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痛中,愿他一路走好——悼念许可
沉痛中,愿他一路走好
——悼念许可
13日,丽丽喜得贵子;21日,文武举行婚礼;再有半个月,小雨的宝宝也即将出生了……而那个十年前最可爱的人,却在07年7月17日晚7时左右,悄然离开人世……
认识许可及其服务队是在1998年5月的一天。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有幸代表贵州大学戏剧协会出席了“贵州青年乡村希望图书室服务队”三周年庆典活动。会场设置在文科楼三楼阶梯教室,布置得很庄重:鲜红色的横幅,紫红色绒布铺成的主席台,主席台上整齐地摆放着出席人员名牌……令每个参加会议的人,感受到会议的隆重与肃穆。主席台中央坐着一位戴着金边眼睛,身着浅茄子色中山装的瘦弱的男生,他就是许可!
很长一段时间,许可都是我崇拜的偶像。他和几个朋友一切发起的服务队,到98年三周年时,第一批老队员仅剩下他了。服务队那时候已经把事业做得很大了,在贵州省内70多个乡村先后建立了近100个图书室;队员100多名,但是却包括了贵州几乎所有叫得响的高等院校的大学生以及部分社会上已经工作了的年轻人,还有些是图书室所在地的村民和教师;每年寒暑假都能召集一大批各高校学生到乡下支教,放电影,文艺演出,社会调查等。
许可那时候身体就不是太好,一吃饭就满头大汗,可他还经常拖着如此瘦弱的身体带领队员们上山下乡,经常要提着图书翻山越岭走上7、8个小时。许可以他的实际行动感召了以吴文武、黎光寿、陈仙灵等为代表的大批在校学生,他们其中有很多人在毕业以后还一直关注着服务队的事业,给予了大量的支持。
接触服务队不久,我就被这个年轻的团队深深吸引了。服务队核心成员有10多个人,在贵大本部的就有7、8个。那时候我们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一起下乡,彼此的感情很融洽,也很向上。而许可就像是一块磁石一样,还在不停地吸引着更多的年轻人加入服务队的活动,他的影响一直扩大到只要有队员的班级,“许可同志”如雷贯耳。也因如此,在我刚刚加入服务队2个月后的暑假,我们班上就有四、五个贵阳的女生跟着我们的队伍下了乡……
1998年的中秋节,是令我最感动的日子。贵州电视台有3个记者全程采访了我们暑假的支教活动,而正巧是中秋节的晚上,播出了我们的节目。因为那一次活动规模比较大,共有5个支教小组分赴贵阳最贫困的高坡乡五个村进行蹲点支教,另外还有个流动的文艺小组在五个支教点之间巡回演出。下乡的日子经历了很多艰难,其中有个贵阳的男生因为蚊虫叮咬混身长包,不得已中途回贵阳治疗,仅在家停留了三天又马上赶回来继续进行演出……那天晚上我们一起看完电视后,兴奋得在服务队的办公室里高唱国际歌和东方红,我们那时候都以为我们共同的事业可以一直做下去。
服务队的经费大多是许可募集的,为了拓展经费来源还专门成立了实业部。但是实业部的工作终于没有能做大。那时候因为服务队已经做得很有名气了,所以募集的经费也越来越多,可是好景不长,由于监管不力,造成账务混乱……大概是99年的冬天,趁着许可和文武去北京的时候,服务队常委会的其他成员策划了罢免许可队长职务会议。
那时候我还不太了解服务队内部的斗争和矛盾,但是直觉告诉我,尽管许可出了问题,但是如果罢免许可的队长职务,将会对服务队造成致命的打击。因为作为服务队的灵魂人物,一旦他出了问题,那么在对外的宣传和影响上肯定会让很多同情者伤心,同时服务队内部也的确找不到一个综合能力足以胜任队长职务的人。在会上,我因为很多情况不清楚,所以一直没有做表态。虽然其他几个人都希望能通过这个大手术对服务队进行彻底的革新,我却惶恐地感觉到服务队大势已去……
记得会后第二三天的样子,许可容光焕发地从北京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特地在大家面前炫耀他的新大衣和新皮靴,他在北京的时候肯定没有料到服务队的“政变”。我感觉到深深的痛惜,一个我曾经以为是最纯洁的队伍,却在几天之内轰然坍塌……
没有许可的服务队已经失去了活力,此后的我有意识地远离了服务队。我对许可也恨不起来,只是惋惜惋惜再惋惜。脱离服务队以后,许可把更多精力投入到创业上。后来听说在贵阳搞了个鲲鹏广告公司,但是终因为入不敷出而草草收场。03年在我离开北京的前一天,他正好带了两个老乡一起到北京来扎根。当时只是匆匆见了一面。而那一次听说他卖掉了贵阳的房子只身北漂,我已感觉到他在斩断自己的后路时所做的挣扎。那一次是三年之后再见许可,没觉得他老了,反觉得他越来越青春了。
春天来了又去,今年春节我又重新漂回北京。听说他身体情况很不妙,我很快就去他住的地方看他。许可的房间里依然以书为主,从贵州运到北京来的近万册图书和当时从乡下定做的书架仿佛还诉说着当年服务队的历史。而许可却不再有当年的风采,浮肿的脸和不太听使唤的胖胖的指头直叫人心酸想掉眼泪。出门吃饭时连穿鞋弯腰都差点喘不过气来……
之前许可也一直没有下决心做手术,以来前期手术费用筹集有困难,二来手术风险也比较大。事情总是在起变化。3月8日晚,可能是因为许可临时换用了一种保守治疗的新药,出现了反应,被送往医院急救(这是令我一直很内疚的事情,那药是在一个老年朋友的介绍下我给许可推荐的)。所幸抢救及时,没有出现太大的危险,但是医院的诊断却说,许可这样的病情已经是同类病人中很严重的了,如果不做手术大概能够维持的时间不长了。直到这时,包括许可本人在内,大家才都下了决心博上一博。于是张罗此事的朋友越来越多。因为许可有单位,也有医疗保险,所以大家都觉得再筹几万块钱基本能解决问题了。可是后来的情况发展得并不想我们当初想的那么简单,随着手术的反复及用药的昂贵,已经明显超过我们所能承受的能力。所幸后来还是滋根解决了费用问题,让许可终于可以放心进入手术室。
因为第一次进手术就听说出了状况,我以为许可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手术。可是几天后又说可以进行手术了,而且还得做两次。从进手术室那天起,我就没再敢问手术的情况。却不料直到昨天上午,才听说许可第二次手术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都已经十多天了。我已经有种不祥的预感……
许可还是走了。小雨打电话来哭得一塌糊涂,原本以为已经看透生死的我,还是禁不住掉了眼泪;文武、仙灵打电话来都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剑锋——当时最受许可关照的永远长不大的人竟然放生痛哭,后来又一再打电话来因为请不到假,所以送不了许可了,但是希望许可的骨灰能回贵州安葬,和他父亲葬在一起……
许可,有那么多朋友送你,你该安心离去了!我们有幸活着的人当珍惜所余的时光,走得更好更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