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去列车的窗口
在万里长江的下游,
在东去列车的窗口……
是年关过后的一个冬夜,
是长三角霓虹闪烁的时候。
“动车组”飞驰的路上,
有这样一节车厢,这样一个窗口——
你可曾看见:行李架上尽是编织袋、铺盖卷儿,
年轻的乘客挤满了过道、厕所门口……
餐车供餐的广播不断响起,
他们依然啃食自己带来的面干儿、窝头……
你可曾想到:他们听着关于“城里的故事”,
紧张的心快要提到了咽喉……
他们遥望前方,期盼明天,
也为明天的到来担忧……
呵,这是一群怎样的乘客,
打从哪里来,又往哪里走?
他们,进城打工的农民兄弟,
新一代追寻希望的“盲流”。
“单干”让他们只能靠天吃饭,
连年大旱,庄稼欠收……
有钱人要建“度假村”,
他们的土地将被征走……
听说前村儿的姑娘进城三年,
已经坐轿车风光在城市街头……
听说后山的小伙儿当了建筑工,
为城里人盖起一座又一座高楼……
一线希望点亮了年轻人迷茫的心,
太行山下“抗日堡垒村”走出一群80后、90后……
飞奔的列车呼啸、长吼,
一站站灯火扑来、退后……
此刻,嘈杂的车厢已渐渐平息,
可年轻人有心事,没有谁能够睡熟——
明天到站,会在哪里吃上热饭一口,
背上的铺盖将在何处铺就……
听说城里找工作就象家乡的“牛羊市”,
不知能否被挑剔的主人看中、领走……
他们想知道更多关于“城里的故事”,
希望把“河里的石头”摸得更清、更透——
接着讲吧,那大楼竣工以后……
啊,以后身无分文的工人为一张回家的车票发愁……
接着讲吧,当“宝宝”生病的时候……
啊,主人的“宝宝”送进宠物医院,保姆的宝宝把母亲的希望带走……
接着讲吧,当工友被机器压断了手……
啊,狠心的老板把伤者丢进医院,再没有回头……
含泪带血的故事惊心动魄,
年轻人的心呀,和列车一起在抖……
然而,然而这不是事物的主流,
倒霉的事未必落在你的头、我的头。
年轻人自我安慰、自我排解,
是谁在说“这不是当年老一辈闯关东的时候……”
又是谁在说“当年大军南下挺进江南,
‘泥腿子’进城当主人,该是怎样感受……”
呵,这个不平静的夜晚,不平静的窗口,
年轻人听了很久,想了很久……
往前,明天将被人挑来捡去,象“牛羊市”的牲口;
即使被选中,充其量只是 “城里的丫头”……
退后,土地没了,一家老小靠什么糊口;
即使有地,单干也象坐在风雨飘摇的船头……
啊,祖国的万里江山,改革的滚滚洪流,
我们的农民兄弟呀该往哪里走?
他们渴望幸福,追寻希望,
请问:幸福和希望哪里有?
大寨艰苦奋斗的路不通了吗,
华西、南街的大道为啥不让走?
年轻的农民都去城里“发展”,
难道要靠年迈的爷爷奶奶春种秋收?
难道城市化就是让农民进城“当丫头”,
为什么不能发展乡镇,让农村也盖起一幢幢高楼?
呵,祖国的万里江山,改革的滚滚洪流,
弱肉强食的思维呀,何时方休!
……
颠簸的列车已驶近黄埔江口,
东方的红日在云层里探头。
车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大都市林立的高楼……
车窗前,年轻人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那林立的高楼,哪里是他们避风落脚的门口,
那闪烁的霓虹,哪一盏能照亮他们希望的心头?
啊,这“东去列车的窗口”,
不是贺老笔下那“西去列车的窗口”……
前段儿写了《我为下岗工人叹》和《为“大学待业生”诉诉苦》(见以下链接),今天想为农民工说几句。每当进出火车站,看到他们手提肩扛编织袋、铺盖卷儿,一脸茫然的神态;看到他们蹲坐在车厢过道、厕所门口,一边听着“餐车有小炒”的广播,一边津津有味的啃食着家里带来的“干粮”,心里总是酸酸的。他们为城里盖起一座座高楼,把城市打扫得干干净净,把城里人伺候得舒舒服服,可他们除了一年一度的“为铁道部捐款”,又得到了什么呢?城里的这个措施那个办法,还不是想着法儿让他们留下来继续当“丫头”,有几个城市肯给他们“市民待遇”;即使有的出台“落户政策”,还不是把“苹果”举得高高的,他们要跳多高才能吃到那个苹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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