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之恋(之一)
北方之恋(之一)
宇太
我回来了,我想你们……
纯粹的自然风光和纯粹的人性本真,仍然撼动着我容易被感动的心灵,人回心没回,一切都仿佛仍处在继续进行状态之中。
从何说起呢?按次序吧,把心灵的轨迹与时空点位交织在一起。
请不要率先PK我,暂时让我随心所欲,这不光为了我,更是为了你。
一、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飞机飞离了北京,北京逐渐渺小,继而消失。
湛蓝的背景,隆起棉花的山峦,棉花都象是刚弹过的,又心照不宣的自由飞集在一起,形成了山的倩影。所有的棉花山,都是那么轻盈、悠闲、自由、任性,都具有爱咋咋的的潇洒。我突然感觉,轻浮,也是一种美。美的殿堂,应该包容各种风格。当我们赞美成熟稳重的时候,也应该关照洒脱飘逸,假如蔚蓝的天空没有了白云的轻浮浪荡,该是多么的单调和凄凉?假如白云象矿山那样稳重,我们的心情又会是多么压抑?
我看见,一池清水,漂浮着团团荷叶;
我看见,团团荷叶上面,轻浮着颗颗露珠。
荷叶是轻浮的,但却是有根的,而且,根很深很深,比水还深,在水底的深处。露珠难道没根吗?也是有的,天是她的根;地,是她的家;所以,无论她怎样堕落,怎样轻浮,都统统是美的表达方式,因为无论如何,结果注定都是美的效益。
难道白云就没有根吗?谁说没有?浩瀚的苍穹,就是她的根,是根的博大,造就了她的无所畏惧和自由潇洒。
所以,轻浮,绝对也是一种境界,美的境界,而且是大美境界。
美不在事物本身,而在于能否给自己找准属于自己的时空点,能否给自己找准最佳位置。
当白云给自己找到蓝天的时候,虽然她是轻浮的,但她的魅力却仍然无法阻挡,难道不是麽?大底气才能滋生大自由、大轻浮啊。
啊,白云,我爱你,因为你轻浮出了一种独特之美。
二、
不要问我到哪里去,我脚下已是黑土地。
到了佳木斯,走出机舱,就有了明显的感觉:这里的天,更高远;这里的地,更沉淀;中间留给人世的空间,更博大。我的心灵世界,从速扩张;我的呼吸,更加流畅。
而在江南,天、地、人,似乎都缺乏北方状态:天,似乎在竭力往下压;地,似乎在使劲儿往上爬;使属于中间部分的人世空间变小,心灵压抑,令人窒息。这样的不良感觉,在火炉武汉、沙市地区,体现的尤为明显。但我要说明,我去南方是夏天,我来北方是秋天,所以,以此评价南北方注定是荒谬的,因为我们不能把一种存在从他的母体中单另出来,怎能把秋天的北方,与夏天的南方相比较呢?因此,评价南北,一不能脱离季节气候,二不能脱离纬度,三不能脱离人口密度和自然生态。任何单纯抽象的比较,都难以避免偏颇。
但是,我们不能不承认,南北方不同的自然地理环境,不可能不对人产生丝毫影响。以纬度决定的气温而言,南方热、北方冷,而影响到人的心灵与思维,则极容易走向反面,炎热的,必渴望阴凉;寒冷的,必渴望阳光。所以,南方人更容易阴性思维发达,北方人更容易阳性思维膨胀,南方人更喜欢阴风,北方人更喜欢阳火,南方人更容易崇文,北方人更容易尚武。仅就文人而言,南方文人容易拐弯抹角,进入婉约,北方人文人容易直来直去,趋于豪放。北方某些汉子的彪悍、豪迈、达观、强硬的阳刚之气,的确与南方某些白面小生的彬彬有礼、谨小慎微的阴柔之风,形成了明显对比。一般说来,北方文人,不大容易用文绉绉、软绵绵的过分文化语言,去软化、和谐大众的灵魂。古代南北方民歌也是有明显差别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既是自然写照,也是人文写照。
也许,正是由于北方汉子享有博大的空间,心灵世界较少被挤压,也就更容易走向坦荡。我判断,一般说来,作茧自缚、庸人自扰的无聊生命状态,北方人应该是较少的;作秀成风、自塑成习,北方人也应该是少见的;即便是名人大腕儿,以虚伪的豪华文化饰品,包装灵魂深处的私欲,概率也是偏低的;赵本山虽然玩儿的最大,但一切却也倒是明摆着的。即便搞阴谋诡计,北方人也断然不如南方人更加隐秘和细腻。
还有一个现象值得注意,中国历史上的南北战争,绝大多数都是北方胜南方。即便是中国共产党,也是到了北方,才逐渐站稳脚跟。
对于南方人、北方人,我并无褒贬态度,事实上,只看现代史,南方人就比北方人有出息的更多,诸如共产党的领袖里、将帅里,绝大多数都是南方人,可有一宗,南方人要有大出息,往往需要到北方来做。比如毛泽东,在南方只能小打小闹,只有到了北方,才可大展宏图。事实上,新中国的建立,是和陕北人的朴实、太行山人的厚道、沂蒙山人的实诚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是和北方联系在一起的。
历史似乎点化我们,北方,是神奇的土地;北方,是必胜的福地;北方,才是中华民族的根基。显然,当国共两党的决战前夕,率先把眼光瞄准了东北,拿下辽沈战役,是绝对的英明之举。
拓跋珪、拓跋宏、成吉思汗、元昊、完颜阿骨打、努尔哈赤,在霸业中无疑都有一席重要位置,他们虽是少数民族领袖,由于雄霸北方,却能撼动或覆盖整个华夏。当我们赞美岳飞精忠报国的时候,也同样应该欣赏他的对手金兀术,因为他们都是中华民族的突出代表。当这个世界和谐靠不住,而只有斗争的时候,北方汉子的传统文化性格,显然更应该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
睁开眼吧,小心看吧,当日本鬼子扒开抗日英雄杨靖宇将军腹部的时候,肠胃里面竟然全是甘草和棉絮,闻不到丝毫臭味儿。他,即便战斗到最后一口气,仍然坚挺。
这,就是北方汉子。
这,就是中国男人。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当一九三一年“九一八”,日本鬼子打响中国东北的时候,黑土地的人们和“闯关东”的人们,自觉磨合了东北文化与胶东文化、燕赵文化的差异,同仇敌忾,形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和谐,我们的“朱传武”们,“谭鲜儿”们,义无反顾,用年轻的生命,守护了我们的东北大门。天知道,从一九三一年“九一八”,到一九三七年“七.七”卢沟桥事变,在这七年的腥风血雨里,英雄的东北人民,过着怎样的日子?历史,岂能忘记?
这,就是民族气节。
即便是北方的嫂子,也往往有一种博大的雄浑:嫂子,请你借我一双大脚,踩一路坎坷,把我弟兄送好;嫂子,请你借我一双小手,捧一把黑土,要把鬼子埋葬。李娜厚实的歌声,仍然在白山黑水之间飘荡, 赵尚志的在天之灵,笑了,他笑的,是那样开心。
我还看到了赵一曼,看到了“八女投江”。
我爱你,黑土,因为你沉淀出了北方之魂,民族之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