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工厂-寻找遗失的灵魂（2）

第二章 重回工厂

石楠的哥哥名叫石伟，六十年代随着知青来到了云南。在新修水利的一次劳动中，他们知青误入一个地下溶洞，地下河水不知从哪里流出来，河边有一些完整的陶瓷和碎片。知青们就捡了一些碗，用来盛饭吃。这个汤盆就是当时捡的，由于体积过大，不能用来盛饭，而且样子也古怪得厉害，就被石伟放在桌子底下。那年春节回家探亲，石伟想到这个汤盆可以带回家当泡菜坛子，腌一些大蒜和辣椒，就从云南带回来了。当时，石楠家有很多大坛子，这个又显得小了一点，就被改用来放大蒜、生姜和干辣椒。

一屋的人听到石楠讲的这个来历，惊讶得张开嘴合不上。常卫红说：“我们也去找那山洞，捡个宝贝回来，那不就成了有钱人了。”

石楠说：“还用你说，我哥哥就是第二次去找那暗河，一行十几个知青，一个没回来，你想他们是去过一次的人，都没有找到，也没有回来。后来，十里八乡的农民发动起来，去找那山洞寻人，也是一无所获，我们到哪里去找？”

班组的年纪最大的王解放说：“这下你可不愁了，我们这些下岗的你可得帮帮啊！”

石楠说：“你们去工业局联系一下，用这钱把厂买下来，以前，我就提出过管理方面的意见，没有人听，结果厂子黄了，大家都下了岗。这厂还是大家的厂子，大家一条心，给毛主席他老人家争口气，把厂办好，办红火。你们说怎么样？” 大家拍手叫好。

原来班组的班长宁和平出主意说：“能够和工业局说上话的只有宋苛，她以前去工业局送过宣传材料，宋苛去工业局找领导打探一下买厂子的事。”宁和平下岗后，一直没找到工作。不到半年，头发白了许多，不像一个三十多岁的人。

“我表姐夫在工业局工作，我可以让表姐夫帮忙，”班组最年轻的唐小青自告奋勇地说，“我可和宋苛一起去。”

计议一定，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石楠手里有支票，大家提议留常红卫和李跃进留在石楠家过夜，以防万一。宋苛和唐小青回去准备明天到工业局打探消息，晚上多做些准备。宁和平和王师傅去联系工人，收集大家的意见。

石楠所在的工厂，是一个机械加工制造厂，名字叫红光机械厂，有职工七百多人，可以生产机床、电机、农业机械等机电产品。市场经济开始几年，接连出现巨额亏损，负债是总资产的一倍还多。一直在申请破产，可由于债权人和银行认为资金损失过大，四处阻扰破产清算，七百多职工几年没发工资，工人经常上街请愿，市政府也没办法解决，时时发一些生活费给工人解燃眉之急。

红光机械厂固定资产600多万，占地二十多公顷，处在城乡结合部，这里治安条件差，工厂的设备由于年久失修，还有就是被偷被盗，几乎没有一台可以运转的。按工作流程划分，厂里有铸造、加工、板金、机电、后勤车间。职工住宅离厂区不远，大半职工住着桶子楼，少部分职工住着平房，没有单元房。

石楠在机电车间，机电车间有五个班，分别是维修班、配电班、装配班、机电班和动力班。石楠在机电班，主要工作是给产品安装电力拖动装置。

第二天中午，宋苛和唐小青从工业局赶到了石楠的家，经过半天的打探，工业局只以安排下岗的七百多名工人的生活和承担红光机械厂的所有债务为条件，把红光机械厂一次彻底卖给石楠。

石楠当即表示同意，消息传到工业局，又传到了市长那里。市长当即拍板，立即进行产权变更。由于这笔买卖过于简单，市长直接来把石楠接到市政府进行当面谈判，一个下午就搞定了细节，第二天就可在市政府签定产权变更协议。

签定协议和确认法定代表人的仪式在市政府会议厅举行，市政府一方是市长，经济管理委员会主任，还有工业局局长。石楠一方是班组的五个人和宋苛。协议很快就签完了，市长满脸含笑的握着石楠的手说：“好好干，市政府会大力支持你们的。”

“谢谢市长！”

石楠回到工厂，要债的人早已得到消息，排着队来要债了。要债的人很多，有的拿着绳子表示拿不到钱，立即在厂门口上吊。有的拿着刀子，表示拿不到钱，立即自杀。还有的拖儿带女，在厂门口搭起了地铺，表示要不到钱，愿意饿死在厂门口。原来，这些人全是市政府门口的老上访户，长年在市政府门口要债，听说红光机械厂换了新的法人代表，一下全过来了。市长因为要御下压在身上好几年的包袱，所以，和石楠签协议几乎是闪电的速度。

石楠被人围着，推着、拉着。在班组几个人的帮助下，逃到了机电车间，躲进了机电班的仓库里。几个人商议了一阵，决定让常红卫出去通知要债人，三天之内，将债务全部还清。

常红卫出去不久，鼻青脸种的逃了回来，石楠一咬牙，要大家出去通知，把财务的原班人马立即叫来上班，马上还钱。

几个人偷偷的溜出厂，去通知原财务的人员上班，到下午一点多钟，财务人员全到了，这些人几乎全在市内打工，听说厂里有事，先回厂里看看再说。

石楠指示财务人员理清债务，立即还款。听说马上要还款，要债人立即静了下来，石楠和以前的财务科长估计了一下，当天还款应在150万元左右。二人到银行从石楠新建的帐户上划了200万元的款到红光机械厂的帐户上，又提了50万元的现款，回到了厂里。

财务人员开始对帐还款，很多要债人的数额并不大，到下午4点多钟，已还款120多万元，支付现金三十多万，将要债的人一个不剩的全打发走了。

接下来几天，仍是得到信息后来要债的，不到一个星期，石楠已还了近600万元。基本上再没有来要债闹事的了。

石楠召开了接管红光机械厂第一次全体职工大会，会上只讲了一句话，我没有管理方法，我的管理方法就是毛主席说的，相信群众，依靠群众。

然后，他要职工以车间科室为单位，选举一批侯选人上来。要将自己的工作方法、经营思想和管理策略进行演说，任何人都要讲话、都要拉票。然后，进行第一轮投票。以得票多少为顺序，确定每个车间10名侯选人。

石楠参加机电车间的演说和投票，每个人三分钟时间演讲，轮到石楠演讲时，他说你们要是选我当侯选人，我就带领你们多偷懒少干活。惹得一片笑声。

机电车间的侯选人出来了，石楠排在了末尾。

选举接连几天连续进行，十个当选的侯选人争当车间主任，这次是每人二十分钟演讲限制，详细介绍自己的施政纲领。然后，再进行投票。选举出两个车间主任侯选人。两个车间主任侯选人推荐自己的施政团队名单和班组长名单，自己团队的得票人多，谁就是车间主任，自己团队的人就负责管理工作。

机电车间的车间主任侯选人是宁和平和李跃进，二人因为和石楠一个班组，占住了有利位置，得到资格后，立即排出了自己的一帮人，车间宣传员双方都确定是宋苛。宁和平选王解放为机电班班长，而李跃进选唐小青为机电班班长，其他的班长和团队的人也各不相同。这一抡投票下来，李跃进团队有六个人超过半数，宁和平只有五个人超过半数，李跃进当选车间主任，他带领的团队取得管理权。

接着就开始选厂长，报名参加厂长选举的不参加车间主任选举，共有40多人参加海选，依然是三分钟演讲，再进行投票，选出得票最多的十个进行第二轮选举。进入前十的几乎全是以前的厂长和科长。

第二轮选举共有三天的宣传时间，各侯选人组织自己的班底，向职工讲述自己的主张，成立自己的后援团队。前厂长因为名叫侯柏，所以他的团队起名叫金猴派。还有个声势相当的年轻派，名牌大学毕业的年轻的前财务科长李胜利，他的团队取名叫红旗派。果然，投票结果出来了，二人成为厂长候选人。

双方大力扩大自己的团队，因为，各个车间只要自己的团队的人占多数，这个车间就胜了。由于双方争夺异常激烈，一再要求推后最后的投票时间。

李胜利给支持自己的人每人发红袖章，上面印着红旗两个字。侯柏也不干落后，给自己的支持者发黄色袖章，上印着孙悟空。

工厂里一面在选厂长，各车间在日夜维修设备，看看维修费用达到100万时，全厂所有设备都恢复了正常状态。

双方组团辩论开始了，辩论从产品、财务、管理、后勤保障、销售采购几个方面进行辩论。李胜利确定自己的主打产品是建筑机械，侯柏确定自己的主打产品是机电产品。双方在其他方面也是分歧巨大，辩论得几乎打了起来。

最后是双方做面对面大会辩论，双方人员进入会场，这边是一片火红，那边是一片金黄。辩论开始前，双方高声唱歌，希望压倒对方。

两个候选人做最后的辩论，双方指责对方的经营决策漏洞，市场前景不好开始，一直辩论到对方生活作风问题。李胜利抛出惊人猛料，攻击侯柏在担任前厂长时，有几个情妇，侯柏听了气得不顾在辩论，要上前去打李胜利。二人扭成一团，被工作人员拉开。场下双方互相大骂，抛掷小旗帜，主持辩论会议的工作人员只好宣布取消面对面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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