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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闷中国一锅粥”之九:全民《忐忑》与正常化的疯癫

火烧 2011-01-25 00:00:00 网友时评 1032
文章探讨中国社会中全民忐忑与疯癫正常化现象,结合《忐忑》神曲与个体妄想,分析社会信仰缺失与观念混乱,揭示集体疯癫与正常化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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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闷中国一锅粥”系列之九:
 全民《忐忑》与正常化的疯癫   

          疯癫揭示人的本质
                      ——巴塔耶

     年初的时候去舅舅家,一到村头,远远地一位熟悉的妇女面孔兴高采烈向我打招呼:“回来啦?!”说着就放下手中的活儿,热情地过来找我聊天。我记不起她究竟是谁,只依稀知道大概是村上的熟人,所以也礼貌地应和着与她攀谈起来。她说得很兴奋:听说你在国外留学啊,我大儿子也在美国呢,学军事的,你知道为什么吗?我们家是中央***的亲戚,所以就这样把他调出了……我女儿嫁给了海军司令……二儿子去当大老板了……我说的你懂的吧,一定要有门路的,我给中央领导写了十几封信,他们回信了,就把我老公也调到外地了……

    总之尽是些鸡犬升天的快活事,我就有些纳闷:怎么这村上有这么个“皇亲贵戚”,以前却从未听说过呢?出于礼貌,我不住地点头并为她高兴。她于是越说越兴奋,且好像因为有我这么好的听众,就表现得特别释然。然后,她突然冒出一句:“哎,和你说,你就是懂格,和别人说,他们都说我是疯子!”

    我忽然有所领悟,这阿姨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便开始转移话题,问她家的竹笋今年收成怎样,今年天气如何变化云云。她简单应了两句,然后又急着回到先前的话题,并且一再高兴地表示“你就是懂,和别人家说时,别人都说我是疯子!”

    直到有邻居过来“严厉地”叫她去做什么事,我才得以脱身,而这“严厉”进一步佐证了我的猜疑——毕竟正常村民之间是不会那样“呼斥”的。后来我从舅舅那里得知,这位妇女的家庭接连遭遇变故,老公出了车祸,儿子坐牢了……种种不幸,曲折地让她生出了许多“妄想”,村里人虽百般同情却也千般无奈。
   
    正如弗洛伊德在《精神分析引论》中指出的,“梦”看起来杂乱无章,但人们为什么梦见“这个”而不是“那个”意象,却是有迹可循的。她的家庭遭遇不幸,她可以幻想那些人根本不存在,也可以幻想自己是某个神仙,或者干脆以更曲折的方式表现为一种极度的“洁癖”,凡此种种都是可能的疯癫方式。但在此,“中央领导”、“美国”、“门路”、“司令”等等意象却成了她疏解观念斗争的方式。她迫切地需要一套观念体系,来解释那些突然的变故,来为自己寻找一个安静的不受那些痛苦折磨的栖身之所,这便是她所妄想的那个世界。而“中央领导”、“门路”这样的意象,本就来自于这社会“现实的”一个运作体系:通过这些途径,很多人的确改变了命运。

    这样的妄想因此是很容易被我们同情和理解的,它正揭示了妄想者的存在处境,正如我们也会理解,为什么基督徒确信上帝安排了这个又安排了那个,并且总有一天会回来与我们所有人都作个了断,反复不断的《圣经》阅读体验,让他们确信了上帝的神迹,也确信了那些故事中所包含的对于公平、正义等等观念的寓示,关键是它给出了一整套关于世界的解释,每个耶酥基督的信徒都能由此找准自己在宇宙中的位置、使命,也明白了自己生存的意义,以应对世界的混乱与无常,从而任何异教徒的言行就必然是对他们得以安身立命的这一信仰体系的挑战,必然会引起歇斯底里的反应。

    当代中国正是缺少一种普遍有力的原则,能给于自然与历史特别是“中国历史”一种统一的解释,在这解释中,我们能找准自己的位置,理解个体生活的使命与意义。“科学实证主义”的叙述把所有历史现象都纳入物质演化的自然法则,而与之相伴的“资本”原则及其意识形态,无孔不入地强化着“物质”对于人的统治优势,在金钱所代表的“物质支配力”面前、在日常生活的“重复与琐碎”中,留给精神的只能是无法忍耐的无聊和绝望。共产主义信仰因为“大国博弈”中苏东一方的失败而遭到抛弃,好不容易确立起来的“社会主义道德与文化”,随之也由于我们自身发展中的某些问题,被政治的潮流所肢解。国家传统文化更是既经历了科学主义的解构,又经历了革命激情的冲击,加上社会的整体架构早被市场经济和资本原则所重塑,使得任何一种所谓“国学”的解释力,都只是在面对博物馆中陈列的器物时才显得振振有词。

    然而重重压迫,种种不公不义,各种社会与经济问题层出不穷,所有这些都持续震撼着我们的视听,颠覆着所有还能有效运作的信仰体系。当此之时,人心忐忑不安成了常态,荒谬往往成了创意,无耻常常表现为光荣。疏解观念混乱与斗争的方式,便是许多人开始组织起来,加入不同的信仰团体,借助不同的文化资源与符号、意象,维护或构筑着团体的解释系统,基督信仰、汉服运动都表征着这种“自组织”。而“带路党”、“热血汉奸”的产生,与那位妇女对 “美国”、“司令”、“门路”的妄想,从一个侧面来说只是个体疯狂与群体YY的差别,因为他们无非都是要借助于那部分有效的观念意象,来重构对于世界与历史的解释,获得一个安然的世界。所不同的是,一个妇女的妄想面对的是整个村落与社会的“正常”,于是她个人被合理地视为疯癫;而这一群“主义”与那一群 “党徒”的争论还未尘埃落定,谁将被视为疯癫尚未可知。“天下事,未可知!”究竟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既然正常与不正常不再严格区分,既然全民忐忑,种种思潮漫天飞舞,这样一种状况就既可称为集体正常,也当然可称为一种集体疯癫。疯癫成了常态,因为已经没有了正常。这在2010年一首叫作《忐忑》的流行曲中表现得特别明显,网友们封其为“神曲”,“嘚咯呔嘚啲吺嘚咯呔嘚咯吺”,没有一句有意义的歌词,却堪称秒杀万人,模仿翻唱者络绎不绝,用它的节奏与旋律,乃至配合着各种“跳大神”式的仪式,展现着自己的忐忑不安与混乱不堪。听着它,你或许想砸了电脑、拆了桌子,然而你却感到发泄的爽快,怨气、不满、郁闷、无聊,怪异、子弹、革命、兽性都可以在这里爆发。然而,我们不觉得它是疯癫!
  
    帕斯卡尔早就预言:“人类必然会疯癫到这种地步,即不疯癫也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疯癫。”

附:忐忑

http://www.tudou.com/programs/view/PnqZFTDXX8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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