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能不收费吗？

    北京交通拥堵已经世界闻名，但跑在五环路上却只有一个字的感觉：爽！前后都没几辆车，160公里的时速还不觉得快。原因很简单，五环路是收费公路，每公里要收5毛钱。
    高速公路能不收费吗？美国大部分高速公路就不收费。所以，高速公路又叫“free way”，即自由公路，速度自由，还免费。正是由于免费高速公路网的铺设，才使美国成为轮子上的国度，才使中国刚到美国的学子能够驾车畅游全美，才刺激了汽车工业的高速发展，带动了国民经济的增长。为什么中国的高速公路绝大部分都是收费公路？因为中国已经比美国更崇拜市场，更信奉新自由主义。中国财政收入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已经下降到不足20%，而美国财政开支经多年削减后，仍稳定在GDP的30%以上。财政开支，或者用于建立养老保险、失业救济、医疗补助，或者用于建设高速公路、市政设施，都是政府性支出、计划性的支出，因而都认为是腐败的温床，都需要市场化。
    然而，为什么不能用民主化的思路来发挥公共支出的优势，减少腐败的空间呢？这种思路在经济学上就是混合经济的思路，即政府和社会，计划和市场同时发挥作用。事实上，欧美国家，乃至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只有社会，没有政府，只有市场，没有计划，因而都是混合经济。只不过混合经济中的两种成份的比例，看待计划和市场的意识形态不同罢了。由于市场神话的流行，中国一味强调“不找市长找市场”，结果公共服务水准不断下降。有钱人当然可以受到更好的服务，例如，收费高速公路上的畅快行驶，贵族小区保安的尽职服务。但是，穷人却不得不挤在免费的、陈旧的普通公路上，不得不接受平民区偷盗、抢劫发案率上升、破案率下降的现实。更进一步，由于没有公共服务上的公平，效率也下降了。例如，高速公路的收费时间占行驶时间的一半，买得起车、上不起高速公路而带来的汽车需求下降等等。
    不久前，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就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若干问题作出了决定。认真研读该《决定》可以发现，文件所描述的一个“完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其实是以市场为基础，以国家计划干预为主导的混合经济体制。即市场对资源配置起基础性作用，政府则通过法律、行政手段保证市场交易得以顺利进行的社会秩序，通过财政、税收政策调节收入分配，通过宏观经济政策、特别是货币和财政政策熨平经济周期，通过汇率和关税等手段处理国际经济关系。如果说与欧美国家的混合经济有所不同的话，不同在于，中国仍坚持公有制的主体地位（只是希望“股份制”能成为公有制的“主要实现形式”），国家除了公共管理职能外，还对部分企业履行出资人职能。显然，这个“完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就是二十多年来体制改革的目标模式。
    确认改革的目标模式是这样一个与欧美各国相近又有区别的混合经济体制，这在理论上有着重大意义。长期以来，新自由主义者一直在主张市场可以自动解决一切问题，管得越少的政府，就是越好的政府，而且似乎中国改革的方向也是越来越多地让市场发挥作用，小政府、大社会，小小政府、大大社会，直至政府完全消失。给人的印象是，中国改革的目标模式是纯粹市场经济体制。在这种印象下，高速公路只能是收费公路。
    其实，如果是混合经济体制，则高速公路完全有可能是免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