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集电视剧《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三十、三十一集（连载）

                 第三十一集        别出心裁     苗倩倩独访教授　　

                        侃侃而谈    关教授纵论时事　　

                                                         一                                           

正在看书的关教授听见有人敲门，便走过去把门打开，倩倩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笑容满面地说：“关教授您好！打扰您了！”　　

关教授热情地把她让到屋里：“啊！倩倩！欢迎你的光临。”　　

倩倩进了门以后，便四下打量着这个房间：“你的房间还是挺大的。呀！怎么这么多的书哇？怪不得你的学问那么大呢？原来是‘学富五车’才能‘才高八斗’啊！”　　

关教授笑笑：“写书的稿费大部分都用来买书了。取之于书，用之于书嘛！你坐吧，我去给你泡茶，是上好的乌龙茶。”　　

倩倩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关教授，阿姨不在家呀？”　　

关教授一边沏茶一边说：“啊！不在。”　　

倩倩：“那你们的孩子呢？也不在家呀？上学还是上班？”　　

关教授笑笑：“吴霞没有和你说呀！我现在还是单身，正宗的王老五。哪里有什么孩子？”　　

倩倩有些不相信：“不会吧？刚才你还说她不在呢？”　　

关教授：“没有，不就是不在嘛？”　　

倩倩笑：“哎呀！我今天又遇到了怪人一个。”　　

关教授把茶沏好，放到她的面前，笑笑说：“倩倩！世界上的许多事情，都是由怪人创造出来的。请喝茶吧！”　　

倩倩：“谢谢！”　　

关教授在他的桌子后边坐了下来。　　

倩倩：“恕我直言，关教授，你为什么不结婚呢？”　　

关教授：“两个字，简单。一个人生活起来多么简单啊！”　　

倩倩笑笑：“怪不得你的文笔那么简练呢！原来是在这么简单的生活环境里写出来的。”　　

关教授：“有一定的道理，生活环境是会影响一个人的写作风格的。这也可能是形成我写作风格的一个原因吧。”　　

倩倩：“怪不得书上都说，好的文章和好的文学作品都是作家在孤独和寂寞的环境里写出来的！”　　

关教授：“也不尽然。列宁就喜欢在闹市里看书，说是能锻炼一个人应付复杂环境的意志和能力。”　　

倩倩：“那是看书，而写作却是另外一回事了。他那本著名的《国家与革命》就是在拉兹里夫湖旁边一个偏僻的伐木场的小木屋中写成的。”　　

关教授感到非常惊讶：“你这个年龄也知道这些事？这么说你也是个不太简单的人。”　　

倩倩笑笑：“不敢当。是受了大学时一位酷爱苏联文学的教授的影响，他使我们对前苏联的历史和文学都非常感兴趣。前苏联过去一个多世纪的历史和文学史对我们当今的社会都有相当大的借鉴意义。他们作品中所表现出来的情感和思想，与我们中国的传统意识有太多的相似。”　　

关教授更吃惊了：“你最感兴趣的是哪几本书？”　　

倩倩：“契珂夫、莫泊桑的中短篇小说、普希金的诗，《战争与和平》、《铁流》、《静静地顿河》、高尔基的《人生三部曲》、《青年近卫军》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等，主要是十月革命以后的文学作品。”　　

关教授：“原来如此啊！那我们就更有共同语言了。”　　

倩倩笑笑：“在你这里我不过是班门弄斧，这次我来登门拜访，主要是想请教一些问题。”　　

关教授笑笑：“我们就一起讨论吧。”　　

倩倩：“在当代的文坛上，可以说是创作环境够宽松了，也可以称作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了。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没有一部轰动社会、震撼人的心灵的伟大作品出现呢？为什么多数作品都是一些看似热闹、而实际上却是一些平庸且没有生命力的东西呢？中国的一些号称大师的名人们好象是都已经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了。一个作家对于他所处于的这个社会是要担负一定责任的，他们的社会责任感和人类良知都跑到哪里去了呢？”　　

关教授：“请教不敢当，你提出的这个问题是非常深刻和尖锐的。我所回答你的也只是一些个人的看法，仅供你参考。”　　

倩倩：“关教授，你就不要太谦虚了。我这次来，就是想来听听你对这些问题的个人看法的，我被这个问题困惑了很长时间了。”　　

关教授：“好吧！我想首先问问你：你对伟大作品的定义是什么？是在世界上引起某些人注意的作品呢？还是在我们国内的社会上引起巨大反响，受到广大人民群众热烈欢迎的作品呢？”　　

倩倩：“当然是后者，是那种能在社会上和人民群众中间起到积极作用、能提升人的思想境界、净化人的心灵的作品。因为在现代的文坛上，能在国外引起那些外国人注意的那几个作品，在我们的国内总是遭到广大读者的冷落。其原因是因为那些作家只考虑怎样去迎合某些外国人的口味和奢好。根本不去考虑国内读者的感受和一个文学艺术家应该担当起的社会责任。”　　

关教授：“你说的太好了！这就是现代社会中伟大作品没有产生的原因之一。不少所谓的文化人，把自己的精力都投入到怎样去博得洋大人喜欢的风格、流派中去了。他们看不起广大的国内读者。有的人为了迎合西方一些人的口味。甚至连民族尊严都不顾了。名曰创新，实际上不过是跟在别人的后面邯郸学步、削足适履罢了。诚如鲁迅先生所说的那样：故意把自己丑陋的部位暴露给人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就是为了博得一些别有用心的洋人们的几声喝彩和和获得几枚洋钱。”　　

倩倩听了兴奋不已：“你说的太妙了，还有另外的原因吗？”　　

关教授：“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深入生活了。这是最主要最根本的原因。由于缺乏实际的生活体验。现在，国内许多的文化产品都没有把社会中那些最根本的最实际的东西具体地表现出来，写出来的都是一些无关社会和人民的痛痒、不关心现实和关心社会低层人民生活的文学作品，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对这个时代的文化人来说，是一种悲哀。到若干年再回头看，他们一定会觉得遗憾的：我给社会究竟留下了一些什么东西呢？”　　

倩倩：“不是有一些农村题材的电视剧受到了观众们的好评了吗？”　　

关教授：“据我在乡下朋友们的反映，这种好评也仅仅限于城市里面。在农村的农民中间，他们并不看好这些作品，说它们是瞎热闹，一点也没有涉及到当前农村的实际。”　　

倩倩：“这又是为什么呢？”　　

关教授：“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作者是花费了不少的心血的。他们具有较高的文化素养和相当出众的艺术才能，也有过在农村生活过的真实体验；但是，他们作品中主题思想的形成是建立在过去的生活经历之上。事过境迁，现在的农村社会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故事中的人物和情节却依然是过去式的。虽然在表面上也打上了现代的烙印，但其所表现的生活状态和人物的思想感情在当今的农村中根本不可能存在，其原因是他们根本不了解当今农民的实际生活状态和迫切愿望。”　　

倩倩：“哦！原来是这样的。不过有总胜于无，比农村题材空缺着要好一点吧？”　　

关教授：“也不尽然。我有一种担忧：这些作品有可能会给城里的一些人们造成一种错觉，他们会误认为农民真的就是这样生活的。对于普通人来讲，还无关紧要。要是我们的一些政府决策部门的人们看了，认为农村的情况就是如此。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中央惠农政策的正确实施。”　　

倩倩：“这就是说：想写好农村题材的作品，就必须真正地深入到农村中去，到老百姓的家里去，观察体验农村的实际生活情形，把握农民们的真实思想愿望，才有可能写出真正受老百姓喜欢的作品来。”　　

关教授：“你说的很对。改革开放和农村实行了责任制以后，农村的组织结构和生存状况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传统习俗和道德理念也有了根本的转变；这种变化是很深刻的、同时也是很错综复杂的，是不能用一个简单的概念和故事所能诠释的了。如果不去真正地深入地去认识和研究这些事物，寻找出这种变化的社会原因和历史原因。你就是艺术才华再高超，也写不出让老百姓感动让社会震撼的好作品来。”　　

倩倩点点头：“有道理。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现在各种文化媒体发展迅速，单是从网络上就可以得到方方面面的东西，为什么还一定要深入生活呢？”　　

关教授：“媒体上的东西，是一种可信可不信的东西；有些是真实的，有的是半真半假，有的干脆就是道听途说、耸人听闻。大部分信息都含有明显的倾向性。一个作家，单靠这些真真假假的信息形成了错误思想观念，而靠着这种错误的思想观念能创作出好作品来吗？毛泽东说过：除了人民的真实生活是艺术源泉之外，其余的一切都是流。”　　

倩倩点点头：“你说的太好了！”　　

关教授：“打个比喻说吧！一个出色的厨师，如果你给他提供了许多新鲜的原材料和调味品。他就有会可能凭着自己的高超技艺给你做出一桌香气扑鼻的美味佳肴来。但是，如果你只把一些别人吃过的残羹剩饭提供给他。那么，再高明的厨师也做不出半盘好菜来。做出来的只不过是一锅大杂烩。这锅大杂烩看起来好象什么味道都有，可吃起来却是什么味道都没有。”　　

倩倩：“对！对！是这样的。”　　

关教授：“现在的一些电视剧，不少都是这样的大杂烩，你根本看不出来它究竟是想要表达一种什么思想？没有一点令人回味的东西。”　　

倩倩笑了：“精辟！你的这个比喻太精辟了！真的令我茅塞顿开。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关教授也笑了：“随便，我又不是开记者招待会，没有什么时间限制，请继续提问。”　　

倩倩：“这几年，我经常在一些刊物上看到一些文人学士时常提到‘大隐隐于市’这句含有哲理的箴语。这句话应该怎么解释？它有没有道理呢？”　　

关教授更兴奋了：“‘大隐隐于市’这句话，不仅有一般的道理，它还蕴含有深刻的哲学道理呢！遗憾的是那些懒于深入生活的文人学者们曲解了这句话，把它当成了自己逃避生活的护身符。”　　

倩倩非常感兴趣地：“怎么讲？”　　

关教授喝了一口水说：“古人所说的‘市’，并不是指现代城市的‘市’，而是市井的‘市’；这个市井，是指劳动人民居住的地方。这句话的本意是这样的：那些不敢面对生活或者逃避生活躲进深山古刹中吃斋念佛的隐士们是小‘隐’；而那些直接生活在人民中间体察人民的疾苦，敢为人民鼓与呼的仁人志士才是真正的‘大隐’。而我们今天的那些‘大文豪’们竟然把市井的‘市’解释为城市的‘市’了，这些人远远避开人民生活，躲在家里没有事干。就挖空心思乱琢磨，琢磨出一些拗理歪理来故作耸人听闻之态，以示自己学问的深奥来迷惑大众。按照他们的意思，躺在城市的舒服的安乐窝里，照样能写出惊人骇世的的好文章。这些人真是令人可笑。其实这不过是为了给自己脱离实际、脱离人民、脱离生活而寻找的一种自欺欺人的一种托词。”　　

倩倩笑了：“是啊！这些‘大隐’们在城市里已经‘隐居’了不少年了，也没有看见他们拿出来能让人民感动的半部伟大作品来。”　　

关教授：“他们的东西，只不过只是在他们的小圈子里打转转。互相吹捧、互相抬高对方。他们所做的一切早就和现在人民群众的生活毫不相干了。”　　

倩倩：“还有另外的原因吗？”　　

关教授：“有！就是一些人的世界观和立场问题。我们国内文坛上的一些个别人，不是用马克思主义的辨证唯物主义观点看问题，不是站在人民群众的立场上用实事求是的观点看问题。而是站在一种狭隘的个人主义的立场上看待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党、我们的人民；他们就象戴着有色眼镜，把黑的看成是白的；把坏的看成是好的；他们的思想意识和所宣扬的东西，与我们生活中发生的事情总是格格不入。他们的一切努力，都是在试图把历史的车轮往后拉。他们不明白这样一个最起码的道理：任何一种事物，只有当它对大多数人发生了益处时才能算是好东西。　　

倩倩：“这句话说得真好。”　　

关教授：“这是毛主席说的。他老人家还一再强调说：立场问题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这个问题不解决，其它的一切问题都无从谈起。存在决定意识，这是一个永远颠扑不破的真理。”　　

倩倩：“这个道理我明白，是不是和现在流行的那句‘屁股决定脑袋’一个意思？”　　

关教授：“对！所以，这些人写出来的东西对于我们的这个社会和人民只会有害。这些东西虽然市场不大，但影响很坏，它直接干扰了人民群众所需要的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繁荣和发展。对于这些东西，我们的宣传和舆论监督部门，应当旗帜鲜明地予以批判和阻止。”　　

倩倩：“关教授，我一直弄不明白，‘百花齐放’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是什么呢？怎样去辨别鲜花与毒草呢？”　　

关教授：“这个问题温家宝总理在第八次文代会上对这个问题有过准确的解释：我们所说的‘百花齐放’，是指在艺术上提倡题材、样式、风格的多样化发展，在艺术理论上提倡不同观念和学术上的讨论。至于你提的第二个问题，主要是看它对构建和谐社会有没有好处？对人民的思想情操和道德品质有没有启迪和引导作用？有，就是鲜花，没有或者有害处，就要阻止和反对它的存在和流行。”　　

倩倩感慨不已：“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天我真是受益非浅，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关教授笑着说：“你不妨说？”　　

倩倩小着说：“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一点水果？”　　

正在侃侃而谈的关教授一楞：“哦？”　　

倩倩笑笑：“我刚到这里的时候，你请我喝茶，是把我当作客人来对待的。我们谈了这么久，又谈得比较开心，已经变成熟人了。俗话说：熟不拘礼，你看，我已经这么瘦了，需要增加点营养。我想吃点原生态的东西，比如苹果香蕉之类，你说可以吗？”　　

关教授这才缓过神来：“好好好，我这里还真有一个烟台的朋友送来的苹果呢！我去给你拿来。”　　

倩倩呵呵的笑了：“关教授，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就是这个特点，心直口快；不知道算不算一个缺点？”　　

关教授在房间里边说：“这样好！这样好！我还真的欣赏你这种直爽、坦率的性格。”　　

说着他已经端出来一大盘洗好的红艳艳的苹果，手里还拿着一把水果刀：“要不要削皮？”　　

倩倩已经拿起了一个在上面咬了一大口，边嚼边说：“不用，其实这苹果皮也是很有营养的，如果它上面还残留了一点农药的话，也许正好会消灭我身上的某种细菌。增加我生命的抵抗力呢！”　　

关教授笑笑：“科学的东西是应该相信的，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有时候我们接受的是伪科学。人有时候应该接触一点反面的东西，事实证明：光靠正面教育是不行的，接触一些反面的东西还真的能增加一些抵抗力和免疫力。”　　

倩倩：“关教授，我们真的是有缘。没想到你也持这种观点。”　　

关教授：“你的观点，是有点与众不同。”　　

倩倩：“你的文化观点更是有着独到之处。我想请你谈一下，当前的电视剧有什么特点呢？”　　

关教授：“可以这样大致分一下，大概有三种类型。”　　

倩倩：“你就具体的详细说说吧，我洗耳恭听。”　　

关教授：“现在的电视剧，有的是歌颂我党的光辉历史的优秀剧目；有的着力于反映普通百姓现实生活的力作，当然也有相当数量的充斥着低级趣味的垃圾产品。”　　

倩倩：“你继续讲吧，我会把你精辟的观点和这个味道鲜美的苹果一起消化的。“　　

关教授：“现在的电视剧，有着越来越多令人感动和鼓舞的作品了。比如那些描写我们党的光辉历史的一些作品，真实地再现了革命战争时期共产党领导全国人民经过千辛万苦、浴血奋战而终于取得了最后胜利的战斗历程。这些作品无论是对老一辈革命家的刻画，还是对革命战士和人民群众的描写都非常生动和准确。这些电视剧不但能够引起人们对革命前辈和先烈的敬佩和怀念，同时还会坚定广大人民群众对共产党领导下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充满希望和信心。”　　

倩倩：“是这样的。我就最喜欢看《长征》、《井冈山》、《延安颂》这些真实的再现了那个艰苦和使人振奋的年代。有的故事情节还使我流下了眼泪。中国共产党的艰苦奋斗的历程，我认为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全世界，都是空前绝后的。是中华民族历史上最光辉灿烂的篇章。”　　

关教授：“这些作品无论是从思想上还是从艺术上都可以称为精品；由于它们思想的崇高和伟大、故事情节的真实和生动，彰现出了中华民族最伟大时期的最伟大人物和英雄业绩。这些作品会永远流传千秋万代的。”　　

倩倩：“是，是 。”　　

倩倩的手机铃响，她拿出来看了一下，把手机关了。　　

关教授告诉她说：“你要是想接电话，可以去里面。”　　

倩倩：“没事儿，是一个同事跟我发信息开玩笑，懒得理她，您继续说。”　　

关教授：“第二类是一些艺术性强，但思想性一般，格调平平的作品。这些编剧们过的是一种比较平稳的生活，由于他们没有体验过生活中苦难的深度，不明白社会上诸多痛苦的原因。所以他们虽然很努力，却仍然写不出有深刻感染力的作品。而真正伟大的作品，不但能够真实地反映现实生活，能够使人感动，还能够催人奋发。给人以追求光明的勇气和力量。”　　

倩倩：“那什么叫做低级趣味的东西呢？”　　

关教授：“那些宣扬封建迷信、愚忠和宿命论、还有那些宣泄色情和暴力的东西都是属于低级趣味的东西。”　　

倩倩：“究竟怎样才能创作出让老百姓喜欢的好作品呢？”　　

关教授：“我们的电视节目要想受到老百姓的喜欢，必须得反映社会真实，表现人间真情，追求伟大真理。而要想做到这一点，我们的文学家们必须长期地无条件地深入到人民中间，观察和体验他们的思想感情和生活状态，然后再经过正确的加工和提炼，才有可能会创作出受广大人民欢迎的优秀作品来。要想创造出真正属于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艺术作品。只有这一个办法。没有任何的捷径可走。”　　

                                               二　　

吴霞正在她的主任办公室里写着东西。　　

电话铃响，她拿起话筒接：“喂！是，是啊！——我就是。你是谁？啊！——是倩倩的妈妈。你好！——有什么事？她不在这里，她八点上班以后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要去采访一个人。——去哪里？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不打她的手机呀？什么？——她关机了。她平时没有关过手机啊？好，她回来我就让她马上回去。是给她介绍对象的吧？——是个海军军官？还是营级干部？是，我也经常劝她。不过这事儿你也不能操之过急，她一辈子的事，应该慎重一点。可能是缘分还不到吧？啊！——不会，倩倩这么聪明伶俐，不会长成老姑娘的。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给你们带回去一个帅哥来，给你们一个惊喜。——她做事总是出人意料。我看这件事情将来倩倩也肯定会让你们满意的。好，——就这样吧！她现在要是来了我让她立刻就回去。好好！——你也不要着急，行行！有时间了我一定去你们家坐坐，——好！好！大嫂，你千万别着急，啊！”　　

吴霞放下电话，又拨打倩倩的手机，可拨通了半天也没有人接，吴霞只得放下电话，她自言自语道：“这个鬼丫头，说好了一会儿就回来，这都快十一点半了，怎么还没有人影？电话也关了机，这鬼丫头，不知道又要搞什么花样？”　　

                                                                  三　　

倩倩：“那你对我们国家文化事业的前景怎么看？”　　

关教授：“好啊！我对我们的文化事业将会出现大发展大繁荣充满了信心。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经过这么多年的凤凰涅磐；我们的演艺界已经到了一个成熟期。特别是影视界，经过大浪淘沙般的磨练和冲刷，一些优秀的导演和演员已经脱颖而出，具备了出好片出大片的实力和基础。雪莱的那句诗你记得吧？”　　

倩倩：“你说的是那句吗？‘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关教授：“对！我把它改了一下，叫做：‘春天来了，夏天还会远吗？”　　

倩倩：“嘻嘻！真恰当。可产生伟大作品和优秀作家的条件有哪些呢？”　　

关教授：“据我考虑，至少有五个方面。”　　

倩倩的脸上出现了惊奇的神色：“你对这个问题原来是胸有成竹啊！能不能具体说给我听听？”　　

关教授笑笑：“不瞒你说，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是多年观察体验社会的结果。现在就给你说说吧。我还是那句话，只属于个人意见，仅供参考。你也可以对此发表自己的不同看法。”　　

倩倩：“关教授，你就别谦虚了，对此类问题，我的那点水平恐怕只有洗耳恭听的份儿。”　　

关教授：“第一，他必须有着悲天悯人的慈悲胸怀；这是一种普通人都不具备的特质和天才；他对这个社会的弱者有着强烈的同情心和责任心，并有驱散窝藏在人们内心深处黑暗的决心和勇气。”　　

倩倩迫不及待地：“二呢？”　　

关教授：“第二，他必须有着崇高伟大的品格和思想。罗曼·罗兰说过：‘没有伟大的品格，就没有伟大的人，也更不会出现伟大的作品。’”　　

倩倩：“第三呢？”　　

关教授：“第三，他必须对历史有充分的了解和准确的判断。我说的这个历史，包括世界史、中国古代史、近代史和当代史。”　　

倩倩：“为什么要非得懂得历史呢？”　　

关教授：“这是因为，只有深入了解和把握了历史，才会有可能用深刻的历史眼光和唯物辨证的眼光，去分析和研究当今社会中各种错综复杂的问题和矛盾，才有可能会认清和抓住事物的本质和主流。”　　

倩倩完全被吸引住了：“第四？”　　

关教授：“倩倩，你不要逼人太甚。总得让我喝口水吧？”　　

倩倩笑了：“谁让你说的那么精彩呢？让我不得不‘穷追不舍’了。请你暂时休息三分钟，卫生间在哪儿？”　　

关教授指了指旁边，倩倩站了起来——。　　

                                                四　　

                                        　　

倩倩的家里。　　

在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海军军装的军人。他面前茶几上的果盘里，放着许多水果、瓜子、饮料之类。　　

那个军官身材高大、英俊潇洒、态度谦恭，一副非常有涵养的样子。　　

倩倩妈对他说：“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你能不能再等一会儿？说不定她马上就回来了。”　　

他微笑着说：“阿姨，你看看表，现在都十一点半了。这个时候了她仍然没有回来，肯定是在外边有什么特殊事情了。我下午两点钟还要赶火车，已经没有时间了。就这样吧！阿姨，谢谢你今天对我的热情款待。我必须走了。”　　

倩倩妈惋惜地：“唉！这闺女，说的好好的，十一点一定要回来的，怎么——？那你就走吧，那以后你们怎么联系呢？你留个电话吧？”   　　

军人笑笑：“阿姨，恐怕没有这个必要了。我估计她到现在不回来，也可能就表明了她的一种态度。她肯定是不大喜欢这种认识朋友的方式。这样也好，可能是我们之间没有缘分，阿姨，你心眼儿这么好，我祝愿你将来会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女婿的。”　　

倩倩妈无话可说，只是叹气：“唉！”　　

那个军人对她笑笑便走了。　　

倩倩妈恋恋不舍的把他送出门口，转身回来关上门。沮丧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唉！这丫头啊！什么时候把我给气死，她心里就舒服了。这样下去，她会一辈子都嫁不出去的。”　　

                                                 五　　

倩倩从里面出来时，关教授已经给她削好了一个苹果，递给她说：“吃一个削皮的吧！会是另外一种滋味的。想当一个好作家，就要尽可能多的观察和研究社会生活中各种各样的事情和人物，多考虑多分析各种问题发生的原因和过程。吃苹果也是同样的道理，削了皮吃和不削皮吃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倩倩笑了：“关教授，你对什么事情都能观察得细致入微。连吃苹果都能琢磨出一番人生的哲理来。”　　

关教授：“人生的哲理到处都有，就看你能不能去发现它掌握它了。”　　

倩倩：“是，你接着刚才的说，第四呢？”　　

关教授：“第四，就是必须全面、准确、深刻地了解当代的社会的生活现实。作家若想全面深刻地了解这个社会，仅仅是那种居高临下的观察和走马观花的体验是不行的。必须真正地在人民群众中生活，和他们一起体验着生活的酸甜苦辣、换一句话说，就是作家本人必须有坎坷的人生经历，他的心灵也应该受过极大的伤害。”　　

倩倩：“为什么呢？”　　

关教授：“因为一个作家家所体验的的苦难，总是以他的坎坷经历和艰难困苦为基础并升华出来的，受到过伤害，感受到了苦难才可能会同情别人内的苦难。体验了自己面对苦难时的弱点才会怜悯别人弱点。一个作家，如果没有深入到生活的底层去体验各种各样普通人的生活感受。就不可能把握住社会的真情，也不可能把握住时代的脉搏，更不可能会产生深刻的思想，因此也根本不可能写出震撼人类心灵的艺术作品。”　　

倩倩陷入了深思，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又问：“还有第五吗？”　　

关教授：“有，第五就是他必须有着高超的艺术才能。”　　

倩倩：“这就是指天赋和才气了，这一点是不是必须具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关教授：“对，这最后一点光靠后天的努力是不行的，因为写作除了有具有卓越而丰富的心灵体验之外，还必须有卓越的语言天才和丰富的想象力，要有用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和活龙活现的人物形象把自己的思想理念表现出来的能力。光有良好的愿望和丰富的生活体验，想写出一部脍炙人口的优秀作品来，也是不大可能的。”　　

倩倩感慨地说：“哎呀！关教授，照你这么一说：一个伟大作品和伟大作家的出现，竟然是这么如此的不容易啊！”　　

关教授说：“是啊！因为真正伟大的作品应该是从多方面体现出来的。诸如：作者的伟大，题材内容的伟大，追求目标的伟大，描写对象的伟大，以及作品中表现出来的磅礴大气等等；伟大作家所关心的内容，不能仅仅只限于个人生活的喜怒哀乐和一个狭小的社会范围，而是应该和整个社会的境况相联系的。”　　

倩倩：”我说怎么很少看到那种能令人激动的好电视节目呢？”　　

关教授：“一个作家，决不能把自己的感受当成人民的感受；如果只按照自己对自己生活狭隘生活圈子的感受和理解，也只能写出浅薄狭隘的作品来。纵然是写作高手也不能免俗。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作家和文学艺术家，应该是长期地深入到人民群众的生活中去，只有真正的理解和了解了这个社会，只有真正的理解和了解这个社会中的普通人民。把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感受当成自己的感受。才有可能会创作出流传于世的好作品来。”　　

倩倩说：“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一个要想写出伟大作品的作家竟然需要具备这么多的条件和品质啊！”　　

关教授说：“对，这个人天生就要有一颗善良敏感的心灵；自幼年起受到高尚思想的濡染并树立起对伟大信念的追求；此后，不管他在漫长的人生路上遇到了多么恶劣的环境，多么大的艰难困苦；都要百折不挠、坚定自信地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进！与此同时，还要冷静地体验和分析周围发生的一切以及产生的历史和社会根源，用正确的思想辨别和判断出事物的真善美和假恶丑，深刻地揭示出生活的本质，才能写出好作品来。”       　　

倩倩说：“这样的啊！那我离这些条件至少还差十万七千九百里。这辈子是没戏了。”　　

关教授笑笑：“没有那么遥远，据我对你的观察，你的身上已经具备了好几种特质。缺乏的只是对生活体验的深度和对社会各阶层的了解和把握。如果你今后有决心和恒心深入人民群众的生活中去。不怕吃苦，从生活中挖掘出别人想象不到的东西来，若干年后，咱们省的文坛上就很有可能会出现一个著名女作家的。”　　

倩倩说：“真的吗？到时候，我一定登门拜谢！”　　

关教授说：“好啊！我希望会有那一天的。”　　

倩倩：“好！我会努力的，我知道自己是当不成什么大作家的，能给社会留下一点什么，我也就知足了。”　　

关教授：“哟！都十二点多了，我们一聊起来把时间都给忘记了，我们该吃饭了。”　　

                                                 六　　

编辑部办公室。　　

吴霞正在接电话：“倩倩妈吧？——倩倩还没有回来？不行了就再改时间吧！什么？——人家已经走了？那真是太遗憾了。——是吗？他那么懂事啊？长的也好看？——你也别难过，咱们城市里头好小伙子还多着呢！好，等她下午来上班的时候我一定批评她。再大的事儿也没有找朋友这样的终身大事大呀！好！好！就这样吧！”　　

吴霞放下电话，眉头紧皱了起来：“这傻丫头，到底是去了哪里？难道是真的出什么事了吗？”　　

                                                七　　

倩倩问他：“关教授，平时你一个人怎么吃饭？”　　

关教授说：“有时到食堂，有时候到外边吃，有时候就下点儿方便面凑合了。”　　

倩倩说：“那你不是对自己过于苛刻了吗？”　　

关教授轻松地笑笑说：“没有啊！习惯成自然，一个人挺随便，经常还觉得挺有意思呢！”　　

倩倩说：“你是一个比较特别的人，是不是从来就不在乎别人会怎么看你？”　　

关教授：“怎么说呢？有的方面不大在乎，有的方面就必须在乎一点，毕竟是在现实中生活，起码不能让别人说我是大脑不正常。”　　

倩倩会心地笑了：“那你今天想请我吃什么呢？”　　

关教授也被她的爽快感染了：“那你想吃什么呢？”　　

倩倩：“酱骨面。”　　

关教授：“这么简单？好说。下边马路对面就有，味道挺不错的，我经常在那里吃。”　　

倩倩站起身：“嘻嘻！你不会说我是个贪吃的小馋猫吧？这种表达方式是不是过于直白了一些？”　　

关教授；“ 不会，我倒是很欣赏你的这种无拘无束、纯真朴实的性格。也许有人会把你这种性格看成是不成熟；其实属于一种大智慧，是在用一种超然的心态来看待和对待这个社会。你要是一直能把这个天性保持到老就好了，你的心永远会是年轻的”。　　

倩倩 “谢谢！许多人都认为我是一个天真幼稚的人，使我有时候就有些不大自信了，这是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语言夸我。”　　

关教授：“这可不是夸你，是一个准确、恰当、实事求是的评价。”　　

倩倩忽然失声叫了起来：“坏了！坏了！忘了给吴主任打个电话了！”　　

关教授笑笑：“你打吧，我到里边去一下。”　　

倩倩掏出手机：“喂！阿姨！——是我，是傻丫头。——对不起啦主任。跟我的采访对象聊的太投入了，怕别人把手机给关了。所以把你老人家也给忘记了。——是谁？不好意思，暂时不告诉你。先闷着吧！等我下午回去了再给你说。——什么？我妈来电话了？哎呀！——我怎么把这件事也给忘了呢？真是该掌嘴。这事我妈早上起来就跟我说了，我答应她十点钟准时回去的。这下可坏了！听说还是一位海军叔叔呢！什么？——他已经坐火车回部队了？唉！我妈又该骂我了。都怪我这该死的脑筋。算了！——我中午也不回去了。去哪里？等一下再说吧！也可能是我们本来就没有缘分。你千万别告诉我妈我干什么去了。我躲她两天，现在回去她一定会骂我的。对付她老人家只有这个老办法，躲两天就没事儿了。下午上班见面再谈，好！拜拜！”　　

                                                八　　

吴霞和奶奶正在家里吃饭。　　

见吴霞关掉手机，奶奶问：“是倩倩吧？”　　

吴霞：“不是她是谁？上午说是去采访一个人，一走就没了踪影，而且把手机也关了。她妈托人给她介绍对象，是个海军军官，各方面的条件都挺不错的。人家在她家里等了一个多小时，等不及，就走了。这丫头，大大咧咧的，总是不把自己的婚姻当回事儿，别人谁也没办法她。”　　

奶奶：“你们城里人不是都时兴自己搞对象吗？她又聪明长的又好看，怎么还找没有到对象啊？”　　

吴霞：“就是因为她有了这两点优势，这个看不上，那个层次低，才把自己给耽搁到这个时候了。”　　

奶奶：“我说怎么回事呢？原来她真的是‘瓜地里挑瓜，挑的眼花。’了。等她什么时候过来了，我得劝导劝导她。这么大姑娘了，还不赶快找个人家订下。说不定就会出个什么事儿的？”　　

吴霞一听笑了：“这方面你放心，她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女孩子，什么事儿也不会出。不过你说她恐怕也没有什么用，这丫头谁的话都不听。她的独立意识强着呢！”　　

奶奶：“再强，我也是她奶奶，我过的桥比她走的路还多，我们村的年轻人有好几对都是我给说和的。”　　

吴霞笑笑：“那你就试试看。”　　

                                                  九　　

关教授换了一身衣服从里边走了出来：“走吧，咱们到街上随便去吃一点东西吧。”　　

他们一边下着楼梯一边说着话。　　

倩倩：“我很讨厌许多人的虚伪。而他们自己却解释为含蓄。真正的含蓄是一种饱满的蕴藏，是胸有成竹的沉默。多数人所说的含蓄不过是一种虚伪的客套。一瓶水不响，没有水也不响，还不如半瓶子咣当咣当让别人知道他肚子里究竟有多少东西呢！我还讨厌‘沉默是金’这句话。沉默可能是金，但也可能是砖头瓦块什么的。远不如直截了当来得爽快。”　　

关教授：“真是高论。坦率是一种令人特别喜欢的性格，必须有天分，加上后天的养成，是由很多原因形成的。”　　

倩倩：“不过，也只有在理解这种性格的人那里才能随心所欲的发挥。如果和别的什么人在一起，也要用那一套虚伪来应酬。”　　

关教授：“阳春白雪，和者盖寡。”　　

倩倩：“今天来到你这里我真高兴，解开了我心中的许多疑团，还使我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关教授：“彼此一样，我在和你的谈话中也受到了一些有意义的启示。”　　

倩倩：“这么说我们是投缘了？”　　

关教授笑笑：“你说呢？”　　

倩倩歪着头：“不许反问。”　　

关教授：“初次印象还算可以。”　　

倩倩：“以后也不会让你太失望的。”　　

关教授：“以后还会来吗？”　　

倩倩：“你说呢？”　　

关教授：“有两种可能。”　　

倩倩笑笑：“错误。只有一种。”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那家餐馆的门前。一位服务员恭敬地拉开门对他们说：“二位请进！”　　

第三十二集      倩倩直言    　关　教授潸然落泪　　

奶奶生日        众好友欢聚一堂　　

                                                  一　　

餐馆里的人并不多。　　

他们在一个靠窗户的桌子旁坐下。服务生拿出菜单来，让关教授点菜。　　

关教授问倩倩：“你喜欢吃点什么？”　　

倩倩笑笑：“别搞那么麻烦，随便吃点就行。我们就来两碗排骨面算了。”　　

关教授：“别客气。初次见面，太简单了我也有点不好意思。”　　

倩倩：“为了让你好意思一点儿，那就来一个红烧鲤鱼，一个麻婆豆腐吧。”　　

关教授：“是不是再来个什么——”　　

倩倩：“别要那么多，吃不完会浪费的。”　　

关教授笑笑：“好，那我就听你的，再来两筒可乐，行吧？”　　

倩倩：“你不来点酒？一般的男人都喜欢喝酒啊！”　　

关教授：“那我就是二班（般）的了。和毛主席一个班。他好象也不喝酒。”　　

倩倩；“都属于特殊的男人。”　　

关教授：“没有可比性，他是巍巍昆仑，而我只不过是山脚下的一块小石头。”　　

倩倩：“一样，物质的构成都是一样的。”　　

关教授：“大小不一样，作用就差的远了。”　　

倩倩：“你还没有问我呢？”　　

关教授：“问什么？”　　

倩倩：“我刚才说，只有一种可能。”　　

关教授：“你其实已经回答我了。”　　

倩倩愕然：“我怎么回答你了？”　　

关教授：“你说，以后也不会让你太失望的。”　　

倩倩爽朗地笑了：“我的脑筋真是不大管用了，真的是老了。”　　

关教授他们一起笑了起来。菜端上来了，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聊。　　

倩倩：“能不能问你一个敏感的问题？”　　

关教授：“说说看？”　　

倩倩：“你为什么不结婚？”　　

关教授一楞，考虑了好大一会儿才回答说：“这个题目有点不好回答，是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的。”　　

倩倩：“那就用三句或者四句，浓缩一下嘛！”　　

关教授：“这么说来，我是必须要回答了。”　　

倩倩笑：“是的，必须。”　　

关教授语调沉缓地：“我的老家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小时侯家里很穷，母亲又得了癌症，在我上小学四年级的那年死了。全靠我父亲和我憨厚老实的哥哥把我拉扯大，供我上了大学，由于困难的家境，原来就很内向的我变得更加孤僻。在大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同学。她很完美；聪明、漂亮、善解人意。无论什么事，她总是好象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内心。和她一起快乐的度过了最后两年的美好时光，那两年，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日子。”　　

倩倩：“进行到何种程序？”　　

关教授笑笑说：“在那个感情纯洁的年代里，我们连手都没有拉过一次。”　　

倩倩：“后来呢？”　　

关教授：“后来，在临近毕业的一天晚上，我鼓足勇气向她吐露了自己的心声。没有想到的是，她告诉我：她早就有了男朋友，已经相识了五六年了。当时正在上海读大学。她告诉我这几年之所以和我接近，是因为她看到我总是孤独的自己一个人呆在旁边，一直是把我当作一个可爱又可怜的小弟弟来看待和照顾的，她这样做是想改变我的性格。最后她祝愿我一定会找到一个活泼可爱的终身伴侣。她走了，我的心碎了，整个人好象一下子掉到了冰窟窿。那天晚上，我蒙着被子流了一夜的泪。一个美丽的梦就这样破灭了。”　　

倩倩：“她不是骗你吧？”　　

关教授：“不是，她所说的都是真的，后来她就和她的那个男朋友结了婚，现在还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倩倩：“哦！我明白了，在以后的日子里，你在生活中寻找伴侣时，总是以她为标准，对别的女孩子都看不上眼了。对吧？”　　

关教授：“也对也不对。”　　

倩倩：“怎么讲？”　　

关教授：“因为从那时起，我真的再也没有找到那种感觉了。我从内心认定：决不和一个没有感觉的女人结婚。哪怕是独身一辈子。我看到过现实生活中太多的吵吵闹闹，如果不找到一个有真爱的爱人过日子，这样的人生是多么的令人烦恼啊！人的生命这么宝贵，我可不想让那些世俗的事情占用我的生命空间，我要用有限的时间里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倩倩笑笑：“关教授！幸亏只有你一个人这么想，要是都象你这样，我们的大街上将会显得多么的空荡啊！你是真正的怪人一个。”　　

关教授也随着她一起笑了：“是啊！都象我种状态，我们国家的计划生育工作就比较好做的多了！”　　

倩倩：“开玩笑啊！没想到你的感情竟是那么的纯洁和细腻。可是竟没有找到一个适合你的女人，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关教授：“吃饭吧！别说这个了。人生本来就是有很多遗憾的。”　　

倩倩又问：“那你的家人，比如你的父亲对你的这个现状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呢？”　　

这句话一下子问到了关教授内心的隐痛之处，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唯一感觉对不起的，就是父亲了，在这个方面，我让他太伤心了。”　　

倩倩：“你不是还有个哥哥吗？”　　

关教授：“我哥哥是属于过于老实的那种。曾经找过一个外地媳妇，过了不到一个月那个女的就跑了。也不能怪人家，我大哥连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不懂。从那以后，我父亲对他的婚姻也就死了心了。也就是从那以后，我每次回家，简直是在忍受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煎熬。我的父亲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也从来不跟我提这件事，只是默默地在那里劈柴、生火、做饭。可总是在我低头吃饭时，总是偷偷的瞟我一眼。那是怎样的一眼啊！如同万箭穿心。那眼神中隐藏着多么深深的期盼和急切的渴望啊！”　　

关教授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眶中充盈着泪水。倩倩有些后悔她这样问他了 ，她递给了他一张纸巾：“对不起！我不该问起你的伤心事。”　　

关教授擦去了眼中的泪水：“没什么的，我父亲那个眼神总是使我的内心充满了内疚和惭愧。我明白他这个年龄的人，封建传统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思想观念在他心里是根深蒂固的，他千辛万苦的把我拉扯大，心中最渴望的是什么？是传承后代。也是那一年，我临走时他咬着牙扔给我一句话：‘不找到媳妇，就别再回来了。’”　　

倩倩：“怎么会那样啊！”　　

关教授：“我父亲不喜欢说话，但是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算数的，这句话不知他是考虑了多久才说出来的 。这几年，我也几次想委曲求全想随便找一个算了。可是我都是在最后的时刻又放弃了，因为我已经感觉到那种貌似幸福的婚姻中肯定是没有一点儿真爱的。所以我至今也没有给他找一个儿媳妇。至今也没有回过家，只是经常寄钱回去。七年了！愧疚啊！事业心和孝心、传统的道德和现代的道德观念碰撞了在一起。有的时候我也很苦恼，我经常扪心自问：我这样的坚持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倩倩想了一会儿，轻声地安慰他说：“关教授，好人总会有好报的，将来你一定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的。”　　

关教授的神色缓了过来，他笑笑：“看我这个人，失态了。谢谢你的祝福。”　　

倩倩真诚地：“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问你这个问题的。”　　

关教授：“现在我才觉得，如果把自己的苦恼说出来给别人听了，心里反而轻松了一点儿。”　　

倩倩笑笑：“你的心里轻松了，可我的心里倒是觉得有点沉重了。”　　

关教授笑了起来：“那是因为我的痛苦被你分担了一部分。那你就多吃点儿菜吧！补偿补偿。”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二　　

吃过了中午饭，吴霞在厨房里洗碗，奶奶给她帮忙。　　

吴霞对奶奶说：“大妈，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了。洪宇上午给我打来电话，说他下午就要去北京开会，大概五六天才能回来，只有再过几天才能抽出时间和你说话了。”　　

奶奶笑着说：“不急不急。这两天，自从关教授和倩倩他们两个人过来和我聊过天以后，我的心里敞亮多了。洪宇他忙的是全省的大事，什么时候有空什么再跟我说话，反正我是在这里守着呢！他也不会跑到哪里去。”　　

吴霞笑着说：“对！这是他的大本营，他想跑也跑不掉的。”　　

奶奶也笑了：“我再也不能再象前些天那样着急了。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这不是在咱们家里锄地，想刨几下就去刨几下。这样下去，自己上火不说，还会让你们多操心，影响你们的工作。”　　

吴霞：“大妈！这也都怪我们太粗心了，总以为光照顾好你的生活问题就行了。没有想到你的心里还装着那么多的心事，还有那么高的思想境界。我跟关教授和倩倩他们都讲了，让他们有了空闲时间时多来陪你聊聊。”　　

奶奶：“也让他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他们也有他们的事情。”　　

吴霞：“不会的。他们俩告诉我说：和你聊天时他们自己也增长了不少的见识呢！你是咱们新中国成立几十年以来，农村生活变化的最有着直接感受和最有发言权的历史见证人。什么这个专家那个权威，他们和你都不能相提并论。你的感受才代表着真正的老百姓的感受。所以，在你的身上他们感受到了农民的真实思想和迫切愿望。”　　

奶奶笑了：“这么说，我住在这里还是有一点用处的？”　　

吴霞：“不但有用，将来说不定还有大用处呢？”　　

奶奶：“那好，那我就攒着劲儿再多活几年，跟你们多说道说道。”　　

吴霞笑了：“最少活到一百岁。”　　

奶奶：“我可不敢想那么高，活到小敏大学毕业我就知足了。”　　

吴霞：“大妈！上次你出院时医生跟我说了，你的身体没有大毛病。只要调养的好，至少也能活个十年八年的。”　　

奶奶：“活那么大干什么？只会给你们添麻烦。”　　

这时，门铃响了。吴霞忙过去开门，一边走一边还说：“这个时候了，谁来干什么？”　　

她打开门一看，倩倩象一只小燕子似的飞了进来，一脸兴奋：“主任好！”　　

吴霞：“倩倩，吃饭了没有？”　　

倩倩：“吃过了，不好意思。”　　

吴霞有些埋怨地对她说：“你呀！现在就像个幽灵一样，一会儿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会儿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倩倩：“用词不当。不是幽灵是神灵，是不是有点儿讨厌我了。”　　

吴霞：“有点，你没有看出来啊？”　　

倩倩笑笑：“没有！不过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一定下不为例。”　　

吴霞说：“你自己想想，你已经向我保证过好几次了。”　　

倩倩笑笑：“我忘了，不过这一次是真的。”　　

吴霞：“你每一次都是这样向我保证的。“　　

她们说着话一起向客厅走去。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　　

吴霞：“我可没工夫和你斗嘴。我问你，今天上午你去哪里了？你妈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让你回去，我也是怎么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还以为你失踪了呢？你的手机为什么关机？”　　

倩倩：“去采访了一位有名的学者，特受教育。谈兴正浓的时候，怕别人打扰我们的谈话就把手机关了，真爽！真是找到了那种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吴霞：“倩倩，你现在应该告诉我了吧？你去采访谁了？”　　

倩倩刚要回答时，奶奶从厨房走了出来：　　

“哟！是倩倩来了，吃饭没有？”　　

倩倩：“吃了，奶奶！您也坐吧。”　　

奶奶：“你们说话吧，我到里边有点事。”　　

说着奶奶便回她的房间去了。　　

吴霞：“你上午到底去那里了？”　　

倩倩：“看你急的？我要再是不说，怕你是会急出病来的。这个人你认识。”　　

吴霞：“谁呀？别给我卖关子了。”　　

倩倩：“是关教授。”　　

吴霞：“原来你到他那里去了？我以为是谁呢？”　　

倩倩：“是啊！我今天去他那里探访，发现关教授的学问大着呢！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历史地理、政治文化，他几乎是无所不知。而且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　　

吴霞：“他那个人，就是有股子拗劲，看准了的事情就会义无返顾地去做。研究学问他也总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了事业，他可以不顾一切。是个拼命三郎式的人物。”　　

倩倩：“是这样的，阿姨，你当初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原来还是一个单身男人呀！”　　

吴霞：“这个单身不单身跟你去采访他有什么关系呢？你也没有提前告诉我一声就一个人跑过去了，你要是跟我说去采访他，我会把他的基本情况给你介绍一下，你有个准备，就可以采访的更详细更具体一点儿。谁让你象头小鹿，懵懵撞撞就自己闯了过去？我不是和你说过我们是大学的同学嘛！我对他的了解是比较具体和详细的。”　　

倩倩抱歉地笑笑说：“不好意思，我把这个给忽视了。对了！吴主任，他在大学的罗曼史你肯定也知道一些吧？”　　

吴霞稍微一怔：“怎么？他连这个都给你讲了？”　　

倩倩笑笑：“是我问到他的生活经历，他就随便给我说了几句。”　　

吴霞：“不用说，你又是乱冒傻气？”　　

倩倩：“你又猜对了，当我问到他的家庭情况，他说到他的父亲时都掉了泪，把我心里也弄得酸不拉叽的。”　　

吴霞：“是啊！在婚姻这个问题上，他是个失败者。自己孤单一人不说，也总是愧疚于父亲对他的期望。”　　

倩倩：“当时，我甚至觉得这个老头儿有点可怜。”　　

吴霞立刻转移了话题：“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倩倩，我让你负责编的那个栏目你搞的怎么样了？”　　

倩倩：“昨天晚上开夜车开到一点，已经全部搞定。就等主任大人过目了。”　　

吴霞：“这我就放心了。下午就要统一审稿，我担心你给忘了，会影响印刷的时间。”　　

倩倩：“本姑娘工作上的事情请你放心，向来都是‘钉是钉，卯是卯’。不打半点折扣的”　　

奶奶走了出来，坐在一旁倾听着她们的谈话。　　

吴霞：“你和他谈了一个上午，主要都谈了些什么？”　　

倩倩：“涉及的东西多了，我还没有整理，整理以后给你看。主要是文化方面的，他对当前文化界的现实状况的分析研究实在是太透彻了，真可以说是一针见血。”　　

吴霞：“是的，这些年来，他对这些问题的研究是下了不少工夫的，写过不少让读者们拍手称快的文章。”　　

倩倩：“我发现他这个人是侠骨柔肠。谈起他在大学时的初恋，还是一往情深。成为他内心深处永远抹不掉的美好记忆、”　　

吴霞的脸微微一红：“他怎么说？”　　

倩倩：“他说他心中永远珍藏着那份情愫。”　　

吴霞若有所思地：“是啊！他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同时他还善于把情感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理解他的人太少了。”　　

倩倩：“对，我感觉到他那里没有半点家庭气氛。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读书写字，使人顿生怜悯。”　　

吴霞：“呵呵！小资情调又出来了。”　　

奶奶插话说：“你们这城市里头有很多事情都是怪怪的，我来到这个城市认识的你们几个人，都老大不小的了，还都是一个人过日子。当初是王老师和桂花，我好说歹说算是给他们撮合成了。现在又碰见了你和关教授。”　　

倩倩：“奶奶，那你也帮我们找一个吧？”　　

奶奶：“那可不成，”　　

倩倩：“为什么呢？”　　

奶奶：“你们都是城市里的大知识分子，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多。一个是那么大的学问；一个是这么古怪灵精的；谁知道你们的心里都在想着些什么呀！王老师和桂花都是农村人，思想比较单纯，我一瞅他们就般配。”　　

倩倩：“奶奶都这么说我，看来我这辈子没戏了。”　　

吴霞：“这还不都怪你自己。你妈今天打电话告诉我说，今天上午到你们家去的那个军人长的可帅气了，文质彬彬的，还是个营级干部。都让你自己把好事给耽误了。”　　

倩倩马上向她作出暂停的手势：“暂停！暂停！这个问题研究探讨到这里为止。我发现这方面你快赶上我妈了。咱们说点正经事吧！吴阿姨！什么时候让我给奶奶举行认亲仪式呀？”　　

奶奶：“说说就行了，还搞那个干吗？”　　

倩倩：‘奶奶，你怎么也反对呀？是不是后悔了？“　　

奶奶笑了：‘瞧你说的，我后什么悔呀！这么乖巧的孙女，我就是打着灯笼到天边也找不到啊！”　　

吴霞：“瞧瞧，奶奶对你评价多高。你就别搞那个形式了，毛主席说过：形式主义害死人。你搞那个又有什么意思。”　　

倩倩：“谁说没意思？古人云，‘名不正则言不顺也。’搞个仪式，咱就成了正儿八经的孙女了。是吧？奶奶。”　　

奶奶：“怎么着都行，这还不一样嘛？”　　

倩倩：“哎呀！你们两个人都不支持我。”　　

吴霞笑笑：“小孩子家家的，脑瓜里的封建遗毒还不少。”　　

倩倩：“你不懂了吧？这叫做传统文化。”　　

吴霞：“连封建文化的精华和糟粕都弄不明白。不跟你说了，我去一下卫生间。”　　

她起身往里边走去。　　

倩倩：“说不过我就走。”　　

奶奶笑笑：“你们两个人在一起还真有意思。”　　

倩倩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奶奶，你什么时候生日？”　　

奶奶一楞：“你问这个干什么？”　　

倩倩坐到她身边：“奶奶，当孙女的不知道奶奶的生日那还叫什么孙女呀！”　　

奶奶：“九月二十八。”　　

倩倩：“阴历还是阳历？”　　

奶奶：“咱们农村人过的都是阴历。”　　

倩倩忙去办公桌上去看台历，看着看着她忽然大叫起来：“哎呀！阿姨，大事不好了！”　　

吴霞忙从屋里走了出来，奶奶也惊讶地望着她。　　

吴霞：“怎么了？又要耍什么花样？”　　

倩倩：“你快过来看一下！奶奶的生日是农历九月二十八，阳历则是十一月十六号。今天是十八号，前天刚过去。奶奶你怎么不早说啊！”　　

奶奶笑：“我也早就忘记了，在家里的时候，都是孩子们给我记着呢？”　　

倩倩用一种期盼的目光望着吴霞说：“吴主任，对了！吴阿姨！你说怎么办呢？”　　

吴霞考虑了一下，认真地说：“大妈！这可真的应该算是我们家的一件正经的大事。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机会给你做寿。这次一定得办。”　　

奶奶：“办什么办呀？又浪费钱又麻烦的，平时吃的够好了。”　　

吴霞：“这跟吃没有关系，那不是一码事儿。”　　

倩倩在一旁象个孩子似高兴地喊了起来：“好啊！我赢了！”　　

奶奶和吴霞都用一种疑惑不解的眼神地望着她。　　

吴霞问：“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倩倩兴高采烈地：“阿姨！你给奶奶做生日，奶奶的几个熟人不是都应该请吗？做生日和拜亲一起办，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嘛！我正好可以借花献佛。多美好的事情啊！”　　

吴霞和奶奶都笑了起来。　　

吴霞：“这鬼丫头！原来你的船是在这里边弯着呢？我说你怎么会想起来问奶奶的生日呢？”　　

倩倩：“这就是毛主席的军事战术，‘包抄迂回、声东击西’也！”　　

吴霞：“看你高兴的那个样子。好！奶奶的这个生日宴会就交给你了。怎么办、搞那些内容都归你考虑，明天就是星期六了，日子就定在明天。记住，你明天哪里都不要去了，专门张罗这件事。”　　

倩倩：“得令。奶奶你说咱们都请谁？”　　

奶奶：“我说咱们都是自己人，不要搞那么麻烦吧？”　　

吴霞：“大妈，你就别再推辞了。无论是从哪个方面讲，也都该办一次了。人生古来七十稀。你今年都七十七了，更稀了。你来到省城王老师桂花他们给你帮忙，也该找个机会让大伙都聚在一起认识认识、乐呵乐呵啊！”　　

倩倩：“是啊！我当初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吴霞：“你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倩倩只是得意的笑：“典型的草船借箭。”　　

奶奶：“好吧，我就听你们的吧。”　　

倩倩：“都请谁呢？”　　

吴霞想了一下说：“我们主要是让奶奶高兴高兴，我看除了你和关教授，再加上王老师和桂花他们就行了。一共六个人，咱们就搞个小型家庭聚会。大妈！你看这样合适不合适？”   　　

奶奶裂嘴笑了：“这样好，这样好。”　　

吴霞：“倩倩，你就按我说的通知他们吧！关教授的电话号码是——哦，你已经知道了。王老师的号码是——”　　

她掏出了手机念道：13598687977。”　　

倩倩迅速用手机记了下来：“OK，晚上我就通知他们。”　　

吴霞看看表：“啊！快到点了，咱们快上班去吧。”　　

                                                    三　　

下午六点多钟，王老师正在房子里做饭。　　

门开，桂花回来了。一脸的沮丧。　　

王老师：“怎么了？脸色好象霜打了一样，是不是今天生意不好？”　　

桂花：“生意还行，就是那个房东要给我们加房租了。”　　

王老师：“为什么？有什么道理没有？”　　

桂花：“还不是他看我们的生意好，眼红了呗！”　　

王老师：“那个房东老头，贼眉鼠眼的，当初我就看他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一个月涨了多少？”　　

桂花：“三百块。”　　

王老师：“也真够狠的，那你们的合同上是怎么写的？”　　

桂花：“当时我也没有怎么注意看，今天他拿了过去，我才看到第六条上写着：特殊情况下，房价由双方随市场变化而定。咱们是外地人，其实就是他说了算。”　　

王老师：“就当买个教训吧！那他以后再这样怎么办？”　　

桂花：“不会了。我今天已经跟他说了；再这样我们就搬走。他也答应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王老师：“你没让他写个字据，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桂花：“他这种人属于无赖一类。写什么对他也没用。”　　

王老师：“那你刚才怎么说不会？”　　

桂花：“这一涨，数我们的房租高了。他才舍不得让我们走呢！”　　

王老师：“吃一堑长一智。花钱买个教训吧！”　　

桂花：“唉！这每天又得多擦十双皮鞋了。”　　

王老师的手机铃声响了，他一手的面没有办法掏：“桂花，帮我掏出来，这么晚了谁还来电话？”　　

桂花掏出来帮他打开，看着：“不是你们学校的，陌生人，说不定又是打错了，接不接？”　　

王老师：“接一下吧，反正接听又不要钱。”　　

桂花把手机放到他的耳边：“你接吧！万一是你的什么朋友呢？”　　

王老师：“对，对，我就是。哦！你是倩倩，哪个倩倩？想起来了，你好你好。什么？明天大娘要过生日？好好好！地方我们知道。好，明天我们一定去。好，就这样。”　　

桂花高兴地：“大娘明天要过生日？真是太好了！我也早就想她了。”　　

王老师：“那你的生意怎么办？玉秀一个人忙不过来吧？”　　

桂花：“没事，早上八点我们去忙乎一会儿，十点钟咱们再过去两不耽误。”　　

                                                 四　　

晚上，关教授正在看书。《喀秋莎》舒缓的乐曲声在房间内回响，使屋子里有一种缠绵又激昂的气氛。　　

电话铃响，关教授接听：“喂！哦，是孟教授啊！你好，没事儿，看书呢？你明天想去老家？行，行。我明天没事，哪里也不去。明天你就过来开吧！早上八点？行，什么时候都行。”　　

他挂上了电话以后又继续看书。《喀秋莎》的乐曲仍然在响着。　　

还没看几页时电话又响，他又拿起话筒：“喂！是我。哪位？哦！听出来了，是倩倩吧？什么事？明天给大娘过生日？好，好啊！我一定去，没问题。好，就这样。”　　

放下电话以后，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走道音响的旁边，把声音开大了，委婉、热烈的气氛立刻弥漫在整个房间：——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　　

喀秋莎站在陡峭的岸上　　

歌声好象明媚的阳光——”　　

激昂的乐曲声中，关教授浮想联翩。　　

                                                           五　　

星期六，吴霞家的厨房里。　　

吴霞和倩倩在那里切的切、炒的炒。一片繁忙景象。　　

倩倩：“这个火腿怎么切？”　　

吴霞：“斜着，不要切太薄了，一钱厚。”　　

倩倩：“人民币还是美元？”　　

吴霞笑笑：“你净捣乱。”　　

奶奶走了进来，倩倩往外推她：“你你你！奶奶你怎么又进来了？今天是给你做寿，你什么活都不能干的？干了要折阳寿的。你就好好地在那里歇着吧！等一会儿客人来了，你招待客人就行。”　　

说话间，门铃响了。倩倩说：“听，奶奶，这是谁来了？你快去开门吧！我今天任命你担任接待站站长。”　　

奶奶忙走过去开门，开开门一看，是关教授来了。他左手提着一个大蛋糕，右手提着一兜时鲜的水果。看见奶奶就说：“大娘，祝你生日快乐！”　　

奶奶喜笑颜开：“关教授，又给你添麻烦了。”　　

关教授：“可别这么说，能认识你就是我的荣幸。我十二岁时就没有了我妈，现在我巴不得把你接到我那里去住几天呢！就是吴霞她不肯放手。”　　

吴霞在里边说道：“你孤单单一个人，让大妈去干什么？真让她帮你做饭洗衣服当保姆呀！”　　

关教授：“到了那里，我什么都不让大娘干，我专门伺候她。”　　

吴霞：“那样啊！大妈住不了三天就又会郁闷起来了，看你怎么办？”　　

奶奶笑了：“关教授，我早就想去你那里看看。等你娶了媳妇有了孩子，我就给你看孩子去，到了那个时候，小霞她想拦也拦不住。”　　

关教授哈哈大笑起来：“大娘一看见我就提这件事。看来以后我真应该重视这方面的问题了。”　　

奶奶和他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早就应该了？人活着啊！有个子孙后代才会觉得心里踏实呢！”　　

关教授笑笑：“大娘！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是你说的话是有一定的道理，等我以后有时间了，咱们专门再聊这个话题。”　　

奶奶笑笑：“关教授，你是大学问人，你肯定是道理的。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这里有瓜子、糖，香蕉、苹果，你随便吃吧！”　　

关教授剥了一颗糖放到嘴里：“大娘！都是谁在厨房里忙啊？”　　

奶奶：“吴霞和倩倩呗！都是倩倩起的念头。她从我嘴里套出前天是我的生日，小霞也起哄非要给我过。”　　

关教授：“生日嘛该过就得过，你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应该呀？今天都还有谁会来呀？”　　

奶奶：“除了咱们几个，就是王老师和桂花他们两个人了。”　　

关教授高兴的说：“好啊！我也早想见见他们呢！”　　

奶奶的话音刚落，门铃又响了起来。　　

奶奶便又去开门：“来了来了，真是说谁有谁。肯定是他们俩到了。”　　

奶奶又把门打开，果然是王老师和桂花站在门口。　　

奶奶一把抓住他们俩的手，高兴地：“可把你们给盼来了，你们不知道我是多想你们呀！快点进来吧！你们看看是谁在这里？”　　

关教授已经向他们走了过来，奶奶接过他们拿来的东西。　　

王老师对关教授说：“关教授，你好！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关教授：“这么多天了，也不到我那里去了？原来是金屋一藏娇，就把我这个老头子给忘了啊！”　　

王老师和桂花的脸都有点红了。　　

王老师笑笑说：“现在挂了个教学主任的衔儿，比过去忙多了。不过，我准备这个星期天就去看你呢？”　　

关教授笑：“知道你们忙，跟你们开玩笑。桂花！你的皮鞋美容店的生意怎么样？还挺红火吧？”　　

桂花笑笑：“还算可以，第一个月挣了千把块呢！”　　

关教授：“万事开头难。只要能开了头，只要不怕吃苦肯动脑筋，坚持不懈地做下去。生意就一定会兴旺起来的。”　　

桂花：“谢谢关教授的吉言。”　　

大家都坐下了。　　

桂花和奶奶坐到了一起，奶奶亲切的望着她：“桂花，这些天没有见到你，你可是瘦了。”　　

桂花对奶奶说：“没有开过店铺，不知道会这么麻烦。现在已经都就了绪，以后就好了。大娘你现在可是有点发福了啊！”　　

奶奶笑着说：“吴霞说让我补养，整天不是鱼就是肉的，呆在这个家里，睡了吃，吃了睡，就跟养——，对了！小霞不让说养猪了，她说太难听。”　　

桂花被奶奶的风趣逗笑了：“你的气色也好多了，真正象个城里人了。”　　

奶奶说：“如今呀！我的心情好多了。不过还是觉得闲得慌。要是你的生意我能帮上忙的话，我就去给你们帮把手。”　　

桂花说：“你干了一辈子活儿了，现在应该是享福的时候了。”　　

王老师：“大娘，以后小敏给你来信，就由关教授直接交给你了。”　　

奶奶笑了：“好，这以后就越来越近便了。”　　

桂花：“怎么不见吴主任和倩倩她们两个人呢？”　　

奶奶：“都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呢！”　　

桂花站起身来说：“你们说话吧，我去厨房看看能帮点什么忙。”　　

奶奶：“你呀！到哪里都闲不住。”　　

                                      六　　

桂花来到了厨房，对正在忙乎的两个人说：“你们忙啊！让我干点什么呢？”　　

吴霞抬头对她一笑：“桂花，你们也来了！这都快完了，不要再沾手了。”　　

倩倩也转过脸笑着说：“呀！这是桂花大姐吧？长的这么好看！怪不得奶奶说，王老师好不容易才把你追到手呢！”　　

桂花笑笑说：“你就是倩倩吧？这么会夸奖人。”　　

吴霞又说：“桂花，你既然来了，就干点小活儿吧！把那几个松花蛋剥一下吧，我们腾不出手来。”　　

桂花按吴霞的吩咐去剥松花蛋。　　

倩倩忽然对吴霞说：“阿姨！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儿？”　　

吴霞说：“你又在乱想什么？”　　

倩倩煞有其事地说：“你和关教授管奶奶叫大妈大娘，这无可非议，可桂花姐和王老师也给奶奶叫大娘，我却是叫奶奶。这你说，我和他们不也是差了一辈儿了吗？”　　

吴霞笑笑说：“你本来就是个小孩子吗？你看人家桂花，多稳重多象个大人样。那象你，整天酒会疯疯癫癫、胡说八道的。”　　

倩倩说：“那是人家的性格嘛！论起年龄来，我比桂花姐才小三岁嘛！”　　

桂花笑笑说：“这好办。咱们是咱们的，你们是你们的，他们是他们的。”　　

吴霞笑了：“绕口令啊！”　　

倩倩一听就表示非常的钦佩：“聪明，绝对的聪明。桂花姐这么一说，把什么都弄明白了，咱们全是单线联系，互不牵连。”　　

吴霞：“好了好了！怎么叫都少不了你一两肉。倩倩，你去把餐厅里的桌子收拾一下，准备开始吧！”　　

                                        　　

                                                    七　　

 奶奶坐上座，其他人都各就其位。王老师站起来，给大家面前的酒杯里都斟满了红色的葡萄酒。　　

吴霞站起来笑着说：“我先说两句，今天大家来给大妈做生日，欢聚一堂。我的心里非常高兴。二十多年前，我们下乡锻炼时，大妈给予了我们无微不至的关怀，在一个冬天的深夜里，我得了急病，大妈她曾经冒着狂风大雪把我抬到了医院，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更使我们感动的，是在去年她们家惨遭横祸时，她忍受着失去亲人的巨大悲痛，为了让她的孙女儿成为社会的有用之才，她没有只想着依靠国家，而是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当保姆去到大街上乞讨。大妈的这种行为是非常令人感动的。值得我们敬佩。今天，我们这些人一起来给大娘祝寿，我从心眼儿里感到高兴。因为大家都是自觉自愿为帮助大娘而结识的，说明大家都有一颗善良的心。来！让我们为大妈的身体健康而干杯！”　　

大家都站起来和奶奶碰杯后一饮而尽。　　

大家坐下来以后，关教授也站起来说：“该说的吴霞都说了。我简单说两句，都说人生难得一位知己，今天我有幸结识了五位心底善良的好人，因此我感到非常高兴。有的人说，这个世界变的越来越世俗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我认为这不过只是表面上的，是一些客观因素制约着我们，其实，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和几十年来革命传统的无私奉献精神，时刻都在我们的血管里流淌着，都蕴藏在我们的内心深处。不管是从商从政从工从农，是当官还是普通老百姓，只要我们都能真正的拿出爱心来，这个社会一定会变成一个互相理解互相帮助的社会。请！大家一起为大娘的健康长寿，为这个社会变的越来越美好而干杯！”　　

大家碰杯后又一饮而尽。　　

王老师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我也说两句吧！我和桂花虽然给了大娘一点帮助，但是大娘给予我们的东西却是更多。比如我和桂花的牵手，就是大娘热心帮忙而促成的。我和桂花为大娘今天终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而高兴，同时也祝她老人家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大家碰杯。　　

奶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谢谢！谢谢大家了！既然今天又把你们都麻烦过来，我也说两句吧！你们都是天下最好的人，没有你们，没有这个好社会，我也活不到今天。我首先祝福王老师和桂花以后的日子过的甜甜蜜蜜、和和美美；也祝愿关教授能早日找一个媳妇儿早成一个家；再祝愿倩倩能赶快找个好婆家。最后祝愿洪宇和小霞，祝愿什么呢？他们好象什么都有了，就祝愿他们好好工作，注意身体吧！”　　

大家都被奶奶这一番善良朴实的话语逗得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　　

倩倩笑着说：“还是劳动人民的语言又具体又实在。”　　

吴霞：“来！大家都吃菜，尝尝我的手艺，请多提意见。”　　

大家都拿起筷子，一边吃一边称赞着。　　

倩倩扭头看着桂花悄声问：“你不说了？”　　

桂花笑着点点头。　　

倩倩朝她做了个鬼脸，便站了起来，先清了一下嗓子，她说：“几位大学问家都演讲过了，小女自愧不如。但也得应付几句。你们都帮大娘做了许多事，我以后争取补上。我是听了阿姨讲述了她当年下乡的经历时被奶奶的行为感动的。这段时间通过对奶奶更多的了解，发现奶奶还有一颗高尚的灵魂。我为认识奶奶感到骄傲。来！为奶奶活到一百岁干杯！”　　

大家都笑着干杯。吴霞喝完酒说：“还是当孙女的最孝顺，给大妈都设置了寿限。”　　

倩倩：“当然。你们那千岁万岁都是祝福的虚词，我这才是实实在在的。”　　

奶奶：“都好都好！我都喜欢听。”　　

倩倩又站了起来：“本姑娘还要发布一条新闻：请大家洗耳恭听。”　　

大家都笑着抬起头看她，不知她又搞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