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没有教给国人的本领

孔子没有教给国人的一个本领

- 也谈东西方差异、批评、鸟兽及其他     文/曹菡艾

   要想说清孔夫子和儒学两千多年来教会了国人什么，恐怕谁也说不清，而且儒家思想渗透体现于中国人的血液、灵魂和生活，很多是潜移默化、看不见摸不着的，所以，我要说的是孔子和儒家没有教给国人的一个本领。

   我刚从北京回来，参加了第24届国际法哲学和社会哲学大会。会议收获较大，在会上我聆听了如前牛津大学法哲学教授现哥伦比亚大学教授也是当今世界上法哲学的权威思想家Joseph Raz 的主题发言。更令我激动高兴不已的是，我最近一年所热心和参与起草的中国首部《动物保护法》专家建议稿于9月18日在大会的分论坛上由起草小组的首席专家社科院法学所的　常纪文　教授正式宣布公布征求社会意见 （详情见中国网，http://www.china.com.cn/news/law/2009-09/18/content_18550714.htm），但最让我深思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会议期间，哈佛大学教授　杜维明　先生作了主题发言《文化多样性、文化间对话与和谐：一种儒家的视角》。　杜维明　教授是当今研究儒学的世界顶级权威学者，是向西方介绍传播儒学和孔子哲学思想的代表人物，他被称为新儒学大师，在西方学术界备受尊敬，本人也拜读过　杜先生　的很多著作。在　杜先生　发言后，先后有几位中国学者提问，其中两位特　别对儒学的某些思想和杜先生　的儒学解释和理论持有批评态度，提出质疑。　杜维明　教授没有直接回答这些法学学者的问题，而是说（大意，我记不住逐字逐句）中国大陆对孔子和儒家的研究肤浅，根本不了解孔子思想，而韩国和台湾才是真正的儒学研究倡导的地方。言外之意是既然中国大陆人根本不懂孔学，因此就没有质疑批评的权利。所以，这也是让我深思和我想要说的。也许孔子和儒学还包括儒教两千年来没有教育国人的就是没有让人民用自己的独立思维思想来批评对待一切。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专制大一统的思想，就是典型例证。教育方法亦如此，曾经的科举考试内容及八股文，现在仍然鼓励死记硬背填鸭，这些都是不鼓励国人独立思考、不培养人们凡事持批评态度。这个问题的另一面是很多人，特别是有一定地位的，学术和官场的，无法接受正视或者容忍别人即使是善意的批评，只能听歌功颂德，只喜欢听顺耳的，同时不能正视批评，也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国家民族没有自信心的外在表现。也许这些正是儒家思想和中国传统遗留下来的一个负面效应。

   回到上面说的法哲学会上的提问这一插曲。即使中国大陆学者对孔子儒学研究功夫不到家不透彻，提出小学生水平的质疑，大师就更应答辩指正，而不是指责提问的人太笨。在我看来，中国学者提出批评意见本身，不论其问题内容如何，就是好事，值得鼓励，因为我以为中国学者治学的一个致命弱点就是不善于或者回避对正统说法和权威学者论述进行批评，不善于或者不敢挑战大家的理论，往往人云亦云。这可能也是中国学术界目前时常有抄袭剽窃丑闻的一个原因。将他人研究和思想窃为己有简单便捷，也不需要自己花大量时间精力独立思考、用批评的目光视角来判断解析一个说法和理论，不会翻船，免得让权威恼怒。大家知道，缺乏独立思维，缺乏创新，不挑战正统思想，远远不限于中国学术界。在政治领域更为如此，全国上下亿万人民要统一说法口径，不再赘述。在生活的其他领域亦同样，我多年不在中国生活，每次回国或看中国电视都会看到一些中国的公司品牌的logo标志，很多看起来都似曾相识。中国的优秀文化传统延续数千年，中国的文字艺术独特优美，为何需要转弯抹角复制模仿西式的！中国三十年改革开放，同西方对话交流。我本人也是中华文化特别是孔子思想的粉丝，我的研究工作包含了沟通融通中西文化，特别是交流东西法律和法律文化的内容。多年来，我也注意到很多西人学者认为中国人不懂孔子不了解孔子思想，他们普遍认为当代中国人没有受到孔子和儒家思想的影响。最近我还读到英国的一个有一定地位的媒体人士撰文说中国人根本就没听说过孟子。这种无知的说法，看了之后让我哭笑不得。

   最后，再回到鸟兽的话题上，中国动物保护法建议稿虽已初步完成，但大家都知道这只是第一步，距中国今后为动物立法还十分遥远，因此，希望这个建议稿得到社会各界的建设性意见。我个人认为立法只是动物保护的一方面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唤起整个社会广大普通百姓对动物对其他生灵的关爱之心。我昨天离开中国时，在机场候机大厅的一个礼品店中，店中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和两名售货小姐，我突然发现一只很小的小鸟在店中飞来跳去，不时撞在玻璃窗上，一定是不慎误入机场大厅中，大厅四周封闭无法飞出，就飞进了这家店中。我告诉了店员。他们看上去大概二十刚出头或者不到，他们马上惊叫起来说害怕。这只小鸟，是只幼鸟，只有我的手指那么大小。我等小鸟停下来站在柜台上时将这只刚刚羽毛丰满的小鸟捧在手中。售货小姐告诉我要去找机场的边防人员帮忙，他们还嘱咐我一定要找男工作人员，否则女的会害怕。最后我想了想还是自己又重新走出了海关和安检走出了机场大厅将小鸟放回天空，因为我不知道男工作人员会不会也害怕或者相反让小鸟害怕。我要说的是人和动物均属大自然的一部分，可以和谐相处，谁也不用怕谁，但长期以来中国的鸟很怕人，可以说是见人色变，闻人毛孔悚然，所以，店员小姐怕鸟或者可能怕所有小动物，也让我沉思无语。也许国人同大自然同小动物的距离变得太大，太遥远了。这是不是也是儒学和以狭义的人为本、以狭义的自我为中心的思想的一个体现呢？我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