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跪”

发布者 搜狐网友
2009-03-09 22:09

　　那么我就采纳这一建议，把《说“跪”》放到“乌有之乡”试试。　

《说“跪”》

胡宗翰　二零零九年三月九日下午　成都

 

　　你在你的父母亲面前跪不跪？不？你在你的祖宗面前跪不跪？不？
　　基督徒在耶酥面前跪不跪？佛教徒在释迦牟尼面前跪不跪？
　　在胡宗翰著《人生三境界（续完）——追求功利·追求真理·追求美》这篇文章中，有一封答学生的信件，全文如下。

〈谁又是胡宗翰的北斗星？〉

＊＊，你好！
　　你越来越让我满意，因为你通过自己的独立思考，越来越深入和透彻的理解和掌握了我的许多基本思想，而且能够加以应用。
　　不过，在我的最深层次的思想境界上，你还存在很大的距离。那就是你不肯承认存在着高于人类的精神力量（为了便于提及不妨就称为上帝，免得每次提及总是使用繁琐语言）。我认为在这个问题上主要不是论证和讨论，更不是逻辑推理能够解决的，而是一个人生体验问题，是一个人的精神生活是否丰富而且非常专注的问题，是一个人的人生是否有着严肃的一面而且这一力量居于他的整个人生和心灵的统治地位的问题。如果一个人不是这样，那么让他坐下来参加“是否存在着高于人类的精神力量（上帝）”这一问题的讨论，他就一定会选择回答“不存在”。
　　你不要以为我上述说法是在贬低你。我并没有针对某个人。我是在谈一个普遍规律。
　　就连＊＊这样不喜欢理论的女孩，居然也对我提出的“一个人如果没有严肃的一面，那么这个人的人生将是没有意义的，而且许多最重要的人生体验是他不可能获得的”非常赞同，不止一次她自己主动复述出来。

　　尼采说“上帝死了”，他的意思和我们这里所说是不同的。
　　尼采说“上帝死了”，是两个意思：第一，是说专制的思想统治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第二，是说所谓人人平等是不存在的。人人平等是那些人类之中的低等人们需要的，是他们制造出来的，他们为了推销这种理论就需要上帝，“上帝面前人人平等”就是他们提出来的。为了打破和推 翻只有低等人们才需要的人人平等，所以尼采说“上帝死了”，高等人们和流氓烂眼是不平等的。
　　对于尼采说的“上帝死了”，应该这样去理解，因而和我们这里所说的上帝是不同的。
　　对于我和《命运》作者所说的上帝，我强调不可能通过论证和逻辑思维去理解和把握它，这里主要是人生的实践问题，是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的问题。毛泽东千错万错，有一点没有错，那就是他那种极端专注的献身于提升人类的志向，为此而达到狂热，达到疯狂，那种的确是非常崇高的精神追求。在这种崇高精神面前，整个人类都显得非常渺小。
　　正因为如此，尽管我自身也可以说是毛泽东时代的受害者，然而每当我经过成都市人民南路那个巨大的毛泽东塑像面前（那也是全世界仅存的耸立在城市街道上的毛泽东塑像），我总是会忘记他给我带来的苦难，反而对他油然而生敬意，而且认为他是我不竭的精神力量的源泉。
　　二十世纪是伟人辈出的时代，人类的群星灿烂。他们的共同特点就是崇高。因严肃而崇高，因真诚的追求而崇高。他们的意义也是共同的，那就是提升人类。
　　二十一世纪是平庸的时代，没有伟人。二十一世纪的时代病就是平庸，就是回避崇高，甚至诋毁和谩骂崇高，以不崇高为荣，以不严肃为荣，以平庸为荣，甚至以下贱为荣，以卑劣为荣。那个著名的口号“我是流氓我怕谁？”在我看来并无可笑之处，也并非玩笑，而是非常准确的道出了二十一世纪的本质。
　　　　　　　　　　　　　　　　　　　　　　　　　　　

　　我不知道中国在二十一世纪要走向何方。
　　但是我知道人们正在走向没落，走向颓废，人们正在变得越来越和动物差不多。
　　人类离它曾经有过的辉煌也就是希腊文明越来越远了。
　　人类要想避免走向没落，避免颓废，要想和动物拉开距离，唯一的出路就是提升自己。
　　＊＊，你回答我：人类要怎样才能提升自己？
　　自己抓住自己的头发提升自己吗？
　　必须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要比你高，比你有力，由他抓住你的头发来提升你。
　　你大概愿意承认最近三年来是胡宗翰在提升你。
　　那么又是谁在提升胡宗翰？是胡宗翰抓住自己的头发提升自己吗？
　　一定是存在着比胡宗翰高，比胡宗翰有力的“人”，由他抓住胡宗翰的头发来提升胡宗翰。
　　那个“人”是谁？可以取各种名字，不妨称为上帝。
　　上帝这种精神力量与其说是逻辑上需要，理论上需要，莫如说是人类和人类个体的人生实践需要。我们需要一种高于我们自身的精神力量。在你和一些朋友看来，胡宗翰高于你们，当你们仰望胡宗翰的时候，就象抬头望见北斗星，就象仰望八角楼的灯光，你们就有了方向，有了信心，有了指望，你们就觉得的的确确是提高了，人生变得有意义了，充实了，幸福了。
　　那么谁又是胡宗翰的北斗星？谁又是胡宗翰的八角楼的灯光？
　　你只能按照这里的思路，而绝对不可按照逻辑推理的思路，才可能相信在人类之上存在着那种被高等人们和一切愿意提升自己的人们所绝对需要的崇高的精神。那种崇高的精神究竟叫做什么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有高于我们的崇高精神。

　　一个不相信崇高的人，一个没有敬畏之心的人，是不可救药的人，是注定要堕落的人。他那颗心沉不下来，严肃不起来。他永远浮在事情的表面，浮在生活的表面，人生的表面。他自己是轻浮的，他看这世界也是轻浮的，他以为人人都和他一样的没有重量，他不相信世界上还有几个沉甸甸的人。这种轻浮的人就象水上的泡沫，随波逐流的来了，随波逐流的去了。
　　固然我们并不需要时时刻刻都沉下心来，都严肃起来，但是太多的人们即使是面对严肃的事情，在谈论严肃的话题的时候，也是带着轻浮的态度，用的是调侃的口吻，你只要看他们那种一面说话一面左顾右盼的神态，或者游移不定的眼睛，就一切都看出来了。这种人在西方有一个名字，叫做菲利斯汀。在中国这块土地上，菲利斯汀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中国人的卑劣性是无时无刻不表现出来的。许多历史名胜被旅游的人们破坏得惨不忍睹，根本原因就在于太多的中国人是抱着游玩的心态去的，他们面对庄严的长城产生不出敬畏之心，没有严肃的态度。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在这样的心态之下，什么事情干不出来？我读到过两个西方人士批评中国人自己都不尊重自己历史上那些庄严伟大的事物，那么外国人更不需要尊重中国人。
　　这真是丢人现眼。
　　人们一谈到诸如此类的问题，总是用道德说教去解决。他们不懂道德说教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因为事情来源于人们的灵魂深处。当一个民族贫乏到只有雷锋精神的时候，这样的民族就是一个浅薄到不可救药的民族。这种轻飘飘的民族拿什么去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惟有当一个人的心中存在着崇高的精神，存在着高于他自己的值得他仰望和敬畏的精神，这样一个人才可以称为人。正是在这样的意义上，任何宗教都无与伦比的高于道德说教。而中国文化传统的基础是孔子学说，孔子学说就是道德说教。几千年的道德说教把中国人培养成如此浅薄，如此虚伪，如此庸俗，如此窝囊，如此衰老的人群。
　　我坚信，只要你继续沿着胡宗翰学派摩登舞的道路坚定不移的走下去，若干年之后，你一定会心服口服的承认在人类之上存在着多少有点神秘的精神力量，它可以被称为各种名字。
再见，祝你进步！
　　　　　　　　　　　　　　　　宗翰　　六年九月六日

　

　　这里需要顺便说明一下：毛泽东提倡学雷锋并没有错，但是很多幼稚的左派却仅仅停留在学雷锋，以为只要全社会学雷锋中国就有救了。这是大错特错的。毛泽东一面在号召学雷锋，一面以更加深厚的注意力和更加巨大的热情致力于提升中国人的精神文化。毛泽东本人的文化通过他的大量文章和诗词已经无可辩驳的证明为中华民族文化的最高峰，尤其他的诗词是中华民族历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高峰。而且毛泽东一贯重视文学艺术对提升民族精神的巨大作用。中国共产党能够战胜武装到牙齿的国民党反动派，靠的就是把人民的力量调动起来，我们只要看一看中共的文艺宣传作品在艺术上质量之高，是国民党那些迂腐可笑的文艺根本不能望其项背的，就可以知道毛泽东是多么的英明伟大和正确。我亲耳听见一位大军区文工团的退休歌舞演员满怀深情怀念毛主席的时候说过的这样一句话：“国民党是叫我们大海一样的革命歌曲给唱垮的。中国革命就是我们唱出来的。”

　　谈到这里，冰雪聪明的人儿一定已经明白一个愿意提升自己的人是需要有一种让自己感到值得敬仰的精神力量来引导自己，这种精神力量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有。我们在这种精神面前下跪，并不表示我们的自卑，正好相反，是我们正在变得崇高起来。
　　不是朋友们一直在关心“那口气怎么练”、“身体加张力怎么加”吗？我可以再说一遍，技术层面的方法固然是有的，我也讲过很多了，但是如果你的精神层面没有“那口气”，你的精神层面加不上“张力”，换句话说，你的灵魂深处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值得你景仰的精神文化的高峰，你面对任何崇高伟大的精神价值也是“从不畏惧，绝不屈服”，那么，“那口气”和“身体加张力”的技术层面的方法对你来说是没有效果的。
　　对于真正的艺术家来说，他的上帝就是美。我一直在论述美是一切价值中的最高价值，是终极价值。在能够代表这种最高价值的罕见的艺术作品面前，艺术家是会心悦诚服的，是会下跪的。

 

　　在《源头活水——胡宗翰跪在舞蹈天才面前研究舞蹈（上）》这篇文章的后面，我转载了徐悲鸿写的《巴尔堆农序》，原文如下。

《巴尔堆农序》　　徐悲鸿
　　呜呼噫嘻，有史以来，艺人无量已，创造无量已。其为大奇伟构巨制杰作者，八千年以降，地中海之两岸，所据为多。吾人今日得摩挲凭吊咏歌赞叹者，果以何物为美之至乎！其足使吾向往流连，兴感咨嗟不能自已者，果何物而最系情乎！吾游罗马圣保禄寺，信乎其宏丽矣，吾魂未之授予也。米兰诺大寺，群像嵯峨，迷飞视线，亦只令吾上下攀降，尽力循览而已，未令吾低徊踌躇神魂撩乱茫然而自失也。若列子所称清都紫微钧天广乐者，吾不得其概象而臆测之，吾惟眷眷焉爱其美，悬悬焉念其毁，津津焉梦其呈，惶惶焉谋与接。沉思一虑于雅典神宫巴尔堆农，觉其列柱四方高巍巃蓯，华贵壮丽，莫与伦比；抑其颇刊与其壁饰之人怪牛马，奔越变态，何美妙之甚耶！希腊人为上帝苗裔，大放文明异彩于上古之世，在艺术之英彦，距吾人三千年前，已名流辈出。而当吾孔子之际，菲狄亚斯降生，金声而玉振之。集其大成，其锤凿天所赋与者也。其锤其凿，殆有天之使命耶，何其神灵曼妙若斯其极耶！彼以吾人之心，吾人之魂，为巴尔堆农饰物，围壁之用，使有以金作栋，玉作梁，珊瑚为柱，琼瑶铺阶者与之较，亦有精粗之差，生死之别，况固无之。其残刻一片，断柱一端，已令吾颠倒震醉，沦肌入髓，不知吾苟得见像之眉目显赫神灵飞动将如何；吾想象其邱墟遗迹已神为之迷，不知吾苟身临其落成时庄严燏煌辉腾采耀全部涌现之景又如何；吾见菲狄亚斯锤凿所遗已五体投地伏拜不起，不知吾苟得生与并世聆其绪论挹其懿范时又如何。
　　其残刻一片，断柱一端，已令吾颠倒震醉，沦肌入髓，不知吾苟得见像之眉目显赫神灵飞动将如何；
　　吾想象其邱墟遗迹已神为之迷，不知吾苟身临其落成时庄严燏煌辉腾采耀全部涌现之景又如何；
　　吾见菲狄亚斯锤凿所遗已五体投地伏拜不起，不知吾苟得生与并世聆其绪论挹其懿范时又如何。
　　吾见菲狄亚斯锤凿所遗已五体投地伏拜不起，不知吾苟得生与并世聆其绪论挹其懿范时又如何。
　　吾见菲狄亚斯锤凿所遗已五体投地伏拜不起，不知吾苟得生与并世聆其绪论挹其懿范时又如何。
　　吾披图展览则智彻意畅，心悦诚服，忧惧皆忘。呜呼帝乎！汝其哀吾穷，而以此慰吾生耶？！吾情苟不此其至，汝之为慰固无此其深也。吾情日至，清音乃张，国人苟自强不息，则艺术为文化之神采，Expression其光芒将透黑幕重重而出，迹象显著。否则惟现憔悴之色，呜咽之声，终不易其悲壮之容，慷慨之节。呜呼帝乎！汝其哀吾穷，而以此慰吾生耶？！吾情苟不此其至，汝之为慰固无此其深也。吾情日至，汝慰日深，再至则再深，愈至则愈深。然则帝之为吾计，亦克云全，吾诚不当有以致憾于帝。若人之不以此受帝慰者，其亦有其他慰情乎？如吾于此其至乎？人亦将无有致憾于帝，大哉巍巍乎帝之力耶！
　　　　　　　　　　　　原载１９３５年９月１日南京《中央日报》

宗翰注：
　　巴尔堆农，就是巴特农神庙。

 

　　徐悲鸿《巴尔堆农序》，是我从《徐悲鸿艺术文集》中逐字键入计算机的。该文集收有两篇徐悲鸿的巴尔堆农序，另外一篇名为《巴尔堆农残刻序》，发表在１９４７年１月９日天津《益世报》。由此可见当时的知识界和徐悲鸿本人对这篇短文都极重视。《巴尔堆农残刻序》和《巴尔堆农序》相比，大同小异，我以《巴尔堆农序》为准，不过最后一段“呜呼帝乎！汝其哀吾穷，而以此慰吾生耶？！吾情苟不此其至，汝之为慰固无此其深也。吾情日至，汝慰日深，再至则再深，愈至则愈深。然则帝之为吾计，亦克云全，吾诚不当有以致憾于帝。若人之不以此受帝慰者，其亦有其他慰情乎？如吾于此其至乎？人亦将无有致憾于帝，大哉巍巍乎帝之力耶！”是《巴尔堆农残刻序》的结尾，我把它移入《巴尔堆农序》作为结尾了。
　　这一段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上帝之为我提供的精神安慰是很周全的，我不应该有愧于上帝对我的精神安慰。如果别人不以艺术为精神安慰，也不知他们是否另有安慰，如同我从艺术中所获得的如此深厚？不论人们以何种方式获得精神安慰，都应该是来源于上帝之伟力，都不应该有愧于上帝。纵观徐悲鸿一生奋斗和艺术思想以及艺术成就，我认定他这里的意思正是我在《艺术家的本质》中详尽论述的那种痴迷专注虽九死其犹未悔的赤诚和献身自己热爱的事业之精神。
　　　　　　　　　　　　　　　　　　　　　　　　　　　　　　　　　　

　　至于所谓的上帝，在艺术家的语言中是指天赋，指与生俱来的才能。关于这一点，仍然是尼采的论述最为精辟和深入。尼采是反对一切宗教的，是不信上帝的，他尤其反对基督教，他反对宗教的大部分论述就是针对基督教的，而且他高喊上帝死了。说尼采反对基督教，其实并不准确。准确的说法是尼采瞧不起基督教，蔑视基督教。就是说，基督教根本不配成为尼采的敌人。尼采有大量的关于他瞧不起基督教，蔑视基督教的论述，都极为深刻，极为精辟。以后有时间我会摘引一些尼采这方面的原文。
　　“所谓的上帝，在艺术家的语言中是指天赋，指与生俱来的才能”这一说法是有严密依据的。
　　徐悲鸿的意思实际上是：
　　“吾情日至，汝慰日深，再至则再深，愈至则愈深。……”我的情感越是专注于艺术，我的天赋对我的精神安慰也就越是深厚，我再专注，我的天赋对我的精神安慰也就再深厚，我愈专注，我的天赋对我的精神安慰也就愈深厚。也就是胡宗翰所说的整个世界都是为我而生，我不管世界如何，只知道挖掘我自己这口深井，而且全世界的人和事都是为我这口深井而来的。我挖掘自己越深就越幸福。我的天赋之为我提供的精神安慰是很周全的，我不应该有愧于我的天赋为我准备的精神安慰。如果别人不以艺术为精神安慰，也不知他们是否另有安慰，如同我从艺术中所获得的如此深厚？不论人们以何种方式获得精神安慰，都应该是来源于天赋之伟力，都不应该有愧于自己的天赋。
　　我需要的一切，就在我自己的生命中。我只须生活在自己的生命中，就自给自足。我由此获得的幸福超过金山银山购买的一切所谓幸福。
　　为什么？购买的一切所谓幸福并没有让你到你自己的生命中去把真正的幸福挖掘出来，不但没有，反而更加把你往外拉。你离开你自己生命中那个唯一的幸福之源越远，你就越是远离真正的幸福，就需要越来越多的金钱去购买那些毒品一样的假幸福。
　　幸福不是享乐，享乐不是幸福。世人最大的错误就是错把享乐当成幸福。
　　离享乐越近，离幸福越远。

　　　　　　　　　　　　　　　　　　　　　（完）
　　　　　　　　　　　　　　　　　　　　　　　　　　　　　　　　　　　　　　　　　　　　

发布者 胡宗翰学派摩登舞 (http://mydancer.blog.sohu.com/)
2009-03-09 1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