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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子《说疑》今注(节选)

火烧 2008-07-04 00:00:00 中华文化 1025
本文节选韩非子《说疑》原文及译文,深入解析韩非子关于用人、治国、权谋的深刻见解,强调领导者应明辨臣子,防止被谗言蒙蔽,体现其权谋思想与治国智慧。

《说疑》原文(作者:韩非子)


乱主则不然,不知其臣之意行,而任之以国。故小之名卑地削,大之国亡身死,不明于用臣也。


无数以度其臣者,必以其众人之口断之。众之所誉,从而悦之;众之所非,从而憎之。


故为人臣者破家残賥,内构党与、外接巷族以为誉,从阴约结以相固也,虚相与爵禄以相劝也。曰:“与我者将利之,不与我者将害之。”众贪其利,劫其威:“彼诚喜,则能利己;忌怒,则能害己。”众归而民留之,以誉盈于国,发闻于主。主不能理其情,因以为贤。


彼又使谲诈之士,外假为诸侯之宠使,假之以舆马,信之以瑞节,镇之以辞令,资之以币帛,使诸侯淫说其主,微挟私而公议。所为使者,异国之主也;所为谈者,左右之人也。主说其言而辩其辞,以此人者天下之贤士也。内外之于左右,其讽一而语同。大者不难卑身尊位以下之,小者高爵重禄以利之。


夫奸人之爵禄重而党与弥众,又有奸邪之意,则奸臣愈反而说之。曰:“古之所谓圣君明王者,非长幼弱也,及以次序也;以其构党与,聚巷族,逼上弑君而求其利也。”


彼曰:“何知其然也?”因曰:“舜逼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四王者,人臣弑其君者也,而天下誉之。察四王之情,贪得人之意也;度其行,暴乱之兵也。然四王自广措也,而天下称大焉;自显名也,而天下称明焉。则威足以临天下,利足以盖世,天下从之。”


又曰:“以今时之所闻,田成子取齐,司城子罕取宋,太宰欣取郑,单氏取周,易牙之取卫,韩、魏、赵三子分晋,此六人者,臣之弑其君者也。”


奸臣闻此,然举耳以为是也。故内构党与,外掳巷族,观时发事,一举而取国家。


且夫内以党与劫弑其君,外以诸侯之讙骄易其国,隐敦适,持私曲,上禁君,下挠治者,不可胜数也。


是何也?则不明于择臣也。记曰:“周宣王以来,亡国数十,其臣弑其君取国者众矣。”然则难之从内起与从外作者相半也。


能一尽其民力,破国杀身者,尚皆贤主也。若夫转身法易位,全众傅国,最其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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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昏乱的领导者则反其道而行之,并不了解国内精英们的意志与品行,就把治国的权力交给他们。于是对整个国家造成危害。危害轻也会导致国际地位降低、被强国盘剥,危害重的话,便是政府倒台、国家被侵略。这都是一开始就在用人上犯糊涂的结果。


若没有足够好的体制,便不能准确地评价干部、人才的品质。这时领导者通常会依赖舆论的评价来做判断。舆论若称赞这个人,领导者就跟从舆论来欣赏他;舆论若批评这个人,领导者就跟从舆论来否定他。


所以有一些掌握权势的精英就不惜倾家荡产,一方面在体制内部勾结党羽,一方面巴结民间有权威的各种势力,靠这些人从内部和外部给自己制造美好的名声。私下里则靠见不得人的权钱交易来巩固关系,利用行政权力与国家的财产来收买那些吹捧自己的人。这些精英还会宣言:“支持我的人我也会给他好处,敢反对我的人一定要他好看!”。于是百姓中一部分人贪慕这些精英的利诱,一部分人害怕这些精英的权势,心想:“如果能讨好这帮人,的确能让我获利;如果得罪了他们,我吃不了兜着走。”最终导致百姓服从这类精英的意志,形成了地方上表面的稳定(众归而民留之)。这样的局面被渲染成美名一直传到领导者那里。领导者无法了解真实情况,反而认为这帮精英真有才干。


精英们又与一些贪图私利或者别有用心的大国和国际机构合谋,派遣代理人来与本国领导者谈论治国大事。派遣这些代理人要么是强大的国家、要么是知名的国际机构,可这些代理人实际上谈论的,却是有利于国内精英们的内容。他们把有利于少数精英的施政方针用复杂的理论语言包装,修饰成利于国家民族的治国大计。领导者一方面欣赏这些代理人描述的国家强盛的愿景,一方面又在理论层面被他们的言论说服。于是把这些国外代理人和国内精英都当成天下最有才干的一帮能人。


于是,领导人听到的国内国外的舆论都一致,意图相似,理论也差不多。为了国家能够在稳定中强大起来,心胸豁达的领导人甚至情愿把关键的政治经济权力托付给这些精英;即便是普通的领导人也会主动出让许多权利来巴结这些能人。


这帮精英的权势越来越大,经济力量越来越强大,不停膨胀的利己心理被制度规定的政治地位和经济地位限制住,他们便会迫切需要能够进一步否定传统的价值观念(忠诚、公正等)的舆论。


于是便有学者巴结这帮精英说:“近代爬到权力顶点的组织和个人,根本不是靠道德和才干;他们都是靠结党营私,巴结地方势力,然后用武力推翻现政权为自己的组织谋利罢了。


精英们一听到这样的言论就兴奋起来了,急迫地问道:“果真如此么?有证据么?”


于是学者们制造出疑古的理论体系来:“有证据的。舜逼尧退位,禹逼舜退位,这些所谓‘圣王’根本不是靠领导者轮替,而是靠政治斗争上位;更不用说汤把君主桀流放,武王组织军队击败纣王。这四个统治者,出身全部都是ZY或地方的官员、干部,靠权势推翻当前领导者的。他们掌权后修改历史言论,用来称赞自己。仔细考察下这四个统治者的心理,无非就是要夺取别人的权利罢了。考察这四个统治者的行为,无非就是靠强权豪夺罢了。然而这四个统治者把自己的实力搞强了,天下都称赞他们强大;这四个统治者自己制造舆论修饰名声,天下都称赞他们贤明。从这个角度来看,只要权势与金钱足够夺取最高的权力,没人会去反对,全天下都会服从的。”


这些学者还说:“再看看周边的国家,大地主中田成子夺取齐国政权、司城子罕夺取宋国政权,大官僚太宰欣夺取郑国政权、单氏夺取周国、易牙夺取魏,而韩、魏、赵三个地方政权瓜分了晋国。这六个例子全部都获得了实利。他们虽然都是体制内的出身,最终都夺得最高权利坐上了寡头的高位。”


精英们听完这些言论,无不竖着耳朵大声叫好。于是终于下定决心了,在体制内勾结党羽,在体制外与地方黑恶势力联盟,等待时机制造事端,打算一举夺取整个国家,改变自己作为精英被制度限制的政治经济地位。


纵观近现代历史,这种情形已经屡见不鲜:精英们对内结党营私,威逼领导者;对外则借国际势力制造舆论来扰乱本国秩序,用舆论否定合乎情理(敦)和大众利益(适)的一切、支持鼓吹仅有利个别团体组织的一切——用这种方法一方面对上绑架领导人的施政方针,一方面对下阻挠基层的治理措施。在这样的过程中衰亡的国家多得数不过来了。


究其原因,都是因为最初用人时,没能力识别人才和干部的真实品质。传记上说,“周宣王以来,灭亡的国家已经有数十个。被官僚集团夺取最高权力的国家数量非常的多”。这么看来,导致国家陷入灾难,都是因为国内和国外的势力相互勾结,在合谋下实现的。


走到这种地步,领导者若能集合人民的力量与奸邪的精英集团放手一搏,即便政权仍然被颠覆,这样的领导者还算是有魄力的。而总有一些领导者最终屈从于精英势力,修改法律、拱手让出政治权力,把整个国家都交给对手的;这种情况才最让人扼腕叹息(病)。

永远跟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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