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
我们六十年代出生的那一代人是在看舞剧《白毛女》,动画电影《半夜鸡叫》和小人书《大地主刘文彩》长大的。所以,我们从小就对为富不仁,逼债打死杨白劳,企图强抢喜儿的土豪恶霸黄世仁深恶痛绝;对千方百计剥削长工,为让长工半夜起床劳动而学鸡叫的周扒皮深恶痛绝;对霸田占地,私设水牢,收租收税的大地主刘文彩深恶痛绝。所以,我们从小就树立了这么一种信念:要让农村的每一个劳动人民都过上幸福的生活,决不能让黄世仁、周扒皮、刘文彩再回来,让劳动人民吃二遍苦,受二遍罪。
然而,改革开放30年后的今天,在资本主义私有制和极端个人主义思潮的影响下,我们过去所形成的一些思想道德观和文化价值观以及爱情婚姻观正在被彻底的颠覆,过去好的现在坏了,过去坏的现在好了;过去批判的现在颂扬了,过去颂扬的现在批判了;过去肯定的现在否定了,过去否定的现在肯定了;过去真善美的现在假恶丑了,过去假恶丑的现在真善美了;等等等等。黄世仁、周扒皮、刘文彩不仅回来了,而且还很香,很时髦,很受一些人吹捧。
现在,“白毛女应该嫁给黄世仁”的观点在年轻人中很流行。有的大学生说,“现在大学生找工作这么难,嫁给黄世仁,等手里有了钱,可以再自我奋斗,实现自己的理想,当年的白毛女也可以这样规划自己的人生,可她偏要和黄世仁对着干”。华中师范大学汉口分校的90后女大学生小谢在一次流行文化交流活动中说:“如果黄世仁生活在现代,家庭环境优越,可能是个外表潇洒,很风雅的人,加上有钱,为什么不能嫁给他呢?即使年纪大一点也不要紧”。这些观点反映了年轻人对穷人苦难的冷酷漠视和对金钱权利的顶礼膜拜。他们不愿通过自我奋斗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不愿通过自己的双手来创造幸福的生活。为了钱,可以不要尊严,不顾廉耻;可以抛弃自己的恋人而嫁给逼死自己父亲的仇人。
现在有一本由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的书叫《半夜鸡不叫》,是专门为周扒皮鸣冤叫屈,替周扒皮翻案的。我们过去只知道,《半夜鸡叫》讲的是一个绰号叫“周扒皮”的地主,为了让长工早起干活,半夜钻进鸡笼学鸡叫,最后反被长工们戏弄的故事,揭露了一个地主的奸诈和残酷剥削农民发家的罪行。然而,《半夜鸡不叫》却告诉我们,原来《半夜鸡叫》的故事纯属子虚乌有,说是作者为了献媚取宠,根据“阶级斗争”的政治需要而捏造的,是一个弥天大谎。说真实的“周扒皮”是个特别勤俭的厚道人,宅心仁厚,对自己苛刻,对长工和伙计却不差,还搬出了周家老长工王义帧的现身说法:“周老头狠,那是对自己儿女狠,对伙计还行。……。”
前天,在图书室又看到广东人民出版社2008年12月出版的一本书叫《大地主刘文彩》,看到书名,我就想,是不是为刘文彩翻案的书呢?由于没有时间,我只浏览了几页,在第一页的“导言”中,有这么一段话“有神就有鬼,要制造神,当然就需要制造鬼,用鬼来衬托神的伟岸、神的光辉。于此不难理解,为什么会在个人崇拜发轫之时,要把早在1949年10月去世的刘文彩发掘出来,把它打造成中国三千年地主阶级的总代表,直到1980代个人崇拜逐渐终结,刘文彩的故事才随之逐渐终结”。“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尘世中的神是假的,其实尘世中的鬼也是假的,作为刘文彩历史主要内容的‘水牢’、‘地牢’、‘行刑室’‘刑具室’也都是被证明为虚构”。在第128页说:“今天,大邑地主庄园陈列馆依旧游人如织,……,更有游人直言不讳我是来西天取经,向刘文彩学习怎样发财致富的”。
如果说,“周扒皮”的曾外孙写《半夜鸡不叫》仅仅是为他的外祖父鸣冤叫屈的话,那么笑蜀写《大地主刘文彩》则在为天下所有的地主土豪劣绅翻案,即作者所说的“鬼”翻案的同时,还要含沙射影的批判人民的领袖毛泽东,即作者所说的“神”。我想,今后一定还会有人写书为《红色娘子军》中的南霸天,《洪湖赤卫队》中的彭霸天,《闪闪的红星》中的胡汉三平反昭雪的,这已成为一种时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