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续）

　11月25日　，笔者在乌有之乡网站《思想碰撞》专栏发表了《析“贫穷不是社会主义”》（http://www.wyzxsx.com/Article/Class17/200911/115962.html）一文后，觉得有些话还没有说透，恰好又遇到一些网友的跟帖质疑，不得不再写一点文字“续”一下。

判断一个口号正确与否，不能只看它在表面上说了什么，更要深入到这个口号的骨头里，看它本质上到底在宣传什么、反对什么，尤其要看按照这一口号去做，必然导致什么和已经导致了什么。说“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的口号错了，不仅右派会极力反对，一些左派同志一时恐怕也接受不了。难道能说“贫穷才是社会主义”，或者“社会主义就是贫穷”吗？当然不能。那样的话还不把所有人都吓跑啦？我们选择社会主义的一个重要原因或根本原因，恰恰是因为，社会主义有着资本主义所不可比拟的优越性，更能适应生产力发展的要求，更能代表人民群众根本利益，让人们都能富裕起来，而不是继续贫穷下去。想当初人们接受“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的口号，也是因它迎合了人们的这种心理。共产党人走的是什么道路呢？是把人民大众充分地动员起来、组织起来、团结起来共同奋斗，教育人民大众自己解放自己、自己做自己命运的主人的道路。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人民大众只有组织起来、团结起来才有力量，才能战胜强大的敌人。所以，马克思才发出了“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伟大号召。几千年来，多数人为什么总是受少数人的气？就是因为多数人力量分散、各自为战，形成不了一个拳头，易于被人家各个击破；共产党人依靠一些“穷光蛋”，为什么却能取得革命的胜利，恰恰是因为共产党人代表了人民的根本利益，“动员起了全国的老百姓，造成了陷敌于灭顶之灾的汪洋大海”；我们的社会主义改造运动为什么会进行得那么顺利？也是因为我们把工农大众组织起来、动员起来了，形成了一股建立和建设社会主义的强大力量。“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的作用恰恰是能够把已经动员起来的民众重新再动员回去、把已经聚拢起来的民众再分散开来、让已经振奋起来的大众民主精神和革命热情再一下子消沉下去、把已经团结起来形成了巨大阶级力量的人民大众重新送回到分散的、失去力量的状态中去。而且，如果说“发展是硬道理”、“落后就要挨打”、“稳定压倒一切”等口号均表现为一种厚重的话，“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则更多了一些亲切感，多了一些可操作性，也多了一些直接的诱惑性和欺骗性。你看：既然“贫穷不是社会主义”，你就大胆地干吧！大胆地去发财致富吧！不要瞻前顾后，不要左顾右盼，不要怕别人说三道四，不必去照顾左邻右舍，不要怕说你走的是资本主义道路，“谁发家谁光荣，谁受穷谁狗熊”；同时又把极端自私自利、毫无血性的十八条汉子树立成英雄、榜样。这就把人民心目中本仅残存的“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塌天有大家，过河有矬子”、“出头的椽子先烂”等极端个人主义想法再呼唤出来了，把千千万万共产党人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包括无数革命先烈流血牺牲才聚拢起来的革命力量一下子分散开来了，所以，许多人明明觉得，这是“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退回解放前”，还是让小岗村的“经验”顺利地在全国推广开来了。现在我们要问，这样做，走的还是社会主义道路吗？这样做，真的能够富裕起来吗？小岗村人“一夜走上脱贫路，三十年未进富裕门”的严酷现实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了人们：离开了在我党领导下广大人民群众的团结奋斗，单凭人们一个个地单打独斗，才绝对是死路一条；要让少数人“先富起来”轻而易举，许多企业管理层官员和政府官员在一夜之间就变成千万富翁的例子说明了这一点，4000多么贪官卷走了3000多亿美元人民的血汗钱的案例更证明了这一点；但要使全体人民共同富裕，门儿都没有! 当然，应该看到，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人民的总体生活水平的确有了很大提高，随着这种提高，人们之间的收入差别有所扩大也完全正常。但是，这种贫富差距已经达到了比世界上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还严重的极其危险的程度，资产阶级在我国已经形成并可以明目张胆、毫无顾忌地猖狂地威胁工人，要让国有职工统统下岗，并且已经由此引发了一系列严重的社会问题，这就不能不迫使我们必须回过头来重新审视一下我们所走过的路。每一个有良知的人，只要扪心自问一下，都会弄明白，“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的口号指给我们的究竟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贫穷不是社会主义”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使人民富裕是社会义革命的目标之一，如果搞来搞去人民生活仍然贫穷,这就不是社会主义 。换句话说就是,让人民富裕是社会主义的应有之义。的确如此。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当初提出这一口号的善良愿望和良苦用心。但是，善良愿望与良苦用心是一回事，它的客观本质是什么，以及它一旦发挥作用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却都是不以任何人包括它的最初提出者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正如魔盒的盖子一旦被打开，把魔鬼放了出来，会造成什么样不可挽回的严重局面，则是连当初打开盖子的人也无法控制的。

“ 贫穷不是社会主义”？有谁说过“贫穷才是社会主义”？从来没有。的确没有，相信将来也不会有。可是，人们不会想到的是，“贫穷才是社会主义”的幽灵却的确存在着，而且至今还仍掌控着一些人，首先是牢牢地掌控着大量官僚精英们的灵魂。君不见，谁都知道，我国今天的官场腐败现象已经十分严重了，而有效地防止和抑制腐败发生蔓延的一个重要措施就是制定严格的官员们的财产申报制度。可这个制度能够真正制定出来吗（那个已经制定出来的让部分官员们只“申报”部分财产，但又不向社会公开的制度有或者没有，我看没啥区别，何况即使这样一条瘸拐李的制度也很难顺利地执行下去）？制定出来后，能够真正得以实施吗？我看很难。为什么呢？因为许多官员们在内心深处恰恰认为：“贫穷才是社会主义”；一旦将自己的财产在社会上公开了，让公众知道自己并不贫穷了，岂不正好暴露出自己多年来并不是在干社会主义，而纯粹是在只为自己忙活了（这里我们姑且不说他们是在为资本主义忙活了）？至于所谓“贫穷不是社会主义”，从而只有“富裕才是社会主义”这样的话，官员精英们才是绝不会相信、也不敢相信的。倒是毛泽东、周恩来乃至列宁、斯大林这些人，才不会相信“贫穷才是社会主义”，因为他们绝不会在乎别人知道自己财产的底细的（可惜他们受时代的限制，都没有想到应该制定出这样一部法律或这样一种制度）。毕竟这一制度或法律的制定与实施，归根结底都需要官员们自己亲自动手做才行，聪明的官僚精英们岂能心甘情愿地自己充当自己的掘墓人?！

同时，前文我已经提到，“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的提法，还涉及到了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十分重大的理论问题。这就是，它实质上是认为不能在贫穷的基础上建立起社会主义制度和进行社会主义建设。但我国却在这样的基础上建立了社会主义制度、进行了社会主义建设，因而这样的社会主义一定是不合格的。那怎么办呢？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必须回过头来补资本主义的课。只有在富裕的即发达的资本主义基础上建立和建设的社会主义才能是合格的社会主义。放在文化大革命时期，肯定会把这种观点批判为唯生产力论。可我认为，既然凡是承认物质是世界的本源，物质决定意识的就是唯物论，那么，凡是认为生产力在总的社会发展过程中起着最终的决定作用，承认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就应该叫做唯生产力论。所以，唯生产力论并不是错误的理论，正如我们不能说唯物论是错误的理论一样。文化大革命中批判唯生产力论的提法本身才是错误的。最近在乌有之乡网站上看到有的作者竟然认为马克思的唯物论理论不对，认为只有毛泽东的有关论述才是正确的，在这一重大问题上把马克思主义与毛泽东思想对立起来，显然是在根本没有弄明白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关于社会基本矛盾理论主要内容的情况下，就匆匆忙忙地下了一个错误的结论。所谓“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的错误仅仅在于，它只片面地强调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而拒不承认社会意识对社会存在、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生产关系对生产力有着巨大的反作用；而且是孤立地、静止地、机械地、形而上学地看待前者的决定作用，并把这种决定作用绝对化起来；这显然应该叫做机械生产力论，而不是唯生产力论。正如只承认物质决定意识，并把这种决定作用绝对化起来，不承认意识对物质具有反作用，就被称为机械唯物论一样。“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的口号，看不到在世界上的事情已经连成一气的情况下，在生产力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里可以形成的先进思想（社会意识）完全能够为生产力相对落后的不发达国家的无产者所掌握（这是社会意识对社会存在的反作用），并用以带领工农大众在本国进行上层建筑领域里的革命，推翻本国反动统治阶级的反动统治，然后“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到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这是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的反作用），并尽可能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逐步达到共同富裕的目标（这是生产关系对生产力的反作用）。而资本主义国家对社会主义国家的和平演变设想，也是从社会意识形态的渗透开始，然后依次改变社会主义国家的上层建筑、经济基础（生产关系），最终达到复辟资本主义之目的。“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口号则把这些马克思主义最基本的原理统统丢到脑门后面去了。新老修正主义者宣扬的都是片面的、机械的、形而上学的唯生产力论，或者说是打着历史唯物主义（唯生产力论）旗号的机械生产力论；马克思主义者应该坚持的则是辩证的唯生产力论，或者就叫辩证生产力论。所以，今天我们不应一般地反对唯生产力论，而应该坚决地批判和反对机械生产力论。这一理论上的大是大非问题必须弄清楚，丝毫含糊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