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改历史不容歪曲——驳《土地改革法的夭折》
土改历史不容歪曲:一个土改队员的笔记
——驳《土地改革法的夭折》
志彬(熊 炬)
标榜“以史为鉴,实事求是”为办刊准则的《炎黄春秋》杂志,2006年8期登出了何某写的《土地改革法的夭折》,随意歪曲历史,毫无“实事求是”之心,大有欺骗青年和妖魔化毛泽东之意,使我感到十分震惊!何文随心所欲,说刘少奇主张“和平土改”,毛泽东“反对和平土改”,要搞“暴力土改”(请注意:我党从没有过“暴力土改”的提法和主张,这四个字是作者欲加罪于毛泽东而杜撰的),以致使土改变成“残暴野蛮”的“一段血淋淋的历史”。土改干部“为了多搞钱财,提高阶级成分”,斗争地主“死人不计其数”。阶级斗争“反民主,反人道,反科学”。“1950年反对和平土改……是把新中国历史车轮推向倒退的第一步”。土改“是破坏生产力的倒退灾难”。事实是这样的吗?
我是一名土改队员,实事求是谈谈我的亲身经历吧……
1949年垫江(当时隶属四川省的一个县,现隶属重庆市)解放后,我在刚成立的县人民政府工作。那时农民渴望土改,实现“耕者有其田”。有几个地主,听说中国共产党要实行土地改革,就主动来找我们,表示自愿交出田地契约,让贫苦农民分田分地。(我当时年轻幼稚,认为我们垫江县没打一枪一炮,是和平解放的。地主迫于大势所趋,自愿交出田契,“和平分田”是毫无问题的了。)后来的历史证明,表示拥护土改的,有真正的“开明地主”(如龙守则,曾留学日本,归国后任垫江女中校长,解放后一贯拥护中国共产党,被选为副县长,直到高龄病逝),也有伪装进步的披着羊皮的狼。如垫江县第一大地主沈英儒,他混进了临时治安委员会,参加了各界代表会。不久,风传美帝即将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国民党要杀回来。他就暗中出钱出粮,支持特务、土匪、地痞、恶霸和反动封建会道门头子“五合一”的反革命暴乱,于1950年2月13日向我们发起突然袭击,杀死土改工作同志63人。我的好友李鼎熙被砍二十几刀,罗炯明(19岁)被砍断双腿后活活吊死。我本人是在一个贫农的掩护下,冲出重围幸免一难的。由于沈英儒等恶霸大地主阴谋组织的反革命暴动,垫江县的土地改革往后推迟了一年。在减租、退押、清匪、反霸之后,才开展三期土改。
我自始自终参加了土改全过程,并写了一本厚厚的土改日记。土改是有组织、有步骤、依法进行的。所谓《土地改革法的夭折》,完全是诬蔑、说谎、歪曲历史。土地改革运动开展之前,所有参加土改的同志,集中在三区委学习土改政策,主要是学习《土地改革法》。逐条逐句学习、讨论,王子清书记做总结,我记得几大要点,印象最深的是:土改是一场伟大的、历史性的土地大革命。我们要消灭封建地主的土地所有制,解放生产力。我们要消灭剥削和压迫农民的地主阶级,不是消灭地主本人。我们要分清敌、友、我,依靠雇、贫农,团结中农,区别对待富农、地主。对一般富农基本不动,只动少数富农多余的土地。对地主要分大、中、小,对开明地主要保护,集中精力打击有血债的、作恶多端的、民愤很大的大地主、大恶霸。土地改革要发动群众,让群众自己起来依法分田、分地、分房屋。工作组不能包办代替,更不能有“恩赐”分田思想。要知道土改是一场阶级斗争,顽固地主必然要维护他“神圣不可侵犯的私有制”,他们会耍花招,用一切阴谋诡计破坏土改。不注意这一点要吃大亏。我们要防止“和平分田”的偏向,一定要把占人口绝大多数的雇农、贫下中农充分发动起来,通过说理斗争和斗争不法地主,理直气壮地分田。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每个土改队员都要严格执行党的政策和土改纪律,土改结束后,要集中到区上,人人自我总结。对违法乱纪的要给予处分。
学习土改法后,我被分配到三区高峰乡顺天寨工作。工作组共7人,两个区干部、两个半脱产农民、一个学生代表(曾庆芳)、一个开明地主代表,姓黄。组长孙青(北京清河人,西南服务团来的)。土改让开明地主参加,可见是透明的。这里是大地主沈英儒的老家,全县封建势力的顽固堡垒。别的乡、村,地主、富农很少,约占总户数的3-6%。顺天寨这个村,地、富集中,超过8%。他们在工作组进村前,就用了软硬两手反土改。一是沈英儒暗中支持“大刀会”杀害我工作同志63人,造成白色恐怖;二是匪特被解放军消灭后,寨上几家地主派人打入农会,同时悄悄将衣物、钱财分给村民,表示他们乐善好施,“欢迎土改”。我们进村后第一步是访贫问苦,扎根串连,与贫苦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向广大群众宣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和土改法。通过与贫农谈心,很快就发现村农会主席早被收买,是打进来宣扬“和平土改”的人。不久又挖到了地主埋在竹林下的瓶子、罐子,里面藏着变天账。原来地主把他送给农民的钱财、粮食、衣物等都记得清清楚楚,以便变天之后一一追回。土地契约也一式两份,分别窖藏,他们盼的是打倒共产党后,索回私产。我们一方面以此教育受蒙蔽的农民,一方面改组农会,选举了青年农民陈兴位作农会主席。为避免“和平分田”和“恩赐土地”的错误,工作组放手发动群众,大民主、大辩论,批判了地主阶级散布的“地主养活农民”的千古谬论。开展了“到底是谁养活谁”的讨论,大家认识到:“地主不劳动,粮食堆成山”。(这是我当时抄在日记上的民谣:“穷人头上三把刀,租重、税重、利钱高。农民脚下三条路,逃灾、讨口、坐监牢。”“地主算盘响,佃农眼泪淌!”“大路弯弯一条龙,一家发财九家穷。佃农半夜就起身,地主睡到太阳红。”“栀子花儿两头黄,惟有帮人〈雇农〉才没祥。白天吃的清稀饭,晚上睡的牛圈房。初二十六打牙祭,看到肥肉不得尝……。”“种地莫留香附子,穷人莫借打打钱。香附子,难除根;打打钱,难还清……有钱的老爷肥死了,借钱的穷人逼死了。”)这些民谣反映了地主高租重利盘剥农民的普遍现象。而顺天寨的剥削和压迫更严重。地主阶级世世代代不劳而获、养尊处优、骄奢淫逸、享乐腐化,广大贫下中农脸朝黄土背朝天,胼手胝足,用血汗换来的劳动果实,大部分被地主剥削占有,几千年来是农民(农奴)养活地主。现在,共产党、毛主席领导农民翻了身,土地应该回老家,不能再让地主残酷剥削了。群众发动起来了,大算地租剥削账、高利贷盘剥账,还有恶霸地主吊打雇农、强暴民女、霸占下中农田地、放高利贷整得穷人家破人亡的老账,一齐清算。按照党的政策,不是每个地主都要挨斗争。开大会批判斗争的是民愤很大、罪行累累的大地主、大恶霸。当时说的“阻止和纠正‘和平分田’的偏向”,是刘少奇起草下发的,主要是“党反对不发动群众、用行政命令的方法把土地‘恩赐给农民’的‘和平分田’”。何某歪曲为刘少奇主张“和平土改”、毛泽东要搞“暴力土改”,扬刘贬毛,借刘批毛,实际上是否定整个土地改革运动,为打倒了的封建地主阶级含冤叫屈、反攻倒算。
毛主席从来没有主张什么“暴力土改”,相反,在总结老区土改经验教训后,明确指示:“在南方及其他新区实行土地改革制度时(例如不要使地富扫地出门等)及工作方法上(例如要开区乡农民代表会议等)纠正过去在北方土改中做得不好的地方。”毛泽东是纠正极“左”的。
何文说什么土改干部“为了多搞钱财,尽可能抬高阶级成份”,这是对广大土改干部的诬蔑。土改的第二步,是组织农会干部学习关于划分阶级成份的实施细则。垫江三区委把各乡农会主席、土改队员集中到高峰乡,由区委书记王子清讲政策。王书记是山东人,农民听不懂他的话。为了让大家都能听懂,王书记叫我替他作详细讲解(我当时干秘书工作)。下午抬了一块大黑板到会场,由我举例说明什么人该划雇农、贫农、下中农(自耕中农、佃中农)、富农、小土地出租者、中、小、大地主的界限。王书记一再要我反复说明,遇到疑难问题、对个别典型户难以确定成份的,要特别慎重,请示报告。可划富农、也可划富裕中农的,宁低勿高。可划小地主、也可划为小土地出租的,不要提高成份。我都在会上强调了。因划阶级成份有本本在,还有开明地主参加土改;每一户的阶级成份都是经过群众讨论,干部核查,大会张榜公布,然后定案的;应该说大都没有问题。对个别错划成份的,经本人申诉,区公所及时纠正了。何文说“尽可能抬高阶级成份”,根本不是事实。
开地主的斗争会,主要由受害者当面揭发地主残酷迫害农民的种种罪恶,按党的政策是不能乱打乱斗的。个别苦主许多年憋在心里的冤情苦楚无处诉,一到开批斗会,象山洪暴发,象火山喷泻,当众哭诉出来,有时按捺不住,冲上台打地主耳光,干部挡也挡不住,只有拼命地拉开(我就拉开过一位气极了的农民。土改结束,作自我鉴定、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时,还写上没有做好工作、违反纪律、我有责任……)。总起来说,我们垫江县的土地改革是依法、有序、顺利进行的,和全国土改一样,胜利完成了翻天覆地的土地革命运动,彻底埋葬了几千年人吃人的封建剥削阶级,消灭了封建地主土地私有制。全国几亿劳苦人民从此人人有田地,有房屋。与何某咒骂土改“反民主、反人道、反科学”的谰言完全相反。中国的土改,发扬了几亿劳动人民的大民主,从此几亿农民成了土地的主人,再不受剥削、不受压迫、不受欺凌,不再给地主当牛做马,这就是最大的人道主义。土改后,广大农民的生产积极性空前高涨,生产力大解放,接连五年大丰收。鸡鸭生产过剩,一只三、四斤重的母鸡最多卖1元(不用秤称)。鸡蛋堆积起来,只好动员机关干部买“爱国蛋”,分期付款。何文诬蔑土改“是把新中国历史车轮推向倒退的第一步”,完全是孙公豹的看法,他的眼睛长在后脑勺上,我们看是前进,他看是“倒退”;广大群众说土改“好得很!”他说土改“糟得很!”我在垫江参加了土改,我的老伴以学生代表的身份在巴县参加土改,我们都以参加破天荒的历史性的土改工作而自豪。仅管我们受过“左”的委屈,但我在任何时候都认为土改是共产党、毛主席领导人民革命的伟大功绩,任何人也抹杀不了!几年前,我两次赴美探亲,看见美国报纸披露的新闻:①“加州有500万人在饥饿状态中”;②美国有百分之三十几的人没有自己的房屋;③美国华盛顿冻死80多人……。为什么?究其原因,美国没有土改,两极分化严重。我看见大地主赫尔斯特一家4口人占有6万英亩土地,他家的“赫氏古堡”内游泳池是金砖铺底;而许多农工常年没有自己的土地和房屋,一旦被老板“炒鱿鱼”,失业后挨饥受饿,甚至冻死。美国华盛顿冻死86人那年,中国没有一人冻死,为什么?因为中国搞了土改,农村人人分了田地,家家有房子。我在美国以此自豪,与老美辩论“社、资”谁好时,我常以此为证,说明美国的确富有,极少数人富可敌国,但多数无地无房的人,还不如土改后的中国农民(有房有地),这是事实。
何某提到土改时斗争地主有打吊致死的事,个别地区可能有。但要看主流,不能只看个例,攻其一点,不及其余。我们垫江县100多个村,只有一个村严重违法乱纪,非法捆打地主。这个村叫大井村,邻近我们顺天寨(土改后改名民主村)。大井村工作组长叫孙丕章,原是国民党军官,投降后伪装积极,“左”得不得了,他在大井村胡作非为,给我们党抹黑,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我和同志们揭发了他打着极左旗号破坏土改的罪行,土改结束时,人民法庭依法判处他死刑,立即枪毙了。这种违法乱纪,非法捆打地主的情况不到1%。而且这种偏向是共产党自己发现纠正的。现在,何某以一概全,把整个土改概括为“一段血淋林的历史”,恶意攻击共产党、毛主席,妄图为地主还乡团复辟私有制鸣锣开道。我们有责任说明历史真相,不能让何某之流操纵话语霸权,欺骗青年一代。
二○○七年五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