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国器》连载（第三卷上）

第三卷上

　　36

　　林方敬他们从羊圈子职工生活区回到先锋市政府招待处后，市委副秘书长程西水早已等在了哪里。他一见到林方敬他们回来，马上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各位领导辛苦啦，现在都快中午一点了，赶快到餐厅就餐吧。”说着便吩咐服务员，“快通知厨房里的师傅，马上准备做菜。”

　　“程秘书长，不要太麻烦了，今天下午我们还要到企业调研，就准备些主食让大家填饱肚子就行了。”林方敬回过身对着其他人，“今天我们吃完午饭，是不是二点准时出发，大家有什么意见？”

　　“现在这个季节天黑得比较早。林省长的指示很正确，大家吃完饭不要再休息了，我们两点准时出发。”刘恩泽首先回应道。

　　“林省长，你这几天是不是太辛苦了，特别是今天上午光是走路了。我比你年轻多了都有些吃不消了，你应当休息休息。”吴清明不想出发得特别早，以免像今天上午那样这么被动，他想早作些安排，“不会休息就不能很好的工作。我看大家上午都有些累了，是不是饭后大家稍微休息一下，二点半出发怎么样？也不会误什么事。”

　　林方敬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今天上午近三个小时，大家一直是走路或站着，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再说到企业调研也不是十分着急的事，就同意了吴清明的意见，“吴市长的意见很好，我看就两点半出发，大家稍微休息一下。”接着他叮嘱道，“到时大家相互喊一下，保证准时出发。”

　　大家到餐厅就坐时，餐桌上已经准备好了六个凉菜。林方敬看了看说，“程秘书长，其它热菜就不要做了。你通知一下厨房的师傅们，准备一下水饺、面条等主食，再做个汤就行了。”

　　程西水并没有动，他觉得省领导到市里来，这么简单的伙食标准怕是交待不过去，便用眼睛看副市长吴清明。

　　“是啊，程秘书长，林省长和大家下午还要继续到企业，二点半准时出发。再做热菜还要一些工夫，那样时间就更来不及了。你就按林省长的意见办就是了。”省国资委主任刘恩泽进一步解释了一下。

　　吴清明这时也忙表态了，“好了，程秘书长，就按省领导的意见赶快办吧！”

　　午饭后，吴清明赶紧给原来说好要去调研的两家企业的一把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在向省领导汇报企业的改革与发展情况时，尽可能要客观一些，少搞些小聪明，因为他清楚林方敬可不是一般的省领导，企业哪点事想瞒他是根本不可能的。既然不能瞒，那干脆实话实说，说不定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37

　　周成钢在路口等了不过几分钟就见一辆奥迪车飞驰而来，司机在他面前停下后摇下车窗问，“请问你是不是姓周？我是先钢的。”

　　“噢，我是周成钢。”

　　“那你上车吧，我们高主任让我来接你。”

　　周成钢坐上汽车，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他感觉到，这次唐爱国的自杀说不定自己会因祸得福，他周成钢作为唐爱国的哥们说不定也要沾光了。唐爱国这小子，有林方敬这样的关系，怎么就不知道利用呢？原来，他曾经耳闻唐爱国有个关系在方舟市担任书记、市长，就一次次试探过唐爱国，但唐爱国那小子一直吞吞吐吐，最好被问得没办法了，就是他妈妈不允许他去找。他也知道唐爱国是个孝子，决不会违背他妈妈的意思办任何让他妈妈生气的事。现在可好了，这个林方敬主动找上门了，他可以以唐爱国哥们的身份直接和林方敬提要求，人家一个省长，点一下头就会让他梦想成真。

　　周成钢被接到先钢宾馆时，高能已经在一个雅间里等着他了。司机将他引进了雅间，就向他介绍道：“这是我们先钢总裁办公室的高主任，你请进吧！”

　　“刘师傅，你到大厅里随便点些菜吧，你就对他们说我让你去的，账就记在我身上。”看到那个司机刘师傅要走，高能对那个司机又念叨了一句，“吃完饭后马上还要出发，刘师傅你肯定不能喝酒了。等事情办完后回来，我专门再请你们喝！”

　　“好，高主任，我下去了！”司机说完便十分知趣地出去了。

　　其实，高能是从内心里瞧不起周成钢的。靳建国交待他去办身在方舟市的唐爱国的事，将他从方舟市接回来治病，并尽可能处理得圆满一些。这对高能来说本来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但他不认识唐爱国，再说即使找到唐爱国万一不听他，他怎么办。另外，靳建国还要他接待省监事会的人，他只能另想其它办法。他通过各种关系了解到这个周成钢与唐爱国关系不错，还一道到方舟市去打过工，便想托付给周成钢办这件事。

　　“这位兄弟，我叫高能，在先钢总裁办副主任。”高能先介绍完了自己的身份，马上热情地如同老朋友，“不瞒你说，唐爱国家的事你比我清楚。我们靳总让我特别关照一下唐爱国家，这不听说唐爱国在方舟市有病了吗？你辛苦一趟，到方舟找到唐爱国，病情严重的话可以马上安排他住院治疗，或者接回先锋市，甚至安排到省城治疗也行。这件事办好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会帮你解决的。”

　　周成钢一听，这下可好了，便痛快地答应道：“高主任，唐爱国的事你包在我身上，我会尽最大努力办好。”

　　“好，我看你也是痛快人。说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随便点。”高能显得十分豪爽，向着门外喊了声，“服务员来一下！”

　　“就来份猪蹄，来十串羊肉串，来瓶广原老窑吧！”周成钢也并没有客气。

　　“好，你爱吃就行。”高能答应着，对着服务员继续吩咐，“再来两只鲍鱼，一盘剁椒鱼头，再随便上两个青菜。广原老窑就不要上了，来瓶茅台吧！”

　　“哎呀，高主任，这可是太破费了！”周成钢有点受宠若惊。

　　“我看着你比我好像小，我属于猪，你属于什么？”高能问。

　　“我属狗，我比你大一岁！”

　　“是吗，那你就是哥哥了。哥哥看上去很年轻啊，这样，小弟就敬哥哥了。”说着，高能给两人满上酒，自己先端起了一杯，“我下午还有事，这酒是为你要的，哥哥你一定要多喝点，不够再要。”

　　几杯酒下来，高能就和周成钢好像老相识了。最后，高能从身上取出了一千元钱，递给了周成钢，“这点钱你先拿着，作为你的劳务费。这次出去的其它费用你不用出，有什么花费你直接和司机刘师傅刘喜秋直接说就行了。”

　　周成钢真想一把将钱抓过来，但还是要客气几句，其实他的手已经伸了出来，“第一次见面这怎么好意思？唐爱国和我是哥们，到方舟找他我也是应该的。”

　　高能将钱直接塞进了周成钢的口袋，“你到方舟是为先钢办事，不是你我兄弟的事，你就拿了吧。我再找哥哥什么事，我肯定就不客气了！”

　　“那我就谢谢兄弟了。到方舟找唐爱国的事你就听我的好消息吧！”周成钢向高能表着决心。

　　38

　　严峻从靳建国哪里接受了以董事长的身份参与公司的剥离与改制的任务后，自己心里一上午都在犯着嘀咕。中午他陪几个来参加先钢庆典活动没有走的客人吃完饭，躺在床上本来想睡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

　　起初，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十分的高兴。自己虽然是一个大型国有企业的副总经理，年收入三、四十万元，但说到底也是个打工者。如果这次作为董事长的身份参与进运输公司的剥离与改制中去，按靳建国的授意实行经营者收购MBO，那么自己就是一个有产者了，就不再寄人于蓠下了。但听到靳建国的最后一句话，他清醒了，觉得前面说不定是个坑在等着自己跳呢。而这个坑呢，就是靳建国给他挖的。集团公司副总经理级的包括书记，共有十三个人啊，靳建国却让自己第一个试水，结果究竟会是什么呢。他毕竟一直在国外留学了七、八年，改革开放后的中国变化太快了，在这样一个以人情关系为重的国度里，由他为主推进一场重大的利益变革，这样局势他能够很好的把握吗？自己在国外读了那么多年书，有了经济学的博士学位，又取得了著名学府的MBA，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都会有一份十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何必要承担风险呢。

　　严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静静地想了一个多小时，最终下定了决心。他走到门口将房门轻轻关上，并插上了门插，然后回到办公桌旁，从抽屉的最里边取出了一个小本子，从夹层里拿出了一张手机卡。他将自己的手机卡取出后，换上了那家卡，重新打开了手机。

　　“大哥吗？我是汤姆森啊，我有点紧急的事要和你报告一下。”

　　“有什么要紧的事吗？你稍等一下。”对方的声音很嘈杂，过了一小会儿，便清晰了，“你说吧！”

　　“先钢的靳建国让我作为董事长参加运输公司的剥离与改制，改革的形式是经营层收购。”严峻的神情很紧张，“我从国外回来时间不长，实在搞不清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就请教您了？”

　　“这是好事啊，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如果有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会给你安排的。”

　　“大哥，我回到国内包括现在的工作安排反正我都是按你的要求做的，当然也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哥。当然，这运输公司的MBO，我最终获得了股份还是大哥你的。”

　　“汤姆森，你不要这么说。这次属于我们合同外的项目，其所得当然属于你自己。”

　　“我现在不清楚这运输公司MBO要让我出多少钱。那么大一家运输公司，各种运输车辆和其它厂房、办公设备价值至少在亿元以上，我怎么能买的起呢？”

　　“如果需要资金很大，我可以持有你的一部分股份。当然也会借你一部分钱，让你持有你应当持有的股份，一定会确保你董事长应当持有的股份的。”

　　“谢谢大哥，有什么事你可以先发个短信给我。我会看到后在合适的时机尽快给你回话的。”

　　“好吧，我明白！”对方说完便将电话挂了。

　　严峻打完这个电话，马上将手机的卡换了回去。他又拿起了办公室的台式电话。

　　“王经理吗？我是严峻啊！”

　　“严总，你好。我是王志义，你有什么吩咐？”

　　“你下午如果不忙的话，就到我的办公室一趟，我们有点事要商量一下。”

　　“好，严总，两点钟我会准时赶到你的办公室的，一会儿见！”

　　39

　　程西水安排完林方敬一行人等吃完中午饭，他没有马上返回市委的办公室，而是在招待处开了一个房间，因为他一会儿有一个重要的客人要会。他在床上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在林方敬他们上车到企业调研时他象征性地送了一下，便又回到了房间。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程秘书长吗？我是你老家的程茂才啊，你现在什么地方啊？”当程西水接听自己的手机时，对面传来了自己家乡味很浓的一个人的声音。

　　“茂才兄弟啊，我已经在市委招待处等你了。你现在什么地方？马上赶过来吧！”

　　“好吧，我十分钟后就赶到。你老哥就稍等小弟一会儿！”

　　程西水并没有在房间里等，而是下楼赶到一楼大厅，坐在沙发上等了起来。不一会儿，一辆悍马急速窜了进来。招待处门口的保安身体往后一躲，并没有敢像一般车辆一样要求对方出示证件，便悄悄地站到了一边。程西水一见那辆悍马汽车，马上迎了上去。

　　汽车上下来一个戴着狼皮翻毛皮帽子的三十几岁的年轻人，他正是程茂才。程茂才一见程西水并没有像程西水伸出手来，而是将程西水抱在了怀中。

　　“哥哥唉，让兄弟好想啊！年前让你回老家一趟，哥哥你就是左一个忙右一个脱不开身。没有办法，兄弟只有赶过来了！”程茂才对程西水的热情劲，让程西水有些不习惯，但也没有明显表现出去阻绝这个热情的拥抱。

　　程西水在程茂才的臂力稍稍小了一点的时候挣脱了出来，满脸笑容地拉着程茂才往楼上走。

　　二人在房间里落座后，程西水要喊服务员上茶水，被程茂才制止了，“哥哥唉，你们这招待处的茶能喝吗？还是一会儿到外边兄弟我请你喝吧！”

　　“兄弟给哥哥闹难看是不是？服务员将我们这里最好的极品毛尖拿过来，给我兄弟泡上一杯让他尝尝？”程西水并未示弱，“兄弟啊，哥哥没有太好的茶，你就凑合着喝点吧，给哥哥留点面子好不好？”

　　程茂才没有再说话，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盒555烟点燃了。

　　“兄弟啊，我们一过年就忙上了。这不我刚将新上任的常务副省长林方敬送走到企业调研去了。一会儿国外一个投资考察团还要来，省委朱书记安排的，不好意思一会儿我还要出去。”程西水满脸歉意地望着程茂才，“要不兄弟就在这里住下，晚上稍晚一点我陪兄弟再好好聊聊！”

　　“朱书记是咱们先锋人啊，我在去年底的省工商联宜会上见过，你说我能不能晚上同哥哥一块去，再见朱书记一面。”程茂才对省委副书记朱秉政的到来，并未像程西水感到是多么大的一件事，而是像老朋友来一样提出了自己想法。

　　“既然你认识朱书记，我看你在晚上酒会上可以参加一下。这样的话，你就住在这里吧，我让服务员给你开个房间。”程西水马上喊来了服务员，将旁边房间的钥匙交给了程茂才。

　　“哥哥唉，咱们老家那个地方发展空间太小了，兄弟我也想继续在先锋市再发展发展。哥哥帮我在先锋市牵牵线，联络联络朋友老乡可以吧！”程茂才这时将自己的来间提了出来。

　　“这没问题，哥哥在市委虽然是个副秘书长，也不管多少具体事，联系个人是没有问题的。”程西水十分痛快的答应了下来，“我早就劝兄弟到先锋市来发展，现在看兄弟终于脑袋开窍了。不过，兄弟你主要想联络哪方面的老乡朋友呢？你得有个大致的方向，哥哥我好给你操作操作。”

　　“我听人说市里的好多国有企业要卖，我也想再选几家买过来。上次听哥哥的兼并了市里的机械备件厂，通过半年多的运作，现在算了算还是比较划算的。这回，你帮弟弟参谋参谋，哪几家买起来合算一些？”程茂才吧嗒着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可不要和人说你是要买国有企业的，这让人听起来反感。你要说自己要在先锋市投资，参与国有企业改革，知道不？”程西水纠正着程茂才的说法，同时继续道，“市里的领导都分包了几家要改革的国有企业，市委侯书记也分包了三家企业。我配合侯书记工作，我们可以先参与侯书记分包的企业。这样，不但配合了侯书记的工作，给他一个好印象，实际上在具体事上只要侯书记同意了，其他人也就不会有其它想法了，具体事操作起来就更容易了。其它领导分包的企业，适当时候我也可以帮你联系联系。”

　　“哥哥在市委工作，对政府部门的事运作起来还是门清！”程茂才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张卡放到了程西水的面前，“这是里面有二十斤茶水钱，哥哥就当作茶水费在适当的时候招待招待朋友老乡，别像以前那样寒酸了。”

　　“你这话真是那么回事，现在这社会没有钱万万不能啊，别看你哥哥大小是个市委副秘书长，没有钱同样不行啊。”程西水说着，并没有阻绝程茂才放在桌子上的那张卡，“弟弟先在隔壁房间里休息，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40

　　林方敬他们这次到下一家企业进行调研，比上午那家要顺利多了。这是一家制药企业，主要从事中药企业，职工有800多人，改制前每年的销售额在一个多亿，企业年份最高利润曾经达到1800多万元。去年上半年企业改制后，销售收入达到了历史的最好年份，全年达1.8亿多元，利润1400多万元。特别是他们上马的一种由中药提取物合成的治疗癌症的胶囊，市场前景特别好，去年底的订货已经达到了近2亿元。

　　林方敬他们一行来到这家企业时，门卫早早打开了大门，厂里的领导已经在大门旁边等候了。林方敬看到，这家已经改制的企业，将原有的大门进行了重新装修，办公大楼进行了重新粉刷，院子里的花坛和草坪进行了很好的修饰，有一种蒸蒸日上的感觉。

　　“这位是先和中药股份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于海丰。”吴清明指着一们四十六、七岁的人介绍道，“先和中药股份公司是在国有先锋中药厂的基础上改制组建的新公司，通过一年多的运行来看，企业的发展情况看还是令人比较满意的。我们正想方设法在海外上市融资呢，现在已经请了北京的咨询公司帮着我们策划呢！”

　　“欢迎林省长到我们企业来指导工作。”于海丰马上伸出手握着林方敬的手热情地说，“我们企业改制后，上级领导来的明显少了，我们都有些不习惯了。林省长这次来，希望对我们的工作多多提出具体的改进意见。”

　　“于董事长，听说你们改制后企业搞得非常不错。我们是来取经的，可不是来指导工作的啊！”林方敬直白地表露着自己的来意，“现在你们的企业发展情况不错，可是全省没有改制或者已经改制但搞得不怎么好的企业还很多啊，你们一定好好把你们的经验介绍介绍，给其它企业以警示。希望你们好好介绍介绍你们的经验，不要有保留啊！”

　　“林省长不要那么说，我们有很多不足，企业并不像市里领导说得那么好，问题还很多啊！”于海丰谦虚着，同时引领着省市领导往会客室里走，“林省长和各位领导，请会议室就坐。”

　　于海丰用了十多分钟时间，首先将企业改制后的基本情况作了简要的介绍。大家听完后，对这家企业的发展情况普通感到比较振奋。

　　“股权结构是否能够合理设置，是决定我们企业能否搞好和持续发展下去的一项十分基础的工作。”省国资委主任刘恩泽开了口，“于董事长啊，你是不是先将企业的股权结构再具体给我们说说啊，特别是一般职工的入股情况”

　　“我们企业的改制分了两步走，简单说就是采用的是先起炉灶，再清家底的模式。”于海丰精神头十足地介绍着，“我们由企业职代会发起，广大职工参股设立了一家先和制药股份有限公司，注册资本为1000万元，同时还吸收了一家民营企业30%的股份。全部职工股共计700万元。中层以上干部入股一般5-10万元，普通职工一般入股不少于5000元，最多的是12万元，我们募股前对普通职工没有设立上限和上限。”

　　“于董事长入了多少股呢？”省国资委改革处的孙山林问道。

　　“我股份多一些，28万元，主要是从亲戚哪里借的。”于海丰十分痛快的回答着，“原来我不想入那么多。大家认为我是一把手，入得少了有些人会说我对企业没有信心。为了鼓励大家伙的士气，没有办法我只好借钱多入些股了。”

　　“我们当初的设想是，新公司以租赁原有企业的厂房设备进行经营。如果运作的情况比较好，广大职工对企业的发展有了信心，再由新公司对原来的公司的债权债务进行整合，最终实现企业的真正全面改制。”先锋市国资委主任于明志继续对这家企业改制时的一些设想进行了介绍，并不断适时进行着总结，“我觉得这种改制模式有这几个方面的好处，一是企业的生产经营正常进行，减少了因改制带来的负面影响；二是如果出现问题可以及时进行纠正，避免企业迅速滑入难以收拾的困局；三是股权虽然分散，但相对少数经营者收购，却可以调动更多职工的积极性，增强了广大职工对改革的认同感。”

　　“这种模式与社会上有些争议的经营层收购相比，除了上面的几点优点，是不是有什么不足呢？”林方敬就此进一步提出了疑问，“会不会有人说这种改革不够彻底呢？你们是不是还需要实行二次改制呢？”

　　“林省长提出的问题可以说是存在的。”刘恩泽认同了林方敬的观点，“这种绝大多数人持股的改制模式，仍然有一定的大锅饭的影子，就像原来的国企属于国家的，全国人民人人有份，却基本上谁都说了不错。现在你们这种改制模式会不会也产生企业人人持股，多数人都会觉得反正是大家的，对每个人来说责任感就会有所下降，也就会存在另一种层面上的产权虚位。那样的话，如果企业发展到一定阶段会需要进行二次改制。”

　　“企业改制的目的是为了实现稳定的持续发展，这就需要防止为了改制而改制，最终使改制企业出现了困境。”省国资改革处副处长的孙山林提出了他的疑问，“改制后的企业同样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在其它地方已经出现改制后的企业再次陷入新的困境。这就存在一个如果对改制企业进行监督和治理的问题。”

　　“小孙处长提出的这个问题应当引起我们的重视，不是企业改制了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我们还要考虑企业的发展问题。”林方敬就孙山林的问题进行了肯定，“改制后企业出现问题后，我们政府部门恐怕不能袖手旁观。怎么办，这就存在一个改制后企业的后治理的问题。特别是如何确保改制后的企业建立有效的自我治理机制，如何防止改制企业的经营者不侵害一般职工这些小股东的利益，如何防止经营者不转移改制企业的资产造成资产流失等等。如果防止出现上述问题，该怎么办？”

　　“林省长提出的上述问题我们也曾经有所考虑，大家也多次议论过。”于明志马上提出了他们曾经考虑过的一些予以措施，“我在前面提到了设立由职工和外来资本参与的这个新的股份公司，只是我们整个改革的第一个步骤，我们其实还有第二步，即新公司经营比较正常后，再由这个新的公司对原来的国企进行整合。我们提出在这个整合中，国有股还要保留一定的比例，一般占全部股份的20%，基本保持相对控股。这样国资委就可以通过相对控股来监督改制后的企业合法经营，也就可以避免林省长说的可能出现的三方面问题。如果国有资本全部退出，一旦企业治理结构出现问题，从现有的公司法来说，国资委或政府部门你不是股东，就无法对改制后的企业实施监督了，当然后治理也就无从谈起了。”

　　“这样看来，这种改制模式既有优点也有不足。”林方敬进一步总结道，“优点嘛，就是比较稳妥，不足呢，时间拖得长一些。”

　　“从法人治理机制来看，也有其优点和缺点。”刘恩泽进一步阐述了他的观点，“优点就是新公司股东多、权力分散，重大决策会更民主。缺点正相反，决策的过程会长一些，可能会使企业难以迅速抓住好的发展机遇。”

　　“这家国有中药厂的改制由于产品市场前景较好，引入了新的投资者，为企业注入了新的优质资产”吴清明又针对这家企业的情况提出了新的问题，“我市其它企业也曾经采用这种分两步走的改制模式，由于未引入新的投资者，改制企业职工股很大一部分是职工的经济补偿金，现金并不是很多。我们都知道，国有企业一个大的问题是缺乏资金。每家改制企业都会有多多少少的职工离开，那样就需要改制后的企业支付经济补偿金，就会进一步减少企业的现金，从而使企业经营比较困难。”

　　“吴市长说的这种情况，我们先和药业仍然存在。”这家国有中药厂改制后的先和股份公司的董事长于海丰，看到吴清明提到问题正是他们企业的最大难点，马上继续迎和着吴清明的观点，“我们企业的发展前景虽然比较好，但资金的缺乏已经制约了企业的发展。由于已经改制不是国有了，企业实力又不是特别强，银行贷款一般很难争取到。我们希望在座的省市领导帮助我们协调一下银行等方面的关系，尽可能帮助我们解决一下资金问题。”

　　“于董事长的话应当引起我们的重视，企业改制了我们政府部门的任务不是就完成了，我们仍然要帮助他们加快发展。刘主任你们省国资委、吴市长你们先锋市都要研究研究，看有什么办法通过银行贷款。在担保方面，我觉得市里应当成立一个为改制企业服务的担保公司，帮助他们获得银行方面的贷款。”林方敬接着总结道，“这种改制模式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影响企业的生产经营，稳步将改革稳步推进下去。希望省国资委专门进行总结一下，对比一个各地改制的情况，搞一个深入的调研看有没有进行推广的意义。”

　　“我觉得一种改制模式的好与坏，是否有推广价值参与改制的广大职工最有发言权。我们可以搞个无计名投票，做一下职工的对改革的满意度测评。各位领导觉得怎么样？”孙山林停下正在记录的笔提出了要求。

　　“这个建议不错，应当搞个满意度测评，让广大职工对你们的改制模式给个答案。”林方敬马上赞同道，“我们随便找个车间，给职工三个答案，满意、比较满意，不满意，让每个职工划钩，下来一统计就行了。”

　　41

　　先锋市距离方舟市不过一百多公里，虽然不能高速，但省道新修过不过一年多，路面十分平整，尤其是周成钢他们出发时是中午一点，路上基本上很少见车辆，不过一个多小时他们就进入了方舟市区。

　　先钢陪同来的司机刘喜秋问周成钢：“咱们是不是先找地方住下来？如果方便我们就先钢在方舟市的办事处吧？在哪里住的话会方便安全一些，我们费用也就不需要用现金支付了。如果有什么事，我们还可以让办事处的人帮忙，高主任也已经和他们联系好了。”

　　周成钢一听不用掏钱，马上表态，“好啊，不行就住你们的办事处好了。定了房间我们就先到我们曾经租住的地方看一看，是不是唐爱国还住在哪里？”

　　刘喜秋见周成钢对住在什么地方没有其它想法，就很快开车来到了方舟市西北方向的先钢方舟办事处。方舟市周边有丰富铁矿石资源，其矿石品位相当高。原来的方舟铁厂其产品主要供应先钢，后来方钢上马炼钢后，不再供应先钢，致使先钢也在方舟设立了办事处，同时还设立了铁矿石经销公司，专门与方钢和其它私人炼铁和炼钢厂争夺矿石资源。特别是近几年，国外铁矿石价格不断攀升，推动了方舟市周围的各类小铁矿私采滥挖现象特别严重，各大炼钢厂也纷纷在这里设立办事处或经销公司争取铁矿石资源。先钢是最早在方舟市设立办事处和经营公司的外地最早的大型钢铁厂之一。

　　先钢办事处租用的是设立在方舟市的一家国家部委某地质研究所的招待所的房间，平时这里就聚集了一些来常年在方舟市从事铁矿石收购工作的先钢工作人员。高能给这里的经理通了电话，已经有人早就将食宿全部安排好了。周成钢到了这里一看，给他安排了一个单人的套间，与人一同来的司机刘喜秋安排的也是一个单人套间。据说每天的住宿费就要120多元，这让周成钢很是感动。他心里不仅感叹，先钢真是牛啊。他暗暗地说，自己如果这次能把先钢靳建国这个一把手的工作做好了，说不定人家一高兴就可以将自己调到先钢来，不管干什么，就是扫厕所也比自己在外打工强多了啊。这样一想，他不想在先钢的办事处呆下去了，便打电话给和他一起来的司机刘喜秋，说应当去到唐爱国打工的那家台湾人开的工厂问一下，看有人知道唐爱国住在哪里没有？

　　当他们来到那家工厂时，保卫看到他们开的是一辆奥迪车，知道不是一般人物，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当听说他们要找唐爱国时，保卫给他们打了个电话，回头告诉他们：唐爱国两个多月前在这里，现在住在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周成钢心里发着感慨，原来他在曾经到过这家工厂找过唐爱国，也是这个保卫接待的他，当时人家根本就不愿理他，只是一句话，上班时间不会客，你等吧。他等了好长时间，遇到了不少下班的工人，最终才从一个人的口中得知唐爱国。幸好这个人还和唐爱国比较熟悉，由这个人引领着，他才见到并未上班正在休息的唐爱国。那时，他对在外打工，特别是给台湾人办的企业打工就有了十分不好的印象，后来他对给私人打工同样印象十分不好。钱挣的和自己在原来的国企差不了多少，但工作的时间要长多了，每天都在十小时以上，且加班加点是十分经常的事。他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在原来的国有企业好好干呢？如果他能好好干，其他人也能好好干，原来所在的先锋工程机械厂就不会垮掉，他也不会四处找地给人打工了。

　　他和司机刘喜秋又找到了他们曾经租住过的几个方舟市周边的农村家，但他们都说唐爱国早就从他们哪里搬出去了，现在住在哪里他们也不知道。找来找去，天都快黑了，仍然没有发现唐爱国的影子。怎么办呢？周成钢想，现在只有利用林方敬给他留下的电话号码了。

　　林方敬给周成钢留了两个人的手机号，一个人是方舟市民政局长的、一个是方舟市公安局长的。周成钢看到公安局这两个字，心里就有些发虚，因为他在方舟租房时，经常被警察检查他们的身份证或暂住证什么的，看他们的眼神就像看贼一样。他想，自己还是给民政局长打电话吧。那个民政局长一听林方敬的名字，马上答应给他问一下各收容所，如果有的话马上给他回电话。周成钢一听，民政局长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他只能问一下收容所，别的地方他就管不了了。唐爱国电话中曾经说他得了一种很重的病，怕是越晚找到越麻烦，只有找公安局长了。如果公安局长一句话，各派出所就会行动起来，说不定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周成钢大着胆子给那个公安局长的电话拨通了，当对方一听说林方敬这个名字时，非常客气地答应马上吩咐下面人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唐爱国，并告诉他有了消息会尽快给他回电话的。

　　42

　　这场“非洲远古生态茶”的导演金水媛一个人一直在一间满是电视监视设备的房间里静静地观赏着自己的杰作。她注意着这场演出中的每一个细节，并在内心对剧中的一些情节进行着修改，力争下一场的表演更加完美。

　　正当他沉醉在自己的作品中时，有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并在她的额头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她愣了一下神，发现熊占山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宝贝，你安排的这道茶确实是不同凡响啊！”

　　“熊哥，你不要取笑我！”

　　“不，不！绝没有取笑的意思。”熊占山十分欣慰地望着金水媛，“你的安排的确让我喜出往外，活动的安排超出了我的想象！”

　　“熊哥你将我从东南亚带回国内，我不知该怎样感谢你才好。”金水媛有些害羞地低着头，“我原来想，这一辈子也没脸回到大陆了，正是因为遇到了你熊哥才改变了我在海外流浪的历史。小妹没有别的本事，在生意方面帮不上你的忙，我也只能在这方面间接为你做些事了。”

　　“不要那么说，其实你对我的帮助，是其它人想帮都帮不上的。”熊占山称赞着，用手臂挽着金水媛的肩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也想好了，这里的一切都听你的安排，需要什么东西，有什么花费，你看着办就行了。我给你单独开了个账户，钱不多了我会很快给你打入的，你放心好了。”

　　“是啊，我的父母因为我的原因，早早离开了人世。”金水媛说着，眼泪已经盈满了眼眶，“熊哥你就是我的亲人，如果有一天你嫌弃我了，我会主动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结束我的生命。”

　　“水妹，不要说傻话，你就把我当作你的亲哥哥好了。”熊占山用力抱了抱金水媛的，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亲，“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你原来做过什么，也不知道你的真名实姓，我也已经给你办理了新的身份证明，你现在是香港的投资移民。你现在就抬起头来做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这儿的一切你说了算。我想好了，马上我就将这儿转移到你的名下。”

　　“熊哥，那怎么行，这里可是投资了七千多万啊！”金水媛瞪大了眼睛。

　　“钱财乃身外之物，你就不要多想了。”熊占山在这个金水媛面前表现出了少有的温柔和耐心。

　　这时，他们在屏幕上看到，已经醉得不醒人事的魏英被几个女孩子搀扶着来到了一个房间。先是由两个女孩子将他身上的唯一那块遮挡下体的破布块除去，接着她们又用湿毛巾给他擦试去身上的油彩和沙砬，最后把他放到在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上。随后，这两个女孩子便出去了。

　　金水媛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英子，该你出场了。二号屋的那个客人下一步由你接待。”

　　几分钟后，屏幕上一个身材修长、身上仅着近乎透明的紫色迷你裙装的女孩子走进了魏英的房间。只见那个女孩开始轻轻靠近躺在床上的魏英，用纤细的手指在魏英的头上、足底、背部等全身进行着按摩。魏英一直在酣睡着，似乎并没有感知到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但女孩子却仍旧十分耐心细致地为魏英继续按摩。后来，当魏英似乎有了些知觉的时候，那个女孩却开始按摩魏英的私处敏感部位。

　　熊占山通过屏幕似乎看到魏英的眼睁开了一下，却又装作仍在睡梦中闭上了眼睛。好像女孩子感觉到有些清醒了，开始将一种液体涂抹在魏英的身上，用湿润的双手轻轻抚摸他的全身，最后还用舌尖舔舐魏英的乳头和脖颈。这时的嘴里开始哼哼唧唧地叫出了声。这时，魏英睁大了双眼，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忽然，魏英笑了，一挺身子坐了起来，把那个孩子搂在了怀中，“宝贝，你来了，太好了。”

　　女孩子没有答话，只是顺从地倚委在魏英的怀中，听凭笨拙地亲着她的脸颊。同时，一只手已经将女孩子的身上仅有的短裙一把拉了下来。

　　看着这一切，熊占山笑了笑，拿起旁边的遥控器关掉了画面。

　　“水妹，这些你都保留了录影资料了吧！”

　　“当然，不行吗？”

　　“保留是可以的。”熊占山想了想，“不过，你要将这些影像数据逐步转存到香港，之后这里就不再保存这方面的资料，要从电脑中全部删除。明白吗？”

　　“明白，你放心好了。没有你的话，这样的资料任何人都不会知道的。这里的保安设施，除了你我，任何人是都不可能进来。”金水媛想了想，又进一步说道，“尽管如此，按照你的吩咐，我也不会在这里保存这方面的资料的，而是通过互联网将这些东西保存在香港的电脑服务器中的。在我到香港后，会把这些东西刻成光盘，存放在保险柜中，同时把电脑服务器中的资料全部删除掉。”

　　“你的安排很周到，就这么办吧！”熊占山满意地点了点头。

　　43

　　林方敬他们叫来了先和药业一个车间的工人，然后让先锋市里的领导和企业领导班子的人员全部回避，只留下省里和他一起来的同志同工人进行了交谈。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工作们对这家药厂的改制表现出了普遍的认同。很多人说，“这样的改制，让我们感觉到企业就是我们自己的了，我们一定好好干。”

　　“你们觉得现在的领导会不会谋求自己的私利而侵害你们大家的利益呢？”林方敬问。

　　“不会的，我们有自己的监事会。”一个老工人回答。

　　“监事会的人都是我们工人自己投票选举的。如果他们不能保障我们大家的利益，我们会要求罢免他们，然后重新选举。”一个戴眼镜的三十多的年轻人回答道。

　　“现在的领导，经常通过监事会来听取我们大家的意见。”一个女工说。

　　“最近有人辞职吗？”刘恩泽问。

　　“新公司成立后没有人辞过职。”一个是工会干部的人回答道，“原来曾有人辞过职，不过都是正在改制的过程中。”

　　“你们对工资满意吗”孙山林问。

　　“工资现在不太多。我们大家也不想开太多工资，现在企业很困难，发展需要很多的资金，有点钱应当多用于企业的发展。现在的工资够我们家庭生活就行了。”一个女人回答。

　　“你们的工资是怎么确定的呢？”孙山林又问。

　　“是我们的工人代表与企业领导共同协商提出的标准。以后，我们工人的工资标准要每年通过工会与领导班子集体协商，随着企业的效益增减。”一个是职工代表的老工人回答道。

　　“现在每人给你们一张表，你们只要根据自己对现在的改制情况的真实想法，在满意、基本满意和不满意三个栏下面先一种划钩就行了，不用填写自己的姓名。如果有什么其它想法不好意思说出来，你们直接写在上面也行。大家填好了交给我就行了。”说完，孙山林在工人们的帮助下将票发了下去。不一会儿，票就全部收了上来。

　　自由投票结束后，林方敬他们一行与企业的领导和工人们告别。董事长于海丰挽留大家，是不是能请省市的领导晚上赏光吃顿饭，林方敬笑了，“现在你们还比较困难，我们晚上就不在你们这里用餐了。如果你们的企业搞好了，特别是有一天上市时，我会再来企业，到时我会和大家一起喝酒祝贺的。”

　　离开先和药业，林方敬对吴清明说：“今天的调研就到这里吧，其它企业今天就不去了。”

　　吴清明一听，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林方敬在即将上车的时候，又转过身招呼道：“吴市长，你到我的车上来吧，有些话我要和你说一说。”

　　吴清明一听，打开自己那辆车门的手又将车门关上了，“好，林省长。”他又回头对自己的司机马连强说了句，“小马，我上林省长的车了，你在后面跟着就行了。”

　　吴清明和林方敬二人都坐上了那辆奥迪，并都坐在了后排座上。

　　“小吴市长啊，我听说你从省直下来到先锋市担任副市长还不过一年的时间。”林方敬上车后，主动开了口，用低缓的口气和吴清明聊了起来，“从省直机关下来后，作为一个大型工业城市的主管工业的副市长，这个角度转换可不小啊。”

　　“谢谢林省长对我的关心。”听到林方敬的一句“小吴”，让吴清明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热流，“省领导信任我，让我到这样一个工业大市担任主管工业的副市长，从上任到现在已经10个月零16天。不瞒林省长说，上任到现在我从内心里感觉压力的确很大，心里那根弦一直崩得很紧很紧啊。”

　　“我听说你来先锋市后，除了开会一直没怎么回过省城的家是吗？每天一有时间就到企业调研或与相关部门谈话了解情况。”林方敬像是鼓励又像批评，“工作要做好，家里的事也要处理好啊。”

　　“我妻子出国去了，孩子也带走了。父母亲在老家身体还很好，再说由哥哥姐姐照看，家里没有什么负担。”吴清明实话实说，“现在国企改革的任务这么重，时间这么紧，没有办法，加上我对先锋市的情况不太熟悉，我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工作上，白天多到企业走一走听一听，晚上上网查些资料多了解些信息。现在由于我们的国企改制，有不少不稳定的苗头，不能不多费些心思。”

　　“小吴市长，还是年轻好啊，脑子好使，精力旺盛。不过呢，还是要注意休息好，列宁说过不会休息的人也不会工作嘛。”林方敬用真诚的目光看了一眼吴清明，“对于当前的国有企业改革，简单地说要按政策办就行了。其实，在当前的改革时代，有政策要遵循，更多的时候没有政策遵循啊，常常要求我们灵活运用和把握政策。这一灵活呢，就可能对党和国家犯错误，让人民受到不应有损失。”

　　“林省长对我的帮助我记下了，为尽可能做到依法、科学、民主做好国企改革工作，我会多学习多国家的相关政策，尽可能与其他同志多一起沟通。”吴清明见林方敬关心自己的工作，便如同述职报告般地介绍起了自己的情况，“我与市国资委的主任老于和其他副主任甚至处长们可以说都保持着热线电话联系，有时半夜还要聊上半小时甚至一个小时。我晚上住在市委的招待处，经常让他们陪着我谈工作到夜里一、二点，甚至还让他们陪我通宵呢！据说他们的夫人们对我都有意见了。”

　　“加班没什么，人家夫人的工作你可要做好啊，不能因为工作影响了人家的夫妻关系嘛”林方敬说着笑了，拍了拍吴清明的手，“现在是改革的非常时期，辛苦点没什么，谁让我们是人民的公务员呢！长期以来，我们的许多改革是以牺牲广大职工的利益推进的，这种局面必须得到扭转。现在的国企改革，我觉得你有一点要把握好，一定注意维护好我们国企职工的利益，尽可能保障他们有工作，有基本的工资收入，有基本的生活保障。你要明白，我们的党、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也就是国企职工的利益，它们之间并不矛盾。我们的改革目的是为了人民，当然也包括我们国企的工人的幸福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如果我们的改革过多伤害了工人们的利益，那么我们的改革就是出了问题，是假改革，是伪改革，那么人民是不允许的，我们的党也是不允许的。”

　　“林省长，让您这么一说，我的内心豁然开朗，您让我对国有企业改革的把握就有了一个准星了，我会按您的指示办的，您放心好了。”吴清明感激地望着林方敬，“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的信任的。”

　　“不，你要记住，你作为我省十分年轻的一个工业大市的副市长，是省委对你的信任。”说完，林方敬笑了笑，“再说，你担任副市长时，我还没有到省委工作嘛，啊，你说是不是？”

　　“林省长，我虽然没有在您身边工作过，但您的为人和处事我早有耳闻，我很早就曾经告诫自己，要像您那样为官做人。”吴清明的语气十分真诚，“林省长，有件事我要向你请示一下，今天下午省委的朱书记陪同欧洲的一家考察团要来市里，可能要谈招商引资方面的事，侯书记要求我参加。您能不能出席呢？”

　　“招商引资是你们先锋市自己的工作，再说省委的朱书记也参加了，我就没必要再参加了，况且我还有些事也要处理一下。”林方敬平静地回答着。

　　“如果那样，今天晚上我就不能陪您了，就让市国资委的于主任陪同你吧？”吴清明有些不安地问道。

　　“小吴市长，刚才你还说要像我那样为官做人，你就应当知道，我可不喜欢官场上的俗套，要求什么相当职务的人陪来陪去的。你们有事就忙去，不用管我。”林方敬脸色变了，冷冷地说，“今天晚上我还住在先钢，你们市里的同志就不用管了。”

　　吴清明愣住了，一时不敢再说什么。

　　44

　　先钢运输公司的经理王志义接着与严峻的约定，在下午2点准时来到了严峻的办公室。对于王志义的到来，严峻表现出了相当的热情和尊重。严峻让王志义坐到沙发上后，马上到书柜上拿出一听茶叶，要给王志义泡茶。

　　“严总，让我自己来，自己来。”王志义忙站起来，要自己动手，“您是我们主管领导，怎么能劳驾您给我倒茶呢？”

　　“老王啊，什么领导，在没有旁人在的场合你可千万不要这样。”严峻说着，又把王志义强按着在了沙发上坐好，“你五十几了？差不多都可以做我的父辈了吧。我们年轻人应当尊重老同志，这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美德嘛！”

　　“我今天57了，本来都准备退休了，真没想到你们领导还这么重视我。”王志义双手接过严峻送过来的茶杯，屁股轻轻坐在沙发边上，“不管多大岁数，我也是您的下级，尊重领导是我们的组织原则。即使没人在场，你也是领导，我们也应当注意！”

　　“老王，你一定不要这么想。”严峻并没有坐回到自己的宽大的老板桌后面在高背真皮转椅上，而是从旁边拿了一把给客人备用的普通办公椅在王志义对面、茶几的另一边坐了下来，“你应当知道，我是从国外回来的，也在国外打过工，已经十分习惯了国外的工作和生活。在国外，人们讲究人权，相互尊重人格，老板强调与下边的人保持一种客户般的协作关系。回到国内后，对我们国企内的上下级关系很不习惯，老是觉得别别扭扭的。为了我们处得融洽一点，自然一点，更好地把工作做好，一般情况下我们就少讲一些上级与下级间不应当有的穷讲究。其实，改革开放前的中国，也是一直强调同志关系，平等相待，怎么改革开放后却变成了这样，既不像从前国内，也不像现在的国外，很不好。老王，你要是这样，我可要批评你了。”

　　“好，既然严总这样说，以后我和您在一起尽可能少讲些形式主义的规矩。”王志义毕竟是一个老组织干部，养成了一种谨小慎微的性格。

　　“老王，说了半天，你还是那样。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场，你既不用和我您呀您的，也不用喊什么严总，叫我小严就行了。”说着，严峻从茶几下面拿出了一盒软中华烟打开了，递给了王志义一根，并打着了打火机为王志义。王志义这时没有再说什么，顺理成章地享受了严峻的服务。严峻自己一般很少抽烟，他这次也没抽。

　　“小……小严，你这次叫我来有什么吩咐？”王志义好不容易将小严叫出了口，但脸却红了。

　　“老王，这多好。”严峻点了点头，继续道，“这次集团公司领导班子研究决定让你担任运输公司的总经理，我呢兼任着运输公司的董事长，也可以说是与你搭班子，有些事情当然需要一起商量商量。”

　　“集团公司领导有什么事你就吩咐好了，我一定严格遵照执行。”王志义作为组织一各干部长期养成了顺从领导的职工语言习惯，这次也不会例外。

　　“我是个副总经理，也要接受集团公司靳董事长的安排，按靳董事长的要求将具体的工作进行落实。”严峻这时一本正经起来，“靳董事长让我们尽快将运输公司的改制工作抓起来。运输公司的改制工作是我们先钢这样一个有六十多家子公司的大型公司整体改革工作的试点单位之一。现在省里要求的时间很紧，特别是前任运输公司领导班子出了问题，耽误了不少时间，这就更需要我们加快工作进度了。”

　　“靳董事长对下一步运输公司的改制，有没有新的要求呢？是不是还是参照原来的要求制订的方案继续进行？”王志义问道。

　　“上次运输公司改制出了问题，在集团公司上下造成了很坏影响，也影响了我们先钢整体改革工作进程。靳董事长指示我们这次推进运输公司的改制工作，只能成功不许失败。”这时的严峻表情也变得十分严肃起来，“集团公司的领导这次决心很大，也为我们的改革承担了很大的政治风险，对我们运输公司的改制提出了新的思路，简单说就是由你我两个人一起对运输公司推行MBO。”

　　“MBO？是不是说运输公司的其他班子成员、中层干部、广大职工就在新的改制企业中不再持有股份了？”王志义的眼睛睁大了，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呢？现在全国已经有不少地方按这种方式进行了改制，我们先钢当然也可以采用这种模式。”严峻说着，显得十分得坦然，身子靠在了椅子背上，“集团公司给我们的政策是十分优惠的，同时也考虑到了可能面对的一些不同意见。”

　　“如果广大干部职工不同意这种方案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该如何做通大家的思想呢？”王志义问。

　　“对于分离辅业、辅业转制，省里早就有了相关的政策和文件，这一点不用我们考虑。另外，对于辅业职工的身份置换方案，已经通过了集团职工代表大会的讨论通过。我们会按照省里的相关文件，先对广大干部职工进行身份置换，这样一来，运输公司的职工就与先钢解除了劳动关系。我们再按照相关政策，我们两个人分别拿出一定资金在工商部门注册一家公司，由这家公司购买运输公司的债权，最后根据需要重新与需要的骨干职工重新签订劳动合同。我在互联网上曾经找到不少类似的改制实例，他们将这种方式概括为：站起来，走出去；请进来，再坐下。”严峻简单说完他的改制思路，面带喜色地道，“老王啊，我现在不要求你对这个方案正式表态。我这里有个初步方案，你先拿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不过对方案内容一定要保密。这个方案目前只有你我知道，暂时切不可让第三人知道。如果我们沟通好后，就实行第二步，对职工的国有身份进行置换和注册新公司。好吧？”

　　或许，这个方案太出乎王志义的意外，他只是口中呐呐道：“这方案不太好吧！”

　　“这是我们走进一种新生活的开始。老王，你好好冷静地考虑考虑，我们过几天再说这事。好吧，你先回去，一切工作还要照常进行，暂时就像没这回事一样。”严峻平静地说着。

　　“好，严总，我会认真考虑的，你等我的电话好了。”王志义说完，拿上严峻给他的材料，站起身走了出去，但没有像平时那样离开领导的办公室时将门带上。

　　45

　　吴清明与林方敬他们分手之后，就与市委副秘书长程西水通了个电话，知道省委副书记朱秉政陪同欧洲的考察团乘坐一辆中型考斯特面包车已经下了高速公司，正由程西水带着辆公安的警车引着路往先锋市政府招待处赶，估计一刻钟后就可赶到。吴清明一听，不敢再耽搁时间，也匆匆赶往市政府招待处准备迎接。

　　吴清明驱车来到政府招待处时，就看到市委书记侯思跃和市长夏中桂也等在大厅里。吴清明向他们二人简单汇报了一下林方敬今天年先锋工程机械公司和先和药业考察调研的情况，并称林方敬回到了先钢宾馆，晚上不再让他们市里的人作陪。侯思跃本想要埋怨吴清明晚上为什么不专门陪同林方敬时，这里由他们书记市长陪同就可以了，但他想了想没说出来。因为侯思跃明白，吴清明曾经给朱秉政当过秘书，现在仍然在位的管组织干部工作的省委副书记朱秉政的到了，你怎么能说出不要吴清明陪同的话。当听说吴清明曾经邀请林方敬参加他们市里的考察团的接待工作，但林方敬称有其他事要处理不能参加时，他们也只好作罢。

　　“我们迎接完朱书记和欧洲考察团后，你我两个市长书记还是分开好。由我和吴市长晚上陪同朱书记和欧洲考察团，夏市长你是不是就先去陪同林省长。”侯思跃思量着，又对夏中桂说，“两个省领导我们都不能慢待啊，我们晚上就这样分一下工吧！”

　　“朱书记和欧洲考察才的到来，主要是想帮助我市投资，这可是由夏市长专门负责的一件大事，夏市长怎么能不参加呢？”吴清明明白朱秉政的到来，书记侯思跃是不会不让他来陪同的，但夏中桂毕竟是市长，自己应当主动要求去陪同林方敬，将这与朱秉政见面的机会让给他们，“对于国企改革方面的工作，有些方面我还要请示林省长。我与朱书记见面后，马上赶到先钢宾馆去，林省长哪里有我作陪。”

　　侯思跃见吴清明自己这样说，自己也就不能再说什么，“那就这样安排吧！”

　　五分钟后就听到了警迪的鸣叫声，接着一辆警车带路进了招待处的大院，紧随警车的是程西水乘坐的那辆帕萨特，后面跟着的朱秉政和考察团乘坐的考斯特中型面包车。侯思跃和夏中桂早已跑上前去，站在刚停稳的面包车的等待着。

　　第一个从车上下来的是朱秉政。朱秉政今年已经63岁了，再要换届只能退居二线了。他对先锋市的情况十分熟悉，是从先锋市的一家早已倒闭的建筑材料厂会计做起，一步一步走上了广原省委副书记的岗位，先后担任过厂长、经委副主任、主任、政府副秘书长、副市长、市长、市委副书记、书记，最后广原省委组织部长、省委副书记。他离开先锋市快十年了，但对这里的发展一直十分关心，虽然他并不比其他省领导来先锋市多，但几乎每天都要和这里的人通上十多次电话。

　　这次，一个欧洲考察团想在广原投资，朱秉政第一个就想到了先锋市。人家欧洲的考察团原来将投资方向对准了方舟，但朱秉政就给考察团的做工作，说什么先锋市虽然改革开放晚了一些，投资环境比不上方舟，但毕竟是工业大市，基础稳固，加之人才和能源方面的优势，省里给出了在吸引外资方面比方舟市更加优惠的条件。考察团的人见作为广原省委主管组织工作的副书记朱秉政如此热情地邀请，便答应先到先锋市看一看，下一站再到方舟。

　　“凯斯特先生，这位是先锋市的书记侯思跃和市长夏中桂。”朱秉政一下车马上就反客为主了，对着侯思跃和夏中桂介绍着，“这位就是这次考察团的团长凯斯特先生。这个欧洲考察团来广原的目的是在钢铁、建材、能源等领域寻求合资合作，希望你们将先锋市的情况多给考察团的先生们好好介绍，一定让我们尊贵的客人们在这里找到比其它地方更好的发财机会，给我们先锋市投资，让我们双方合作实现共赢。各位先生女士，你们到了先锋市，一定会获得极大的惊喜的，现在就请到会客厅就坐。”

　　 “各位先生女士，请到会客厅就坐。”侯思跃、夏中桂、吴清明、程西水等人也在旁边张罗着将客人往里让。

　　在往会客厅走的时候，吴清明不声不息地走近朱秉政，小声地说：“朱书记，林省长今天到先锋市的国企调研，现在住在先钢宾馆。你看我今天晚餐怕就不能陪您了，由侯书记和夏市长在这儿，我得陪林省长去。”

　　“林省长作为常务副省长，主抓经济工作，你这个管工业的副市长理应去陪。”朱秉政压低对吴清明说，“当天的国企改革工作林省长抓得很紧，加之随时可能发生意外事件，你作为管工业的副市长一定要注意与林省长搞好关系，尽可能不要出现纰漏。我这儿没有你多少事情，你只管走就好了！”

　　“我今天晚上陪完林省长吃完饭，就会到市政府招待处来看您，有些工作方面的事我想向您汇报汇报。”吴清明见老领导来了，既然不能在晚饭时陪着，就应当在晚上多陪一陪，再说他还有事请示。

　　“好吧，如果你晚上没有其它事就来吧，不过可能要晚一些！”朱秉政对曾经是他的秘书的吴清明的要求一般不会像对其他人那样遮遮掩掩的，“正好我也有些话想向你好好交待交待！”

　　吴清明向朱秉政请了假，便悄悄离开了。就在朱秉政要进入会客厅时，程茂才迎面走了过来，“朱书记，你一向可好啊，可还记得晚辈吗？”

　　朱秉政仔细瞧了瞧，突然想了起来，“哟，这不是河谷县的程……程经理吗？怎么样，最近一段时间生意不错吧？”

　　“我是程茂才，朱书记叫我小程就行啦！”其实程茂才料想朱秉政忘记了自己的姓名，忙提醒了一句，“生意上马马虎虎吧，虽然不好做，但还行！”

　　“对，小程老板，怎么你也想和外商搞搞合作？”朱秉政热情地伸出手与程茂才握了握手，“我们党委政府将外商请来与我们先锋市当地的企业进行合作，没有什么国有或私人企业之分，你们只要有好项目，与外商能够达成共赢的局势，你们的合作我们党委政府都很支持啊！国家支持民营经济的发展，我们各级政府更要支持了，你们民营企业给我们创造了大量税收，现在你们这些民营企业在我国社会经济生活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喽！”

　　“谢谢省领导对我们民营企业的关怀，我这次到先锋市来，听说朱书记来了，我就冒昧地不请自来了。”程茂才在朱秉政面前绝没有一般政府官员的媚气，身上却透露着一种豪爽与侠义，他用力握着朱秉政的手，“朱书记，听说你老雪滑得不错，什么时间到我的雪场展示一下风采啊？我的滑雪场已经开业啦，你老怎么也得给我去捧捧场啊！”

　　“小程老板也开滑雪场，我当然要去捧场。”朱秉政并不客气，可见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你的滑雪场条件怎么样？如果可以，我看可以这两天安排欧洲的朋友到你的滑雪场考察考察。”

　　“这一点朱书记你尽管放心，我那滑雪场的设备全是从欧洲进口过来的，管理和服务人员也是从北京高薪请来的。”说着，程茂才凑近朱秉政的耳朵，“我还从俄罗斯请来了三个美女教练，不但雪滑得好，舞还跳得非常棒，你老一定要去指点指点啊！”

　　“既然你小程老板这么热情，我老头子当然要讨挠啦。”朱秉政对哈哈哈笑了，“你这个小程老板，真不简单啊，你们的民营企业经营策略就是灵活嘛！要不说我们的国有企业需要改制啊。今天既然你小程老板来了，还有心与外商接触接触，走，里面请吧，我将各位国外来的外宾给你介绍介绍。”

　　朱秉政最后一个人带着程茂才进了会客厅，这时考察团的代表和市里领导早已坐好等候在哪里，并相互间问候着。当朱秉政坐下后，侯思跃站了起来。

　　“我首先代表先锋市委、市政府，对朱书记陪同欧洲考察团来到先锋市向朱书记表示感谢，感谢他一贯对我们先锋市工作的支持。同时，对来自欧洲的各位先生女士表示热烈欢迎。为了表示我市积极寻求合作的诚意，我们会拿出我们先锋市最好的项目、以最优惠的条件介绍给考察团的先生女士们，以显示我们的诚意！”侯思跃马上回应道，“我们市的钢铁、建材、煤炭、工程机械制造等行业，在北方各大城市中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原来我们比较保守，没有舍得向外资开放。我们的工作多次受到了省委和朱书记的批评。这次我们市委研究了，要以更大的力度、更优惠的政策积极推进全市的改革开放，以市政府名义下发的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的文件已经下发，同时在全国各大新闻媒体和网站进行了宣传。我们的开发区的基础设施已经完工，一些标准厂房正在加紧施工。这些标准厂房可以低于建设成本的价格向外资出让，在税收方面我们将在地方政府可以说了算的最大限度内给予优惠。在土地使用权转让方面，对于大的投资项目，我们可以零地价转让。今天晚上的欢迎晚宴，我们已经通知了我市的各界企业家代表参加，同时他们将把自己的合作项目及相关材料带来，希望考察团的各位先生女士了解基本情况后，我们会安排你们到你们感兴趣的地方进一步考察。”

　　“当年我们先锋市不能更多地吸引外资，主要是受国家的政策限制，不允许我们对外资开放。现在呢，我们先锋市没有了哪些政策上的壁垒，就应当大胆利用外资推进产业结构调整和国有企业改革。”朱秉政回过头来对考察团的人，“各位先生女士，如果你们需要了解什么情况，可以毫不客气地向在座的先锋市的领导提出来，他们会满足你们的要求的。”

>>长篇小说《国器》连载（第三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