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集电视剧《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第二十九、三十集

第二十九集  初次相识     倩倩觉相见恨晚　　

                   欲树典型     遭拒绝倩倩感动　　

一　　

编辑部内，大家都在伏案工作，外面有人敲门。　　

离门口最近的倩倩说：“进来。”　　

关教授走了进来，他表情和蔼地问倩倩：“请问？吴主任在吗？”　　

倩倩抬头看了他一眼，淡然地：“你是？——”　　

关教授：“我是她的老同学，和她在电话里约好的。”　　

倩倩脸上的神色立刻热情起来：“哦！在，在那里边的办公室。”　　

关教授向她道了谢，朝倩倩指的那个房门走去。　　

二　　

吴霞办公室里。　　

吴霞又是起身让座，又是沏茶倒水，非常热情地接待着关教授。　　

坐定之后，吴霞问：“你和大妈谈的怎么样？”　　

关教授笑着说：“我们谈的很投缘，她把自己的心里话象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部说给我听了。”　　

吴霞惊喜地：“真的？你真的这么厉害呀！你快给我说说，你是怎样让大妈为你敞开心扉的？”　　

关教授：“四个字：‘推心置腹’。”　　

吴霞：“你就详细的给我说说吧？我为这事而都发愁了好几天了，连我那个下乡的回忆录都写不下去了。”　　

关教授：“关键是两条：一条是：你们只知道她的过去而不知道她的现在。第二条：你们只是照顾了她的日常生活而没有去关心她的内心世界。”　　

吴霞：“噢！有这么复杂吗？你具体说说看？”　　

关教授：“再赏一杯水喝好吧！我们说了三个多小时的话。”　　

吴霞笑着起身倒水：“好！给大功臣倒水。”　　

关教授喝了一口水之后说：“你们只是考虑让她怎么吃好住好生活好，也注意到她从一个破窝棚来到了你们这个舒适安逸的环境里以后的心理落差。但是你绝对猜想不到她心里想的是什么问题？”　　

吴霞：“你说？”　　

关教授：“她考虑的是当今社会的热门话题——三农问题。”　　

吴霞愈加惊讶了：“是吗？她怎么还考虑那些问题啊？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关教授：“她这才算真正的‘身无分文，心忧天下’呢！”　　

吴霞：“想不到大妈竟然有这么慈悲善良的情怀？”　　

关教授：“是啊！她自己刚刚衣食无忧，就又想起村里有的乡亲还在艰难的生活着，考虑到别人家的孩子因为家里没有钱而不得不弃学而去南方打工。她在大街上看见了高楼大厦，就想到村里有的孤寡老人还住着透风露雨的旧屋子里；看到城市里的老年人在唱歌跳舞，就想到村里那些空巢老人的悲凉和无奈。看到城市里一家老少的和睦相处，就想起农村中那些遗弃老人的道德沦丧行为。她主要为这些事情而烦恼和忧愁啊！”　　

吴霞也感慨地说：“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妈的内心深处原来考虑的是这些社会问题，这样还真是越对她好，她的心里就会越难受啊！”　　

关教授：“我听了她那发自内心的话语之后，就一下子被感动了。她真的是一位可爱的老人啊！”　　

吴霞：“大妈她还说什么了？”　　

关教授：“说了，她还说：洪宇是省里的大官，管着全省的农村工作。她想和他认真地谈一谈，谈谈你们离开农村这些年来农村所发生的巨大变化，谈谈她和农民们对现代农村经济发展的看法和一些建议。她说只有这样做了，她才认为自己对社会对你们的工作还有一点儿用处。她才会心安理得的住在你们家里。”　　

吴霞：“真没有料到她竟然会这样想？我和洪宇还求之不得呢？我催一下洪宇，等他回来后一定要抽出时间，认真倾听大妈对当前工作的看法和意见。她还有没有什么要求？”　　

关教授：“还有。“　　

吴霞：“你说？”　　

关教授笑道：“这个好象不在你们的管辖范围，不便说了吧？”　　

吴霞也笑了：“怎么？难道你们还有私下交易？”　　

关教授：“对！就给你说了吧！免得你闷着。她反复强调了两次：让我赶快找个媳妇儿结婚，她还等着给我抱孩子呢？”　　

两个人都大声笑了起来，吴霞还笑出了眼泪。　　

有人敲门，吴霞说：“进来。”　　

进来的是倩倩，她看到吴霞正在擦眼泪。便说：“吴主任，什么事儿让你这么开心，好几天没有看见你这样笑了。”　　

吴霞：“是一件小事情。倩倩，你有什么事啊？”　　

倩倩：“我的这篇文章写好了，你给看一下吧！”　　

吴霞：“好，你放这里吧！我一会儿就看。”　　

倩倩转身走了。但她走到门口时，吴霞却叫住了她：“倩倩，你回来，我还差点忘了，你不是想认识一下关教授吗？”　　

倩倩转回身来：“是啊！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引见引见呢？”　　

吴霞笑笑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倩倩惊奇地望着关教授：“是真的吗？”　　

关教授已经向她伸出手来：“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倩倩双手握住关教授的手说：“幸会幸会！我早就喜欢你的文章，你的文章语言精练、观点鲜明、笔锋犀利。我深感钦佩。”　　

关教授：“过奖了，你这口才也非同一般啊！”　　

吴霞笑：“这是我们的台柱子，她早欣赏你的文笔。你们俩在这里比赛起说文言文来了。”　　

倩倩：“人家这是肺腑之言嘛！”　　

吴霞向关教授说：“这是我们编辑部里的大才女啊！也是出口成章，下笔为文。”　　

倩倩：“在文章大家面前，你就别夸我了。咱们着这屋子里又没有地缝让我钻。”　　

关教授：“能认识你我也感到荣幸，你的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特别的气质，你搞文学会很有潜力的。”　　

倩倩：“真的吗？也有别的人这么说过我呢！不过我自己还没有什么感觉？”　　

关教授：“有一些事情是旁观者清。”　　

吴霞：“依我看啊！你不过是个直言快语、疯疯癫癫的小孩子脾气而已。”　　

倩倩嗔怪道：“吴主任，当着关教授的面损我，有点不给本小姐面子了吧！”　　

关教授：“象你这种心直口快、无拘无束的天性再加上文学的熏陶，会形成一种特别纯真幽默的性格。这是古代那种放荡不羁性格的延续，是一种出神入化的境界。”　　

倩倩谦虚起来：“哎呀！关教授过奖过奖！我可是永远达不到那样的境界。”　　

关教授：“不过你有那样的潜质。”　　

吴霞：“倩倩，怪不得你那么崇拜关教授，原来你们是心有灵犀啊！”　　

倩倩：“肯定了！今天我们认识了，以后就可以请关教授多加指教了。”　　

关教授笑：“请教不敢，互相学习吧？你们正在工作，我就不再打扰了，我还有个约会，以后有时间我们再交流。我告辞了啊！”　　

倩倩：“多坐一会儿嘛！我还没有请教您呢？”　　

吴霞：“倩倩，关教授还有事，改天再约吧！以后来日方长呢！”　　

关教授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倩倩说：“对！来日方长，这是我的名片，咱们后会有期。”　　

倩倩高兴地接过名片，也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关教授说：“这是我的，以后我一定会大驾光临的。”　　

吴霞笑：“有你这样用词的吗？”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关教授向她们告辞走了。　　

吴霞：“倩倩，你好象还有什么事儿吧？”　　

倩倩：“你怎么知道？”　　

吴霞：“你的脸上带着呢！”　　

倩倩：“猜对了，加十分。自从那天去你家拜访了奶奶她老人家以后，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不说吧？想说。说出来吧？又怕你说我太幼稚。”　　

吴霞：“那你就说嘛！”　　

倩倩：“吴主任，我们整天宣传这个大爱，那个大爱，奶奶这几十年来的所做所为不也是一种大爱吗？而且是一种超级大爱，她为这个社会贡献了那么多，却也从来没有想到给国家和政府伸手要过什么。在又遭受了巨大的灾难以后，她自强自立，那么大的年纪，还自己去给人家当保姆，去沿街乞讨，来供养自己的孙女上大学。这种精神和事迹不用拔高和夸张，只要能实事求是地写出来，就已经够震撼人心了。而且还会有深刻的社会教育意义。这么好的典型就在我们的身边，我们为什么不去宣传这样的榜样呢？”　　

吴霞：“你的这个想法真的不错，说你的脑瓜子聪明还真没有冤枉你。这个事情我也曾经考虑过，但是我的心里有两点顾虑——”　　

倩倩：“好不容易才碰到这样好的一个典型人物，你还顾虑什么啊？”　　

吴霞：“你听我把话说完嘛！第一，她现在生活在我们家，报道出去对老康的工作会不会有影响呢？第二，现在的报道都是提倡以正面报道为主，把她这个沿街乞讨的事情写出来做为宣传典型，对社会是不是会有负面影响呢？”　　

倩倩：“我说我的主任啊！你们这代人啊！干什么都过于谨慎，你怎么能这样考虑问题呢？省长怎么了？当年毛主席接见了王铁人，刘少奇接见了时传祥，国家还大张旗鼓地上报纸呢！另外，现在不是整天都说要实事求是吗？奶奶去乞讨又不犯法，凡是自强自立的典型哪一个不是克服了难以想象的困难以后，才顽强地站立起来才取得成功的。只有这样的典型才更有教育意义。你说对吗？”　　

吴霞：“小丫头说的还有几分道理，你再继续往下说。”　　

倩倩：“我们的社会中正处于转型时期，在这个复杂的历史时期内，存在着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需要我们的社会和各级政府部门去认真关注和解决这些深层次的问题。大力宣扬奶奶的事迹，也是为了唤醒社会上个有关部门和有良知的企业家都来关心和帮助社会上那些遭遇不幸的人们。我们文化部门只有这样做才能起到我们应有的作用，才会不辱党中央和人民赋予我们的社会责任。”　　

吴霞：“倩倩啊！你这鬼丫头说的这些话还真是有些道理。”　　

倩倩争辩说：“这叫做完全有道理。”　　

吴霞笑笑：“我算被你说服了。咱们就试试看吧！我给你提供机会。明天上午你就不用来上班了。可以直接去我家里去采访大妈。不过有三点纪律你一定要遵守。”　　

倩倩：“一涉及到去你们家就是纪律？哪三条？”　　

吴霞：“第一：必须经过大妈本人的同意；第二，不准在报道中涉及到我们家的任何成员；第三：在报道中一定要实事求是，不能虚构和夸张，严格把握好语言的分寸。”　　

倩倩笑了：“好！这三条我一定会遵守的。主任，你真的太伟大了。”　　

说着她在吴霞的脸上亲了一口，吴霞推开她，摸着自己的脸颊说：“又疯起来了，沾了我一脸口水！”　　

倩倩高兴地往外跑去，吴霞笑着摇摇头坐下了。　　

倩倩又从门外探过头来说：“主任，你回去别告诉奶奶，明天我给换一套衣服，给她一个突然袭击，看她还认不认得我？”　　

二　　

第二天，吴霞家外面。　　

倩倩换了一套别致的衣服，戴着一副太阳镜，提着一兜东西在敲门。　　

过了一会儿，奶奶才把门打开，她隔着防盗门问道：“你找谁呀？”　　

倩倩笑笑：“就找你。”　　

奶奶没有认出她来：“我又不认识你，你找我干嘛！”　　

倩倩：“奶奶！你不认识我了？”　　

奶奶仍然疑惑：“你是？——”　　

倩倩笑了起来，她摘下了墨镜：“哎呀！我长得真是太普通了。奶奶！我就是那个‘瓜地里挑瓜，挑得眼花’的——至今还没有嫁出去的倩倩呀！”　　

奶奶恍然大悟，她连忙把防盗门打开，一把拉住倩倩的手说：“你怎么换了这么一套衣服，还戴了这么大的一个墨镜。我怎么会认得出来你呢？我开始还以为是什么产品的推销员呢！”　　

她们把门关好，拉着手走进了屋里 。　　

倩倩：“奶奶，你好！我今天是专门来和您拉家常的，这是我在街上给你买了一点东西 ，都是适合老年人吃的。”　　

奶奶：“你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以后可别浪费这个钱了，你来这里看看我，比拿什么东西都好。小霞她整天往家里搬运东西，什么都吃不完。你还没结婚，要学会攒钱，以后过日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洪宇和小霞他们一家三口人都挣钱，咱们吃他们的。”　　

倩倩笑了：“奶奶你说话可真有意思。”　　

奶奶：“我这说的都是大实话，当着他们的面我也是这么说。”　　

倩倩和奶奶坐在一起，微笑着盯了奶奶一会儿说：“奶奶你说心里话，你喜欢不喜欢我？”　　

奶奶笑了：“怎么问起我这个来了？上次你们来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又聪明又漂亮，嘴巴骨子又会说。要是我有你这样一个孙女就好了。”　　

倩倩：“那好！我和您商量一个事儿？”　　

奶奶：“你就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的？”　　

倩倩：“我想认你做奶奶？”　　

奶奶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马上就兴奋地：“好啊！我正巴不得呢！我的那个孙女整天不在身边，有了你这个乖巧的孙女，我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啊！”　　

倩倩：“咱们可说定了啊！来！拉个勾。”　　

奶奶笑着和倩倩用小手指紧紧地勾在了一起。　　

倩倩：“奶奶你可不能反悔啊！等见了吴主任，我还要跟她商量订个日子，我还要请她喝拜亲酒呢！”　　

奶奶有些认真地：“行是行！不过你得回家和你爸妈商量一下，按我们农村里的说法是认干的折湿的。所以，首先必须征得他们的同意才行。”　　

倩倩：“什么叫做‘认干的，折湿的’呢？”　　

奶奶：“就是说，如果你认下我这个干奶奶，会对你的亲奶奶不好，我们有的农村人可讲究这个了。”　　

倩倩：“这个没有一点问题。我爸在六岁的时候就没有了我奶奶，是我爷爷把他拉扯大的。我就更没有机会见到我奶奶了。再说我爸我妈一点儿也不讲迷信。我爸我妈知道了肯定还会高兴呢！我小的时候看见别人都有奶奶而我没有，便回家里向我爸爸要奶奶。你知道我爸爸怎么说？他把眼睛一瞪：‘胡闹！奶奶是你想要就要的嘛！等下辈子吧！“　　

奶奶乐了：“你爸爸的脾气就那么厉害呀？“　　

倩倩：“可不是嘛？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向他要奶奶了。没有办法，我就偷偷想：等下辈子我还不一定会变成什么呢？这辈子就要找一个心眼儿又好长的又漂亮的老人做奶奶。可是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合适的。那时候在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就经常对着镜子练习叫奶奶，我练的叫奶奶的声音可好听了。不信你听听：奶奶！奶奶！——“　　

奶奶的脸上早就乐开了花：“哎！好听，我可是真的有福气啊！有了那么多的孝顺儿女，这回又有了个孝顺孙女。我真是晚年有福啊 ！”　　

倩倩：“是啊！奶奶！我们上次来，我一看到你，就觉得我心目中理想的奶奶终于找到了。听了您的讲述以后，我更加坚定了我的信心，所以今天我就跑过来看你并和你商量这件事儿。”　　

奶奶：“倩倩，今天又不是星期天，你怎么不上班啊？”　　

倩倩：“我来这里看望你，也是在上班啊！”　　

奶奶：“那不用说，又是小霞让你来陪我说话的吧？她呀为了我真是操碎了心？”　　

倩倩：“奶奶！今天不是吴主任派我来的，是我自己要求来的。我今天有两个任务，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就是要认你做奶奶。”　　

奶奶笑笑：“这也算任务？第二个呢？”　　

倩倩：“我是来采访您的。”　　

奶奶：“采访我？我有什么可采访的？”　　

倩倩：“之所以采访你，是因为您在特殊的情况下，不等不靠，用坚强的毅力和精神自己出来打工和乞讨来供养孙女上大学，你的这种精神是中华民族伟大精神的传承和延续。我们编辑部准备把你的感人事迹宣传给大家，今天先由我来采访您，请奶奶务必配合。”　　

奶奶笑了笑，不以为然地：“我的这种事儿，怎么能叫做什么感人事迹呢？自己的孙女上学，自己不管谁管。你可不要采访我，这种事情不值得宣传的。”　　

倩倩：“奶奶！这你就不懂了。你认为自己所做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这更是说明了你的伟大之处。您曾经是解放战争时期的支前模范、抗美援朝时丈夫不幸牺牲后，为了安慰和照顾他的父母，让他们度过了一个快乐的晚年。”　　

奶奶：“我们附近的几个村里，有好几个都跟我是一样的情况。这算得了什么呀？”　　

倩倩：“当年的知识青年下乡时，在吴主任半夜得了急病时，你年又冒着风雪把她送到几十里外的县城去抢救。”　　

奶奶笑笑：“谁都会这样做的，这更不算什么事迹了。”　　

倩倩：“去年，在你的家中又惨遭横祸，您又忍着巨大的悲痛，快八十岁的人了，还沿街乞讨为孙女筹集学费。奶奶！您的这些感人行为如果报道出来，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感动落泪的。”　　

奶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也算不得什么。我虽然做过一些事情，但是国家也没有少照顾我，给了我不少的荣誉，那因为共产党把我从旧社会的苦海里救出来，我应该报答党和国家，那都是我应该做的啊！”　　

倩倩：“奶奶：你根本不明白你行为本身的价值，你的这些事情，经过我们的采访、加工、提炼、包装以后一定会在社会上引起轰动，会产生很大的社会效应和经济效益的。”　　

奶奶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轻轻地说：“我不懂，也不喜欢。”　　

倩倩摇着奶奶的手臂央求着她：“奶奶！你听我说：这可不单单上为了你个人，而是为了整个社会。你想想，有的人的经济条件比你好的多，可是他们就不让自己的孩子去上学。有的学生家里的条件那么好，却又不好好上。你的这些事迹登出来，对这些人是会有很大的教育意义的，一定会影响很多人呢！奶奶！您不是说你要回报社会，回报帮助过你的人吗？这就是一种很好的回报方式啊！”　　

奶奶在沉思着，她的头脑里正在激烈的思考着，过了一会儿，她用一种坚决的语气回答：“我还是不同意。”　　

倩倩几乎成了哀求了：“我的好奶奶呀！这可也是我目前最主要的工作啊！我是个记者，记者的职责就是要去寻找社会上有价值的新闻，任务就是把那些值得尊敬的人和能引起人们注意和感动的事情报道出来。奶奶！你就当是帮我个人的忙，你就答应孙女的要求吧！我的好奶奶。”　　

奶奶的眼睛深切地望着倩倩说：“倩倩，奶奶喜欢你，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惟有这件事，我是坚决不会答应的。”　　

倩倩怔住了：“为什么？”　　

奶奶：“也不为什么，是我心里不愿意。”　　

倩倩想了一下说：“奶奶，好了！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但是你总可以把这里面的原因告诉我吧？”　　

奶奶想了一下，说：“好吧，看在咱们祖孙俩这么投缘的份儿上，我就把我心里的话都掏给你吧！”　　

倩倩笑了：“谢谢奶奶给了孙女这个面子。你就说说吧！”　　

奶奶有条有理地跟她说了起来：“这一呢，我虽然做过一些事情，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过去的就过去了。是好还是不好？我不愿意再去提它了。因为有的事情我一回忆起来，心里会很难受的。”　　

倩倩用力地点点头表示同意：“这叫做‘不堪回首’，我理解。第二呢？”　　

奶奶：“第二：我虽然苦过，煎熬过。但是已经挺过来了，现在已经过上了好日子。之所以有了今天，是因为社会上有那么多的好心人帮助了我。没有那么多的好人帮助，我也活不到今天。要说宣传，应该是去宣传他们。”　　

倩倩受到触动：“奶奶，你总是想到别人，还有没有第三个原因呢？”　　

奶奶：“有！这第三条还是最重要的。倩倩，你去给我倒点水，这茶壶里没有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吧！我的嗓子快要冒烟儿了。”　　

倩倩笑笑：“瞧我？听得太入迷了。把这事儿都忘了。我给你拿桶饮料吧？我也口渴了？”　　

奶奶：“你喝吧！冰箱里有凉一点儿的，我喝不惯那些怪味道。还是喝开水最好，到了他们家里以后，小霞非让我天天喝这种什么茶水，说是能延年益寿。现在也养成了喝茶水的习惯，其实人活太大的岁数也不好，净给别人添麻烦。”　　

倩倩给奶奶倒好水递到她手里：“象你这样可爱的老人，是我们社会的楷模和功臣，应该再多活几十年。”　　

奶奶摇摇手：“什么这个那个的？我都不信，人老了、没用了、就是应该死，要是都不死，那以后地球上不就没有地方了吗？”　　

倩倩大笑起来：“你还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呢？”　　

奶奶喝了两口水后说：“咱们接着说：刚才我说到哪里了？”　　

倩倩：“第三。”　　

奶奶认真地想着：“这第三——？”　　

倩倩：“你还说是最重要的。”　　

奶奶：“对了！我想起来了，对！这一条最重要：现在呀！在这个社会上，象我这种情况的不止我一个啊！还可能有的人比我过的还艰难。我亲眼看到的，有的人还家破人亡了呢！那些人们都正在经受着磨难。他们是急需要社会和大家的帮助啊！我有过那种经历，品尝过那种无奈甚至是绝望的心情。那个时候，我们需要的不是宣传，是需要别人实实在在的帮助啊！你们应该把镜头对准他们，他们最需要别人去解救啊！“”　　

倩倩陷入了深思：“奶奶，你说的是对的。“　　

奶奶：“你们宣传我这样的典型，不但对那些正在困难中没有什么用处，而且还会引起他们的反感。“　　

倩倩：“为什么呢？”　　

奶奶：“人的能力大小不一样，所生活的条件不一样，不是他们不想去做，而是他们不具备那个条件。他们需要是帮助。如果不去给他们实际的帮助和扶持，只是宣传一些典型给他们听，你再宣传得厉害，他们是也摆脱不了贫困的命运的。”　　

倩倩深有感触地：“你说的这个问题确实发人深思。”　　

奶奶：“我不会理论，就给你打个比方说吧：一群人要过河，会游水的游过去了，体力壮的也冲过去了，而那些不会游泳的正在水里头乱扑腾，你们站在岸的人是去想办法救他们呢？还是在那里干吆喝呢？要是光站在那里干喊，水里头的人怎么会不烦的慌呢”　　

倩倩：“对 ，你说得太对了。我们不能光去费时巴力的寻找典型，重要的是应该想办法让大家怎样去帮助那些贫困的人解决问题。”　　

奶奶：“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倩倩：“奶奶！今天你的话让我长了一大截儿学问。榜样的力量虽然说是无穷的，但它同时也是有限的，不可能会解决所有问题。它对人们能起一定的激励作用。让人们对自己充满信心和勇气。但作为社会困难的人们来讲，更重要的是要给他们创造一个能施展自己能力的机会。要重点帮助那些能力较差的人们，让大家都能过上共同富裕的生活。”　　

奶奶：“对啊！我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说不清楚。还是有文化好啊！”　　

倩倩没有回答，只是出神地望着前面。　　

奶奶：“倩倩，你怎么了？”　　

倩倩一下子好象刚从梦里醒来似的：“啊！奶奶！你太了不起了，你不仅是一位善良的老人，还是一位胸怀宽广的思想家和社会学家。”　　

奶奶笑了：“倩倩啊！你就别给我扣高帽子了，什么家不家的？我只不过是把心里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倩倩：“最普通的劳动人民中间往往蕴藏着最伟大的思想；最平凡的语言里往往闪烁着最耀眼的光芒。今天你的这些话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改变了我以往的习惯思维，也改变了我的价值取向，我应该重新建立我的人生坐标，甚至有可能会改变我的整个人生。”　　

奶奶仍然笑着：“你在说些什么呀？我一个不识字的老太婆，怎么可能会改变你那么多东西呀！是不是我没让你宣传我，把你给气糊涂了？”　　

倩倩认真地说：“不是气糊涂了，而是清醒了很多。‘人熙熙皆为利来’，现在想想：我整天跑来跑去都是为了什么呢？不过是为了一些个人的利益而已，没有考虑过自己的行为能给社会和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一些什么帮助，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以后要尽量多做一些对社会和穷人有帮助和有积极意义的事情，这就是您今天给我带来的改变。所以，我真的太感谢你了！” 　　

奶奶：“你呀！一口一个感谢，跟我也这么客气起来了？”　　

倩倩：“这是心里话嘛！奶奶你以后就会知道我的性格，我说话是很随便的，吴主任经常说我是疯丫头。”　　

奶奶笑：“只有聪明伶俐的丫头才会疯呢！”　　

倩倩：“奶奶一张口就是至理名言啊！”　　

奶奶：“还没有人这么着夸我呢？”　　

倩倩又忙给奶奶倒水：“奶奶！你算过卦没有？”　　

奶奶：“算过。”　　

倩倩：“你的命好不好？”　　

奶奶：“都是骗人的！有的说好，有的人说不好，我不信那个。你呢？”　　

倩倩：“我也不大信，不过觉得好玩儿，我算过两次。”　　

奶奶：“肯定是问婚姻的吧？”　　

倩倩：“你是怎么知道的？”　　

奶奶：“还用想吗？你这个年龄，不就是想找个好婆家啊？”　　

倩倩：“奶奶！你真是神了，我算的那两次，他们都说得差不多一样。”　　

奶奶：“都怎么说？”　　

倩倩：“他们都说我今年以内一定会结婚。”　　

奶奶高兴地：“那就好，兴许奶奶还能喝上你的喜酒呢！”　　

倩倩：“可我认为他们是瞎说八道。因为我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儿呢？”　　

奶奶：“只要是缘分到了，那还不快？你条件这么好！只要别太挑剔了，说成还不是仨月俩月的事儿。”　　

倩倩：“奶奶！一辈子的事儿，你说的太轻巧了？”　　

奶奶：“要是缘分到了，你是怎么挡都挡不住的。”　　

倩倩：“好！奶奶！要真的是那样，等我结婚的时候，一定敬为你为上宾。”　　

奶奶笑了起来：“好啊！我就等着那一天呢！”　　

倩倩：“奶奶，咱们一言为定。”　　

奶奶：“对了！小霞说：前几天，你的邻居给你介绍了个对象，怎么样？“　　

倩倩：“这个吴主任也告诉你了？”　　

奶奶：“是我问她的，是替你操心不是？”　　

倩倩笑：“嗨呀！又多了一个操心的。”　　

奶奶：“怎么了？烦了？”　　

倩倩：“不是，我怕你们累着，更是高兴。又多了一个关心我的人。”　　

奶奶：“那个男人怎么样？”　　

倩倩：“绝对的书呆子，没戏。”　　

奶奶：“那你得抓紧点，不然年龄再大了——”　　

倩倩：“就不好找了不是？”　　

奶奶：“那自然。”　　

倩倩：“奶奶，我还认为你刚才的那句话是对的，我相信缘分，是属于自己的，打都打不走；不是属于自己的，拽都拽不进来。”　　

奶奶：“说来也是这么个理。哟！都快十一点了！你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吧？别走了？”　　

倩倩抿嘴一乐：“好啊！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走。“　　

奶奶：“你想吃什么？大米？还是饺子？”　　

倩倩：“饺子？是冻饺儿吧？”　　

奶奶：“现包的，有现成的馅儿，咱们自己包。”　　

倩倩笑：“好啊！包饺子我最拿手。让我来和面吧？”　　

她们一起来到了厨房，奶奶说：“别和的太多，洪宇他这一段都不在家。”　　

倩倩和着面说：“康省长他经常都不在家吗？”　　

奶奶：“可不是嘛？他说话不多，可心眼儿实在。做起事情来，丁是丁卯是卯的。在村里数他最能干，还最喜欢看书。我们村里的人都最喜欢他了。这要是好人当上了官儿，咱们老百姓的日子就会越来越好过了。”　　

倩倩半真半开玩笑地说：“康省长又勤奋好学又踏实能干，这种男人是很有魅力的。真羡慕吴主任啊！她当初怎么一眼就瞄准了他呢？真是好眼力。”　　

奶奶被这句话逗得开心的笑了。　　

第三十集    奶奶舒心   倩倩拜奶奶为亲　　

甜甜蜜蜜   小夫妻恩爱有加　　

一　　

中午，家明家中。　　

素云正在厨房里忙乎着，家明回来了。　　

他从提包里拿出一封信朝素云晃了晃：“哎！小敏来信了。”　　

素云：“她怎么说？”　　

家明：“她在信里说，表婶还是在关教授家里当保姆，每月还是按时给她寄钱。”　　

素云：“信上有没有写关教授的家的地址？”　　

家明：“有，这个地址是真的。看来表婶并没有说谎。”　　

素云：“地址是真的，也不一定能说明问题。”　　

家明：“那我就给关教授写个信问问确定一下，看表婶在那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　　

素云把饭端上桌：“好！吃完饭你就写吧！把你的水平拿出来，人家可是大学教授。”　　

家明：“我这文笔，给教育部长写信都没有问题。”　　

二　　

倩倩和奶奶坐在那里一边包饺子一边说话。　　

奶奶：“倩倩啊！真的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会适合你？”　　

倩倩：“奶奶！您这样一说，我就太绝望了。是不是应该去五台山当尼姑了。”　　

奶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好马配好鞍，你应该找一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倩倩：“谢谢奶奶夸奖，奶奶万岁。”　　

奶奶：“还万岁呢！这把年纪了，今天脱下鞋和袜，明日还不知道穿不穿呢！”　　

倩倩：“那是过去的说法，现在人的平均年龄早就提高了。”　　

奶奶：“我可不想活太大岁数，我能再活三年就超过指标了。我过去想，这一辈子能活到八十岁就够了，再活多了就只会糟蹋粮食。”　　

倩倩笑：“奶奶，看你说的？你在这里呀！最少能活到一百岁。”　　

奶奶：“你也上光拣好听的说。”　　

倩倩笑：“我问你奶奶：你住在他们省长家的感觉好吗？”　　

奶奶：“挺好！我感觉他们和平常人也没有什么两样？”　　

倩倩：“奶奶，当时康省长和吴主任他们在你们谈恋爱的细节你能不能透露给我一点儿？”　　

奶奶笑：“没什么可透露的？因为当时我都没有看得出来。到了这里，小霞才告诉我，他们是从去部队拉粪时开始有了好感。刚开始谁都不好意思看谁——。”　　

倩倩：“只是在心里偷偷地想。”　　

奶奶：“想不想我是不知道。那时候，一到吃过晚饭记完工分，洪宇就去我们家来找我的儿子玩。现在我才明白过来，他也可能是为了多看小霞几眼。”　　

倩倩：“那样的恋爱多有诗意啊！这就叫做一切都在不言中。一个含情脉脉的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会令对方幸福和激动好几天，做无数个浮想联翩的好梦。那种温馨浪漫的感觉真是好极了！”　　

倩倩做出一副陶醉的样子。　　

奶奶：“你怎么知道的？你也谈过恋爱吧？”　　

倩倩笑：“我没有，只是想象而已。后来呢？”　　

奶奶：“后来他们一起去县城里参加先进知青代表会时，才开始有了约会，才开始拉了手。”　　

倩倩：“再后来呢？”　　

奶奶：“再后来——，再后来小霞也没有给我说，我就不知道了。连他们两个人怎么结的婚我都不知道了。”　　

倩倩：“奶奶！你对这种事情太不敏感了。我很想知道他们那一代的恋爱过程，他们的爱情就象酒窖里的老酒一样，味道醇香、余味绵绵。我听羡慕那个时代的真诚和含蓄。唉！要是我爷爷和我奶奶早结婚二十年就好了。”　　

奶奶不解的问：“这和你爷爷和奶奶有什么关系？”　　

倩倩：“我爷爷奶奶要是早结婚二十年，不早就生出我爸爸，我爸爸再早结婚二十年，不就早生我二十年，我不就赶上那个年代了吗？”　　

奶奶：“你呀！转了这么大的圈子说傻话。”　　

倩倩傻傻的笑了，她用食指的背面揉了一下鼻子：“奶奶！我想问你一个个人的隐私问题，你能不能告诉我？”　　

奶奶一愣：“什么隐私？咱们穷人解放前连饭都吃不饱，还会有什么隐私？我结婚时，我娘给了一个我一个小玉镯子，我儿子结婚时，我给了儿媳妇儿，别的就什么隐私也没有了。”　　

倩倩笑了：“不是指那个，那叫做私房。隐私是只有自己知道，而不想告诉任何人的心里话。”　　

奶奶也笑了：“这个呀！我没有啊！我没有不能告诉别人的心里话呀？”　　

倩倩：“奶奶！那我问问你，那个时候，你刚刚结婚三天丈夫就走了，而且后来又牺牲了。感情上不说，做为一个正常的女人，这生理上的煎熬你是怎样忍耐过来的？”　　

奶奶的脸色一下子认真起来，她轻声问：“这就叫做个人隐私啊？”　　

倩倩认真地点了点头。　　

奶奶语气沉缓地说：“这叫我怎么回答呢？”　　

倩倩饱含深情地：“当你的邻居，你的亲戚，你们村有了家庭的年轻夫妻们成双入对的在你眼前，恩恩爱爱的来来往往享受着人生的乐趣时，当你一个人深更半夜孤枕难眠时，你的心里都在想一些什么呢？”　　

奶奶的表情一下子凝滞了，她使劲儿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过了片刻之后，她才轻声说：“说句老实话，刚开始那几年里，晚上一躺在床上，在孩子睡着了以后，也很想念那种幸福的时光，还有那个人。毕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起初，也有过想再找一个的念头，谁都有七情六欲啊！可是看看身边的孩子，想象隔壁的老人，再想想埋在朝鲜的丈夫。那种念头就被压下去了。”　　

倩倩也被深深感动了：“这也就是说：你是用那种爱国主义精神、热爱社会主义热爱人民奉献思想和传统道德观念把那种念头压下去的。”　　

奶奶：“对！共产党解放了咱们！咱们为国家做点牺牲也是应该的。做人不管是走到哪一步、走到什么时候、都要问问自己的良心：自己做过的事情、走过的路、有没有对得起别人和国家啊！”　　

倩倩：“奶奶！你的这种牺牲精神，对于一些现代人来说：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啊！许多从那个激情澎湃年代走过来的人，不管是知识分子，还是军人；不管是工人，还是农民。他们一提起那个年代都是豪情满怀。好象他们的内心深处都燃烧着一把火，心中都有一种执着的信念和对伟大理想的追求。”　　

奶奶：“是啊！毛主席领导我们翻了身，我们老百姓也相信共产党一定会领着我们一起过上好日子的。”　　

倩倩良久不语。　　

奶奶：“还是有了学问好啊！我一说什么，你都能总结出一套来。”　　

倩倩：“现在，我觉得比起你来，这也算不了什么，你所说的话，反映了人民的心声和真切愿望。也真实地反映出那一段历史留给人们的是一笔非常珍贵的精神财富。这些财富将会做为中华民族最伟大的精神瑰宝一代一代传下去的。比起你来，我什么也不是，只不过是多看了几本书，会比你多说几个词语而已。”　　

奶奶：“我听不懂你说的那些东西。不过，我看你们看的那些书啊！，它们有的是好东西，有的是坏东西。”　　

倩倩笑了：“奶奶！您真是神了！这一不留神，你又冒出一句至理名言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奶奶笑笑：“这哪里是什么名言？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前几年，我们村有个年轻人就是看了坏书犯了法，被抓进监狱里去了。”　　

倩倩感慨道：“人生的哲理，其实就存在于我们日常生活之中。奶奶，你真伟大！”　　

门响，吴霞自己开门进来了。　　

她一看倩倩在那里和奶奶一边热烈地说话一边包饺子，高兴地：“你们包饺子啊！”　　

倩倩：“吴主任，你真会算，饺子刚包完你就回来了。”　　

吴霞：“当然了，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嘛！”　　

倩倩：“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听了可千万不要激动啊！”　　

吴霞到厨房把火打开：“什么好消息啊？这么厉害？”　　

倩倩：“奶奶答应我做她的孙女了。”　　

吴霞高兴地：“好啊！还真是个好消息，我也正好缺个女儿呢！”　　

倩倩：“哎！吴主任，你也别太高兴啊！我这个孙女儿和你们关系可不大啊！因为你们是奶奶的干儿子干女儿，我是奶奶的亲孙女；咱们只是一种间接的亲戚关系啊！”　　

吴霞和奶奶都笑了。　　

吴霞：“你倒是分得很清楚。”　　

奶奶：“还不是一样？”　　

倩倩：“肯定不大一样了，不然别人会说我是高攀你们了。”　　

吴霞又笑：“好！好！任你怎么说。你这个小脑袋瓜里想的东西还真不少呢！”　　

倩倩：“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是亲戚了，以后呢？在编辑部里我还叫你吴主任，进了这个门，我就要叫你阿姨了。等康省长回来了，你可以给他通报一下。”　　

吴霞围上围裙：“好！好！遵令。”　　

奶奶笑着说：“倩倩的这张嘴呀！可真是厉害啊！死人都能给说活了。”　　

吴霞：“何止是这张嘴呀！她的脑袋瓜儿也和孙悟空差不多，一眨眼就是个点子。”　　

倩倩：“我说二位大人啊！你们这是骂我呢？还是夸我呢？”　　

吴霞：“肯定是夸你了，因为你的聪明都是用到正地方了。”　　

奶奶：“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机灵鬼儿。”　　

倩倩：“嘻嘻！承蒙夸奖，小女这厢有礼了。”　　

吴霞：“人精。”　　

奶奶：“我要是真有这样一个孙女儿就好了。”　　

倩倩有些急了：“奶奶，看来你还没有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孙女啊！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若不信，明天中午我在天福饭店里请客，让咱们编辑部里的人们都去。让大家作证。”　　

吴霞笑了：“刚才还夸你聪明呢？这傻气一会儿就冒出来了。我和你奶奶心知肚明就行了，何必兴师动众搞那么大的动静干什么？以后有机会了咱们再说。”　　

奶奶：“对！倩倩，奶奶只要心里把你当成亲孙女，比什么都好。”　　

倩倩又高兴了起来：“这还差不多。”　　

吴霞说：“水开了，你们两个人包饺子有功，这下饺子的任务就归我了。”　　

倩倩：“我和你一起来。”　　

她们把饺子拿到厨房里，吴霞压低声音问：“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倩倩：“大功告成，说服了。”　　

吴霞高兴了：“你真是办了一件大好事，昨天关教授过来本想开导启发她，没想到他反而被大妈的话语给感动了。”　　

倩倩苦笑着说：“我和他也差不多。”　　

吴霞：“刚才你不是还说‘说服了’么？”　　

倩倩：“是奶奶又说服了我。”　　

吴霞笑：“又是一个败军之将，怎么回事儿啊？”　　

倩倩：“她说她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微不足道的，应该宣传的是那些帮过她的那些人，还说我们的镜头应该对准那些正在困境中挣扎的人。”　　

吴霞：“原来她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倩倩：“是啊！我根本没有想到她的思想境界是这么的高，把我给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把我的马其诺防线一冲就垮。”　　

吴霞：“自从大妈来了以后，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我们应该大幅度地调整我们的工作重点了。我们再也不能‘无的放矢’了，我们应该到实际生活中去，到最广大的人民群众中去。只有那样，我们的工作才会有成效。不然，虽然我们整天忙忙碌碌，却没有做出多少对老百姓有实际意义的工作。”　　

倩倩：“哎哎！水开了！让我来下吧！”　　

吴霞：“让我来，你去陪奶奶说话吧！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倩倩忙闪到一边：“嗨！阿姨用词不当啊！罚款十元。”　　

一边说一边向奶奶那边走去。　　

三　　

晚上，桂花的房屋里。　　

王老师正伏在桌子上批改作业。　　

桂花则正坐在床上用一个袖珍计算机在那里算帐，口中念念有词：“房租五百元，电费一百四十八元，国税一百二十元，地税六十元，工商管理一百元，治安费四十元，卫生费二十元，正常的开支一共是九百八十八元，再加上临时雇工二百元，吃饭三百元，这个月的总支出是一千四百八十八元。总收入是三千六百一十八块，三千六百一十八块减去一千四百八十八块。等于——两千一百零三十快。再除以二，等于以前零六十五块。”　　

桂花高兴地大声说：“王某人，这头一个月我就挣了一千零六十五块，真的还不少呢！快顶上你的工资了。”　　

王老师一边改作业一边说：“那有什么可高兴的？你的机器折旧费没算！还有坐车费也没有算上。”　　

桂花：“那也不算少，头一个月嘛！后半月就比前半月要强一些。由于我们擦鞋的质量高，服务态度好，回头客还不少呢！听到没有？王某人。”　　

王老师笑笑：“这几天怎么了？一当上老板娘就神气起来了，怎么一口一个王某人了？”　　

桂花：“我知道你一定会这样问的。那我就告诉你吧！咱们已经这种关系了，我特想不起来该怎么称呼你，叫你王老师吧？我又不是你的学生；叫你的名字吧？我又不是你的老师；叫你老公吧？我觉得总是有点别扭；叫你亲爱的吧？又怕你一高兴找不到东西南北；想来想去。只好叫你王某人，这个称呼最为贴切。”　　

王老师：“能不能解释一下？”　　

桂花：“当然能了，王也，王者之气也；某吗？是代替不能明指的人或事物；咱们现在处于的这种状况：说是夫妻吧？咱们还没有领结婚证；说是情侣吧？咱们已经这样了。法律上叫做‘非法同居。’　　

王老师：“语言文明一点儿啊！难听死了。”　　

桂花：“好听就叫做‘事实婚姻。’仅仅只是缺那么一张纸而已。”　　

王老师笑笑：“这还差不多。”　　

桂花：“从字的结构上来讲：‘某’的上半部是个甘心情愿的甘，下半部是个木头的木，整个字的意思是一个一个大木瓜甘心情愿地吊挂在我这棵风雨飘摇中的桂花树上。”　　

桂花坐在床上煞有其事地讲解着，没有看到王老师已经停止改作业，悄悄地转过身来：“那个‘人’字怎么讲？”　　

桂花：“这个比较容易理解：说明你真的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其它的任何动物。比如猪啊！狗啊！鸡啊！兔啊！什么的？”　　

王老师悄然来到她的身后，猛地一下子抱住了她：“文才不错啊！解释的这么形象？”　　

桂花先是被吓了一跳：“哇！”了一声，接着倒在王老师的怀抱里又是挣扎又是叫的：“好了！我投降！我再也不敢叫王某人了。尊敬的王老师。”　　

他们两个人闹了一会儿才罢手，两个人都在那里气喘吁吁。　　

王老师抱着她说：“咱们两个人在一起也好也不好，好处就是可以享受你的温柔和撒娇。不好之处就是影响我的备课和给学生改作业。”　　

桂花：“都怪你六根不净，六神不定，我又没有去碰你？人家古代人都会做到‘坐怀不乱的。’”　　

王老师：“我又不是圣人，我可做不到。其实我也很喜欢你这样，也许这就是平平淡淡的人生。事业和爱情交织在一起，工作和家庭混合为一体。这样拥着你是我最幸福的时刻。希望我们永远都不会变老。”　　

桂花：“又想入非非了。好乖！快去改作业吧！你光这样抱着我，那作业自己不会改完，不行的话我帮你改吧？”　　

王老师赶忙松开了她：“千万不要，你上次偷偷帮我改了两本。，那两个同学现在看我的眼神还是怪怪的。”　　

桂花笑着问：“怎么了？”　　

王老师：“我改作业都是非常认真的，你和我的批改作业的笔体和评语完全不一样，他们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桂花又笑，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说：“唉！我又想大娘了！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思想转过弯儿了没有？咱们该去看看她了。” 　　

王老师：“我们是应该去看看她了。可是，她住在那个特别的家庭里，我们去合适吗？”　　

桂花：“没事儿，估计省长白天不会在家，吴主任看起来那么随和，咱们去了稍微坐一会儿就回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老师：“咱们怎么去呢？”　　

桂花：“当然是坐公交车去，来来回回两个人八块钱就够了。”　　

王老师：“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们去的时候拿点什么东西比较合适呢？太好的东西咱们买不起，太一般的咱们又拿不出手，让人家笑话。”　　

桂花：“那又有什么呢！反正咱们两个人就是这种情况：一个是教书匠，一个是给人家擦皮鞋的。况且咱们又不是去找省长办什么事情，需要送什么礼。咱们是去看大娘的，买点她喜欢吃的东西就行了。”　　

王老师笑：“对！是这么个礼儿，真是‘吕端大事不糊涂’。就照你说的做。”　　

桂花：“咱们过了这个礼拜天就去吧，还是安排到下午吧，一来别耽误你的正课，二来省得她们留我们吃饭。”　　

王老师：“行！想得这么周全，将来一定会成为本市‘桂花皮鞋美容连锁店’的董事长。”　　

桂花：“你又讽刺我？人家是跟你说说长远计划的嘛！以后什么都不跟你说了。”　　

王老师拍拍她的肩：“开玩笑嘛！又没有外人。生气了？”　　

桂花笑：“不过是给你提个醒儿，生什么气啊！王某人，我刚刚发现：你这个人考虑问题总好象是有点‘前怕狼后怕虎’的。是不是当老师的职业习惯啊！”　　

王老师：“我不会的，这说明我考虑问题比较周全，是成熟的一种表现。”　　

桂花：“真应了那句话。”　　

王老师：“哪句？”　　

桂花：“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王老师：“姓王就这么倒霉啊！”　　

他转过身又看着桂花微笑着，有发起新一轮冲锋的意思。　　

桂花急忙朝他摆摆手：“你赶紧改作业吧！别再发神经啊！我宣布投降还不行吗？”　　

王老师：“看把你吓得那个样子？好象我是个老虎一样。”　　

桂花：“还说呢？你的那个劲头儿上来了，比老虎还厉害呢！也不管人家的感受，在这方面，你是一个纯粹的封建大男子主义者。”　　

王老师：“说着说着又跑调了。你知道吗？刚才你一说王婆，我突然想起了我妈。”　　

桂花笑了起来：“对！你妈才是真正的王婆。”　　

“没有礼貌，”王老师瞪了她一眼，又笑着说：“桂花，我想正经和你说件事儿。”　　

桂花：“要是想说正经事儿，那就说吧！不用请示。”　　

王老师：“我妈今天给我来电话了。”　　

桂花：“她老人家有什么指示？”　　

王老师：“她收到了你的照片，看见了你的丑模样儿以后，考虑了好几天，又征求了我几个姐姐的意见之后，同意了咱们俩的事情。”　　

桂花高兴地：“真的？太感谢你妈了。”　　

王老师：“最应该感谢的还是我。”　　

桂花：“不对，首先应该感谢的是你妈，没有你妈，能有你吗？”　　

王老师笑：“那你还不如感谢我姥爷姥姥呢！没有他们，也就没有我妈。”　　

桂花笑：“对！这样说就更对了。”　　

王老师：“桂花！我告诉你：你以后你得改改嘴了，不能再你妈你妈的了。应该叫咱妈，知道了吗？”　　

桂花：“知道，你妈——噢！错了，是咱妈，她又不在跟前，要是在跟前，我一定会咱妈咱妈的把老太太叫得心花怒放的。”　　

王老师：“但愿如此。你猜我妈还说什么了——”　　

桂花：“是咱妈。”　　

王老师：“对对，我也说错了。”　　

桂花笑：“真乃不孝之子。接着说吧！咱妈说什么了？”　　

王老师：“你猜猜？”　　

桂花：“最讨厌你卖关子，我猜——是想让咱俩找个合影相片寄回去？”　　

王老师：“聪明，这只是她的愿望之一。”　　

桂花：“之二呢？”　　

王老师：“她想让我们两个到过年的时候回去一趟。”　　

桂花：“我们两个忙乎的时间不一样，能抽出时间来吗？”　　

王老师：“大过年的！人们都忙着团圆、热闹，什么生意都会停下来的。”　　

桂花：“那也不一定，过年了谁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皮鞋擦得铮明瓦亮的。那几天也许是挣钱的大好时机呢！“”　　

王老师笑：“我看你是钻到钱眼儿里了，大过年的也光想着挣钱。”　　

桂花：“现在啊！过年高兴是那些有钱人的事儿，咱们能多挣到一点钱，比过年还高兴呢！不然过去怎么会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呢！能挣一点是一点儿。”　　

王老师：“初一到初五那几天，人们不是走亲戚就是在家里猫着打麻将呢！没有人专门跑到大街上来找你擦皮鞋。”　　

桂花：“说来也是。那到时候再说吧。还有什么指示吗？”　　

王老师：“有，再猜猜看？很重要的。”　　

桂花：“很重要。那就是——，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不是催我们赶快结婚啊？“　　

王老师：“聪明！她说她想尽快地抱上孙子。“　　

桂花：“她老人家比你的脾气还性急呢？“　　

王老师：“你应该理解咱妈的心情，她只生了我一个男孩儿，上面是两个姐姐。从小就把我当成宝贝疙瘩。她今年都六十多岁了。心里非常的希望抱上自己的亲孙子。“　　

桂花：“你的两个姐姐不早就结婚有孩子了吗？她早就抱上孙子了呀！”　　

王老师：“那叫做外孙，知道为什么叫外孙吗？”　　

桂花：“知道，外孙就是外人的孙子，总归是人家的。”　　

王老师：“明白了就好，外孙到姥姥家一般都是走亲戚，热情和亲热都是暂时的。毕竟是外姓、是别人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我们家乡有句老话，叫做：‘外甥是姥姥家的狗，吃饱了就走。’”　　

桂花笑了起来：“我们家乡也有这个说法，看来有些风俗习惯歇后语是全国通用的。”　　

王老师：“谈谈你的想法，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咱们不能整天光是‘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　　

桂花：“尊敬的王老师，那可不是在练武功，那叫做爱的交融、爱的滋润、爱的享受。”　　

王老师：“爱，总归也得有个爱的结晶吧？不然怎么向世人展示我们的爱情结果呢？老母鸡下个鸡蛋还会 ‘咯咯哒’ 骄傲地向人们炫耀自己的最新的技术产品呢？”　　

桂花：“王某人，你竟然把我比做一个老母鸡了。”　　

王老师笑：“不好意思，是一种不十分恰当的比喻。”　　

桂花：“还不是一样。”　　

王老师：“桂花，我现在也不让你立刻答复我，你好好的想一想再说吧。” 　　

桂花：“我主要是想看看生意做的稳不稳定，生意稳定，一切都好说。”　　

王老师：“好吧，我期望着我们的孩子能够早一日来到这个世界。”　　

桂花：“我今天才发现，你是那么的想要孩子？”　　

王老师：“生儿育女，为我们的中华民族繁衍优良品种，也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任务之一嘛！”　　

桂花：“王某人，你说说心里话：你是想要一个男孩儿呀？还是想要一个女孩儿，请如实回答。”　　

王老师一边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一边回答：“随便，只要是人就行。”　　

桂花悄悄来到王老师的后面，猛然抱住他咬着牙说道：“你呀！你真是个一级大坏蛋！”　　

两个人又抱在了一起。　　

四　　

上午，倩倩家里。　　

倩倩在桌子上吃早餐。　　

倩倩发现妈妈坐在旁边一直看着她：“妈，你今天怎么一直看着我？”　　

妈妈：“我有件要紧事儿要和你说。”　　

倩倩：“说吧，我听着呢！”　　

妈妈：“说了你可不许发脾气。”　　

倩倩笑了：“这么严肃。我已经猜到是什么事情了？”　　

妈妈：“不管你猜到猜不到，我都要跟你说。”　　

倩倩：“说吧！又是我李阿姨——。”　　

妈妈：“对！你李阿姨又给你找了一个对象，这个对象各方面的条件都是特别的好。”　　

倩倩：“每一次你们都是这么说，可是，每次不是歪瓜就是裂枣。”　　

妈妈：“那是你的眼光太高，看人家谁都不顺眼。”　　

倩倩：“主要是咱们两代人的眼光不一样。”　　

妈妈：“当初要是把你生的丑一些就好了，你也不在这里挑三拣四了。”　　

“这可一点不怪我，”倩倩笑笑：“怪你和我老爸没有决策好。”　　

“傻丫头净说傻话。”妈妈笑着点了她的头一下，又正经的说“这一回可是真正的好，你一定要见见。”　　

倩倩：“我不想再去那种场合了，跟在市场买猪肉似的，让人家左看右挑的。”　　

妈妈：“瞧你还是记者呢？说话那么难听。这次我跟你李阿姨说好了，是他来咱们家里见面。哪儿也不去。”　　

倩倩：“妈！这些年来，你们二老费劲儿也不真不少，都是瞎耽误工夫。”　　

妈妈：“这不都是为了你吗？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了，现在还得为你的婚事操心的整夜睡不着，我们不都是为了你吗？”　　

妈妈说着眼圈儿又红了，她还揉起眼睛来。　　

倩倩：“妈！你就别掉泪了，我就怕你这一招儿了。你说吧，那边都是什么条件？”　　

妈妈擦去眼泪，认真地说：“这个条件最好了。我昨天还特意去偷偷看过他，一米八的大个子，一双忽灵灵的大眼睛，长得可帅气了，是个海军军官，还是个营级的呢。他过去一直在军官学校里培训，只顾着学习和干工作了，结果把找对象的事情给耽搁了。这个还是你李阿姨的亲戚呢！年龄比你大三岁。多好的条件啊！你想想，若是不合适？她会把自己的亲戚介绍给咱们吗？”　　

倩倩：“母命难违，母情难却。那就见见吧，什么时候？”　　

妈妈：“今天上午十一点，他下午就要赶回部队的。”　　

倩倩：“他抓的倒是挺紧的。”　　

妈妈：“其实，他也不是太有时间，是你李阿姨再三劝说，他才答应来的，你们好象都是一路子货，都是那种又倔又强的驴脾气。”　　

倩倩听了这话反倒笑了：“是嘛！那我还倒真想见见这位也是驴脾气的人呢？”　　

妈妈高兴地：“这就对了，什么货对什么色，什么虫子拱什么木头，说不定这回就能成事。”　　

倩倩吃完饭站起身来：“妈，你总是高兴得太早了。我上班去了啊！”　　

她背上自己的挎包就往外走。　　

妈妈赶紧站起来叮嘱她：“你可记住了，十一点之前一定要回来啊！”　　

倩倩头也不回地：“你别再重复了，我知道。”　　

五　　

关教授住处。　　

电话铃响，正在看书的关教授拿起话筒：“喂！哦！我就是。你是哪位？你是？噢！是倩倩啊，我在家里。正在校对我的书稿，也不算太忙。什么？你想过来一下？有什么事吗？不是。肯定是热烈欢迎了。我这样问的意思是，如果你有什么事我好提前准备一下。那你就过来吧！我的具体地址上：健康路光明社区六栋四单元402房，好！好！不麻烦。你不要太客气。好就这样。”　　

六　　

早上八点半，吴霞办公室。　　

电话铃响，吴霞接：“喂！你好！——是倩倩啊！你在哪里？——大街上，哦！——去采访一个人，那就去吧！上午回不回来？——说不定？行！——你自己掂量吧，能不能告诉我采访谁？——保密？这丫头？——那就回来再说吧！要小心啊！注意安全，——好！就这样。”　　

吴霞放下电话，自言自语地：“这鬼丫头，又搞什么名堂？”　　

七　　

大街上。　　

衣着大方朴素的倩倩背着采访包沿着人行道一直向前走着。　　

走过了几条街，她来到了一个大门的旁边，向一个卖报纸的大妈问道：“大妈！你知道光明小区在哪里吗？”　　

大妈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大门说：“就在那里。”　　

倩倩走到大门口，向站在门口年轻的保安问路。那个保安热情地给她指了路以后，她道了谢，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她来到了六栋的楼梯口，短暂的观察之后，便顺着楼梯往楼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