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未来而准备---华中读书会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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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命名是对事物存在状态的重新呼唤和聚结,使它以一个醒目的标记而被外界所记忆和认同。“华中读书会群”以读书为纽带,崛起于华中地区,并且具有一致的精英认同、精神认同和情怀认同。华中读书会群就是对这一具有区域和文化结合体的描述。
华中读书会群在中国乡村治理与研究中心指导下,以华中科技大学三农研究读书会为据点,影响到了武汉大学、华中农业大学、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在华中地区已经形成了一个群体,并且随着读书会成员的迁移而辐射到了北京、河南以及广州等。北京的读书会,华中农业大学的爱智读书会,都是在读书会成员的指导和直接参与下成立的。三农研究读书会当初以“华工现象”为目标,现在看来在华中地区已经形成了气候,未来我们应该以华中为中心影响到全国,掀起一股全国读书的热潮!
华中读书会群作为一个存在的事物必然有自己的精神内核,正是这把我们凝聚在了一起。 “读书会以精英为诸君之认同,以读书为会员之己任,以‘华工现象’为自我之宿愿,以家国情怀为协会之导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在三农研究读书会成立之初的这几句话就勾勒出读书会的核心精神——精英认同、读书、理想主义、家国情怀,以至于张载的四句话已经成为了刊物的座右铭。
这是一个浮躁得放不下一张书桌的年代,这是一个崇尚物质而精神日益贫瘠的年代,这也是一个只追求个人的幸福而忘记民族的社会,读书——中华民族自古以来最崇高的事情,竟然变成了稀奇事。我们不是只空怀梦想而不实践的梦想家,也不是只钻研于个人利益而不怀远大抱负的现实者,读书与情怀是我们脚踏实地与仰望星空的结合,我们把自己的梦想实践于一字一句的阅读中。我们的行动的意义还在于,在被物欲侵蚀的环境中坚守精神追求,改变社会风尚,从而提升这个民族的精神内涵。
在脚踏实地的读书过程中,在一次次的读书会中,或许我们没有意识到我们的行为具有多么重大的意义,当我们抬起头环顾四周的时候发现身边的读书景象已蔚然成观,华中读书会群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我们每一个人都不要轻视自己的行为对社会的影响,尤其是当我们个体的行为以一个群体的形式展现出来的时候,我们自信景象会大改。华中读书会群的出现就是如此。
马克思主义的幽灵与富士康事件
张建雷
今年1月到8月期间,富士康集团陆续发生了17起自杀事件,造成13人死亡,4人重伤的悲剧,引起社会上的广泛关注。在社会主义中国,资本与劳工的这种紧张关系本应自然使人们想起经典马克思主义的资本主义分析。然而,令人遗憾的是,不知是由于习惯性的将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意识形态而对其熟悉地不以为然,还是由于对马克思主义太过陌生的缘故,人们竟然惊人地一致选择了对马克思主义的回避!
马克思主义究竟所指何意?除了仅仅作为政治宣传外是否还有其它内容?作为一种思想(而非仅仅是一种意识形态)还能否给予当代中国剧烈变革的现实以启示或指导?种种疑问,或许能够从马克思的经典文本中找到可能的答案。正如马克思本人所说的,将理论导向神秘的东西,总是能从对现实的分析中找到它的影子。因此,对马克思主义的认识必须回到马克思对资本主义——马克思主义所得以产生和发展的社会现实——的分析中来理解,必须破除人为添加的种种神秘的东西。
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分析,是从资本主义社会中最“神秘”的东西——商品入手的。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商品具有“神秘”的性质,如,A用10块钱买了一个水杯,然后12块钱卖给B,B又20块钱卖给了C,同样的一个水杯,仅是从A手里到流到C手里,却由10块钱变成了20块钱。或者,从货币的角度来看的话,B的12块钱,仅仅通过一个媒介——水杯——的作用,就一下子变成了20块钱。这样,似乎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所有的人都成了魔术师。不用经过其它途径,仅仅是换换主人,商品就能增殖,钱也可以“生”钱(货币的这种“神奇”性质在借贷资本上体现的更为明显)。似乎,这就是资本家发财致富的秘密所在,更似乎,这就是整个资本主义社会繁荣的基础?
作为资本主义社会最为普通的“商品”何以具有如此之大的魔力?
马克思指出,商品具有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比如A用一个桌子换B的一把椅子,交换的基础则在于桌子和椅子中所凝结的无差别的一般的人的劳动。也就是说,任何一个商品都是作为商品世界的“公民”出现的,在商品世界中商品没有等级差别,而只有简单劳动和复杂劳动的差别,商品的差别只在于所凝结的劳动时间的长短,即量的多少,并没有质的差别。因此,商品交换的基础即在于商品中所凝聚的无差别的一般人类劳动。由此,马克思得出一个重要的观点:商品的价值根源于无差别的一般人类劳动。
“价值表现的秘密,即一切劳动由于而且只是由于都是一般人类劳动而具有的等同性和同等意义……形成这个价值的劳动现在十分清楚地表现为这样一种劳动,其他任何一种人类劳动都与之等同,而不管其他任何一种劳动具有怎样的自然形式……人们使他们的劳动产品当作价值发生关系,不是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些物只是同种人类劳动的物质外壳,恰恰相反,他们在交换中使他们的各种产品作为价值彼此平等,也就使他们的各种劳动作为人类劳动而彼此相等,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他们这样做了。”(第一卷P.75-90)
这样,商品所具有的种种“神秘”性质在这里都消失了。因为,既然商品的价值根源于商品所凝结的无差别的人类劳动,那么商品增殖的秘密也只能是源于商品所凝结的无差别的人类劳动,而不能是商品本身。
“要从商品的使用上取得价值,货币所有者必须幸运地在流通领域内即在市场上发现这样一种商品,它的使用价值本身具有成为价值源泉的特殊属性,因此,它的实际使用就是劳动的物化,从而是价值的创造,货币所有这在市场上找到了这种特殊商品,这就是劳动能力或劳动力。”(第一卷P.190)
因此,资本家发财致富的秘密也只有一种可能性:通过占有劳动力剥削剩余价值。
“具有决定意义的,是这个商品(劳动力)独特的使用价值,即它是价值的源泉,并且是大于它自身的价值的源泉……当资本家把货币变成商品,使商品充当新产品的物质形成要素或劳动过程的因素时,当他把活的劳动力同这些商品的死的物质合并在一起时,他就把价值,把过去的、物化的、死的劳动变为资本,变为自行增殖的价值……价值增殖过程不外是超过一定点而延长了的价值形成过程,如果价值形成过程只持续到这样一点,即资本所支付的劳动力价值恰好为新的等价物所补偿,那就是单纯的价值形成过程,如果价值形成过程超过这一点,那就成为价值增殖过程。”(第一卷P.219-221)
既然,商品增殖的原因不在于商品的流通过程,而是根源于商品的生产过程之中,即工人的劳动过程中,那么,为实现商品最大程度的增殖,资本家们的选择显然是最大程度的占有工人的劳动价值,即占有剩余价值。
“作为资本家,他只是人格化的资本,他的灵魂就是资本的灵魂。而资本只有一种生活本能,这就是增殖自身,获取剩余价值,用自己的不变部分即生产资料吮吸尽可能多的剩余劳动。资本是死劳动,它像吸血鬼一样,只有吮吸活劳动才有生命,吮吸的活劳动越多,它的生命就越旺盛。”(第一卷P.260)
“领主的贪欲较简单的表现为直接追求徭役的天数,资本家对剩余劳动的贪欲则表现为渴望无限度地延长工作日。”(第一卷P.265)
“从价值增殖过程来看,不变资本即生产资料的存在,只是为了吮吸劳动,并且随着吮吸每一滴劳动吮吸一定比例的剩余价值。”(第一卷p.286)
并且,随着货币成为一般等价物,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商品的生产与交换脱离了其使用价值,而是追求更为简单的形式,即获取货币。商品的生产形式就成为G(货币)—M(生产资料和劳动力)—G’(增殖货币)。货币脱离其一般等价物形式,而成为资本。这就使得资本主义的商品生产摆脱了商品本身所具有的特殊属性的限制,开始最大限度的追求其一般形式——货币(增殖货币)。
“产业资本是以它的货币形式,即作为货币资本形成自己总过程的出发点和复归点。货币在这里不是作为货币花掉,而只是预付,因而只是资本的货币形式,只是货币资本。运动的决定目的本身是交换价值,而不是使用价值。……以实在货币为起点和终点的流通形式G……G’最明白地表示出资本主义生产的动机就是赚钱,生产过程只是为了赚钱而不可缺少的中间环节,只是为了赚钱而必须干的倒霉事了。”(第二卷P.68)
到这里,资本主义社会的一个最大秘密——财富的产生就被彻底揭露了出来,资本主义所赖以生存的全部基础也就在这里。
“资本不仅……是对劳动的支配权,按其本质来说,它是对无酬劳动的支配权。一切剩余价值不论他后来在利润、利息、地租等等哪种特殊形式上结晶起来,实质上都是无酬劳动时间的物化,资本自行增殖的秘密归结为资本对别人的一定数量的无酬劳动的支配权。”(第一卷P.584)
在此基础上,马克思具体考察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下工人阶级的生存及命运,发现:
“工人本身不断地把客观财富当作资本,当作同他相异化的、统治他和剥削他的权力来生产,而资本家同样不断地把劳动力当作主观的、同他本身物化的和实现的资料相分离的、抽象的、只存在于工人身体中的财富源泉来生产,一句话,就是把工人当作雇佣工人来生产。……把资本主义生产过程联系起来考察,或作为在生产过程来考察,它不仅生产商品,不仅生产剩余价值,而且还生产和再生产资本关系本身:一方面是资本家,另一方面是雇佣工人。”(第一卷P.626-634)
“雇佣工人不得不把自己的劳动力转化为日益增长的资本的日益增大的增值力,并且由此把他们对自己所生产的,但已人格化为资本家的产品的从属关系永久化……劳动力必须不断地作为价值增值的手段并入资本,不能脱离资本,它对资本的从属关系只是由于它时而卖给这个资本家时而卖给那个资本家才被掩盖起来。所以劳动力的在生产实际上是资本本身再生产的一个因素……资本的积累就是无产阶级的增加。”(第一卷P.673-674)
由此,马克思得出另一重要结论:资本主义生产使得这种生产关系本身成为一种支配关系,工人阶级一旦进入这种生产关系之中,便只能持续地为这种关系所支配,持续地生产与再生产这种关系本身。
“随着资本的增长……资本的剥削和统治的范围只是随着它本身的规模和它的臣民的人数的增大而扩大。在工人自己所生产的日益增加的并且越来越多地转化为追加资本的剩余产品中,会有较大的份额以支付手段的形式流回工人手中,使他们能扩大自己的享受范围,有较多的衣服、家具等消费基金,并且积蓄一小笔货币准备金。但是,吃穿好一些、待遇高一些、持有财产多一些,不会消除奴隶的从属关系和对他们的剥削,同样也不会消除雇佣工人的从属关系和对他们的剥削。……资本主义积累的本性,绝不允许劳动剥削程度的任何降低或劳动价格的任何提高有可能严重地危及资本关系的不断再生产和它的规模不断扩大的再生产。在一种不是物质财富为工人的发展需要而存在,相反,是工人为现有价值的增殖需要而存在的生产方式下,事情也不可能是别的样子。”(第一卷,P677-681)
对资本主义的这种考察,马克思发现,资本主义的到来并没有带给人们它所宣称的“自由”,资本主义的发展并非像它所宣称的那样是人类社会的福音,资本主义社会依然是一个压迫性的结构。所不同的可能仅在于,资产阶级将人类社会的依附关系从土地上转移到工厂里,由人对人的依附关系变为人对资本的依附关系。而随着这种转移,人类社会中所一直存在的少数人对多数人的统治与规训,也开始变得模糊,更为隐蔽。
因此,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主义绝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正相反,它更是对现实神秘性的破除。对马克思主义的正确认识不是使我们更加愚昧,而是能使我们更加清醒。它能开启我们的心智,帮助我们认清世事,使我们认识清楚什么是个人的困扰(事关个人),什么是社会的公共困扰(事关众多的社会成员),而不是将二者混为一谈(通常情况下人们总是把社会公共困扰当作个人困扰来看待)。
富士康事件的发生,对于今日之中国而言,无疑将是一个标志,更是一个警示。然而,对这一事件的关注,虽然从政府到民间,从传媒到社会组织,从知识分子到普通民众,都以各自的方式进行了反思、讨论与行动。但结果却是不尽人意的。的确,相对于其它工厂,富士康不能称得上是“血汗工厂”。但人们却绝不能就由此推论说自杀的原因是工人的个体心理问题,个体心理学的解释往往是对现实(自觉的或不自觉的)的忽略,甚至是有意的回避。将一个社会公共论题当作是个人困扰来看待只能是导致人们认识上的混乱,从而掩盖了现实的本质。
毫无疑问的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已经成为今日中国社会的主要组织形式之一,对这一基本事实的刻意的忽略和回避,已经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后果。对资本主义的分析,马克思已经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对马克思主义的刻意回避,注定是只能回到个体心理学的狭隘的“小盒”之中,丧失对人类历史的认知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