赌徒不赌,嫖客不嫖,吸毒者戒毒,最好先将他抓起来,也许还有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