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孤立主义来袭
新孤立主义来袭
威廉•艾斯托尔 杨泽斐 译
美国《国家》杂志 (THE Nation) 网站
新孤立主义正向美国的政治机体蔓延。新孤立主义的中心并非避免战争,而是极力避免思考战争的代价和现实。战争看上去似乎有镇静功效,有如减轻集体的无力感,减轻机体的恐惧感。以减轻恐惧的名义发动战争正中这思想的下怀并且有助于保持下去。新孤立主义以精心疏远战争的恐怖和战争有利可图的目的为特点,它神奇地诉诸于历史术语,因为它能让我们处于战争状态,而不是远离战争。
旧时的美国孤立主义与避免“纠缠不清的联盟“和避免海外冲突密切相关。这与令美国人骄傲的拒绝建立一支常备军的传统相联。是的,我们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但是随后我们骄傲地不屑战斗。甚至于我们参战时,我们以非联盟方式参加,希望结束这场大战。1941年12月珍珠港事件前,美国人地址增加军备的号召,警觉地注视着希特勒崛起和亚洲其他地方岌岌可危的局势,但仍鲜有送美国的子弟们去参加另次浴血奋战的冲动。
然而,从第二次世界大战起,美国将“孤立主义“反转了过来。华盛顿的精英们并没有寻求永久和平,取而代之的将美国陷入入永久战争状态。他们这样做部分是为普通民众远离残酷战争的现实。除了少许例外(特别是肯尼迪总统号召美国人民要懂得付出代价,承受重担),否则我们的美国精英没有试图动员新的”最伟大一代“,他们尽可能地保持愚蠢的状态,那就是战争的代价和残酷是不用动员的。
如此的国民健忘已被注意到。最近前NBC记者Tom Brokaw在纽约时报发表一篇“被美国遗忘的战争”为题的文章,他问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为何在一个争吵的政治季中,我们经历的战争却不可辩驳?他的答案是:我们正处一个衰退期,人们有着更多急需关切问题。我们仅把战争的负担局限于小范围,但别太离谱。值得说明的重要一点是,集会很少美国人在辩论以至讨论战争,我们的战争部分是因为我们统治精英不想要民众讨论战争,就仿佛他们不想要我们对战争决策拥有畅所欲言的权力一样。
如此的国民健忘被注意到。最近前NBC记者Tom Brokaw在纽约时报发表一篇“被美国遗忘的战争”为题的文章,他问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为何在一个争吵的政治季中,我们经历的战争却不可辩驳?他的答案是:我们正处一个衰退期,人们有着更多急需关切问题。我们仅把战争的负担局限于小范围,但别太离谱。值得说明的重要一点是,集会很少美国人在辩论以至讨论战争,我们的战争部分是因为我们统治精英不想要民众讨论战争,就仿佛他们不想要我们对战争决策拥有畅所欲言的权力一样。
美国人表达了对战争的怀疑态度,然后呢?
当你游离于战争代价这些信息的时候,你几乎不可能提出反对战争的有效抗议。当我们那些对越战记忆犹存的精英们试图从敌对目标清单中移除民意,他们也努力地将公众作为限制发动战争权力的掣肘,一笔抹去。回想2008年迪克切尼总统被问及对伊拉克战争不断下降的意时的辩驳:“那又怎样?”假使美国人民对此不安呢?精英们总是可以号召一支专业的非征召的军队,用众多租来的私人装备增强权力,他们自身孤立于社会大众,他们几乎成了外籍军团的同义语。这些一丘之貉的精英们孤立大众“支持我们的军队”,但实则打着别的算盘。
主流媒体对战争的报道为新孤立主义催生出来的茧添加了养料。毕竟,它几乎不报道冲突给美军带来的巨大代价(包括战士在战区的再次部署,即使他们伤痕累累),更别提向遥远穆斯林国家非战斗人员的伤亡了。当这些平民被杀,他们的死亡似乎处于媒体雷达监视之下。“如果有死亡事件,不能让它引导舆论”将是最近战事新闻的标语,特别当这些流血事件乃平民所为。
比如,直到最近“维基泄密”中的机密文件和视频才迫使我们的媒体让我们摆脱麻木不仁,盘点在伊拉克中堆积如山的伤亡。最起码有一点,维基泄密成功地提醒我们无可匹敌的火力优势的后果,正如一段不光彩的视频中阿帕奇直升机在巴格达街头向手无寸铁平民开火的情形那样。如此这般当然太斯密,太真实,经过审查的CNN 这段视频也不足为奇了。
毕竟,对公司所有的媒体来说,播放他人的恐惧与痛苦有什么好处呢,特别是这般痛苦为“美国英雄”所施加?我们经常大规模输出的暴力(包括凭借在全球武器销售方面占据的绝对优势,取得了在拥有暴力潜质的地域的贸易繁荣)并非美国人民或是美国媒体所愿意仔细审视的。
举两个更为深刻的盲点:普通的民众知道多少伊拉克人在我们解放他们国土时以及随后的混乱中伤亡吗?十月中旬,美国中央指挥部发布了一份严重低估伤亡的报告,其中估计从2004年一月到2008年8月大约200000名伤亡(包括77000丧生的)。这一估计(比伊拉克官方来源的估计少了3000左右)还不包括2003伊拉克主要作战行动中的伤亡人数,也不包含上百万因随后教派冲突造成的背井离乡的难民人数。最近维基泄密的报告宣称,至少有15000未证实的伊拉克人丧生,而严谨的伤亡调查通常会得出:真实的数据还会高出数十万之多。
那么对那些受美军无人机不断侵袭的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平民来说,他们的态度又如何呢?考虑到我们这边记述的是机械战争的进行方式,但大多数美国民众能否想象自己成为天神般闪电火球的攻击目标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以下是一位生活在巴基斯坦部落边疆北瓦济里斯坦的农民的控诉:“我斥责美国政府和巴基斯……他们对摧毁我的家庭负有责任。我们原本在这里过着幸福生活,丝毫与塔利班没有瓜葛。我的家人是无辜的,我想知道的是:我为何深其害?”
换做是一个美国农民,他想得会有不同吗?当导弹将他全家错误地斩尽杀绝时,难道他不会寻求报复吗?然而,美国人很难理解以他们的名义发动的战争的本质;当美国人处于被游离于战争恐怖情形的状态时,对他国受害者表达一丝同情实属不易。
镇痛战争
曾几何时,美国全球反恐战争是一剂镇静剂。回想一下2003年伊拉克战事刚开始时“威慑与恐吓”的爆炸情形吧。同样回想一下所有五彩斑斓的地图、富有魅力的武器,本拉登和萨达姆阴森的脸,这些都由身着便装的美国退役军官们通过我们的电视屏幕解读传播给我们。在这场被做过净化处理的战争中,武器和神秘的军事战术都被用于减轻我们对911的阵痛,同时又淡化我们在别的地方创造的充满死亡气息的“双子塔”。
在促成镇痛战争和信息控制方面,我们的精英再次吸取了越战的错误教训。在越南,尽管花了许多年,随意游走的和多疑的记者们开始质疑官方对越战的报道。暴力的画面开始传回国内,成为国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般报道虽没能立马制止战争,但也至少促进了一场勇敢的反战运动以及不断增加的“沉默的大多数”对于官方多米诺骨牌效应的借口和“黎明前的黑暗”的说法的拒斥。
相反,在伊拉克和阿富汗,伊拉克和阿富汗的报道以安插的驻地记者(大部分如美军啦啦队一般)和美军在外巡逻或是朝看不见的目标开火这类老套形象为特征。不等不承认,我们密集的活力导致了“他者”比“我们”的更惨烈的伤亡。任凭怎样的异想天开,他们当中很多根本不是我们的敌人(一个例外是前阿富汗总司令斯坦利o麦克里斯特尔不同寻常地对检查点伤亡刺耳的批评:“我们射杀了惊人数量的平民,就我所知,没有一个证明是对我军真正的威胁。”
在2003年晚些时拉姆斯菲尔德说“我们不作敌军的伤亡统计”,即使这不是真的(五角大楼将敌方伤亡人数保密)五角大楼的记者团通常与高层保持步调一致,当我们的新战争失掉了自我感觉良好的光辉之后,他们也还普遍停在那里止步不前。很明显,对于军事和政治精英来说,最好不要(对他们来说,至少)将死亡和破坏的栩栩如生的画面出现在电视银幕上。然而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即使美国人从更大、更鲜亮和更高清的电视中表现更为逼真的战争场面时,战争被一种小心翼翼地净化至一种低死亡率的欣赏表现出来,大部分已将血腥和暴力过滤。
那结果呢?对于战争令人惴惴不安的问题仍为被回答,更别说被播放。尽管对于追求一个符合国家利益、民智审慎的全球战略来说这是一打击,但对那些希望少收民意掣肘、继续战争的来说则是福音。为了寻求将民众从任何意义的巨大牺牲、战争的参与甚至理解美国战争中剥离出来,精英们相信他们所追求的冲突在战略上不严谨,道德上站得住脚。
今天,美国再度成为孤立主义的民族,但问题又盘根错节。即使我们扩展了我们海外军事基地,在国家安全和战争方面花了数万亿美元,我们仍然将我们自身与战争的激情、野蛮和令人心碎的牺牲分离开来。这样的孤立主义让一些人舒适,看上去让另些人豪放无羁地行动,但这是一份虚假的舒适,虚假的自由,是以拖延我们的战争、增加我们的伤亡和缩减我们的自由乃至腐蚀我国在世界上的地位为代价换来的。
要结束战争,我们必须首先忍受战争带来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