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制度”
说“制度”
在当前的语境下,有些人谈论问题,说根本制度是好的,而体制是僵化的;有些人则把“制度”与“体制”当作同义词。其实,要想把“制度”这个词用好用对是非常困难的。而我,一个年届“不惑”的人,既是一个“制度论”的反感者,有时也是“制度论”者。人就是这样复杂的。
去年的时候,看了一个美国电影,叫《当幸福来临时》(the pursuit of happiness)。里面有一个情节,主人公克里斯·加德纳(Chris Gardner)因为交不上罚款受到传唤,并不得不在警局里过了一夜,以便接受第二天的询问。这一个情节让我联想到我们的税务、环保、工商、城管、交警人员胡乱执法等。甚至认为美国那里是公事公办,而中国是“公事私办”、“损公肥私”等,甚至想我们宁可忍受坐牢也不能忍受现今中国的“执法者”的乱罚款和卡拿要。当然,我还是幼稚的。那只不过是一个美国的电影。在现实的美国社会生活中,丑恶的东西肯定也是数不胜数。给学生放这部电影的时候,我考虑的是让学生明白要想获得成功就必须注意细节。不是好久以来有许多人强调成败决定于细节吗?其实,这个电影还是宣扬个人奋斗的。在我们中国,当有几千万劳动大军求职的时候,资本家会给展示细节的机会吗?所以,现在也不再欣赏那一部电影了。
对于“屁股决定脑袋”这种说法,大部分人都会明白和接受它的。这种说法是否完全正确,我也说不准。但是,我还是信它的。七O年出生的我也过了好长时间吃不很饱的艰难的日子,在改革开放的岁月里,也轻信过传言和课本,对社会现实的观察和分析也是恍惚不清的,但从来没有相信过在资本主义社会里我就能过上好日子。出生于贫苦农家,又不善投机钻营,如果非要相信生活在你死我活的资本主义里能过上好日子,在今天我会羞死的。从“屁股决定脑袋”这种立场出发,我就对许多人的“制度论”很反感。大约是2002年的两会期间,有个人大体表达了“社会主义在二十多年里没有干多少好事”。他给人的感受可是一个包公似的人,我的岳父就说过那人的两道浓眉一看就像包公。他也说过什么“赴汤蹈火”、“万丈深渊”、“地雷阵”之类的豪言壮语。当时,我还是一个技工学校的教师。一位快要退休的老师把这句话说给了我们听的。在当时,我是感到一震的。他可是共和国的总理啊。好像那位大人物的话让 那位 老师产生了共鸣。他也认为那位要人非常有勇气。 那位 老师是老三届,在过去的岁月里吃了不少苦,恢复高考后上了师专。在以后近二十年的日子里又经历了不少曲折。他不是一个善于巴结奉承的人,但也不太懂政治。他经常说,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是没有经历过他们的那种苦日子的。我只能说,他的人生经历让他对社会主义失去了希望,而并非是反对社会主义。其实,我小时候的日子不一定比他那时强多少。他和那位要人都比我人生经历丰富。那位要人背叛了自己的誓言,我的那位老同事对美好的理想失去了希望,但我还是相信我自己。
日常生活中“制度论”者大有人在,年老的,中年的,年轻的都有。从读大学的时候,我们就开始有了这方面的对立。那时,我们都享受免费教育,还能获得生活补助,但很大一部分的大学生会攻击毛主席,攻击社会主义,就觉得美国自由民主。稍微与他们辩论一下,他们就给你扣上“喜欢做奴隶”的帽子。贪污腐败,不正之风,他们都归结为是“体制”造成的。看一看现在的主流媒体网站的评论及留言板,到现在这种论调还是很多。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情况,有不动脑袋者,也有四毛五毛党者,也有铁了心的资本主义的主张者。我反感他们的“制度论”,就是因为我不相信在盛行所谓的竞争和信奉丛林法则的社会机制下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能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们是承受着各种各样的艰难困苦,但绝不是共产主义崇高理想导致了我们的痛苦。我想,在现代语境下,把人类的那种“公平”“公正”和“自由”的理想称作“共产主义”是不会过时的。如果将来有另一个名称来指称真正的“公平”和“自由”的人类理想,那它只能是“共产主义的”同义词。绝不像某些人攻击的那样,“共产主义”是自相矛盾的。虽然美国的资本主义也自称“民主”和“自由”,但是,我是不会相信它的。
然而,对于一些事情,我又不得不信奉“制度论”。今天,要想当一个老师,你就要有各类各样的证书。在两年之前来到这所学校,开始就要接受岗前培训,要交160元,为了办教师证交100多元,职称确认150,办证书30,继续教育80,或120,职称聘任考电脑180,等等。都记不清已经交了多少钱了,肯定已经交了一千多元了。特别是继续教育,它是人事部门搞的,每个学期都有。每一科都要交100多元。考试大都采取开卷形式。听说,这是最近几年才搞起来的。评职称,聘任都要有“继续教育”成绩。也听说这是全国人事部门统一的。每当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我就不得不产生这是“制度”害人的想法。做教师的要过的关是很多的,大家都糊涂了,让报名就报,交钱就是了,反正你自己拿不准需要不需要。这不是“制度”害人是什么?说到这个,一个同事还说它与“制度”无关。我当然明白这些“制度”不是社会主义的必需,而恰恰相反。各个部门制定了各种规定,凡从事某种职业,你就必须先获得资格。获得资格的过程就是交钱的过程。我的老婆也要工人定级了,要交 380元参加定级考试。凭什么呢?这不是制度害人又是什么?
收费制在世界最“发达”的美国是非常盛行的,君不闻,连离婚都需要交一千多美元的诉讼费的故事吗?中国也差不多了。中国终于接轨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然而,“制度”是一个多义词的,不同的人是用其不同的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