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论 民主论 自由论 平等论 博爱论

正义论　　

——六十年纪念之二十六

赵居平

　闻一多　先生在《最后一次演讲》中说：“正义是杀不完的，因为真理是永远存在的。”这句话我一直记着，觉得它是对正义的最好注释，也许还比古人的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还更准确一些。作为一个追求正义和公平的人，他要做的事情就先生在演讲的结尾指出的那样：我们要像　李　先生一样，时刻准备着左脚跨出大门，左脚就准备再踏进大门的。

这几天，我看到了这么一则争议，　闻一多　先生在《最后一次演讲中》称赞司徒　雷登　先生是一个好人，以此来攻击毛主席在《别了，司徒雷登》一文对司徒雷登的批判有些过分。我这里不想对这种三脚的功夫进行反击，我只想说明的是，毛主席并没有因为闻一多说了司徒雷登的好话，就不称赞　闻一多　先生，他在《别了，司徒雷登》一文里对闻一多、朱自清做出崇高的评价：许多曾经是民主个人主义的人们站起来了，闻一多横眉怒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手枪，宁可倒下去，不愿屈服；朱自清宁愿饿死，也不愿领美国的救济粮，他们都表现了中国人民的民族气节和英雄气概。

我想，毛主席和现代中国最有革命气节的文人鲁迅、闻一多、朱自清的心灵产生共鸣，一个重要的原因他们都有着共同的正义心声，他们的民族大义，他们的人生大义，他们的革命大义，都不是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也不是个人的喜怒为转移。正义的力量，正义的道德模范作用，是一个社会最可宝贵的财富。那是一个社会向上的最强大的动力，也是一个民族不断发展强大的精神源泉。

在正义的问题上，古代的仁人志士对我们树立了千古不灭的榜样。像屈原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李白的“安能摧眉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杜甫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鲁迅的“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毛主席的“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等，都是对正义含义的形象揭示。正是靠着正义的力量，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推翻了三座大山，战胜了国内外的反动派和阶级敌人，赢得了人民中国在国际舞台上的重要地位和崇高声望。

　鲁迅　先生说，中国自古以来，就有舍身求法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埋头苦干的人，他们都是中国的脊梁。我们的中国历史上记载的，几乎都是一些怀有正义心肠谱写了正义事业的杰出人物。我们永远讴歌和缅怀的也是为了正义事业而献出了宝贵生命的人们。正是正义的化身书写着历史上最大义凛然的闪光点，正是正义的身体力行者前仆后继地续写着正义被永远也杀不完的荣光。屈原的《离骚》，司马迁的《史记》，文天祥的《正气歌》，岳飞的《满江红》等串连的正气直冲霄汉，一直连着五千年中国不死的民族精神。虽然，历代的刽子手无比残暴，但正义是杀不完，因为追求真理的人永远存在。就是被三十年改革开放说得一无是处的文革时期，那个人类历史最黑暗最专制最没有发言权的时期，也有一个叫张志新的女人，她也写出了自己的正气之歌。

我现在要说的是，在我们这个以金钱为最高崇拜物的三十年里，我们简直是把正义二字丢了历史的垃圾坑里去了。在这个世道里，虽然出现了许多骇人听闻的事情，虽然也发生了一些惨绝人寰的事情，譬如十几年前新疆的那场大火，在“孩子们不能动，领导先走”的号召下所发生的悲剧，我们的整个民族都没有伸张正义的。我们有的是集体沉默，只要灾难不降在自己的头上，我们都采取了千篇一律的明哲保身的态度，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们曾有过三讲，所谓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装模作样的学习是有的，政治也是讲个不停，而且小政客无恶不作的坏毛病我们几乎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的，唯独没有的就是讲正气。也许除了正气之外，别的什么气我们都的，譬如邪气、坏气、妖气、傻气、恶气、蠢气、唳气等。

凭什么说我们身上就没有一点正气和正义呢？

腐败已经发展到了几近亡党亡国的地步，如果我们身上有一丝一毫的正气和正义，腐败现象也不会猖獗到这一步的。

拜金主义普及了寻常百姓家，淫乱风气已经让我们这个偌大的国家缺少了爱情产生的纯洁土壤，如果我们身上有一丝一毫的正气和正义，我们还能让金钱有阴谋高过神圣的爱情？

我们的宪法和党章动不动就要变一下，我们的法律有时候行同一纸空文，我们民主和自由有时代简直会降到负值，如果我们身上有一丝一毫的正气和正义，我们还能让所谓的小调整逐渐地把马列毛开除出指导思想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

为什么我们什么上就没有一点正义呢？

如果我们身上有正义，我们就不会让黑社会卷土重来。

如果我们身上有正义，我们就不会让卖淫嫖娼甚嚣尘上。

如果我们身上有正义，我们就不会让黄赌贪邪泛滥成灾。

正义果真是我们这个时代最稀缺的东西。

走到大街上，我们看见小偷，如果在偷别人，我们的眼睛就瞎了；如果要偷我们自己，只要不伤害我们的性命，我们就乖乖地掏腰包，自认倒霉。

看到琳琅满目的商品，明明知道是假货，我们仍然贪图便宜而欣然抢购一空。

走到腐败分子占据的衙门，我们虽然心怀不满，但我们仍然陪着笑脸对官员老爷们极奴颜婢膝之能事。

走到校园里，明知道教师乱收费，有的教师和校长还是禽兽校长，我们不仅对他们点头哈腰，还对他们的乱收费表示理解和支持。

走到无人发现暗室，我们几乎每一个人都有着得横财、占便宜的顺手牵羊的心态。只要干坏事的机会来，我们都不会轻易错过的。

小时候，我们常常在作文写过这么一句，我们一定要跟社会上的坏人坏事作坚决的斗争，可是，长大了，我们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斗争。

小时候，我们经常说要做一个坚持原则、坚持真理的人，长大了，我们不知道什么叫真理。

长大了，走向社会上，我慢慢地知道，只有享受才是划得来，而为了正义作无谓的牺牲的是最划不来的事情。我们慢慢地把学雷锋看了傻子的事情，我们学会了自私自利，我们没有了同情，我们只会无病呻吟。有钱便是爷，有奶便是娘，有权便是哥，有色便是妹。我们一边倒地向孔方兄顶礼膜拜，我们曾经从学校学过的正义感丢了爪哇国去了。在我们见利忘义的大背景下，雷锋出国了，毛泽东出国了……见义勇为、拾金不昧、助人为乐属于过去；见利忘义、拾金即昧、坑人骗人属于现在。是金钱俘虏了人心，是利益把人心里曾有的正义腐蚀光了。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有钱，其根本原因就是他们是没有正义感的男人和女人。

群丑开始横行，演员奇丑无比，政客假作正经，精英是梁上群子。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假冒伪劣，恶性膨胀，过街老鼠，无人喊打。尤其在基层，邪门歪道早就吞噬了正义良知，官员嫖幼、教师奸幼、局长霸女之类的丑闻层出不穷。光是校园里的事情，要多乌烟瘴气就有多乌烟瘴气。基层单位的勾心斗角、要官卖官所导致的腐败，已经严重地扭曲了人们的心灵。人们身上的正义感没有，大家便对什么都无所谓了。无所谓的态度是最可怕的，因为不仅包含都对社会的失望，也包含着对自己的失望。

因为正义感的缺失，对党和国家抱有希望的人到底多大的比例呢？没有人敢做这样的调查的。我想，凡缺少正义感的人，对我们这个时代的前途根本不会去关注，更不会想着去挽救的。

救救正义，救救孩子，因为毕竟还有没有丧失正义的孩子，那是我们这个忘恩负义的时代最大的希望。也许这个社会还是有正义老人的，因为正义老人是永远打不败的，即使是他的身体没有了，他的精神是打不败的。毛主席不是有的人能够轻易打败的，就是因为他是正义和真理的化身，他虽然被中国改革开放的主流们抛弃了，但在世界上，在中国，他的正义光芒还是无处不在的。一旦时机的时候，正义的力量会重新像星星之火一样形成燎原之势的。

回来吧，被金钱打败了的正义。

我们必须清醒地意识到，正义虽然是杀不完的，却是会被腐败的温床遗忘的。只有在登上天安门后仍然能够卧薪尝胆的智者，他才能可能成为正义和真理的化身的。在这一点上，我觉得应该给毛主席颁发“人民正义事业”的终身成就奖和永生勋章。

万古流芳正义论，我养我浩然正气；大义长争日月光，我以我血荐中华；正直无私天地宽，我以我心照日月。践行正义，我觉得应该首先要发挥一个人身上的正义力量。我曾经写过《一个的人力量》的小文，今照录如下：

我们的社会现在越来越轻视一个人的力量了，我们总是振振有词地说：

“靠你一个人的力量能把这个社会怎么样？”

“靠一个人的力量什么事情也做不成的？”

“为什么人家都过去，就你一个过不去？”

“一个人的力量纯粹就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

我们总是强调集体的力量，我们总是强调合作的重要性，我们总是逃避一个人的责任，我们总是把责任推卸在别人的身上。

是的，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改革开放，不足以消除腐败，不足以改变世界，不足以形成气候。

是的，一个人毕竟是渺小的，一个人甚至是微不足道的。

然而，我们总是忘记一个人的力量写就了许多辉煌无比的历史。

在几乎全楚国众叛亲离的情况下，屈原一个人显示了震憾千古的诗人力量。

在几乎全汉朝众叛亲离的情况下，司马迁也是靠着一个人的力量显示了震憾千古的作家力量的。

毛泽东也是在中国革命和建设的生死攸关的转折关头，显示了力排众议的一个人的独当一面的人格力量。

张志新在文革中也显示了独一无二的一个人的伟大力量。

在海明威的《老人与海》中，一个人的力量更是显示了无与伦比的硬汉子精神。

在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中，一个人的力量显示了一往无前的冒险精神。

在孙悟空的大闹天宫中，一个人的力量显示了至高无上的反抗精神。

在毛泽东缔造的新中国，一个人的力量仍然凝结成了最不可动摇的根本。

五四精神，是所有一个人力量的精神荟萃。

长征精神，是所有一个人力量的精神荟萃。

人民革命战争的精神，是所有一个人力量的精神荟萃。

人民轰轰烈烈地、战天斗地地建设新中国的精神，是所有一个人力量的精神荟萃。

只有守财奴的精神才是四分五裂的。

只有自私自利的精神者因人而异。

只有奴才的精神才是随遇而安的。

只有官员的精神才是见风使舵的。

我们需要发扬一个人的力量。

我们要把一个人的力量放到反腐败的斗争中去，放到为人民服务的斗争，放到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斗争去，放到坚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斗争去……

我们不能等待了，我们必须创造历史。因此，我们必须明确，是一个人的力量成就了每一个创造历史的人；我们必须明确是英雄和群众创造了历史，而不是历史创造了英雄和群众。当然，庸才也可以创造历史，但那是历史的悲剧。

我们可以理直气壮地说：

“一个人的力量可以点燃星星之火！”

“一个人的力量可以铸就先驱的丰碑！”

“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播撒希望的种子！”

“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写成辉煌的作品！”

“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创造不朽的历史！”

“一个人的力量可以赢得中国的骄傲！”

“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抒发世界的自豪！”

……

如果我们每一个人正义的力量，我们的正义事业就一定是战无不胜的。

　二〇〇九年九月二十五日　

民主论　　

——六十年纪念之二十七

赵居平

因为民主距离我们太远了，所谓我们总是对民族心存疑虑，心存敬畏。其实，我们既不必民主顶礼膜拜，也不必对民主感到绝望。民主的确是一个好东西，凡是好东西，人民总是最喜欢的，而人民的敌人恰恰是最不喜欢的。就譬如老婆，老百姓一般只有两种态度，要么爱，要么怕；而达官贵人却对老婆的态度完全相反，要么恨，恨得要死，即升官发财死老婆是也，要么不怕，妻子如衣服嘛。这个比喻也许不太恰当，不过，让我们还是怀着光棍汉的心情，对民主这个可望不即的像猪八戒样一样渴盼已久的梦中媳妇，再做一些想入非非的奢望吧。

想想那个月中嫦娥，她就没有一点民主作风，她有了王母的灵丹妙药，只顾着自己上天，就单单把后羿给撇下了，平等是民主的基础，嫦娥不能跟后羿平等相待，就只有做后悔莫及的碧海青天夜夜的心的寡妇了。

有了平等，也不必有民主作风。有个山阴公主，他的哥哥是皇帝，有一天，她突然有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意识，对她的哥哥说：“陛下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为什么我只有一个附马呢？”他的皇帝哥哥很开明，就让她挑十几个壮汉过一个男女平等瘾。武则天当后皇帝后已经六十多岁了，她可能就是受到山阴公主的启发，才那样老不正经的。学着男人的样子，或者学着阔人的样子，狐假虎威地耍威风，决然算不上民主作风。

民主有两层含义：一是对自己做主，自己的权利和义务都能自己做主；行使自己管理社会事务以为别人权利和义务。民主决不是简单的批评与自我批评，而是监督别人同时也被别人监督，捍卫自己的尊严同时也要捍卫自己的尊严，维护自己的权利同时也维护别人的权利。民主的对立面是专制和独裁，民主和集权水火不相容，民主代表着大家共同的心声，一个人说了算的东西，政府说了算的东西，少数人说了算的东西，都跟民主很不沾边的。

民主一定是对所有人负责的制度，民主也一定是所有人都参与的制度。我们虽然说，资产阶级的民主是虚伪的民主，但虚伪的民主总比没有民主好上不知多少倍。譬如说美国的总统有四五十个了，绝对没有一个是草包和白痴的。而中国专制时代的三百个皇帝，可能百分之九十的是草包，白痴也有好几个。资本主义国家的民族选举制度，虽然也有着不尽完美的地方，但是，他们的总统们毕竟代表选民们信任的，他们也能够代表他们的国家和人民的。而我们的领导人任命制度，或者那种预设好的选举制度，相比较起来就很不先进的。我们一定要明白，民主是一个现代人好好活着最基本的人权，现代人最基本的人权便民主。认为生存权才是最基本的人权的歪理邪说应该遭到唾弃，试想一下，即就是奴隶主、封建地主、资本家在也是在保障奴隶、农民、工人生存权的条件下对他们进行惨无人道的剥削的。

我对中央、省、市、县的情况比较陌生。我就说说我身边发生的选举事例吧。譬如，要从学校内部产生一个副主任什么的，用老百姓的话说，扁食其实早就捏好了，但选举的过程还要走一走的，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那一天的某个上课时间，上面的人来了，可能有教育局的副局长、区委办公室干事、区委组织部的干事等。他们一来，就要停课专门召开教师大会。坐在主席台上三、四个上面人，他们郑重其事地说了一阵子冠冕堂皇的话，说什么为了培养党的后备力量，一定从严把关，要从群众中来，又到群众中去，请大家一定要选出自己认可的人。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便只提出一个候选人，却又大家苦口婆心地说，同志们也可以先别人的。接下来，便是发选票，每个人打了勾后，选票交了上去，会议还没有结束，统计选票的事情真的很有中国特色，上面坐的两个人把大家的选票竟然拿出会议室，到别的一间房子统计去了。还剩下的一个上面人就在校长的陪同上，说了一阵呱屁上串的闲话，教师们这个时候也就瓜屁乱串的闲聊起来……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那两个统计选票的人一脸严肃地回来了，他们给可能官最大的那个跟校长说的人耳语了几句，那个官最大的人就让大家静下来，他用清脆的喉咙庄重而又神圣地宣布选举结果：被全体教师选中那个人正是唯一的候选人……

之所以比较细致地讲述我经常亲离的选举场面，因为，在我认为，民主制度，就是选举制度。很显然，我们这些远离官场的小人物看到的选举，连一点民主也没有的。在我的印象中，我们这里的村长、乡长、县长都是不选举的产物。他们几乎都跟跑官要官毫无二致。

读一读党中央的文件，觉得字里行间无可挑剔。然而，在基层呆久了，便也就把人呆傻了，进而连一点民主的感觉也没有了。虽然有时候也抱着“上有英明政策，下有专制对策，终有一天阳光会照到基层”的善良想法，但也就慢慢地失去了信心，失去的也不光是对基层的信心，也有对高层的信心。

中国的上访者之多，也是世界之最，更是中国特色。这三十年，中国民间的冤假错案绝对比反右至文革的冤假错案要多。古人云：灭门的知县。而现在已经发展到了灭门的校长、乡长、村长、局长。得罪了校长，便有可能得罪了一个城市，不光在这个城市的教育界无法立足，也在这个城市的其他单位难以插足。即使有天大的冤枉，哪怕乡长、县长、市长、甚至省长知道你的冤枉，但不会让一个小小的校长压得也许一辈都翻不了身的。如果不知道这一点，就不知道中国基层的土皇帝何以是秃子打伞，无法无天。一个农村校长，他也可以一手遮天，欺上瞒下，欺男霸女，酷似禽兽，无恶不作的。在中国的基层要想找到民主，就如同是纣王那里去讨民主，或者到北冰洋寻非洲象，真是找错了地方。

譬如说，我生活的这个地方是川道，经济相对要发达一些。然而，这镇子的街道，每年都要整修的，据说每次要花上十几万呢，但路面油了才一个月，水泥路又变成土路了，这样的重复建设多如牛毛。在一天一个样的土政策的主宰下，这里官员也走马灯似的变化着，不变的是落后地区的落后状况。还有教师的工资，动不动就乱扣，我至今记得，大约七年前的三个月工资到现在都没有发，估计永远都不会发了。

基层是这样，县市的情况相对会好一些吗？也不见得，县市的领导一开始的时候，还算是清廉，过不了两三年就变得冷若冰霜了，他们对百姓的心肠硬似铁了。有时候，在黑暗的基层，若想着远在天边的高层来解救，也是很渺茫的。写出的信，往往泥牛入海无消息。有到北京上访的人，往往半途而废。谁也打不起持久战，有的朋友在这个地方呆不下去只好远走高飞。

有时候，我也在叹息，别的地方一定跟这个地方不一样的。别的地方一定是精彩的世界，一定是民主的世界。我曾经怀疑这里是改革的死角，然而，从网上，或者从一些朋友的嘴里，我又知道天下的乌鸦都是黑的。中国的不民主世界第一，中国官员的蛮横无理也是天下第一。

我们总是用中国封建社会的时间太长，来为民主制度应该在中国缓行而辩护。

还有，有的人说在中国讲民主会天下大乱的，因为中国人生来就是被人管制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用命运束缚人民，用政策愚弄人民，用专制制裁人民，是一切所谓的有远见卓识的政客们所牢记在心的。对中国的老百姓不能有一个好心肠，更不能有一个好脸色，要把他们当对刁民对待，不能当作公民对待，甚至不能当作人来对待，要当作牛马一般地奴役。纵然有些人是党员，他们披着人民干部的外衣，但他们对人民的情感，仍然是非人道的，非民主的。尤其是当上访者碰到这样的上级领导的时候：“我不相信代表组织的干部，难道还相信代表个人你不成？”或者碰到之样的上级领导：“你对领导不满，就是对组织不满，就是区委、区政府满，就是对市委、市政府不满，就是对省委、省政府不满，就是党中央和国务院不满……”作为这样的上访者，他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绝望地感觉到：黄河打脑里混了！党和国家的形象就是被这样地破坏的，腐败分子就是这样的羽翼日渐丰满的。小小的一个村官，因为丢了官，就动了杀机的惨案也是处处酝酿着。

正因为没有民主制度，没有人民的监督，党内也没有民主生活，中国的腐败现象就发展到了难以遏制了。

有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偏就我们国家不能实行三权分立制？说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历史的选择，也许并不夸张，但政府、党委、监督机构的三权平衡机制还有应该确立的。在地方上，凭什么一把手说了算？应该有一个制约一把手专制的机构。因为，我们没有有效的监督机构，我们的反腐败斗争的胜利几乎全部来自天意，如果不是楼倒了、桥塌了，我们就不会把肇事者绳之以法？如果不是情妇、二奶举报贪官，我们就把不下马的贪官毫无办法；如果不是贪官逃到了国外，我们就把他们仍然称作党的好干部……省部级的贪官落马的很多，中央肯定也巨鲸贪官的，但我们很难动摇其九牛一毛的。这一点，就让我对文革中的民主革命和民主运动很是神往的。不管怎么说，陈永贵由农民当上了副总理，王洪文由工人当上了党中央副主席之类的神话，都是新中国政治中比较民主的表现。就是刘少奇的被批判，又何尝没有一点民主的成分在里边呢？那种人民民主专政高度统一的内涵，只要在今天对腐败分子们展示一点点，人民的拍手称快，腐败者的闻风丧胆，就会同时出现的。

新中国的前三十年，只给人民最大的民主；新中国的后三十年，只给先富起来的达官贵人们腐化堕落的最大的民主。物极必反，正是这种一边倒的偏颇，都对对我们的社会主义民主制度建设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尤其是两个时代的两个伟人对于民主制度的率先破坏，更是给新中国的民主制度的建设留下无穷无尽的祸害。两个伟人为选接班人大伤脑筋的做法和极富折腾性戏剧性的行动，都给本应前途一片光明的历史留下了极不光彩的一笔。毛主席的接班人刘、邓、林、华整体上要比邓的接班人胡、赵、江来要强一些，那也是革命强于改革的证明。站在民主的高度来分析，林彪、四人帮有着篡党夺权的嫌疑却是篡党夺权未遂，而总设计师却是真正地“篡党夺权”了，因为他改变了中国革命和建设的航向，成为另外一个开辟新时代、新时期的人物。毛主席的民主，让中国人民站了起来，让中华民族有了世界的尊严；毛主席的不民主，让中国的领导人都基本忘却了世界民主制度的精华，完全继承了中国传统最反动最没落的领导御人术，即让政治家终生在法、权、术的算计绞尽脑汁、殚精竭虑，最后变成了个个老谋深算的滑头。因为没有民主制度，就让中国的大大小小的所谓的干部在逐渐叛变党性原则之后，终于由无产阶级的先锋队、领导干部和人民公仆蜕变成了带有各种剥削阶级性质的诸如、封建性、资本性和奴隶性十足的中国特色的当代官员。

有意识地维护领导权威的做法是不可取的，全力以赴地调动一切因素竭力营造领导人高大全的形象更是极端荒唐和错误的。是的，不错，领导也是人，不是神，不是冷血动物，我们只能用民主的态度对待他们，而不能以非民主的渠道把他们推向独裁者的地位。我们当年虽然说过政治挂帅，虽然说过必须坚持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但是开明、进步政治的核心内容便是民主制度。人民的领袖，人民的领导，必须经过全民选举选拔出来，这一点目前的中国而言，还是遥不可及的事情。因为中国的最高领导人，不光没有非共产党不士，也没有女性，更没有少数民族人赶不上。民主制度的好处，就是无论把谁选成国家元首，都不会影响整个国家经济社会的发展方向，譬如日本，他们差不多平均半年就能换上一个首相，但他们的经济总是当之无愧地在全世界首屈一指。如果在中国总是发生城头变换大王旗的事情，那就成了军阀混战的时代了。

不实行民主制度，仍然是我们国家的头号问题。陆定一说：“对党的监督权和裁判权一定要放在外面。”陆老的话是沉痛的经验教训，邓小平也说过：中国的问题出的党内。可是，许多人对这样的见解不以为然。

也许，我们现在正自鸣得意着：“我们的国家已经有了六十年的光荣历史了。”这一点其实是不值得过分骄傲自满的。不要跟苏联的七十年历史比起来，我们还少十岁。就是跟中国的历史王朝相比，我们的六十年当中要排到最后几名。作为拥有全国政权的王朝，六十年以下有秦朝，只有十五年；有隋朝，只有三十七年。再短一点就要算不可一世的元朝了，大概有八十几年。所以，我们在欢庆新中国六十年的时候，我们也不要独断专行地过于高兴了。毕竟，谁都知道，我们正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反腐败斗争。历史的兴亡周期律，我们还没有完全摆脱，“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黄炎培六十的警告仍然言之谆，“政怠宦成”、“人亡政息”、“求荣取辱”的现实仍然捉弄着新中国的命运，我们总不能听之藐藐吧。毛泽东当年曾经信誓旦旦地回答：“我们共产党人能够跳出兴亡周期律，因为我们找到了民族制度。”只是从老人家建国后对民主制度的动作甚是力不从心看来，他的誓言还是落空了；再从文革后我们只经济过热上向配方的现代管理制度孜孜不倦地学习，而对于民主制度却总是采取躲躲闪闪的态度，这就更让我们对民主制度在中国的早日实现缺乏必要的信心了。

毛主席当年还说：“苏联人的革命，加上美国人的民主，就是共产主义。”可见，我们应该向美国人主要学的是民主性的精华，可是，我们该学的没有学，不该学的全学下了。

对于民主的见解，我其实很肤浅的，由于缺少必要的资料，我对于民主的概念都缺乏必要的研究。加以写这组文章，我全凭激情写作，而这篇文章似乎写得很不顺畅，就是如同中国的民主运动在中国很不顺畅地发展一样，让我写起来真的很难受的。写到这里，我不由得想起了让我们青年人格外难过的一九八九年。因为那一年的缘故，以后二十年的中国的民主运动几乎没有任何发展可谈的。中国的青年本来是最民主的一个阶级，只因为那个倒霉的年份，就把五四以来七十年积累的青年民主革命腰斩了。唉，说什么好了。这是所有人噤若寒蝉的话题，我还是点到为止吧。好在我不是那一年的大学生，不害怕被扣上“翻案不得人心”的大帽子的。

无论是中国的学者、精英、大师、政治家，如果不能在民主两个字有所建树的话，都会被未来的历史所淘汰的。没有为民主请命，也我们这个改革时代没有产生伟人的根本原因。

尧舜禹为什么到现在还为人们津津乐道，就是他们含有着最朴素的最原初的民主素养。华盛顿受到后人的尊重，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就是毛主席，他对人民的民主，对反动派的专政是更高意义的民主革命，所以他才受到我们的敬仰。说毛主席专制的人，显然是出于别有用心，而真正知道历史真相的人，都要把毛主席称作人民的领袖，中国世界民主革命史的巨人的。有些人还说蒋介石比毛主席民主，真是牵着耳朵擤鼻涕，真是隔得站口太远了吧。

还有一句更要紧的话，我在这篇杂七杂八、杂乱无章的文章中，还要提一句，反对民主等普世价值的做法是错误。我们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做反民主的人，因为反民主的人无论被包容包庇上三百所，他也要被未来的民主书籍批判得臭名昭著的。

　二〇〇九年九月二十六日　

自由论　　

——六十年纪念之二十八

赵居平

有一名古代很吃香的话：“看眼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进退自如。”这显然只是隐者的自由。其实，隐者是不自由。纵然是如陶渊明一样豁达乐观的隐者，他虽然有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表面潇洒，但他也有着“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亲戚或所悲，他人亦已歌”的内心痛苦，最不痛苦的是他永远都无法实现“猛士固在常在，丈夫志四海”的建功立业的远大理想。

我们今天读李白的诗，读庄子的文章，觉得很恣肆汪洋，很浪漫，很自由，天上天下，无拘无束，没有有羁绊，没有樊篱，没有桎梏，随心所欲，尽情挥洒，如同神仙，如同天然造，好像超越了必然王国而达到自由王国，其实远远没有达到自由的理想的境界。庄子梦蝶的糊涂，以及李白“拔剑四顾心茫然”的困惑，都表现他们的精神世界从来都没有达到真正的自由境界。

第三个古代貌似思想自由的人是苏轼，他们的自由比庄子和李白还要差一些。他的胸怀虽然旷达，却因为遭际的更大的落差，就使得他即使在“大江东去”的豪放中也想着“人生如梦”，就使得他在“千里共婵娟”的大团圆中首先想到的是“悲欢离合”的残缺不全的主题曲……

人生苦短，人生由命，中国人似乎就是不自由的。

当我们同看《中国式结婚》、《中国式离婚》、《中国式再婚》的时候，我们都觉得我们是装进套子里失，从来都无法牢笼而获得自由的。

我们小的时候是天真热情的，活泼烂漫的，长大了，我们就成熟世故了，死气沉沉了。

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是自由了，结婚了，我们就不自由了，所谓自由恋爱，结婚是爱情的坟墓，家就是枷锁，要么怕老婆，要么大男子主义；要么黄脸婆，要么母老虎，非把一个爱的港湾弄得鸡飞蛋打不可。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马不配二鞍，一女不嫁二夫的不自由造就了古代女人的不幸。

嫁鸡也行，嫁狗也行，嫁猪也行，嫁驴也行，只要有钱有权的不自由，同样造就了当代时髦女人的不自由。只可惜这类女人，不知道精神自由为何物，她们只要拥有了物质自由便不万事大吉了。

不自由，勿宁死！我当然重点讨论的精神自由，而不是性自由。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精神自由要比生命和爱情的价值更伟大的。

为了建立一个自由的中国，中国的革命战士和革命前辈砸碎了三座大山的所有链条；为了继续革命，毛泽东不顾一切地发动文化大革命，以涤荡所有修正主义蠢蠢欲动的罪恶灵魂……

靠着真正的自由精神，欧洲知识分子自从文艺复兴以来的三、四百年来，创造了叹为观止现代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世界有千千万万的伯爵，却只有一个贝多芬！”是贝多芬蔑视权贵的自由！雨果不战胜的法兰西强盗大唱赞歌而直斥其反动立场和罪恶行径，是其作为知识分子精神自由的忠实写照。法兰西的入知识分子的精神自由史有着前赴后继的优良传统的，像伏尔泰、孟德斯鸠、卢梭、左拉、萨特等敢于跟他们的国家的最高领导人较真的行动，是我们一点没有自由精神的中国知识分子做梦都梦不见的。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蔡元培有这样的主张，许多被标榜为大师的中国学者也想有过这样的想法。然而，除了鲁迅外，谁有过自己独立的人格和自由思想。我们现在有些贬低郭老，可能就出以他曾经当毛主席的跟屁虫的缘故。当然，当毛主席的好学生、好战士，总要比给美帝国主义当好学生、好战士要高尚得多，光明得多。

我觉得，在我们中国，毛主席是真正地实现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唯一的人。我们现在闭着眼睛想一想，主席当年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的自由形象，主席当年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的自由畅想，主席当年指挥长征和大决战的自由导演形象，主席当年一声令下破四旧的宏伟而自由的气魄，主席当年游长江接见红卫兵的自由而壮观的盛大场面……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神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自由的精神行动，如同孙悟空大闹天宫、大闹龙宫、大闹地府，取得了彻底的胜利，换了人间的天空染红了灿烂的霞光，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陈永贵式的大寨梯田的全国推广勇士才是真正的增收中国粮食产量的头号功臣。毛主席推翻古代坏人统治的同时，也结束卓有的神话体系，开创新中国的神话。毛主席斗的是坏人，斗的不是好人。

毛主席真的创造了许多自由的神话。贾平凹最让我佩服的一句话，毛主席登上世界政治的高峰，可见，毛主席创造了世界政治自由极限。其实，毛主席也登上中国军事、经济、文化、诗歌自由的高峰。读毛主席的文章和诗词，我才知道什么叫自由？也许只有着眼于全人类的利益，也许只有对人民抱着血肉相连的赤子之心和儿女情感，才能达到像毛主席那样的独立思想和自由人格的。

美国的象征是自由女神像，中国的象征是毛主席。美国的奥巴马个做出了一个表现美国自由精神的举动，那就是众目睽睽下拍死了一只苍蝇，但他跟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比较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毛主席当年当着美国人斯诺的面，更是把那保寄生虫的象征虱子捏死了。我们不要对奥巴马抱有太多的好感，跟共产主义战士斯诺相比，奥巴马的还是代表有产阶级的。我从他的总统就织演说中，读出了他反共、反人民、反中国的火药味。他的反自由贸易主义的行为，其实是对中国政府和人民的宣战。

人在行动上应该受到一定的限制，但在精神不能受到丝毫的限制。人在行动上应该戴上孙行者的紧箍咒，不能冤枉好人的。人在精神应该拿起孙悟空的千钧棒，所向无敌的。人在精神和行动上一定显示出斗战胜佛头脑后不灭和自由的灵光，达到理想的精神天堂的风景名胜之地。

因为我们的行动受到太多的限制，因此，我们格外向往自由时代。

大鸣、大放、大辩论、大字报的时代，还是让我们这些想象不到的很神往的。

言论自由，是一切自由中最大的自由。用中国话讲就是：有把衙门的，没有把口门的。用外国话讲就是：“我虽然反对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真话的权利。”防民之口胜于防川的做法是反动的，限制言论自由更是现代社会最荒唐的做法。

我们旗帜鲜明地反对自由主义，我们旗帜鲜明地热爱自由胜过一切。

我们要像尊重自由贸易一样尊重言论自由。

那当然，我们也要像反对自由贸易一样反对性爱自由。

不要动不动就扣上资产阶级自由化和无政府主义的帽子，来诬蔑真正的自由的精神。

也不要动不动就打上自由的幌子和自由竞争的外衣，来糟蹋真正的自由思想和独立人格。

世界是大家的，中国是大家，自由也是大家。我们不应该生活在一个压抑感很强烈的国家，我们真的愿意生活在一个既严肃认真、又生动活泼，既民主，又自由，既有深厚感情，又心情舒畅的环境里。

愿自由的精神光照中国大地。

愿自由的思想波及中国的每页书。

有了自由精神的阳光普照，中国人的脸上就一定洋溢欢乐和幸福的光芒，那是全人类最健康向上的颜色。

啊，自由，你就像阳光、空气和水一样，我将永远地与你呼吸与共，永不分开。

　二〇〇九年九月二十七日　

平等论　　

——六十年纪念之二十九

赵居平

刚才写完《自由论》，我下去了一趟，喝了一气白开水，余温犹在。我不由得升起关羽温酒斩华雄的自豪感。我这么说，并不完全是吹嘘自己，而是为了引出平等论的话题来。我这个人尽管现在仍然是一个失败者，我们的文章仍然无法登上大国的大雅文坛，然而，我最大的优点，便是我的平等意识，那是高度自觉的，也许还是与生俱来的。我的平等，不仅是对于像我一样的小人物有着水乳交融的平等感，就是面对那些对我盛气凌人的所谓大人物，我的平等感的时候甚至还会针锋相对地变得更加桀傲不逊的。尤其是对于那些在书本中和神话中定型了的伟大人物的时候，我觉得我跟他们是完全平等的。特别是在写文章的时候，我跟他们就更加平等。请读者朋友格外注意，当你读我文章的时候，经常觉得我的口气也许太大了，你甚至觉得百思不得其解，那么，我现就告诉你这个原因吧，其实很简单，这就是上帝传给我的平等观。在我的世界观里，我跟毛主席是平等的，我跟上帝、佛祖、神仙是平等的，我跟老百姓是平等的，我跟乞丐上平等，我跟精神病人是平等的，我跟残疾人是平等的。

在上帝的眼中，人人都是平等的。

在法律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

要做到这一点很难，上帝做到了。有一天，比中国的看客激进许多倍的外国围观者愤怒了，他们想在上帝面前表现他们的见义勇为，表达他们嫉恶如仇的性子，表演他们决不同流合污的立场和情感，要把一个弱者，要把一个可怜的妓女，用石头活活砸死，却被并不领情的上帝断然制止了：请住手，残暴的人啊。跃跃欲试的革命群众不由为之一愣，上帝继续对他们当头棒喝道：“你们当中哪一个人没有犯过错误，就打死这个女子。”外国的围观都很可爱，他们都低下了头。如果上帝碰上的是众赏之下必有勇夫的中国人，或者对给主子表现忠心的中国人，他不把妓女打成稀瓜烂才怪呢。君不闻，超市保安对于女顾客的搜身，打死嫌疑犯的警察和打死网瘾少年的管教，中国所有的刽子手，他们何曾手下留情过啊。

上帝为什么跟政客、打手、卫道士不一样，是因为他具有平等眼光，在他的眼中，无论妓女，还是其他人，都是一样的人，他们在人格上和身份都是平等的。上帝的这种观点，是中国圣人孔夫子和他的圣崽子们难以理解的。我们的等级制度，我们的等级制度，跟我们的珠穆琅玛峰和喜马拉雅山一样，都是世界最高的峰，世界最高大山，值得遗老遗少和孝子贤孙自豪上万年的。我们喜欢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我们就有着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只要是自己的人，就是一种态度；只要不是自己的人，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态度。我们靠着血缘关系，还决定权益的分配。我们的抱团主义、宗派主义、小集团主义，都出于人跟人不一样的思想作祟。尤其在官贵民贱上，　尤其是　君权神授上，我们的等级措施得得力，简直到了针扎不进的地步。在孔夫子的眼中，他的仁只是为了劳心者的上等人服务。在蒋总统的心中，他们的利益只　能与　夫人、儿女、兄弟、学生分享的，其他人都是不能染指的。我们曾经平等过，中国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人与人之间都是平等，妇女也能顶起半边天，国内各民族都是平等的，国家主席和掏粪工人一样平等，党员和非党员一样平等，干部和群众一样平等……自从进入新时期以来，我们明显不平等了，官与民不平等了，富与穷不平等了，上与下不平等了，妓女嫖客都看不起工人、农民、解放军了。人们都说，平等是不可能，不平等才是可能的。人们还说：这个世界从来就是不平等的，现在讲平等是不符合科学发展观的。

其实，我们每一个中国人似乎都无法消除不平等的魔爪。也许，我们从一生下来就不平等了。因为，我们没有上帝，我们只有神灵，我们的神灵本身就不把所有的人平等对待，中国神灵的势利天下少有，上帝给所有人一样的心肠，我们的神灵是谁给神灵和寺庙布施得多，就给谁施惠，中国历代的坏蛋们之所以欺压人民，就是他们认为他们的作威作福有神灵在保佑着他们。还有，我们的男女平等也是一个问题，妇女能顶起半边天，显然只是一个口号而已，如今女青年在就业上的性别歧视还是很大的，在生孩子上的男尊女卑观念依旧根深蒂固，现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衡，这个可怕现象将带给未来中国的不安定因素，也许比所有的不安定因素加在一起还要可怕的。中国古代王子犯罪与庶民同罪的骗术，跟今天我们今天允许一部分先富起来的错误倾向，都将让目前中国的平等意识如空中楼阁，海市蜃楼，可望不可及。

不平等的表现还有许多。

乡下人看城里人的时候，不平等感让他们无比自卑，觉得他们还不如美国的黑人，不求上进之心加大，农民意识更加落后；城里人看乡下的时候，不平等的优越感让他们更加自负，觉得他们是第三世界的中国，沾沾自喜心理加重，小市民心理更加变态。

乡下教师觉得不如城市教师，城市中小学教师觉得不如大学教师，大学教师觉得不如领导干部。

教书的觉得不如卖茶叶蛋的，做手术的觉得不如剃头的，唱戏的不如演电影的。

为民觉得不如当官，当小官的觉得不如经商的，经商觉得不如当大官，当大官觉得不如逃到国外的。

专科生觉得不如本科生，本科生觉得不如研究生，研究生觉得不如博士生。

穿布鞋的觉得不如穿皮鞋的，穿西装的觉得不如穿西装。

穷人在富人面前顿觉矮人三分，有钱王八蛋立即觉得大人三辈。

接近官老爷哪怕被人称呼一声滚蛋也兴奋得几天睡不着觉，去基层锻练哪怕被父母乡亲敬作父母官也在心里是一万个不暖和。

中国的丈夫不尊重妻子，动不动就辱骂丈夫的十八辈子；中国的妻子不尊重丈夫，一句搞丈夫的娘，就把丈夫的尊严践踏到了十八层地狱里。

……

以上的攀比只是表面现象。这样的比较，最后还可以用“人比人，不活了；驴比骡子，不驮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来寻求一定的心理安慰。

人心不足蛇吞象，防人之心不可无，天下没有相同的树叶，天下没有绝对平等的人，又让我们这个人心涣散、四分五裂的民族很难永远地团结起来，除了亡国灭种的特殊关头，我们很难团结起来，因为我们缺少平等思想，我们有的只是不平等的算计别人，有的只是把别人都算计不平等的人，然后让最不平等的自己永远地盘踞在金字塔顶，高高在上，威风八面，不可一世。

没有平等，自然就没有尊重。没有平等，自然只会产生猜忌和仇恨。所有的斗争都建立在不平等上的基础，所有的不幸都建立不平等的基础上。家庭是这样，国家是这样，世界也是这样。

朋友，不管你身在何方，不管你身居何位，不管你道德怎样，不管你生活怎样，你有过跟妓女一样的平等意识吗？你有过跟上帝一样的平等意识？你有过跟毛主席一样的平等意识吗？你有过跟平常人一样的平等意识吗？你有过跟残疾人一样的平等意识吗？你有过跟罪犯、坏人、王八蛋、流氓、杀人犯一样的平等意识吗？

你也许没有的，但是，我是有的。正因为这样，我在纪念新中国六十年华庭，写着这样的既唱反调又唱高调的文字。这也并不是我的无原则调和，因为我觉得，一个人要具备平等意识，一定要有像上帝一样的慈悲和宽广的胸怀。观音菩萨作为中国影响最大的神佛，其根本原由也就在这里。当然，在无法争取到平等待遇的时候，我们所选择的唯一武器，便是斗争。只有斗争，才建立了平等的新中国。也只有斗争，才能消灭不平等的旧中国国。我想，今天的不平等现象，总有一天，还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地被逐步消灭的。

平等必须如阳光一样普照到我们每个中国人的身上。

平等意识必须如血液一样流动在我们每个中国人的身上。

平等地对所有亲人，才能建立真正的和谐家庭。

平等地对待所有的中国人，才能建立真正的和谐社会。

只有平等，才能救美国，救中国，救世界。

文革的失败，在于不平等。我们现在要想救改革，还有平等二字。不平等，一切的希望便无从谈起。

　二〇〇九年九月二十七日　

博爱论　　

——六十年纪念之三十

赵居平

中国历史最英明伟大最风浪长寿的乾　隆　先生，曾经大言不惭地讲过他的“博爱论”：“只要不是生我的和我生的，统统采取拿来主义，一个字‘淫’！”当然，他的愿意如此，并非原话如此。自然而然，乾隆的“爱”专指做爱而言。他这个睡了叔母奸了侄女淫了叔奶搞了外孙的王八蛋，也算是中国最混账的一个东西了。他的这种奸淫天下美女的思想，其实《原君》、《原毁》的作者黄宗羲就抨击过了：“以天下财物供一个享用，以天下美女供一个之淫乐。”原文我也有些记不清了，大意如此。中国封建社会的博爱论者，甚至除了人间尤物，甚至还想奸占天上的神女的，西门庆就很嚣张地说：“就是奸骗了织女、嫦娥，也不减我泼天富贵。”可能跟原话多少有些时间，但大意还是如此，我们没有时间找原文了，我要在国庆节至少完成四十篇纪念文字的，因为比新中国小二十岁的我正好今年四十岁。国庆节后，我想写了，就再想一些，不想写了，就等到八十岁的时候新中国百年华诞的时候一起再写四十篇吧。但愿那个时候，我能把“论”字变成“颂”字。我对新中国的爱是博爱，不是乱爱。

上帝的博爱观是：“要爱所有的人，要用爱装点这个可爱的世界。”用对待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充满爱，这样的主题班会经常在学校里上演，这样的欢庆会在中国改革开放的时代几乎天天上演，好像我们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上帝的信徒，很基督的，很耶酥的，很有人道主义精神的。实际上，我们距离上帝的博爱观还是遥远，甚至于我们连上帝的博爱的皮毛都不知晓的。

我们虽然曾经相信佛教的众生平等，相信只要我们善良做人，死后一定会回到西方极乐世界的；我们虽然也听从过孔夫子的教诲，要仁者爱人，对统治者的敬爱达到了必恭必敬的奉若神明的地步。然而，一个很重要的事实是，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地爱过自己，也没有真正的爱过别人，我们自爱的时候非常自私，我们在自暴自弃的时候也非常凶狠。我们不知道什么叫博爱的。

我们的爱向来是狭隘的，自私的，用溺爱形容比较接近，用博爱形容便离题万里了。我们只会爱妻子爱孩子，有时候也因为爱别人的妻子而不爱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爱妻子和孩子的时候，我们甚至不爱自己的父母不爱别的所有人。我们一直极吝啬地认为我们只能爱女朋友、爱妻子、爱孩子而不能别的人。爱妻子，是因为妻子有着性爱的因素，爱孩子是为了将来的防老。我们真的把爱庸俗化了，长大了我们不会用亲吻的方式表达对父母的爱，年长的父母对成年的孩子总是冷冰冰的，成年的孩子对年老体弱的父母也是冷冰冰的。我们的爱只是爱妻子连带着爱年幼无知的孩子，一旦孩子不年幼无知了，就不爱了；一旦妻子年老色衰了，就不爱了。

我们虽然也说过：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说得是我们要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天下所有的孩子，我们要像尊敬自己的老人一样尊敬天下所有的老人。问题是，我们的这个国家从来就没有爱护过孩子和尊重老人。我们只会残忍地摧残孩子身心，还美其名曰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要千方百计地让儿子早熟，早一点向世故大人过渡，那种根深叶茂的应试手段，那种所谓的成龙成凤的恨铁不成钢的恶毒心肠，就像是专制的划　暴　君对待他的臣子，专制的父母完全抹杀孩子本应该快乐成长的天性，不是把爱传给了孩子，而是把自私和残暴传给了孩子。还有，我们不把老人当老人对待，而是把老人当老东西、老不死对待，我们把孩子反当作老人对待。这就造成了所谓讲究孝道的中华民族其实并不尊重老人的恶习。随着老人问题、老龄化问题的日益严重，我们因为缺失爱而造成的可怕局面，是很难用一言半语讲清楚的。

我虽然讲的爱的教育，爱的哲学，但我们在校园净土里培养给的爱国主义教育，不能能给我们的国家的教育；给他们的爱心教育，走上社会后不能让他们真正地爱自己和别人。只爱钱而不爱的人教育，只爱权而不爱人的教育，从来都是最失败的教育。

冰心的母爱文学虽然让我们很感动，但母爱比起上帝之爱来，还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四大爱情传说很传人，但爱情与爱人类、爱人民比起来，就无法比拟了。

上帝爱妓女而不占有妓女、伤害妓女，观音菩萨宁肯伤害自己也不伤害人类的做法，是真正的博爱和大爱。

我们把博爱世界不能想象成乌托邦空想，就像我们不能共产主义当作空想而要当作理想一样。我们应该培养每一个人的博爱意识，就像曾经培养每一个从共产主义觉悟那样。我们必须撒下博爱的种子，那普遍的金钱、权力、女色的种子意义更大。既然连金钱观都能无孔不入，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让博爱无处不在呢？让世界充满爱，是世界人民和中国人民的共同心愿。

要做到上帝的博爱很不容易，要做中国人的亲情之爱很容易，要做到中国皇帝的乱爱就更容易，有人把当今社会的性自由、性交易泛滥成灾的责任，完全推给了西方社会，那是有失偏颇的，因为那里边也有着老祖宗不可推卸的罪责的。我们的任务要向上帝的博爱观看齐，但并不是说，我们干什么事都要做无原则的和稀泥。用毛主席的话，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们要对敌人极端仇恨，对人民无限热爱。用雷锋的话讲：“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革命要像夏天一样火热，对待个人主义要像秋风雪落叶一样，对待敌人要像寒冬一样冷酷无情……

应该说，毛主席的博爱观可以用这样的话句来概括：对绝大多数人要爱，对极少数人要恨。这虽然比上帝的博爱要低一个等级，但比起剥削阶级的博爱，比起一般人庸俗化的家庭之爱而言，就已经有天上天下的区别了。

上帝的普世价值，在我们这个还很不理想的社会时代，是难以实现的。但是，毛主席的博爱观，我们还是能够做到，而且我们也曾经做到了。为了六十一个阶级弟兄的爱，为了四万万的同胞的爱，为了六亿神州尽舜尧的爱，为了建设新中国的爱，都是感天动地的。如今，我失去了许多爱，作为人民，我们失去毛主席对我们的无比热爱，失去了烈士和前辈对我们的无比热爱。当我们失去了毛主席对我们的博爱后，上帝对我们的博爱就更是荡然无存了。

王朔曾经说，玩的就是心跳；池莉说：有了快感你就喊；身体作家说：跟我上床；性学专家说：我赞成试婚。这些都是博爱，是胡闹。张洁曾经有一篇小说叫《爱是不能忘记的》，我觉得，在这个没有博爱情感的社会，在这个缺少爱情的时代，我在大声疾呼的是：让我们记住爱，让我们忠于爱情，忠于毛主席对我们的热爱，忠于上帝对我们的博爱。

只记着家庭之爱，那是禽兽的私心；只记着阶级之爱，那是集团的私心；记住全人类的爱，才是人间的大爱和博爱。在这一篇文章，我把毛主席排在上帝之后，并不是我有意为之，因为在爱的问题上，无论的爱情，还是博爱，我们都要逊色西方的。我们一定要承认我们的不足，然后我们才有可能迎头赶上的。毛主席对西方的态度也是这样，他说，先生虽然经常欺负学生，但学生一定要　向　先生学习。对于博爱，我觉得尤其应该如此。

　二〇〇九年九月二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