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媒评“占领华尔街”随想——到底什么是公平？

近日看到香港媒体评论美国“占领华尔街”有所思考。虽说这家媒体被认为是亲大陆的，但其观点在本人看来还是偏“右”，因为它骨子里还是赞成资本主义理念的。评论到“占领华尔街”问题时，虽然认为自由竞争合理，但问题是华尔街的大亨们太过贪婪，挣了钱揣自己兜里，赔了钱却要国家救，违背了“公平”原则。听这口气好像是说，只要这帮大亨不要国家救，就不违背“公平”原则了。大亨们的错就在于要国家“救助”！评论中还以褒奖的口吻提到了香港中文大学的郎咸平，因为郎先生一直致力于抨击所谓“不公平”现象，大到政策不合理、官员腐败，小到高考分数不平等，不仅批评中国大陆的种种“不公平”，也批评台湾和美国的“不公平”现象，尽管郎先生自称自己是毕业于美国沃顿商学院的“资本主义经济学家”。但以本人看来，其实最想救大亨的并不一定是大亨本人，而恰恰是国家！大亨当然也希望国家救，但没有国家更迫切。有人也许不相信国家更想救银行，但不幸的是这的确是事实！道理很简单，如果国家不救，银行就要倒闭，居民的存款就化为乌有，社会就可能动乱，甚至爆发革命或起义。而大亨们早就挣够了钱，他们大部分钱都在资产上，有房子，有黄金，也有股票。他们的股票和存在银行的钱虽然也会受损失，但即便银行倒闭自己也不会变为穷人。因此相对来说，他们更不怕银行倒闭！如果是这样的话，上述理由就说不通了。既然你们承认自由竞争是合理的，大款们也没有主动让国家来救，而是国家更想救大亨，那还有什么理由过多抱怨大亨们呢？

该媒体的另一个代表国内很多人的观点是：自由竞争是好的，但贫富差距不能太大。而他们认为美国现在差距太大了，所以那些自称是99%的人要“占领华尔街”。这个观点猛一听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仔细一想就会发现有问题。首先一点是，既然你承认“自由竞争”是合理的，那么只要“差距过大”是“自由竞争”的结果，也就应该是合理的。开始你们都说自由竞争“合理”，而看到结果不好又改口说“不合理”了，那么到底合理不合理？可见这个说法本身就是前后矛盾的，当然也就不会有什么说服力。

上述两个观点基本可以概括国内某些“精英”的看法。自己心中先有一个坚定不移的理念，但看到结果不好的时候，不从根本理念上找原因，反而把责任推给那些“遭万人骂”的大款们，怪他们“太贪婪”，就是看不到“太贪婪”其实正是他们这种理念的必然结果！

令我一直好奇的是，无论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都说要倡导“公平”，从字面上说，起码这一点倒可以认为是有“普世价值观”的。但我们要深究的是，我们不仅要看“公平”这个“西瓜”的皮（称号）有多好看，我们应该看的是它的瓤（实质）是不是好看。“公平”是个褒义词，所以大家都喜欢把它挂在嘴边上，但它的内含在不同人的眼里其实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们不能只看它“叫什么”，而要看它究竟“是什么”。大家也注意到了，本人对“公平”二字用了引号，这表示人们对它的理解有问题。至于有人支持反对派攻击政府，说反对派是公平的，因为政府独裁。但有另外一个政府更独裁，却由于与此人关系好，于是就“不独裁”了。这还不是理解问题，分明就是“实用主义”嘛。这个不在本文的讨论范围之内。

那么究竟什么叫“公平”呢？我仔细想了想。公平分两个层次，一个是从理念上说的，另一个是从程序上说的。从理念上说，“公平”是“合理”的同义词，我们的祖先也将其联合组成词组“公平合理”，这里谈的是经济问题，在经济领域用通俗的话说，“公平”就是“通过诚实劳动获得合理回报”。这里面包含两层意思，之所以要说“诚实”劳动，就是要排除“欺骗”劳动，之所以要说“合理”回报，就是排除“剥削”。比如同样的产品，你硬要卖比别人的价格高一倍。这是理念层次的概念。从程序上讲，有人认为“只要符合规矩”就是“公平”。比如法院宣判某某胜诉就是“公平”的，不管他是不是贿赂了法官没被发现，也不管是不是法官前天晚上和老婆吵架昏了头，更不管法律是不是合情合理。

理念层次的“公平”是“正理儿”，但实际很难实现。原因是社会上就有“不讲理”的人，靠“拳头硬”或“能说会道”，往往可以把“公平”的事情搞成“不公平”。比如联合国决议有人可以不听，靠“拳头硬”硬来；也有人可以装孝顺哄骗老人把遗产留给自己。这些种种现象造成了社会上“公平”的事儿少，“不公平”的事儿多，于是人们就不得不立下许多“规矩”，美其名曰“法律法规”，来试图实现“公平”。然而“不讲理”的人还是可以钻空子，于是就产生了所谓“程序”层次的“公平”。一个骗子也可以公开说“我胜诉了！你还有什么说的？”

通过以上的论述我们可以总结了，现在我们的思想之所以混乱，是因为我们没有搞清楚这两个层次的含义，有人还把这两个层次混淆起来，那就更扯不清了！比如媒体评论华尔街的肥猫时就是这样。肥猫们的做法或许从“理念”层次上讲就是“不公平的”，但没有人说这个，原因是这些评论的人一直在宣扬“自由竞争”和“法制”，如果要说肥猫们“不公平”就有违自己的“市场经济”和“法制”观念，因此打死也不能说肥猫挣钱“不公平”，否则就会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但搞的百姓有怨言怎么办呢？总要抓一个替罪羊才好，于是就说他们要求“国家救助”。其实鬼都知道，没有哪个肥猫比国家更主动寻求国家的救助。更可笑的是，资本主义媒体居然也有“社会主义”思想了，以美国1%的人就占有国家一半财产为噱头，打出“我们是99%”的口号来。你们不是崇尚“自由竞争”么？你们不是也崇尚“法制”么？既然肥猫们是“自由竞争”挣到了钱，也符合美国的“法律”，为什么要指责人家呢？你们到底是要“公平”还是要“自由竞争”呢？

自由竞争必然会造成贫富差距，你要崇尚自由，就不要抱怨“不公平”；你要“公平”，就必然要重新认识“不公平”的病根儿，那就是“自由竞争”。到底要什么一定要想清楚，否则必定是逻辑混乱，自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