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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时代的农民是这个样子的

火烧 2015-11-09 00:00:00 网友杂谈 1025
讲述父亲作为毛时代农民的精彩人生,涵盖农村技艺、赤脚医生、戏曲表演、写作创作等多方面,展现那个时代农民的勤劳与智慧。

  看了高满堂写的《老农民》,觉得那实在是污蔑毛时代的农民,所以要说说我的老农民父亲,一个经历了毛时代的农民是什么样子的。

  “一等人忠臣孝子 两件事读书耕田”是我国清朝乾隆年间的大学士---纪晓岚写的一副对联,也是做人的追求目标,综合我父亲的一生,真正做到了这点。

  我父亲生于1942年,弟兄二人,我父为第,幼年不幸,先是父亲为土匪所害,后遇母亲病故,兄弟二人孤苦无依,后来弟兄二人被我爷爷收养,第算过继,随我爷爷姓,兄姓本姓,养致成家后另过,为其亲生父母传香火,后来我爷爷又收养亲戚家一女,到1957年我爷爷才生一亲女。好人有好报,我爷爷、奶奶一生没吃过大亏,身体健康,及年老,儿女照顾的无微不至,被乡邻羡慕,均高寿93岁无疾而终。

  我父亲自小能干、苦好、聪明、好学,虽然只有初小文化,又生活在农村,一生是个农民,但钢笔字、毛笔字都写得很好,写小说,编戏曲也发表过不少;爱唱戏,又唱得好,年青时被县剧团看上,但我爷爷认为当戏子被人轻视,于是一生就呆在农村了。

  父亲好学,又会学,自认除了英语不会,只要是汉字的,诗词歌赋,楹联谜语,没有他不会的;农村的手艺,除了铁匠不会,看病针灸,木匠活,泥瓦匠,做砖烧瓦,编框拧绳,厨子做菜,也样样精通。当年搞合作医疗被选上当赤脚医生,但因为干农活太能干,队上舍不得美劳力才没让去。

  父亲身高不过一米六,体重不过六十,非人高马大,身强力壮之貌,然而父亲种地干活,好与人比。因他从小干活,即舍得出力气,又有巧劲,故样样不服人。据说一辈子就服过两个人,一文一武。武者,是外出务工(那时修铁路,队上组织去的),遇一奇人,大家都用架子车拉土,比谁拉的多,跑得快,此人却能一人拉一马车跑,跑一上午,大气不喘,亦能吃,一顿20个大蒸馍,用脸盆端,我父亲只能吃12个,于是从心里服;文者,是我父亲的结拜兄弟,年轻时贩水果认识,因是城里娃可以多上学(农村缺劳动力,只有个别人才能上中学)后学医,因医术高,被我父亲推崇。此人医术曾红遍当地,惜、英年早逝,竟然是因病,旁人却不能治。

  除此二人,我父亲可谓“目中无人”。凭的就是,农村所有的活路,无几人能出其左右;因为能干,挣得也多,那年头时兴的什么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皮箱子都有;比文的,婚丧嫁娶写对联提得起笔;闲时搞创作,写小说,报纸上发表过,广播里念过;上台演戏,高亢激昂,兴之所至,唱一晚不觉乏,第二天照样劳动;过事做菜,一天一晚,几十桌席面得心应手,主家食客均满意;队里年终决算,算盘打得即快又准;论吃饭,碗也比一般人大(那时的人讲究能吃才能干,所以有“老碗像盆分不开”)。

  父亲又好侠义,朋友开口借钱,有求必应,其实自己一直抽几分钱的烟;门口遇到走江湖卖艺的,谝的痛快,大白蒸馍端上,吃饱,其实白面馍不多;邻居过事,请做账房,去,请做厨子,也去,如何少花钱又能把事办好,想的倒比主家周到;结拜兄弟病亡,以往的朋友不但个个人走茶凉,而且无事生非,欺负孤儿寡母,其子又年幼无力,父亲亲自出面为其主事,不慌不忙,局面井然有序,诸事毕,忽于坟前痛哭哀嚎不止,涕泣长流,其景动人魂魄,想必俞伯牙哭钟子期亦不过此。

  我父亲在我爷爷奶奶面前,则毫无张扬,一叫就到,垂首听训;每餐吃饭,必先给我爷爷端头一碗饭,而且每顿的四个菜盘不能少,即使是白菜、萝卜、咸菜、酸菜、也要整整齐齐,周周正正。我父亲母亲则一人一碗饭夹点菜在旁的房子去吃,除了过年,从不跟我爷爷同桌吃饭,只打发我们几个去看还要不要添饭,而我爷爷也是从来不进厨房的。这个习惯一直到我爷爷奶奶去世,所以旁人常和我母亲说笑:咱村上就你这个媳妇当得时间长啊(别人这么大年纪,因上面没长辈,下面有儿媳妇,都开始当婆婆了)。

  我父亲还从来不在我爷爷面前抽烟,偶尔正在抽烟,遇见我爷爷,也马上把烟藏在身后,我爷爷倒装没看见,走过,一句话不说;那时人兴戴手表,见来客戴表,父亲难免拿来把玩,来人问我父亲为啥不买一块戴?竟然回话是,他爷都没买哩,我不敢买。真的是一直到八几年,我爷爷买了他才买;父子二人,住一个院子,遇有事,父亲才会进我爷爷的房子,站着说话,两个人都挺平个脸,看不出喜怒,话说毕,马上出来;二人都好读书,写字,但从未见交流;二人都好客,各自的朋友来了进各自的房子,烟茶招待。父亲的烟瘾、茶瘾都大,烟不好,但不断,却难免遇来客了没茶,此时也不敢动我爷爷茶叶罐,要求我们中的那个去爷爷房子,捏一壶;我爷爷唯一一次对父亲的评价,是在其年老,一次生病快好时,心情好,对我们几个孙子辈的说了一句:你这一群都没有你爸一个弄得好。意思是我们几个在照顾他时,都不能像我父亲那样能想到他心里去。到是我奶奶有几句话几十年都掉在嘴边,无非是儿子从小能干,那时候小,割草背着回来,只看见草在走,看不见人,比你伯强。老人心疼儿子,会时不时避过我爷爷给我父亲买几包好烟。

  我父亲和他的儿子们到没有这么大的讲究,坐一块吃饭,闲谝,喝他缸子的水,都没事,特别是和他的大儿子亲。大儿在外公干,抽烟喝酒都会,而另两个既不抽烟又不喝酒。于是和大儿就多了一层纽带。烟、大儿抽一支,给父亲递一支,一块抽;酒、大儿倒一杯,也给父亲倒一杯,父亲却喝不过儿子。往往大儿探亲一回,不但自己带回来的烟酒一扫而光,父亲一年半载存下的酒也打扫干净。临走,父亲还要再买些平时舍不得买的好烟酒让儿子拿回去送人,说不能让外面的人小看了咱。然后等有酒了又攒下,等下回。

  我爷爷因为教书,一生没有出过大力,又为人严谨,自律,生活规律,所以到九十三岁去世之前,身体都很好,但毕竟年事已高,忽然就病了,怕不好,父亲就招集在外的孙子们回来,结果用药几日,又能下地走动,如此这般,每次父亲都亲为照料,直到复原,两到三年间,这种事情有几回,终于某日出门又跌倒,卧床一周后离世。爷爷后事更不用说,儿孙多人,出力出钱,办的圆满,而无别家过这种事非打闹一场不可的景象。

  我奶奶则在几年后越发虚弱,行动不便,渐渐终日卧床,饮食排便非外人帮助而不可,时清醒时不清醒,刚吃过又要吃饭,孙子外人具不识,唯一到最后能叫出名字的只有我父亲,如此坚持几年,瘦到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肉,真正的皮包骨头,但临终也没有褥疮,我母亲说是因为我奶奶身量轻,但邻人都说这老婆人好命好,换到旁人家,怕三年都早过了。

  我父亲很年轻就患有胃病,犯了就吃自己配的药,别人来讨要他也给别人,老了干活轻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疼的厉害,还一样能吃,在我奶奶去世后,忽然病了,反正家里没事了,就借看病为名来到城里的儿子家,豪爽的人到哪都能找到朋友,上公园唱戏,玩的不亦乐乎,进门亦能吃肉,但终究不是城里人,呆不惯,不到一年又要回家,回家不到一年,又病了,就想像上次一样,出门逛一圈就好了,不成想,这次肉却吃不下去了,父亲心里不美,回家,马上让人买止疼药放着,这样大家都知道是咋回事了,很快人很虚弱,贫血,于是住院输血,头一回管一两个月,第二回管的时间更短,众人来看望,豪言不减当年,只是吃饭甚少,举步维艰,但小便绝不让人帮忙。止疼药也仅仅吃了一两回,就在一夜晚仙逝。

  我后来想明白,父亲之所以早早让人买止疼药,是心里明白自己的病不好,更是为了在生命的最后,保持他一辈子在外人面前比人强的尊严。这里面既有文人骨子里的那种高尚的傲慢,又有武侠心里那种士可杀不可辱的倔强。

  在埋葬父亲的路上,作为儿子为纪念父亲曾做一首《葬父文》,纪念父亲的一生。

  父葬于青冈岭之巅兮

  依偎祖父母身侧

  傍西渠碧清流水兮

  环绕南去

  忆父天资聪颖兮

  数行自通

  忆父躬耕劳作兮

  好争上游

  忆父处世为人兮

  热情有加

  忆父孝养双亲兮

  无微不至

  计六十余年兮

  不比谁强?

  英雄迟暮兮

  无限忧伤

  早归黄泉兮

  只为来生接着比!

  我的父亲,一生就是个农民,面对土地,就认认真真的种地,要种的比谁都好,这是忠;面对双亲,就尽心尽力的尽孝,和谁都不比只为做得好,这是孝,可谓忠孝两全。一个农民,做人做到这份上,也就到了极致。我想,作为我父母这一代的老农民,像他们这样过一生的应该有很多很多,是值得我们敬仰和学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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