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主人”，不如出“主牌”

做“主人”，不如出“主牌”　　

我们该有一个常识理性：主动选择能表达自己意志和需求的游戏，自觉摒弃那些看着光彩而毫无用处的“名分”。　　

比较：不做“主X”，但出“主牌”，然否？　　

不做“主X”。“主X”，类型也。如“主子”，狭义者，中国没几个，一朝一代，仅有一个，即“主上”或“人主”；诸侯割据时，有几个，或叫“主公”。广义者，有一帮，但这些“主子”之上还有“主子”。因为少，不得做，更不易做；当然做了，可以惟我独尊，为所欲为，目空一切，专横独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又如“主官”，中国历史上这类“主官”名字很多，主事、主爵、主席、主委、主任、主管、主编、主司、主薄、主考……用今天的统称叫领导。当然，“关键在领导”；“领导说了算，领导是关键”，但还必竟只能少数人做领导，“主官”名字虽多，但能做者也还只能是极少数人，现实是多数人企图成为少数人,永远依然是梦想。　　

在中国，多数人能做的可能只有这“主人”。“人民是国家的主人”——“当家作主”也。你可以相信，仆人服务要全心全意，仆人一切为主人所有，可掌权、用权得找“公仆”，公仆可能按你的意志“为民作主”，也可违背你的意志“替民作主”。不说“仆人眼中无是非”。但詹姆斯·布坎南（1988年诺贝尔经济学得主）在《政治经济学》中概括的公共选择理论要旨“公仆不是阉竖（太监）”总不错。况且中国的“阉竖”传统上还包含断送男女相欢之欲，当然就更多敛财作福之望。更何况，“公仆”“只要维护住上头一个，不怕得罪下边一万”；再何况，他可以以人民的名义强奸民意，以人民的力量打击异已，以“集体的决定”压制个人，以集体的招牌厉行专制之实。　　

做主人实是一笔糊涂帐。有人说“当家作主人”将导致无政府主义，有人说“代表民众作主”绝不同于“替民作主”。实在是，中国的《词源》的“民主”本来的解释是“民之主宰”，西方的“民主”倒是“人民（deoms）的权力（kratos）”，原来就不同。实际是，我们见到的仆人对主，不少一阔变脸，过河拆桥，裁脏离间，拨弄陷害，溜须拍马，无耻低能。中国过去就有个常用政治公式：“百家争鸣，一家作主，最后听XXX的”。　　

所以，因为做不到的和不能做的原因，我们不必求做什么主人，但应该出“主牌”。　　

有人统计，新世纪第一年全国共玩掉13亿付扑克牌，人均一付，想来这游戏不懂的中国人必定不会多。不过是懂得、承认、遵守规则和会出主牌而已。　　

能够出“主牌”，基本上能有了伯林说的“消极自由（免于做什么的自由）”和“积极自由（做什么的自由）”，从而去争取机会的平等，才能有望铲断那贫困的主要根源。有效防止“某长”让你种政绩，他收获官级，你赔力换饿。还给农民参与经济活动的平等机会。谁说这不是中国这个古老农业大国的首务。有效防止为致富“方丈”可以“自主”卖庙，而不管和尚死活，还给工人上岗工作的权力和就业机会，这也是城镇居民要吃饭、要生存的首要。
　　能够出“主牌”，基本上得遵循、按照游戏规则行事。让“主人”与“公仆”平等履行各自的职责，还给各自实名相符的名分，不再稀里糊涂地领导讲话咱来听，领导植树咱创坑，领导检查咱搞卫生，领导吃肉咱闻腥。甚至:领导的要求，是我们的追求;领导的脾气，是我们的福气；领导的鼓励，是我们的动力；领导的想法，是我们的做法；领导的酒量，是我们的胆量；领导的表情，是我们的心情;领导的嗜好，是我们的爱好;领导的意向，是我们的方向;领导的小秘，是我们的秘密;领导的情人，是我们的亲人……

能够出“主牌”，才能知道人还可以为心灵的自由和良知的发展而活，从而让我们变得并感受到自己的美丽。不去做“主人”，也好同时放弃了做奴仆。整个人民群体，一个大民族完全没有了“公仆”、“私仆”，才好最后宣告终结“奴仆”制度。要知道，只要有一个受穷受苦的“百姓”，其它任何“百姓”都存在着受穷受苦的可能，惶论什么全面小康、实现现代化。再说，奴仆制度让人在术业上专攻奉上之法，驭下之术，立已之方，伐异之谋，为官之窍，亲同之策……，心灵已束，良知幻灭，何来自由发展，何以现代化？　　

能够出“主牌”，我们才能放弃来自姓氏血缘的“组织单位” （表达经济、政治利益组分社会联系主语）——“老百姓”而换成现代“公民”；我们才能快些送它回归本位——“百姓，专以仕官言之。”（见清·俞正燮《癸巳类稿》，‘百姓’语出《尚书·尧典》）“老百姓”它非集体，也非个体，表面看是一个集合状态，但常实用于指称单个情形，它姓“私”不姓“公”，不能让它“老”下去了。退一万步说，“百姓”中的“公”还是“八”+“厶”（即‘私’），还是井田制中八家百姓为“公”种、管、收的那块田，产权在公、侯、伯、子、男那儿，如郑玄所说：“公，犹官也。”应该以真正现代“公民” 的名义，通过出主牌，把“百姓意识”提升为“公民意识”，这也许是中国的希望所在。　　

中国有句旧话：“丫环拿钥匙，当家不主事”。 拿着钥匙不主事永远只能是丫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