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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倾诉81

火烧 2015-07-11 00:00:00 网友杂谈 1025
文章讲述作者在鲁院的生活点滴,包括与诗人汪渺的相遇、室友田同学的困境、妻子的辛劳以及自身对文学的执着。内容涉及孤独、创作、生活压力与情感交织,体现无尽倾诉81的深层情感与文学思考。

原创:无尽倾诉81长篇自传体小说连载中)
黄塑芹

前届校友甘肃诗人汪渺来407房间看我,他的脚步还没有跨进房间,一眼看见我书桌上的鱼缸,鱼缸里有5尾小金鱼,汪渺喊了一句:“黄塑芹你好孤独啊”,听了这一声喊,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就出来了,我假装驱赶蚊子,把眼泪摸干了。我还从来没有碰见有一眼洞穿我生命意识的人,我感动了,我震撼了。诗人的敏锐的眼睛真是非同凡响。
鲁院是开放的,在鲁院学习过的外省人,但凡有一定社交能力的作者,就留在了北京。留在了北京的鲁院出去的作者,大多在鲁院附近租房子。有的做了央视或其它报纸杂志的编辑、记者,有的做了其它行业的打工者,也有入了仕途做了领导干部的,真心文学的人,一边谋生一边创作。有的全心身投入创作,有一定发表量,能生存下去,和年轻的沈从文一样,叫自由撰稿人。
校友把鲁院做了娘家,时不时地常回家看看。鲁院的门卫夫妇都是校友,都是作家。同校友混熟了,了解很多故事。其中一个校友回鲁院看看时,吸引了一批想步其后尘的同学。外省来鲁院的年轻同学,被首都强烈吸引了,都不想回去了。回鲁院看看时的该校友在央视做记者,他的行头都是名牌,我对名牌是一无所知的,就不方便描述了,单是反映一下他的情况。他说,他是5位国务委员的座上宾,我写的拙作虽然这是自传,但到底是要传出去的,我考虑到责任,就不如实反映他所讲述的5位国务委员的情况。在北京,的哥都能侃出中南海诡异的绝密传闻,何况是央视人,何况央视人又是5位国务委员的座上宾。外省作者一到北京人格就异化,我呢,我不知道我会怎样。
我的407室友田同学,二十出头,我刚刚吃过晚饭,就听到他突然扑倒床上号啕大哭。我没有立即去劝,我见多了。我收拾碗筷,我嫌鲁院食堂伙食太贵,一餐4块钱还吃不饱。我到市场上买了一套炊具,买了油盐米菜自己做饭。我6岁开始做饭,除了生儿子,女人会做的我都会做,自己会做,处于任何环境,都不会感到生存危机。自己做饭又省钱又能吃饱吃好,田同学不会做,只有望我兴叹。他父母亲是送煤球的,家庭很困难,可毕竞是父母亲的独生子,高中毕业就来了鲁院,能做什么呢?他为什么哭?我等他气消了来主动找我聊,我自然会知道。
我忙于阅读和创作,我给有联系的杂志写稿,之余便投入阅读。鲁院图书馆不同于溆浦县图书馆,是免费的,藏书又丰富,再有就是,来讲课的老师都做签名售书,看不过来的书把我的时间给占领了。妻子陆婧一个人留在溆浦县城摆凉菜摊子,刮风下雨,酷暑严寒,她须臾离不开摊子,为家庭全力投入含辛茹苦,还要照管新新。我来京学习,如果不认真,如果不学有所成,我能对得起她母子吗?
田同学洗了澡,正经八百地坐在我身边问我:老黄,有时间吗?
我放下笔,转过身,说,没有。
他站起身要走。
我接着说:也要有。
他转过身,坐了回来。
她来信了,她在信中说,她得癌症了。田同学哭丧着脸说。
我说:于是,你放声大哭?
田同学:你的意思是,我知道她得癌症了,我应该放声大笑?!
我说:如果我听到我的恋人她得癌症了的消息,我的反应是,立即回到她身边!
田同学:为什么?
我:因为她是姑娘,她压根儿就没有得癌症!
田同学:有不得癌症说自己得癌症的人吗?
我:有,你女朋友就是!
田同学:你怎么知道?
我:你来了鲁院,热恋中的女孩是十分敏感的,只要你有一丁点儿的疏忽,她就会认为你对她不真心。她用得癌症的谎言,来骗你,这种骗法就是对你的考验。
田同学:既然她没有得癌症,我就不回去,我来鲁院学习不容易,我不能耽搁学习。
我:如果是我,我情愿放弃学习也要回去看她。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也许《红楼梦》对我影响太大了。鲁院学习很重要,可是,用失去爱情来替代学习,我认为,失去的不是爱情,而是真情。鲁院学习可能名利双收,名利如果重于爱情,名利则一文不值。对爱情如此,对亲情、对友情也会一样。在名利面前,把人类至美至善的感情抛弃了,功成名就的人没有人性也就成了当代中国社会的正常现象了。然而,这样的文学,这样的名利,我是嗤之以鼻的。
田同学:好吧,我这马上就回去,石家庄也不是蛮远。老黄,我回来时你得让我抄你的听课笔记。
我:如果你勤奋的话,我毫无保留。
我爹又一次来信了,说他70多岁了,你留在北京的话,我死了都见不到你一面,回来吧。
陆婧一天来3封信,说,二哥叫你回来,让你去怀化他的银厦预制构件厂上班,上班不要你做什么,只要记一记进出的账就行了,其余时间你写书就是了。
我一一回了信,我说我放弃留在北京的计划了,溆浦有座望娘山,我是溆浦人,远离不了溆浦的。
田同学来去3天,带来了好消息,她的女友根本没有得癌症。

我不喜欢北京有许多因素,恶劣的气候环境是其中之一。我蜇居宿舍不肯出门,便是我在宿舍里不出门,窗户有三四窗帘,一两天不洗澡,身上仍然一摸一大把泥垢往地下滚,真对应了“人是泥巴做的。”老话。不大开窗户,做为湖南人的我无法习惯。
一天,因故必须外出,我只好逆着大风,顶着沙尘暴偷偷摸摸行走于八里堡街上。走着走着,风没了,沙尘暴没了,漫天飞舞的柳絮把老气横秋的朝阳路给笼罩了。这真是让我感到北京迥异于南国的新鲜的气象!
高高大大的柳树,把朝阳大街给画成了都市的森林。我对这南方不多见的柳树有些感到别致,当雪白的柳絮纷纷扬扬从树冠四周扩张,我被这鹅毛大雪弄得没了方向,没了地域,没了季节的明确性。星星点点的阳光从浓荫射下,我的思绪随着柳絮飘飘忽忽去了我所向往的地方。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去处,我忽然在我向往的地方分明找到了我自己!
原来,我一直在湘西苦苦寻觅的世界,它其实就在我的生命里。我就在这一刹那间明白了许多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那就是:生命!
我的生命不是我自己的!我生命所绽放的意识之花没有我自己的灵魂!
我浑身打颤,十分恐怖!活了几十年,我的生命与我无关!我生命的意识不是我的!我在绝望中号啕大哭!我哭我不是我自己,我哭我的生命不能由我自己做主!我哭我的生命居然存活了万千年,比万岁爷的生命还要长寿!而且,我的生命还要由着别人的意志往万千年活下去!
我如何不绝望?!我明白了这一切,我还要被活着!
我被飞絮拭干了卑微的眼泪!我在心底里发出了最强硬的声音!我活着,我就要活出我自己的生命!我不能再隐忍再坚忍下去了!我的生命我做主!我的意识里不能灿烂别人的意志!强暴与反强暴在我生命意识里一时竞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我的新的生命横空出世,以摧枯拉朽不可阻挡之势砸碎了我生命锈迹斑驳的野蛮铁链!我的生命是我自己的了!我兴奋地泪流满面。
我用我自己的脚走在我想走的朝阳路上,听着鸽哨的耳鼓敲打我自己的美的旋律,在自由的意识里行使我生命的威严与希望。
文学院搞了一次户外活动,先是联系八达岭管理处,有人说八达岭游人太多,其中一个同学是黄崖关管理处领导,文学院就让我们去爬黄崖关长城。
我和河北籍田同学忘情地往长城黄崖关峰顶攀登,不留情面地逃离我们鲁院作家班和影视班长城采风此时此地尽情拍照留念的同学们,披荆斩棘终于站在长城最高古瞭望台上。田同学伏在墙垛上即兴写留芳百世的留言塞在墙眼里。我东张西望决不放过任何景观地浏览苍茫大地。蠕动的山脉鼻涕虫一样暴露在秋日阴郁的长天之下,夸张的老态龙钟的长城步履蹒跚地爬到我跟前,奄奄一息赖在群山之巅。我把长城踩在了脚下,固执而喧哗的古老城墙再不复璀璨我的景仰。塞外狂放的自由的清冷之风喊醒我沉睡千年的迷梦。曾经的我,每一个闪念,每一点思考,每一个沉重或欢快的脚步,每一声叹息或歌唱,我的激情抑或麻木的灵魂,无不与眼前强硬而疯狂的城楼息息相关。我的曾经不是我,而是这腐朽与亮丽的长城文化的奴仆。我何曾真正存在过?我不是我,我是长城古文明的复制品。我的真实自我终于在这个浩茫而灿烂的制高点上获得了自信了。来自自信的重获新生的狂喜之泪涂抹我一脸。

待续2015-7-8
 

永远跟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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