洮河明珠——毛士元传奇 第二章: 刘护平 五
洮河明珠——毛士元传奇 第二章: 刘护平 五
非虚构长篇小说连载
洮河明珠
——毛士元传奇
静渊
第二章: 刘护平
五
1949年
毛士元说:“我坚决完成任务!”他心里明白,收容队其实是收容敌我双方的人。国民党军队逃跑的士兵,问一问他们是想回家, 还是想跟着解放军走? 在自己部队里,有掉队的,有受伤的,有生病的,也有革命意志不坚定的,或者因思念亲人而企图逃跑的。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周青,毛士元非常惊奇,说:“你怎么穿着护士的服装?”周青笑了笑,说:“还不是为了大家一有事,就容易找到我!”毛士元说:“你就是不穿白大褂,在我这青一色的男兵队伍里,你这个唯一的女同志还是非常惹人注意的!”周青说:“还惹人注意呢,谁的心目中还会有我们这些女同胞?”人说听话听音,毛士元听出周青的话中有话,但是,这个时候,他顾不上细谈。说:“看起来,你的怨气还不少呢?”周青不无伤感地说:“唉,怨气少也好,多也罢,周青的怨气对谁说呢?要不是我主动争取来收容队,还见不上你队长的尊颜呢!”毛士元说:“让我忙完正事再说!”说着,他就忙活去了。他让战士们临时在群众家里休息。周青似乎很高兴,她说自己闲着无聊,看了一会书,就到灶房和房东大娘一块为战士们准备午饭。房东大娘是一个普通的农妇,约有三十多岁,皮肤很白净,长得又高又胖。尽管当地群众的生活很苦,但是,由于房东大娘的热心,战士们吃了顿油饼,为战士送来几个大西瓜的矮个子村长,就对房东大娘说:“这顿饭,村上认了!”房东大娘乐呵呵地说:“看你说的!”午饭后,村里的男女老少,陆陆续续来看望解放军,有人还带来了干馍、鸡蛋、核桃和军鞋,不收不行,毛士元就一一付了钱,院里坐不下,就聚集在门外大场里。周青坐在碌碡上,毛士元给大家讲了一会儿革命形势。但是,光讲话不行啊,不知谁喊道:“咱们开个军民联欢会好不好?”这个倡议受到群众热烈的响应,警卫班战士的喊声,尤其热烈。开始,毛士元对这些兵寄托了很高的希望,不料群众这边都上了几个秦腔清唱,而部队却拿不出一个。“解放军!”“来一个!”“来一个!”“解放军!”……啦啦队的喊叫声,一浪高过一浪;看样子,如果一个节目也不出,怎么也说不过去,群众也不肯答应的,部队眼看就要比下去了,眼看就要亮场了;周青却突然在碌碡上站立起来,她那一身草绿色军服,外套白大褂,更显得亭亭玉立,丰姿卓约。一首《南泥弯》,珠圆玉润,婉转动听,荡气回肠。其余五首歌,也都唱得婉约秀丽,清醇甘甜;她能够恰如其分地调整和运用感情,唱到悲壮的地方,声音低回呜咽,如泣如诉,分外凄厉;唱到欢乐的地方,又像清脆悦耳的铃铛声
音乐是尘世间最灵敏的艺术。军民联欢会结束了,警卫班的战士除了值勤的哨兵以外,都睡觉了。但是,毛士元却没有一点睡意,周青的歌声给了他强列的震憾。礼泉邂逅,对周青异乎寻常的美丽,毛士元完全是感觉出来的。无须讳言,少女永远是人们眼光的聚集点,但是,物极必反,仿佛耀眼的阳光,使毛士元不敢直视。但是,少女却朝着毛士元走了过来,说:“请问兵哥哥,仗什么时候才能打完呢?”
少女不无怨恨地说:“就这样没完没了的打仗,我回不了家;回不了家,就上不了学。”
“甘肃!”
“我们就要打到兰州去!”
“你们路过临洮吗?”
“路过临洮。”毛士元不加思索,随声应道。
少女自我介绍说:“我叫周青,临洮县中学学生,我来礼泉看我姑,仗打起来就不通车了;我想跟着你们解放军回老家,不知道行不行?”
“行不行么? 我不知道! 不过, 有一种办法,准行!”
“什么办法?”
“参加解放军,我们军队还有青年干部学习班,你可以到那里读书!”
“那好啊!”
“我给首长说说,估计问题不大!”
“我就先谢谢兵哥哥了!我就住在你们兵营对门,请问兵哥哥尊姓大名?”
“毛士元!”
毛士元把这事说到刘护平主任那儿,刘主任要他到周青姑父家里征求意见,这样以来,周青与毛士元就熟悉了,毛士元把她送到青干班,临别时,她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说:“兵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呀?”
“兵哥哥,你一个人在想什么呢?”周青突入其来的声音,惊醒了正在往事回忆之中的毛士元。
毛士元说:“你怎么还没有休息?你的歌唱得真好听!”
周青说:“也不咋地。我是学校的文艺骨干,在青干班,又跟着四军文工二队的歌家郑莉莉学会了《南泥弯》。要是兵哥哥喜欢听,周青甘愿为兵哥哥唱一辈子!”
毛士元说:“我可没有这么大的福气!”
周青说:“兵哥哥,你要是嫌弃?觉得我配不上你?那就什么也别说了!”
毛士元说:“找上像你这么美如天仙的伴侣,真是花好月圆,苦尽甘来,三生有幸呵!”
周青说:“咱不说什么花好月圆了,李贺在诗中写道:‘花枝草蔓眼中开,小白长红越女腮,可怜日暮嫣香落,嫁与春风不用媒。’既然我有情你也有意,还有什么顾虑的呢?”
“这不是咱们能决定的 !”
“人都不能自订终身,那还革什么命呢?谁会阻止儿女私情呢?”
“你来的时间短,你根本就不如道:部队是不允许连以下和不够十年军龄的人谈恋爱和结婚的。”
“啊!竟然有这么不通情理的规定吗?当兵的男孩子只能等到三十多岁以后才能找对象结婚吗?而女孩子也只能嫁给哪些槽老头子吗?这公平吗?再说不准就不准,我难道就不能等你吗?那怕等你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知道毛士元是被周青说服了, 还是另有想法? 他说: “让我再想想! 夜深了, 咱们休息吧! 明天还要上路哩!”
过了几天,就收容了90个人,但是,几天以来,滂沱大雨,翻江倒海似的下个不停,渭河涨水啦,有部队在河里搭浮桥,不知道是毛士元心急,还是搭桥战士们的动作慢?把人急的头上能长出崎角。
整整十二个小时过去了,桥总算架好了,但是,河岸上,聚集了五、六万西去的部队。轮流到他们过桥,少说也得等多半天;毛士元心里直叫苦。不料,一位骑马的首长说:“大家让一让,叫四军收容队先过去!”毛士元带领收容队迅速从浮桥走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有点内疚,思来想去,原来他欠那位首长一声“谢谢” 。但是,过了河,那支部队就与他们分道扬镳。
这天晚上,收容队住在一个叫和村的堡子里。尽管刘主任没有交待,但是,毛士元知道筹集军粮也是收容队一项不可忽视的工作。他沿途在各村筹集了10000斤小麦、黑豆及高梁等杂粮,800斤细面,护送军粮的几十个民夫,赶着几十匹驮着粮食的骡子,马和毛驴。毛士元以部队的名义写了证明,证明这些军粮可以在公粮中扣除。干完这些工作,毛士元就感到特别的困倦,他合衣在村长的床上睡了一会,天就大亮了。好在雨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天气的好转,给刚刚起床的毛士元带来无限喜悦,他决心带领收容队紧追猛赶,缩短与主力部队的距离。
收容队的临时伙房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大家吃完饭,就匆匆忙忙地集合出发。送粮的牲畜也排起了队。但是,事与愿违,还没有走出村子,收容队就停止不前了,毛士元不由火起,立即策马飞奔向前。前面村口的麦场上,一排大槐树底下坐满了乘凉的军人,而收容队的人居然也坐在一棵大槐树底下。人还未到,他就大声吼道:“你们为什么不走呢?”
大槐树底下站起一个人来,说:“他不让走!”
“他不让你走,你就不走了吗?你们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毛士元感到自己肚子里仿佛装满了火药,就要爆炸。
这时候,一位坐在碌碡上的高个子干部,指着毛士元说:“你是那个单位的?”
毛士元从马上跳下来,说:“我们是四军收容队的!”
“告诉你们的人,先停止前进,原地休息!”
“我们掉队了,要马不停蹄地追赶大部队!”
“你这个同志, 还不听指挥?”
“我不是不听指挥! 四军首长要我和大部队距离时差十二小时,现在,都差了二十个小时了!”
“差二十个小时,就差二十个小时!前面有情况!”
“有情况就有情况!我军务在身,可不能再延误了!”
那位干部并没有生气,他和颜悦色地说:“你说的是些什么呀?我问你:你这收容队都有些什么呀?”
“有九十多个队员,有一个班的兵力,还有二十多个民夫送粮队。”
“军粮且不说,我问你:是你那‘时差二十小时’‘不能再延误’ 重要呢,还是收容队人的生命重要呢?”
毛士元一时语塞,没回答上来。
“为什么自古就有‘将在外,不由帅’ 的说法,这说明古代的人们就知道战争要时刻以实际情况作出选择,切忌生搬硬套,教条主义的作法。”
尽管毛士元的心里已经感觉到这位干部的话,具有强大的说服力和感染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说:“我们有一个班的战士,我们的枪也不是吃素的!”
“敌人要是多了呢?众寡悬殊,那不是白白送死吗?小同志,你勇气可嘉,我也很欣赏你。看来,你就是收容队的负责人了,我送你一句话,我们不但要打击敌人,而且还要保护好自己。一个不善于保护自己战士的指挥员,永远不是一个称职的指挥员!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已经派侦察员前边打探,等他回来。要是没有敌情,我就叫你们走!”
一个警卫员走到毛士元身边,小声说:“这是九师师长,你得服从命令!”
毛士元说:“报告首长,四军收容队毛士元悼队,急赶部队,刚才言语冲撞,冒犯尊颜;请首长以宽大为怀,别往心里去,别和小兵一般见识。我今天有幸聆听首长教诲,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师长笑着说:“你是好样的,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不会怪你的。”
这时,有一个战士从前方飞马回来,说:“报告师长,前方保安队已被收编,再没有其它情况。”
师长说:“毛士元同志,你们可以前行了!”
走到榆中,天眼看就黑了。毛士元决定晚上在榆中宿营,警卫虽然住在一个学校的门房,但是,当地人的茅房都在大门外边,有七八个国军一块出门上茅房,乘机一块逃跑了。警卫班战士全部持枪追赶,毛士元急忙下令停止追击。他说:“我们怎么可以拿枪对付手无寸铁的俘虏呢?诸葛亮对孟获都能七擒七纵,何况来去自由是我党对俘虏的一贯政策。不追,让他们跑去,他们能跑到那里去?”
八月二十二日, 收容队沿川道逆水西进。骄阳似火,山道里一丝风也没有,热极了的人们,恨不得钻到水里。人们走了一路,喝了一路河水。第二天,走到河的上游,才看见这里打过大仗。河岸到处都是死人。多少人和马的尸体,浸泡在水中,发肿的尸体,使人联想到一路喝的河水,无不恶心呕吐。这天晚上,收容队住在皋兰山下,皋兰山上子弹像刮大风一样呼啸着,炮弹的爆炸更是地动山摇。六军来人通知:“大家不要解被包,有情况,通知你们。”
这天晚上, 买了一只大羊,熬了一锅羊肉汤,每人分到一块羊肉,一碗羊肉烩饼,饱餐一顿,就休息了。毛士元住在厦房里, 而周青和房东大娘住在隔壁的火房里, 到半夜里, 毛士元被叫门声惊醒, 他仔细听了一会儿, 原来村里有妇女难产, 把房东大娘接走了。他听见周青跟随着房东大娘出去关门的脚步声, 不知道为什么? 毛士元忽然感到自己的注意力是那么集中, 仿佛掉个针他都能听得出来似的; 但是, 那细碎的 脚步声终于听不见了, 后来,那细碎的脚步声骤然又响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毛士元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了,借着月光,当他看见披头散发的周青已经飘然而至,他还以为自己在梦中。
“兵哥哥,我害怕!在你屋里坐一会,你不会介意吧!”
不知道那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毛士元起身把周青抱到炕上。两个人拥抱着睡在一块,尽管他们没有脱去衣裳,但是,他们两人新鲜的温热的嘴唇已经紧紧吻着,吻着……毛士元觉得这个少女的爱情甜蜜得就像初霜的野苹果。周青情不自禁地说:“毛大哥,我把自己给你,你要了我吧!”毛士元喃喃地说:“好事不在忙上。我会要你的,我那里能不要你呢?我会要你的,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少女的疑问,有不尽的情意和风流。
“战争年月,枪子不长眼,万一我……”毛士元话还没有说完,嘴就被少女温柔的手堵住了。
她说:“我不许你说不吉利的话,不过,对不起,这回怎么又轮到我说了?是你传染给我了吗?万一……你不感到遗憾吗?”
“我是不会遗憾的,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现在得到的要比我过去失去的多得多!”
“是么?”
“怎么不是呢?爱情是一块糖,容不得心急;让我们慢慢地溶化它!”
雨果在《巴黎圣母院》中对爱情说得如此美妙:“那是两人合而为一。那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合成一个天堂。那就是天堂。”
第二天,吃过早餐,收容队西进。四军军部在高不可攀的蒋家坪大庙里,收容队盘山而上,格外费力。后来,在一个转弯的地方,毛士元和他的队员们终于看见了蒋家坪大庙,庙门前有几棵几抱粗的大槐树,有站岗的哨兵,庙门前面有一块平场,是农民的打麦场。老远,毛士元就听见刘护平主任说:“这不是收容队回来了吗!”
欢迎、并同毛士元一一握手的有军长王世泰,有军政治委员张仲良,有付军长高绵纯,有艾奇化部长,有许发善部长,还有一些毛士元不认识的首长。
毛士元向刘主任汇报了延误行军的原因,刘主任问了收容的人数及筹粮情况,就叫警卫把总务科范科长叫来,让他把细面给医院的伤病员送去,并安排民夫们吃饭和休息。收容人员被送到解放大队去了,毛士元和周青一块回到联略部和政治部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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