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学记
二十 误入魔窟
李慧芳的确去了度假村。
她没有想到自己是那么顺利。她看了那里招收女服务员的广告之后，便立刻搭乘出租车去应聘。负责这方面工作的杨建设热情地接待了她。那人不足四十岁，白净面皮，蓝眼睛，斯斯文文，样子很像伊斯兰人。他说他也是学过舞蹈的，擅长国标摩登、拉丁舞、民族舞、交谊舞，受聘于度假村，专管舞厅和客房。他殷勤地给李慧芳倒上一杯茶，问了她的情况。他问她擅长什么舞蹈。她说各种舞都学了一点，但不很精，比较擅长芭蕾舞、民族舞。
杨建设说，他本来可以去大城市工作，可为什么来到这里呢？就是因为这里青山绿水，风光旖旎，到这里就有点回归自然的味道。他不喜欢喧闹的都市生活，而喜欢听田园牧歌，喜欢看朴实的村姑。另外这里的收入比城市里丰厚。
这人给李慧芳的印象很好。那种女性化的相貌，女性化的声音，以及实实在在的谈吐，都叫她很放心。
但是她也看到，这杨建设跟她谈话的时候，眼睛时时闪烁着一种特异的亮光。很显然，李慧芳的的相貌引起他极大的兴趣。他掏出手机，给吴先锋打了个电话，邀请他来舞厅亲自对她进行面试；同时他又给度假村的经理卢大打了电话，邀请他带着管理层的人员一起过来观看新舞女的舞蹈表演。
不一会儿，卢大带着几个管理层的人来了。十几个舞女也都参加了。
吴先锋的机床厂距离这里仅仅六七华里，几分钟后，他便开着帕斯特来了。
一进舞厅，吴先锋就被惊呆了。他往前倾着身子站着，眼睛直直地看了李慧芳好大一会儿，很有些馋涎欲滴的样子。当他感觉到在座的人已经注意了他的失态的时候，他便急忙坐到椅子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杨建设向大家介绍说：“这位姑娘叫李慧芳，是三江大学艺术系毕业的，擅长各种舞蹈，也喜欢唱歌。今天看了我们的广告，来这里应聘。刚才我询问了她的一些情况，感到还比较满意。现在叫大家来看看她的表演。”
李慧芳问跳什么舞。杨建设说：“跳你最爱跳的，自选吧。自己喜欢的才跳得好。”
李慧芳说：“我其实最喜欢的是我自编的《铁蹄下的歌女》。”
杨建设瞅瞅吴先锋。吴先锋点点头说：“好，歌名很别致，跳吧。”
杨建设说这里可能没有碟子。李慧芳说她的提包里有这类碟子。
于是她从自己那海洋条纹的简易女士手提包里取出两个碟子递给帅哥音响师。
李慧芳进了舞池，微笑着向大家点点头。
吴先锋色迷迷地向着李慧芳笑笑。
张权演唱的《铁蹄下的歌女》响了起来，混响效果使这首曲子的旋律更加优美哀婉。李慧芳和着音乐翩翩起舞，一面小声唱着。
其歌曰：
我们到处卖唱 ，
我们到处献舞 。
谁不知道国家将亡 ，
为什么被人当作商女。
为了饥寒交迫，
我们到处哀歌。
尝尽了人生的滋味
舞女是永远的漂流 。
谁甘心做人的奴隶，
谁愿意让乡土沦丧。
可怜是铁蹄下的歌女，
被鞭挞得遍体鳞伤。
随着乐曲的结束，李慧芳做了一个身体扭曲的造型，她的脸上也出现了一种痛苦的表情。
杨建设瞅瞅吴先锋，吴先锋还是色迷迷的样子，只是眉头有些皱。在座的人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可以听见有的赞扬，有的不满。
杨建设问吴先锋：“让她再跳一个吧。”
吴先锋点点头。
音响师换上另一个碟子。芭蕾舞《白毛女》的曲调吸引了大家。
李慧芳又翩翩地跳了起来，并且和着曲子唱着。那歌词是大家都了解的：
北风那个吹，
雪花那个飘。
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
爹出门去躲帐，
整七那个天，
三十那个晚上，
还没回还……
李慧芳优美的舞姿无可挑剔，见出其功夫之深。杨建设又瞅瞅吴先锋。吴先锋说：“跳得是不错，不过，这两支歌儿都太老了，不合时代潮流。能不能选一支新时代的，也就是改革开放以后的，要有激情，时代的激情，像《男女之间》这样有感情的曲子。”
吴先锋本来是个土包子，那早早就鼓起来的蛤蟆肚，里面每日盛满五粮液和山珍海味，那矮胖的身材，短小的四肢，谁也不会相信他会跳舞。但是奇迹总是人创造的，开放以来，为了接触更多的女人，他也学起了跳交谊舞。酒吧、舞厅、歌厅是他常去的地方。那只会呵斥下属和工人的嗓子，居然也吼出几声《爱在今宵》来。尽管有人说他唱歌像驴叫，但他不灰心，每次酒醉饭饱，便拿起麦克风，不害羞地驴喊马叫起来。现在他多么想跟新来的漂亮姑娘跳一跳交谊舞呀。
杨建设看出吴先锋的心思，便命音响师播放《男女之间》这支舞曲。
李慧芳不擅长这类舞蹈，但也并不陌生，曾经跟班里的男同学跳过这样的舞。但是这样的舞蹈是男女两人跳的，她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杨建设暗示让吴先锋跟李慧芳做伴跳舞。吴先锋向来不知害羞为何物，便走进舞池，装作潇洒地牵起李慧芳的手。
看到他那粗俗的面孔，那笨拙的样子，李慧芳一阵厌恶。但是考虑到她现在是在打工，为了挣钱还债，即使不情愿也应该忍受，便克制自己不露出厌恶的情绪，让吴先锋牵起自己的手。她在旋转，进退，扬臂，收臀，无不跟音乐旋律节奏紧密配合，使人看出她的健康之美。尽管吴先锋配合得很勉强，但也不影响她舞姿的优雅。
在观众看来，这是猪八戒和美女在跳舞。
曲子播放到以下段落：
……
女人的胸前是男人的家，
男人的肩膀是女人的床。
女人希望男人像一棵大树，
男人渴望的是精神支柱。
男女之间永远说不清楚，
互相厌恶又互相追逐。
彼此可以找出千万个错误 ，
却是五十步笑百步。
……
这时，吴先锋的血液沸腾起来了。他的原始冲动已经战胜了任何羞耻之感，不管是谁在观看，都影响不了他的淫邪欲念的宣泄。他大胆地靠近李慧芳，挺起本已鼓起的肚皮，突然袭击，顶了一下她的肚子。李慧芳欲躲不能。这时吴先锋摸了一下她隆起的胸部。这个动作迅速得叫人难以看清，因此她很难躲掉。
《男女之间》的音乐播放完了，舞蹈也停止了。吴先锋十分高兴地说：“好，跳得真好，我决定把你留下了。工资三千元，加上其他服务，四千五到五千。杨主任，你安排一下，跟她签一个协议，安排好她的住宿。晚上我还来。”说完，用眼睛瞟了一下李慧芳，并向杨建设耳语道：“安排在我的二层楼上。她属于我的，不要叫别人占了。”便开着帕斯特回机床厂去了。
除了杨建设和李慧芳，其他人员都走开了。
杨建设说：“李慧芳，你听到了吗？刚才这位领导已经跟你讲了，给你的可是最高的待遇啦。你要服从安排，好好干。”
杨建设跟她签一个合同，合同时间是三年。。
李慧芳好像进入一个不祥的梦境，刚才跳舞的时候，吴先锋的举动至今让她恶心。但是她考虑自己上大学欠了那么多债，父亲又无力偿还，也就签了字
她被安排在舞厅后面的一个将军楼上，那里竹树环合，樱花蔽窗，优美雅致。
晚饭后，她来到舞厅。好多伴舞的女孩子也早早地来了。他们在练习跳舞。这些人里面，有的很乐观，笑逐颜开的样子，但也有几个脸上带着忧郁。因为刚刚到来，她也不好跟她们多说话，只是跟她们一起练习。因为基础好，又有天资，无论什么舞她都能应付一下。
大约九点来钟，音响师开始播放黑鸭子合唱组唱的探戈舞曲《花好月圆夜》：
春风吹呀吹
想念你的心
为何你呀你
只能望着窗外的明月
月儿高高挂
想念你的心
我说你呀你
载你飘向天上的宫阙
就在这花好月圆夜
在这花好月圆夜
我说你呀你
能与你鸳鸯戏水
……
还没放完，吴先锋等几个人像醉八仙一样摇晃着身子进了舞厅。虽然醉眼朦胧，还是各自找到了称心的舞伴。李慧芳当然是属于吴先锋的。他们几个满脸通红，嘴里喷着酒气，冒失而不拘礼节地对待伴舞的姑娘们。他们用力地搂着对方的脖颈，胡乱地摸着她们突起的胸部，不时用自己的下身顶一下对方的小腹。他们粗野地向对方说着下流话，甚至冷不丁地吻她们一下。
这是一群披着共产党员外衣的异类、畜生！
而此时，其他顾客也都像疯了一样牵着舞女的手，舞女在他们面前像旋风一样旋转着。这里面，有经商发了财的大款，有官员；有中国人，也有蓝眼睛的外国人，还有寻求刺激的青年男女。五彩灯光在变换着，浪漫的音乐一曲曲地奏着。舞池里翩翩起舞，男的深情女的柔情，男的狂野女的大方。而劲爆的高音乐响起时，舞池里便消失了情意绵绵。人们放纵地扭动着腰肢，跟闪动的五彩光芒交织成为一幅迷乱的狂欢图景。
舞厅里一切都受着激情旋律的左右——柔软的女性肢体和粗壮的男性肢体相碰撞，五彩的灯光和光亮的酒杯相辉映，红绿的饮料，纤细的指头，血红的嘴唇，渴望的目光。这一切使人觉得好像入了魔幻城，被一种特殊的魔力征服了。
李慧芳曾经参加过各种舞蹈，但是这样的场面还是头一次见过。像一只迷路的羔羊，她已经被这声色的世界弄得不知所措，只能被动地应付着吴先锋的不轨。
音乐停止了。有些人出了舞厅开着轿车走了，有些人还在那里跟自己的舞伴缠绵。
吴先锋先走了。汤三宝、叶剑飞、臧伟、肖可佳各自被舞女带走了，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李慧芳茫然地站在那里，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进了鬼怪们设的魔圈，便有些害怕。
这时候，杨建设笑嘻嘻地对李慧芳说：“吴厂长最欣赏你的才华了，真是好样的。你要好好尊敬他，他不会亏待你的。好，我送你去宿舍吧。”
李慧芳似乎已经失去了自主的能力，不得不跟着杨建设去了宿舍。
这时，楼上空荡荡的没有人。楼后面是度假村的院墙，墙外是山坡。如果是白天，在楼上就可以看到墙外的一切景致。
这里有一个大客厅，客厅里放一张豪华的茶几，茶几北面是一个大沙发，沙发上笼着白色的沙发套。
茶几上放着透明的饮料。
“渴了你可以喝点饮料，天不早了，澡堂在你的卧室，洗洗澡休息吧。”杨建设说，并给她倒一杯饮料。然后转身走了。
卧室里放一张豪华的双人床，一只床头柜。天花板上亮着不太明亮的带有诗意的暖色光。
李慧芳的确有点渴，因为她跳舞的时候流了不少汗，到现在衣裳还沾在身上。于是她喝下那杯饮料。
这时候，墙外响起了松涛声，还像杂有野兽的叫声。
李慧芳害怕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把她一个人安排在这可怕的楼上。她想象墙外山林里的坟墓，以及从墓中爬出的野鬼。她甚至听到了野鬼的哭声。于是她坐在沙发上颤抖起来。
十几分钟后，李慧芳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但是恐怖在跟这种感觉搏斗，二者在此消彼长，不分胜负。
就在这时，吴先锋进来了。
李慧芳惊慌地站了起来。
以下我们对吴险峰的丑行不做细致描写，因为这会污染我写字板。我只说原始的冲动已经彻底控制了这位由共产党的政府人员变成的特殊资本家，使他失去任何道德约束，变成了一头地地道道的畜生。他嘴里喊着淫秽的话语，身子在颤抖着。他凶猛地扑向了这是柔弱的羔羊，抚摸她，搂抱他，亲吻她，然后将她拖向里屋，按到在床上，撕扯她的衣裳，发疯一般地淫辱她。
而李慧芳也拼命地反抗他，用手挖他，用牙咬他，用脚蹬他，一面用手保护自己的敏感部位。同时大声地呼喊：“你这个畜生！不要动我！——爸爸呀，快来救我！”
我们可以想象，若稍微软弱一点，李慧芳便会彻底失身。但是现在她是在用生命保护自己的贞操。到底结果如何，请看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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