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倾诉71
原创:无尽倾诉71(长篇自传体小说连载中)
黄塑芹
四伢、五伢和二哥人不在张家坳,田土多了,我爹和我妈两个人忙不过来,我妈就把桔园的菜园土让我种菜,有些田已经租给别人种,一亩地収400斤谷子,我多种一个人的田,又加上大片菜园和枣林,我变动了去年的劳动时间,早上不出门,睡到早上8点钟,以补缺晚上阅读或看电视或创作的休息时间。午餐、午睡两至三个小时,晚上天黑收工。我的这种劳动与休息时间表,严重刺激了我妈。我妈是从早上五六点钟起床然后在田土上劳动没完没了,晚上收工都是披星戴月的,有很多次,凌晨三点就和我爹起床挖田,把明亮的月光当着曙光。我妈多次先找陆婧后找我交涉,都没能说服我,就以骂架的方式指桑骂槐,试图改变我,服从她那种劳动方式,她把她的观念与意志以她的方式强迫我,我不是她能改变我的人,于是,我妈把我当敌人又当奴才又当奴隶又当学生又当儿子进行迫害,这种迫害的意图是为了我一切沿着她老人家的期望好将起来。这不是我所能接受的。智慧完全不在同一层次上的母与子父与子在一个屋檐下,就极其尴尬地早不相见晚相见地生活着。我把这种家庭与亲情概括为温馨的陷阱,我一旦掉进父母亲为我挖掘的这种陷阱,我将失去光荣的生命与思想的深渊而万却不复!
我的劳动时间改少了,身体更强壮了,生产计划却提升级别了,劳动成果大了,生活更充实了。
我把桔园种了几亩猪旱菜,有这几亩猪旱菜,我的猪栏屋两头母猪一头肥猪就有了所预期的保证。
然而,我爹不高兴了。
我从厕所把大粪桶和粪勺挑出来到桔园浇水,我爹走过来抢了我手中的粪勺,怒目横眉道:“你用一次,我就少用一次!”,骂骂咧咧地抢走了。大粪桶和粪勺是他的,没有分给我,可是,我是他的儿子啊,我便是没有占有权也应该有借用权,别说是父子关系,就是乡里乡亲也是要借用的,我爹口头上经常讲,皇帝也要借花轿,轮到他自己就要“辕门斩子”。
我是理解的,不然我将来还当什么作家,做什么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我爹和我妈这是为四伢和五伢创家,四伢和五伢以后要结婚成家,要结婚要分家得有东西分给他们,我爹和我妈把我当仵逆不孝的人,老了依靠不了我,我表明心迹,二老认为我是能说会道而内心没肝没肺的人,他们晚年要依靠四伢和五伢,现在还能劳动,积点财产做为感情投资以换取他们的孝子赡养他们。
我和陆婧在中堂屋看电视看到晚上11点,我妈终于忍无可忍,把电视机关了,两老抬起电视机锁到谷仓里了。
我和陆婧回到南屋,在床沿上坐着,陆婧看着我脸色难看,在生闷气,劝说道:“电视机锁了就锁了,以后我们买彩色电视机!不要生气,睡觉吧。”,我蹲下身子,把沉重的头颅贴在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上,泪水出来了。
夏同学没有事不会找我,他和少年时代已经不一样了,我有时批评他,他说,男人一结婚就变了,我说我也结婚了,我变了吗?他想了一想,说,你是浪漫文人和我这么个小老百姓不一样。
夏同学又摊上事儿了。他是负责铁溪村的电工,电工一年有好几千块收入,眼红电工的人一片一片的,没有势力的人眼红也止于眼红,有势力的人把眼红转化为蓄意破坏,蓄意破坏是防不胜防的,他在暗处,随时找上麻烦,让夏同学成为全村两千里的由痛恨而排斥的对象。
他叫我去看现场,一根很粗的铁丝搭在电线杆上的火线和零线上,铁溪村就是这么地天天在晚饭时间陷入一片黑暗,连从不付电费的我妈都在灶屋批评夏电工不会管电,老是让人摸黑。
夏同学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请我一起去黄书记家反映情况,然后一起去派出所报案,吸引了几百罗家湾人打着手电或点着油灯来围观。
我给夏同学耳语几句,两人就回到他家。
我说,我一直不了解情况,以为是农网的正常故障,原来是这么个情况,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夏同学说,我就晓得,你会有高招。
我说,对付这种蠢事我不会用什么高招。
他说,那你说怎么办?
我说,你越闹,他越起劲,你又是经常半夜到变压器偷电,你在明处,他在暗处,你闹到大了,他一旦狗急跳墙,半夜跟踪你,趁你在变压器上偷电时,他用一个长竹杆从你背后一捅,你因偷电失手而触电出事,你想一想,你吃亏还是他吃亏?
夏同学说,你说说你不让我去黄书记和去派出所报案,是什么用意?
我说,你天天去找黄书记,黄书记又有什么办法帮你?他经常被你烦,会劝你别干电工了。
夏同学说,黄书记家电费我从不收,他家打米厂用电是很厉害的。
我说,换了一个电工也不敢收黄书记家的电费,碰到厉害角色会给黄书记更多好处。
夏同学说,去派出所报案也错了?错在那儿?
我说,派出所就那么几个人,观音阁镇一二十多个村,你认为是大案,在派出所警察眼里,是鸡毛蒜皮的事,天天去报案,你不烦,他们早烦了。
夏同学说,你好像在现场一样,黄书记和派出所的对我的态度和你猜想的一模二样。
我说,是一模一样,不是一模二样。一模二样是土话也是一模一样的意思。你说,怎么办?
我说,给你4个字:沉默是金!
夏同学说,沉默是金?能行吗?
我说,我妈去年为了我砍了已经死了的香椿树,骂我骂了三天三夜,第四天不骂了。
夏同学说,伯娘这是没有力气骂了。
我说,错了,第三天晚上,我抱住陆婧不去劝,老人家没人劝,她是没有心情骂了,陆婧越劝她越闹,没人劝,一个人闹会自觉没趣的。会相骂的人不是骂的最凶火的人,而是在对方骂的最凶火的人骂累了要休息的时候冷不丁抛一句,又让骂的最凶火的人继续骂,直把骂的最凶火的人累死去!
夏同学说,我终于明白你的意思了,我送你回去。
我说,天快要亮了,我一个人走坟场,还真有些背膛发冷。
夏同学说,当年你一个人敢在张屋老坟山生活,怎么,现在变胆小了?
我说,去年带陆婧回来,结了婚,我突然胆子变小了,可能是毛狗自杀了,是个20岁的小伙子,又是和我一起玩到大的,有些说不清。
夏同学说,不是黄书记打毛狗,毛狗不会自杀,人没有势力只有死路一条。
我说,是的,黄书记没有法官姑姑和监狱长也不会这么横行霸道。就是这样的社会,有什么办法呢。好了,你送到这里算了,要不,到我金砖屋聊到天亮?
夏同学说,快回去吧,陆婧有喜了,你对人家要好一点,人家从四川老远跟你来,你不要让她伤心。
我说,各人的阿娘各人疼,放心吧,要不,我送你回去?
夏同学说,张郎送李郎,李郎送张郎,送来送去,怎么个完?你回去吧。
我说,我用手电站在这里送你。
夏同学边回走边说,我不怕鬼,鬼只怕我,你不用为我担心,走吧。
我说,那我真走了。
夏同学说,你不要走,站到天亮好让陆婧来骂你。
我说,哈哈哈哈哈哈。
酸儿甜女,我妈扫了陆婧一眼,我说,妈,你说酸儿甜女是什么意思?
我妈不理睬我,对陆婧说,你喜欢吃酸的还是吃甜的?
陆婧一边蹲在廊檐下在木盆里剁猪草,一边说,我喜欢吃酸的。
我妈冷冷地说,酸儿甜女就是怀胎婆喜欢吃酸的,怀的胎就是男孩(胎),怀胎婆喜欢吃甜的,怀的胎就是女孩(胎)。生男生女都一样,我看,生男不如生女。
陆婧愣怔了一下,停住剁猪草,问,妈,生男不如生女是什么意思?
妈说,男儿不知娘辛苦,女儿才感老娘恩,我生了这么多男儿,以后我死了连个哭丧的都没有。
陆婧说,妈,我是你女儿,有我呢。
妈说,好,开始的时候都这么说,梆棰上街,三年成精,来了3年,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在起猪栏粪,听到这个话,看了陆婧一眼,陆婧的脸红了。
吃过早饭,我和陆婧去花桥赶集,陆婧挎包里揣着5块钱,要买酸桔子、食盐、卫生纸和味精。
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花桥集市上,集市上人多,但没有陆婧娘家四川金子镇乡场上人多,花桥市场上物资丰富,可谓应有尽有,物资丰富,形形色色的人以自己的方式做着营生。调包的,提篮子的,买进的,卖出的,偷的,拐的,明抢的,暗夺的,拽红儿宝的,打架的,相骂的,卖唱的,耍猴的,南来的,北往的,粉墨登场,煞是热闹。
两个扒手用镊子夹陆婧的挎包,我一手伸过去,掐住了扒手的脖子,我说,你晓得么草上飞么?
旁边的扒手同伙说,草上飞是我们的大哥!
我说,你去把你们大哥叫来,说黄塑芹找他!
扒手同伙说,你怎么认识我们的大哥?
我说,8年前,我给他取的江湖名,让他做了一个小班长!
扒手同伙说,哦,晓得了,晓得了,大哥给我们讲过你,说你是他的大哥,很有学问。我们有眼无珠,对不起对不起。
我松开了手,说,这是你们的大嫂,认准了吗?
两个扒手唯唯诺诺,认准了,认准了。
陆婧一边买一块钱3斤的烂桔子,一边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草上飞的叔叔是公安,做了烂仔,去年发请柬,请我去吃他新屋喜酒,我看不起他背叛兴民会做好人的宗旨,没有去,草上飞当年是我手下一个小班长,他因为我没有去吃酒,断了江湖兄弟情,他现在是小地面一霸,我这个当年的大哥拿现在的大哥吓唬这些小混混,这就是时势。
待续2015-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