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学记
由菜贱说起——浅议市场经济vs计划经济
文章通过蔬菜价格波动现象，探讨市场经济下农民收入不稳定问题，分析信息不对称与生产决策的关系，反思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的优劣，强调信息指导与政策支持对农业发展的必要性。
还记得去年神气活现的“蒜你狠”吧？因身价骤增一度跻身于蔬菜的“贵族”阶层，让百姓急的瞪眼。然而斗转星移，今年的蒜蔫了，跌入“平民”行列，风光不再。大白菜、大葱们更是成了“贱类”。电视镜头中、报纸照片上，田中的菜农望着丰收的白菜大葱们，欲哭无泪。还好，有爱心人士在呼吁，或有政府出面帮助的地方，贱菜们还有点幸运，至少找到买家收留。赔是肯定的了，能少赔点就足矣，菜农们无奈地如是说。
丰产不丰收（指收入），十几年前第一次（我是第一次，在此前已有数年了）听到这样的说法时，我好生纳闷，农村以前不都是想办法丰产吗？什么时候起丰产却可能成为灾难了！当年评论家们谈到这一现象的看法（看法基本都是一致的）是：农民刚步入市场经济社会，还不懂得去了解信息，还不懂得用信息来指导，所以种什么都是盲目的。
时间一年一年过去了，现在的农民早已今非昔比了，许多人不仅懂得了解信息、搜集信息，还懂得用先进的手段去达到目的。手机、互联网成了他们熟悉的工具，可说运用自如。但情形并无太大改观，只是贵贱轮流转，今年可能是茄子贵、白菜贱，明年又是韭菜贵、土豆贱了。谁贵谁贱，通常等庄稼成熟后要卖的时候才知道。
种的菜好卖、价高，自然满心欢喜，这时的评论总是说这些菜农之所以“丰收”，是学会了，或者说是掌握了用信息指导生产，在市场中学会了游泳。不知喜悦的菜农们是否认同这样的说法？是否真的有把握在来年延续这样的好光景呢？
对于守着贱菜愁眉不展的农民，评论几乎多年如出一辙：信息不畅，还没学会在市场中游泳等等。有真替农民着急的记者或时评家甚而指责当地政府不作为，为什么不帮助农民找找出路呢？不过许多年来似乎没有人告诉过如何才能掌握信息，可以保证种的菜供不应求，至少供求平衡吧。尤其是那些把市场经济奉若神明的经济学家们，怎么每到此时都缄口不语呢？为什么不去用他们的理论给农民们指点迷津呢？虽然有某某地的蔬菜种植户或许通过什么渠道与某某客户签了合同，在种菜前就找好买家，未来有了保障，但也只是小范围的个例而已，并不能推而广之。
我自问，假如我是一个菜农，怎么做呢？刚这么一假想，立刻就愁上心头。道理很简单，因为无论如何我们只能搜集了解过往的信息，知道什么菜今年好卖，什么菜不好卖，但是怎么能知道未来有多少人将要种什么菜，不种什么菜呢？这才是能确定未来是否“丰收”的关键信息，却也是实际上连神仙都不能获取的信息！！！大多数人只好碰运气。运气好的赚了钱的农民，无法总结经验以持续发展，赔了的农民也无法接受教训以避来年的风险。一切基本是凭运气，我说基本，是还肯定在目前的状态下做一点市场分析，会有些许的启发和帮助，但无助于解决根本的问题。
对于这个明摆的事实，我们的媒体、我们的舆论一直视而不见，顾左右而言他，把原因推到农民身上。眼见得菜贱伤农的悲剧年复一年重演，又周而复始轮回下去，市场经济理论始终是无能为力。
悲喜交加的岂止是蔬菜？那不过是众多产品或者行业都在经历的缩影。放眼望去，农业、工业、服务业，许许多多，无一幸免。旁边报纸的一则报道正诉说着光伏产业供大于求的忧虑，预示着会有若干光伏企业要面临困境。又有消息称，国务院将要关停一批产能过剩的企业。
这就是市场经济！生产者对于生产什么 ，经营者对于经营什么，其实更多的是只能凭感觉，因为谁都不知道自己之外别人的打算。只好揣测、尝试，几乎无规律可循，永远需要摸着石头过河。
除此之外，身处其中的人与人的关系由于彼此的利益是冲突的，所以差不多全是对立的：生产者与商家、商家与买家、生产者与买家。当农民为卖不出菜急的白头时，买菜的人会觉得喜从天降---越便宜越好；当菜供不应求，价格攀升时，种菜的会因此乐得合不拢嘴，买菜的就该叫苦连天了。同行就更不用说了，天生的冤家。这样的环境中，无怪乎狼性大受推崇，丛林法则大行其道，弱肉强食理所当然，人性在不断退却。
我这里说的还是在一个纯净的理想化的市场情形下---没有官老大、钱老大、黑老大等的翻云覆雨，没有垄断，没有不三不四的因素（这些东西恰好是市场化必然会导致的结果，不管初期状态怎样纯净），所有的买家、卖家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
如果说市场真是一只看不见的手，我以为那也是只黑手。一方面它捂住人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方向，茫然，盲目，难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另一方面它将人引向自私、算计、冷漠、戒备、势利、庸俗、虚伪、贪婪或者敌对仇恨。
但是我们的精英、领导还在强劲推行市场经济！
与之相对应的计划经济，见诸于主流媒体的，都是给予讥刺嘲讽、贬抑否定。可是再否定，20几年的计划经济把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家建成门类齐全的现代工业体系的国家，这个奇迹是抹杀不了的。其他方面就不列举了。虽然它还不完善，还需要摸索，也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如比例失调、资源配置不合理等。但它的问题是可解决的，它的经验可以推广持续，它的教训可以总结加以避免，人们能够在实践中逐渐找出规律，从而逐步由自然王国到达自由王国，把命运操在自己的手里。
如果把计划经济也比作是一只手的话，那么显然它是带来光明的手。一方面它让人眼明心亮、目标明确、步调一致、团结协作、生产有序，它可以尽可能合理地利用资源，避免浪费，它所遇到的问题可以设法解决，它可以不断自我完善；另一方面它将人引向善良、互助、友爱、分享、包容，从而才可能实现真正的平等、自由、博爱。
不错，市场经济的基础是私有制，计划经济的基础是公有制。孰优孰劣，泾渭分明。那么公有制是可行的吗？下回再议。
文中有不当的地方，恭请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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