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倾诉59

原创：无尽倾诉59（长篇自传体小说连载中）
黄塑芹

我刚从二所送花回来，阿昌阴着脸对我说：“人家等你半天了。”
我把自行车停在店前枫树下，转身一看，两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坐在花店里吹电风扇，我上前问道：“你们找我？”
两个陌生男子忙站起身给我递香烟，说，这是你打的电报吗？
我接过电报纸一看：快来救我！
地址是紫罗兰花店，姓名是黄塑芹。
我说，是我打的。
两个陌生男子其中一人说，我是小饶的哥哥，他是小饶的姐夫，我们接到电报到处搞钱，担搁了几天，全家人急疯了，我们是来接小饶回家的。
我说，你们来了，我就放心了，我把她介绍到一个服装店上班，很安全，你们坐一下，我去找小饶。
小饶姐夫说，我们跟你一块儿去找吧。
我想了一下，我不能凭一纸电报就肯定他俩是小饶的哥哥，万一不是小饶亲人而是冒充的，岂不害了小饶？我说，你们累了，我喊她来见你们就是，你们不相信我吗？
小饶哥哥说，我们相信你，麻烦你去叫小饶来就行了。
我在他们视线范围故意拐了一个弯，他们看不见我的时候，我才进去服装店。我叫小饶到店门口朝紫罗兰花店看一下。小饶看了一会儿，说，我姐夫和我阿哥来了。我让她确认是她的姐夫和我阿哥之后，我叫她去见面。小饶转过脸看了一会儿服装店老板，老板埋头看电视。
小饶恳求我说，我不想回溆浦，黄大哥，麻烦你过去对我姐夫和我阿哥讲，我愿意留在佛山，我没事了，你已经帮我摆平烂脑壳了，我不会有事了，让他们回去吧。
我说，这怎么行？你连面都不见一下，他们会生气的，还会怀疑我把你怎么样了。你回去不是蛮好吗？
小饶说，我没脸回去了。
我说，这有什么嘛，人，哪有一生一世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是你的亲人，怎么会小看你？
小饶说，好吧，我不能让你为难。

小饶到了花店门口，她的姐夫和阿哥一见面就问这问那，小饶流泪了，说，幸亏黄大哥救了我，不然，你们见不到我了。
小饶的姐夫和阿哥又给我递香烟，我已经不抽烟了，他俩忙不迭地说谢谢谢谢谢谢。
小饶的阿哥对我说，老黄，你开个口，你报个数目，你为救小饶花费了多少钱？
我说，没花费什么钱。
小饶说，我身上的衣服都是如玉姐姐的，我吃住都用的是黄大哥的钱。
颜如玉说，衣服你穿着吧，算我送你的。
小饶的阿哥说，这是两百块钱，算是买衣服的钱。
阿曼离开办公桌，看到两百块钱，说，这是打发乞丐啊。
我说，阿曼，不要这么说，我没有花费什么钱，怎么能要人家的钱？我不是为了钱才救人的。
颜如玉说，那我不客气了，两百块钱就当是卖衣服给小饶老乡的吧。
小饶的阿哥忙把钱递给颜如玉，拉起小饶的手去公交站台。小饶从公交站台转身去了服装店取东西和结算工钱，回来时脸上还是泪。
我目送小饶兄妹乘公交车去火车站。
阿曼对我说，以后我喊你要改口了。
我心里一惊，你改什么口？
阿曼说，我不会再喊你芹哥哥了。
颜如玉说，是不要喊芹哥哥，别人会把芹哥哥听成是情哥哥的。
我白了颜如玉一眼，对阿曼说，那你喊我什么？
阿曼说，喊你傻瓜芹！
颜如玉眉开眼笑，说，好，好，喊傻瓜芹好。
我说，阿曼，你什么意思？
阿曼说，我见过傻子，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你和你老五为了救小饶，花钱是小事，差点把命都搭上，你只收卖衣服的两百块钱，世上还有比你更傻的人吗！
我说，这算什么？人钻到钱眼去了才是傻子呢。
从此以后，我的熟人到商业街找我，问黄塑芹没人知道，问傻瓜芹，马上有人会指着紫罗兰花店，在那个花店打工的花仔就是傻瓜芹。

阿浩的女朋友阿娴来了，是来找阿浩的，阿浩刚走。我趁下午空闲时间，坐在花店写短篇小说。阿曼伏在办公桌上打瞌睡。阿娴在店外枫树下的藤椅上坐了一阵，无聊地走到我身边，看我写作，问道，我每次来都看到你在写信，你有这么信要写？我一年都不写一封信回家。
阿曼醒了，说，傻瓜芹不是写家信，是写小说，你没看出来吧，人家可是作家呢。
阿娴一下子来劲儿了，我真不知道傻瓜芹是作家呢。你在《南粤文艺》杂志上发表过作品吗？
我不好意思地回话，没有。
阿娴说，我和《南粤文艺》的谭运长编辑是熟人，我把你介么给他，好不好？
我激动地说，好，好，好，太好了，谢谢你。
阿娴是武汉人，是个大美女，武汉大学中文系毕业，来佛山市政府工作3年了，有她介绍，我想，谭运长可能会见我的吧。《南粤文艺》在全国纯文学刊物发行量是最大的，在全国纯文学刊物中影响也最大，全国著名作家都在这个杂志上发表作品，这是面向打工者的杂志，在广东，有书店有书摊有报纸的地方就有《南粤文艺》，来广东3年了，我一直是她的忠实读者，我一直想在《南粤文艺》发表作品，听阿娴这么一说，我太高兴了。

我把石湾陶瓷厂会议厅鲜花摆好，来到会计室，摆好会计室鲜花，我刚要离开时，王会计叫住了我，说，石湾大酒店要送花，石湾大酒店餐厅经理找王会计，帮她找一个花店送花，3天送一次，一次70盆，具体情况叫阿昌找她谈。我说好。
回花店的路上，我骑在自行车上，想，前不久，阿昌拒绝了一家饭店送花，情况差不多，阿昌嫌来钱少，耽搁大生意，我想，干脆这个生意我自己做，让四弟送花，我留在花店，等生意做起来有成本了，我和四弟一起开花店，三天送一次，有两天休息，趁两天休息时间叫四弟骑自行车到处去找生意，只要店门上贴红纸没开张的就有机会。这么一想，我就在路边给王会计打电话，请王会计不要把这个信息告诉阿昌，我许诺两百块给他买一条好烟抽，王会计答应了，说你黄塑芹将来必成百万富翁。我说谢谢鼓励。

晚上，我到广佛路口找到四伢，他不打工了，在广佛路口摆地摊修自行车，我问他生意好不好，他说好是好，就是一个月下来，除了吃饭、房租，余不到钱。正说话间，一辆自行车在不远处爆胎，四伢阴笑道，三伢，你晓得他为什么自行车会爆胎吗？
我说，车路上碰到钉子了吧。
四伢阴笑道，三伢，你晓得车路上怎么有钉子吗？
我说，清洁工没扫干净。
四伢说，车路上的钉子是我放的，不放钉子，我哪有那么多自行车补胎？

四伢不修自行车了，去送花。我带他早上四五点钟起床到广佛路口鲜花市场早市买玫瑰、紫罗兰、康乃馨、蝴蝶兰、剑兰、满天星、各种菊花。再把花送到佛山市石湾大酒店。我给餐厅经理刘姐两百块关照费，花盆、花泥都准备妥当了，叫会四伢插花之后，出租屋租金、买花成本和他的生活费我都给了他，他也听话，这事做起来了。一个月后要结账，他急冲冲到紫罗兰花店找我，说，白干了一个月。
我说，怎么回事？
他说，刘经理要发票，没有发票不能结账。
我一笑，我说，我早就想好了，到花店发票本上撕一张不就有发票了吗？
第一个净赚1400块，四伢激动极了，他更有劲了，一有空就骑自行车按我讲的去找生意。不久，在广州火车站后面一个酒店找到了一桩生意，他没有文化，不知怎么和经理谈生意，我带去见经理，生意谈好了，又有了一桩生意，开花店的计划眼看就要实现了，接父母亲来广州享清福的日子不远了，我俩兄弟在灯火辉煌的天桥上，看着美丽的广州的夜景，心情好极了。
待续2015-6-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