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龄：墓碑作者杨继绳必须向世人说清的几个问题（十二）

　　——信阳至少饿死了100万吗？

　　贺合林

　　杨继绳在估算河南饿死人数据时，认为“信阳至少饿死100万。”对此，他在《墓碑》中是这样表述的：

　　信阳到底饿死多少人?1960年6月的统计数是436882人，10月的统计数是549171人，12月的统计数是100万人：

　　中央调查组引用的地委6月8日统计，从1959年10月到1960年4月，信阳地区死亡总数436882人，占全区原有总人口8042097人的5.92%，死亡人口中正常死亡155698人，占总人口的1.96%。

　　河南省委在1960年11月关于信阳事件的检讨中是这样写的：“据今年10月份统计，信阳全区去冬今春死亡549171人，占全区总人口840万人的6.54%。死人最多的是光山、固始、息县潢川、商城、正阳、罗山等7个县。在全区4473个生产大队中，人口死亡占总人数20%以上的有520个大队，其中有些大队死亡人数占50%以上。光山死亡97154人，占总人数的19.87%，死绝户5639户。”

　　公安部副部长徐子荣在1960年12月6日在中共河南省委常委会上说：“整个死亡数字还在增加，破坏实在严重，800万人死了八分之一的样子。”

　　1999年以后，我在信阳、郑州、北京访问了当年信阳事件的当事人，他们几乎一致地认为，信阳事件中，非正常死亡人数至少是100万人，可能更多。

　　信阳是否至少饿死了100万，请看下面的分析。

　　一、三个不同的死亡人口数据

　　“1960年6月的统计数是436882(约44万)人，10月的统计数是549171(约55万)人，12月的统计数是100万人。”

　　第一个数据44万是地委统计报表提供的;第二个数据55万是省委检讨书中提供的;第三个数据100万是公安部副部长徐子荣口说的。

　　这三个死亡数字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大，杨继绳取了时间最后数字最大的100万。这种选择如果是以时间延长饿死人增加的理由来解释，应该是不成立的。因为地委的44万时长为6个月(1959年10月到1960年4月)，而且是在大量饿死人的时间内。据《墓碑》说：“信阳饿死人最多的时间是1959年10月到1960年1月这4个月。1月后还在继续饿死人。”信阳行署专员张树藩在《信阳事件：一个沉痛的历史教训》也说过：“到1960年2月，大量饿死人的问题总算制止了。”

　　由此可以看出，6月在4月统计死亡44万的基础上增加死亡11万达到55万是不可能发生的事，12月在6月的55万基础上又增加45万达到100万更是不可能的事。

　　一句话，这三个不同死亡数据不是因时间延长扩大死亡造成的，而主要是由统计误差造成的。那么，三个数据哪个更接近真相呢?

　　虽然，省委和地委的数据缺乏资料评判它们各自的真实程度，但是，徐子荣的100万我认为是可以排除的。因为，《墓碑》中有句“中央监委常务书记刘澜涛又派公安部的于桑等去调查。于桑调查的数字是60万”。作为公安部副部长的徐子荣个人口头发言，没有提供数据来源，不能算是调查数据。况且，本部门有调查数据，依理而论，首先应该采信本部门的。

　　二、余德鸿的数据自相矛盾

　　《墓碑》提到：“1999年以后，我在信阳、郑州、北京访问了当年信阳事件的当事人，他们几乎一致地认为，信阳事件中，非正常死亡人数至少是100万人，可能更多。”

　　杨继绳访问的第一个当事人是他1999年9月专程赴信阳调研的随员——当年新华社常驻信阳记者鲁保国。《墓碑》是这样说的：

　　他回忆：“1959年下半年我乘长途汽车从信阳经罗山到固始，从车窗向外望去，看到路旁的沟里一具一具的尸体。车上的乘客谁也不敢谈论饿死人的事。在罗山县城西门外我看到一具尸体，就给罗山县委打电话反映了情况。光山县饿死人最多，死了三分之一，整家整家地被饿死，成了绝户。

　　鲁保国的这点回忆，只是泛泛之谈。光山饿死三分之一，只是他的估计。

　　访问的第二个当事人是原行署专员张树藩的秘书余德鸿。1999年9月10日当面访问一次，两年后，余又写信反映一次。两次所说同一事情，数据却前后不一。附原文两组，请读者比照：

　　第一组：

　　1、1999年9月10日，在信阳狮河宾馆，71岁的余德鸿(1959-1960年任信阳地区专员张树藩的秘书)向本书的作者回忆说：

　　我家在淮滨县防胡，回去两次。阴历年前从包信到防胡几公里路边看到6具尸体，回到离我家5公里的防胡两边死人一片，100多具尸体在野外没人埋，走到河塘两边的苇塘里，又看到100多具尸体。

　　2、我采访余德鸿两年以后，他给我寄来一份他写的关于信阳事件的回忆，其中写道：

　　我于1959年12月份在回家的路上，仅包信到防胡的9公里的路旁，见到尸体约10具左右，其中，有的臀部及大腿上的肌肉已被割去，可能是被人吃了。我感到极其难过。从防胡回家的4公里的路旁，发现了更为严重的问题。在防胡西的幸福河沿岸，发现大片尸体，可能有百具左右。走到何砦村西的苇塘附近又发现一片，数量也很多。...人吃人的情况几乎村村有之，很多典型的悲惨事例，我实在不忍心再说了。

　　第二组：

　　1、1999年9月10日，在信阳狮河宾馆，71岁的余德鸿(1959-1960年任信阳地区专员张树藩的秘书)向本书的作者回忆说：

　　我是淮滨人，这个县40多万人死了18万，防胡公社(我家所在地)5万人死了2万多，死了42%，

　　2、我采访余德鸿两年以后，他给我寄来一份他写的关于信阳事件的回忆，其中写道：

　　我对淮滨县的情况了解得更多些，因为我不仅是淮滨县人，五十年代初期，我还在那里担任过土改工作队的大队长、区团委书记、县委秘书、县委委员、副县长等职。记得当时淮滨县有50万人左右，有人说死了18万，也有人说死了16万或17万，占总人口的30%左右。

　　“40多万人死了18万”变成了“50万人左右，有人说死了18万……”，自己所在县的数据尚且这样糊涂，他居然敢肯定信阳全区18个县市的105万不算多!在采访中他对杨继绳提供了一个情况：

　　“信阳到底死了多少人?信阳地委向省委报告上写的是38万多人(本书作者注：信阳地方志上写的是48.3万人)。据中央调查组李坚、李正海两位处长在这里调查，向中央报告是105万人。我认为，105万这个数字不算多。”

　　下面我们来分析李坚的这个105万。

　　三、李坚三次调查为何第三次缺了数据

　　第一次调查：

　　“1960年4月8日，王从吾将河南省监委书记刘名榜反映固始的情况向中央书记处作了汇报。4月12日，中央监委书记办公会议听取了王从吾向董必武汇报的全国城市党的监察工作座谈会的情况。据董必武在会上的指示，中央监委派我们去河南固始。……

　　专员张树藩见到我哭了，我问死了多少人，张说40万。这40万是公安局说的数字。我怕这个数字站不住，我让我带的两个人在监委会上向各县监委书记分头核实各县死亡人数(后来告诉我105万)。我再到确山看一看，又到许昌看一看。在许昌停一天就回到郑州。到郑州核对，也说信阳死了40万。

　　第二次调查：

　　1960年10月，我们第二次去信阳。我带了三个人(有中组部的陶陌生等)，一共四个人。这次调查的数字是饿死人100万。我从信阳到新乡了解情况，看到原阳也饿死了人。我亲眼看到一个戴皮帽子的人饿死路边。在原阳我接到电话，中央要我回去汇报。我回北京后，安子文听了我的汇报，听完汇报后他给周恩来总理写了报告。

　　第三次调查：

　　1961年1月，王从吾到中央党校当校长去了，我又到河南调查。到新乡、开封，也发现饿死了不少人。还说老百姓暴乱了。

　　第三次调查就这样没有下文了。

　　同样的问题，还有毛主席派人的调查，杨继绳连毛主席在调查报告上的批示都看到了，可是，调查数据也不见了，只在《墓碑》中现出了这样一段话：

　　在这期间，毛泽东也派人作了调查。11月15日，毛泽东在调查报告中批示：“在讲大好形势、学习政策的过程中，也要解决三分之一地区的问题……”毛泽东主席的批示，把信阳事件定为民主革命不彻底，这样，就把大批基层干部集中起来“集训”。

　　四、全文结论

　　综上所述，只问杨继绳两句话：

　　1、李坚的第三次调查和毛主席派人作的调查，是没有取得数据还是你把数据隐瞒了?

　　2、这么多参差不一的数据，你凭什么选中了这个“百万老大”?

　　附：

　　墓碑作者杨继绳必须向世人说清的几个问题（一）

　　http://www.wyzxwk.com/Article/yulun/2016/02/359486.html

　　墓碑作者杨继绳必须向世人说清的几个问题（二）

　　http://www.wyzxwk.com/Article/yulun/2016/02/359552.html

　　墓碑作者杨继绳必须向世人说清的几个问题（三）

　　http://www.wyzxwk.com/Article/yulun/2016/03/359666.html

　　墓碑作者杨继绳必须向世人说清的几个问题（四）

　　http://www.wyzxwk.com/Article/yulun/2016/03/359771.html

　　墓碑作者杨继绳必须向世人说清的几个问题（五）

　　http://www.wyzxwk.com/Article/yulun/2016/03/359830.html

　　墓碑作者杨继绳必须向世人说清的几个问题（六）

　　http://www.wyzxwk.com/Article/yulun/2016/03/360017.html

　　墓碑作者杨继绳必须向世人说清的几个问题（七）

　　http://www.wyzxwk.com/Article/lishi/2016/03/360109.html

　　墓碑作者杨继绳必须向世人说清的几个问题（八）

　　http://www.wyzxwk.com/Article/yulun/2016/03/360213.html

　　墓碑作者杨继绳必须向世人说清的几个问题（九）

　　http://www.wyzxwk.com/Article/yulun/2016/03/360278.html

　　墓碑作者杨继绳必须向世人说清的几个问题（十）

　　http://www.wyzxwk.com/Article/yulun/2016/03/360589.html

　　墓碑作者杨继绳必须向世人说清的几个问题（十一）

　　http://www.wyzxwk.com/Article/yulun/2016/03/36059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