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全球化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之选择

[摘  要]客观分析两种不同类型的全球化进程，对于正确理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的历史选择，积极回应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挑战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全球化

  近年来，国内外关于“全球化”一词的解释和阐述很多，但至今没有形成一个普遍认可的标准定义。“全球化”是一个无主语的模糊概念，涉及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等人类生活的多个领域。本文论及的两种“全球化”，第一种是指西方发达国家新自由主义政策推动的资本主义全球化；另一种则是指同资本主义全球化有着本质区别的、基于马克思主义“世界历史”理论的共产主义全球化。进入新世纪新阶段，我们面临着国际局势新的深刻变化和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历史重任，以怎样的立场和态度对待这两种“全球化”，对于加快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具有重要的意义。

一、新自由主义全球化和共产主义全球化

第一种“全球化”特指20世纪70年代第三次科技产业革命发生后，特别是80年代西方世界推行新自由主义政策以来，世界经济政治关系的一体化趋势，我们称之为新自由主义的资本主义全球化。此种全球化本质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全球扩张，是西方发达国家借全球化之名推销西方自由市场经济模式和价值观念，影响和同化第三世界国家的意识形态和文化，维护不公正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的手段和工具。早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和恩格斯就对这种全球化的本质进行了准确的揭示：“不断扩大产品销路的需要，驱使资产阶级奔走于全球各地。它必须到处落户，到处开发，到处建立联系。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世界性的了”，“资产阶级，由于一切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由于交通的极其便利，把一切民族甚至是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它迫使一切民族……采用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迫使它们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的文明，即变成资产者。一句话，它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1]。把当前的资本主义全球化说成是新自由主义的全球化是符合客观事实的。新自由主义理论坚持比较优势和自由贸易原则，强调市场作用、弱化政府干预作用，鼓吹私有化和非调控化，反对实施国内产业保护政策，主张以出口带动经济增长等等，这些基本观点代表了垄断资本在经济全球化时代自由流动、自由扩张的要求。西方发达国家通过对全球化“游戏规则”的掌控权，不失时机地向发展中国家和体制转型国家推介一整套新自由主义政策，即“华盛顿共识”和“结构调整方案”，并力图通过结构调整、金融贷款等经济杠杆诱使和推动被卷进全球化进程的发展中国家进行所谓的“制度改革”，实际上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将自己的意识形态和社会制度强加给其他国家，使他们置于垄断资本的统治之下，成为资本主义国家的附庸。

新自由主义的全球化具有一定的迷惑性，因此要从根本上认清其伪善性的实质：第一，新自由主义的全球化是西方发达国家推行新殖民统治的工具。“西方各发达国家在国内甚至在国际生活中厉行国家干涉主义政策，但要求广大发展中国家、特别是社会主义国家推行新自由主义改革模式和经济政策，取消国家对经济生活的管理、特别是计划管理，洞开国内市场，与西方国家牢牢控制的世界经济接轨，其目的无非是要在发展中国家恢复殖民主义统治，在社会主义国家搞和平演变，演变为资本主义或外围资本主义。”[2]；第二，新自由主义全球化是与人和自然对立的全球化。垄断资产阶级打着新自由主义的旗帜，不断打开各个民族国家的市场，加剧了资本主义对人和自然的双重奴役，并没有给世界带来公平与效率。它不仅使弱势国家和民族的人民遭受资本的压榨，其所造成的污染、资源等生态环境问题对人类的生存构成巨大威胁；第三，新自由主义全球化是建立在私有制基础上的全球化。新自由主义全球化强化了个人主义、私有化、自由化等资本主义的价值观，推行经济私有化、贸易自由化和政府非控制化的制度性措施，鼓吹多党制、议会制和“三权分立”的西方制度，其实质是为资本主义私有制服务的，是与社会主义国家以及发展中国家乃至全世界广大无产阶级的利益是根本对立的，它给以上这些国家和人民带来的利益是暂时的、相对的，给资产阶级少数人带来的利益却是永恒的、绝对的。

与人们对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广泛关注和相对成熟的认识判断不同，另一种全球化却很少被人论及，那就是全球化的共产主义或共产主义全球化。如果站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上，从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角度考察当前的全球化进程就会发现，共产主义全球化思想和实践自从马克思主义诞生和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成立后就一直存在着。作为思想形态的“共产主义的全球化”可以理解为是马克思主义“世界历史”理论关于共产主义理想社会的科学判断。作为实践形态的“共产主义的全球化”可以理解为：从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建立以来就与资本主义主导的全球化相伴而行的，倡导社会主义价值形态和共产主义理想信仰的全球化。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共产主义对我们说来不是应当确立的状况，不是现实应当与之相适应的理想。我们称之为共产主义的是那种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这个运动的条件是由现有的前提产生的。……所以无产阶级只有在世界历史意义上才能存在，就像它的事业——共产主义一般只有作为‘世界历史性的’存在才有可能实现一样。而各个个人的世界历史性的存在就意味着他们的存在是与世界历史直接联系的。”[3]这里与列宁所讲的资本主义的两个历史“使命”是完全吻合的，这就决定了他们所设想的共产主义的实现不是一个民族国家范围内的事情，不是地域性的，而是世界性的。共产主义的胜利不是地域性的，而是全球性的胜利。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尽管没有直接使用全球化或者共产主义全球化这类概念，但他们始终是从全球的视野来考察资本主义和全球共产主义发展趋势的。从他们的全球化思想中我们可以归纳出共产主义全球化应该具备以下特征：一是推动生产力的发展，为现代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及其在全球范围的推广和运用提供有利条件，把资本主义所束缚的生产力完全解放出来，使社会生产力获得迅速而巨大的发展，为人们提供尽可能丰富的物质条件和丰富多样的精神产品，以满足人的各种需要，使得人们的需要真正成为世界性的；二是促进人们世界性活动的频繁与普遍交往的扩大，在世界范围逐步消灭私有制，消灭人剥削人的现象，使得人最终从自然和社会的束缚下解放出来，使人不再是片面的、地域的人，而成为获得充分自由和全面发展的人；三是实现各民族之间的真正的平等，使得民族和国家的交往更加密切和普遍，并且最终使得各个民族带着自己以往发展全部优秀成果融入世界这个有机体，从而使得历史真正成为世界历史。 

二、两种全球化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的历史选择

 尽管这两种全球化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但因共同处于人类发展的历史长河之中，必然要互相影响，互相作用，发生各种各样的联系，主要表现在：首先，当前的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全球化进程主观上代表了西方发达国家的意志，但客观上是人类社会现代生产力发展的一个必然阶段，它能够迅速提高人类社会生产力，为共产主义代替资本主义奠定坚实的物质基础，最终有利于共产主义在全球的实现；其次，资本主义全球化使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由一国内部转嫁到了全球范围，并积累形成了新的矛盾和冲突，这也是当今资本主义国家阶级相对矛盾缓和、第三世界发展中国家很难改变贫困落后状态以及全球范围内地区冲突不断的重要原因。这种全球性的新的剥削和压迫将会引起大规模的反抗，使无产阶级基础不断扩大，势必激起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新一轮的高潮；再次，全球化的发展在精神领域并不会一直由西方世界主导着，它必然使科学的社会主义思想理论得到更为广泛的传播，从而为共产主义的大同世界奠定理论基础。 可见，新自由主义的全球化与共产主义既是对立的，又是统一的，新自由主义全球化是共产主义全球化的先导，可以为实现全球化的共产主义服务，而共产主义全球化则是资本主义经济全球化发展的必然结果，它们之间存在必然的转换和替代关系。

在改革开放之初和我国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后，一些人发出疑问：作为社会主义国家，我们为什么必须要适应资本主义主导的全球化趋势？现在看来，这与没有看到全球化的两种类型，没有认清这两种全球化的联系，没有科学判断中国在世界和时代的方位有很大关系。与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是一定历史条件下社会经济发展的产物一样，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也是在全球化这一特定历史条件下应运而生，并指导社会主义实践的。进入本世纪70年代后，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看不到全球化的必然趋势，政治上高度集权，经济上高度集中，思想观念僵化，社会主义迫切要求新理论的诞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正是适应全球化时代要求而产生的。邓小平和以其为核心的党的第二代领导集体继承、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关于“世界历史”的思想，“坚持用马克思主义的宽广眼界观察世界。对当今时代特征和总体国际形势，……进行了正确的分析，作出了新的科学的判断”，“这是邓小平理论鲜明的时代精神。”[4]“现在世界上真正大的问题，带全球性的战略问题，一个是和平问题，一个是经济问题或者说发展问题。和平问题是东西问题，发展问题是南北问题。概括起来，就是东西南北四个字。南北问题是核心问题。”[5] “历史经验教训说明，不开放不行。”“你不开放再来个闭关自守，五十年要接近发达国家水平，肯定不可能。”[6]邓小平认为：世界是以和平和发展为主题的开放的整体性世界，中国离不开这一开放世界的发展，同时中国已经完成了新民主主义革命，走上了社会主义发展道路，正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因此需要选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现代化道路。这就需要社会主义中国在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基础上坚决实行改革开放；在坚持捍卫国家主权、维护社会主义制度特征和价值目标的前提下，尊重世界已经成为开放的整体性世界的事实，主动积极地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展开经济、技术和文化等领域的交流和合作，吸收西方资本主义创造的文明成果尽快地壮大自身的力量，从而使中国尽快从封闭落后状态昂首走向世界现代化舞台。

与历史性地选择了改革开放政策一样，中国选择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同样具有重大的创新意义。历史证明，新自由主义全球化是苏联为代表的传统社会主义模式遭遇挫折和失败的重要原因，也是拉美和其他一些地区产生严重经济危机的罪魁祸首。邓小平从全球化发展在这些国家中造成的客观结果中看到了这一点，他坚决地带领中国选择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从改革开放的实践来看，处在全球化时代的当代中国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是符合客观规律的。从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发展来看，中国是社会主义性质的国家，必然要坚定不移的走社会主义道路，责无旁贷地推进共产主义的全球化，但中国还处于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是不发达是社会主义，自成立之日起就处于资本主义国家的强势包夹之中，处于资本主义为主导的全球化进程之中。只有把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同市场经济结合起来，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才能既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又融入世界经济体系，才能既利用资本主义全球化过程形成的人类优秀文明成果，又借此不断壮大和积蓄中国和世界社会主义的力量，推动另一种全球化。因此可以说，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邓小平依据马克思主义的全球化理论，科学分析判断社会主义的中国在全球化趋势中的方位和扮演的角色后作出的历史抉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成功展开，开辟了发展中国家通过社会主义实现现代化的新道路，必将不断推动人类走向全球化共产主义的美好未来。
      三、新形势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道路的战略思考

十六大报告指出：“当人类社会跨入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我国进入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新的发展阶段。国际局势正在发生深刻的变化。世界多极化和经济全球化的趋势在曲折中发展，科技进步日新月异，综合国力竞争日趋激烈。……实现推进现代化建设、完成祖国统一、维护世界和平与促进共同发展这三大历史任务，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上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我们是在非常严峻的国际形势和对我们并不是有利的全球化趋势之下，推进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这一历史重任的，面临着以往不曾经历过的新风险，客观上增加了坚持和发展社会主义制度的难度。如何正确会应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挑战，牢固坚持和不断完善社会主义的制度成为当前特别需要关注和思考的问题。
    首先，坚定不移地走社会主义道路，牢牢把握社会主义方向。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决不能因为当前的全球化是资本主义主导的，就自隔于世界经济体系之外。但还要看到，我们的根本目的是不断发展社会主义中国，把我国建成富强、民主、文明的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国家，这一点是与新自由主义主导的资本主义全球化相抵触的、相矛盾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决不轻而易举地允许社会主义中国在全球化大潮中赶上甚至超过它们。事实上西方发达国家颠覆、西化、分化中国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图谋与活动一直没有停止过。因此，任何时候都要坚定不移的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坚持和完善社会主义的制度，充分体现现代化进程中的社会主义属性；必须考虑公平分配、人的全面发展，人与自然的和谐等社会主义的价值目标，坚定不移地走社会主义道路；必须树立和坚持科学发展观，推进经济、政治、科技、文化、生态、人口等社会各个方面各个领域全面协调发展 ，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各项奋斗目标。

  其次，坚决抵制新自由主义的侵蚀，大力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实现方式，是具有社会主义社会属性的，与西方发达国家原发的市场经济方式有着本质区别。新自由主义理论已经在拉美的一些国家结出恶果：它们推崇国有企业私有化，使一些私人资本和外国资本的生产集中不断加强，也使失业问题更为严重；它们推崇效率优先，漠视社会公平，使得两极分化和贫困化十分严重；它们主张最大限度地开放市场，使一些民族企业在全球竞争中陷入困境。因此，当前我们必须吸取别国经验教训，坚决清除新自由主义思潮对我国经济建设的影响，毫不动摇地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鼓励支持和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增强我国经济实力、国防实力和民族凝聚力，在全球化浪潮中踞于有利地位。这就要求我们积极破除传统发展观和发展模式片面强调经济增长的速度、规模和数量的思想禁锢，既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不动摇，强调经济增长的速度、规模和数量的重要性，又坚持全面协调和可持续发展，强调注重经济增长的效益、水平和质量，使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尽快壮大起来。
     再次，吸收借鉴世界文明成果，牢固树立科学发展观。作为一种和平力量，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当前的全球化进程中一贯奉行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旗帜鲜明地反对“霸权主义”与“强权政治”，始终坚持公平、平等、消灭剥削、消除两极分化、共同富裕等社会主义价值理念，成为当代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旗帜和主力军。在全球化的进程中，必须大胆吸收和借鉴人类社会所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吸收和借鉴当今世界各国包括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一切反映现代社会化生产规律的先进经营方式、管理方法，排斥和拒绝资产阶级的腐朽没落的思想文化；必须牢固树立“坚持以人为本，树立全面、协调、可持续的发展观”，积极适应经济全球化趋势深入发展、科技进步日新月异、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新形势，迎接国内外形势给我国发展带来的机遇和挑战；要继续实施“引进来”和“走出去”相结合的对外开放战略，在更大范围、更广领域和更高层次上参与国际技术合作和竞争，充分利用国际国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优化资源配置，拓宽发展空间，全面提高对外开放水平，不断加快我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步伐，最终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第276页

[2]　陈岱孙，西方经济学研究与我国社会主义经济改革《求是》1996年，第2期

[3]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40页

[4]《中国跨世纪发展的行动纲领学习十五大文件》，中央党校出版社，1997年

[5] [6]《邓小平文选》第3卷，第105页、90页

[7]　俞可平主编，《全球化的悖论》，中央编译出版社， 1998年

[8]李惠斌主编，《全球化：中国道路》，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