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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短篇小说:歌的炮声

火烧 2010-08-16 00:00:00 文艺新生 1026
文章讲述金正日提倡军嫂演出队的故事,背景设定在90年代后期。通过将军与将领的对话,展现朝鲜军队的备战态度与文化宣传,体现革命精神与艺术结合的独特风貌。

讲金正日提倡军嫂演出队的故事。时代背景大概是上世纪90年代后期吧。

   

短篇小说  

   

歌的炮声

   

(朝鲜)金贵善  

   

1  

   

最高司令官金正日同志把长长的指示棒放回原位立住,在胸前交叉抱住了双臂。  

他用洪亮的嗓音打破了作战室内紧张的氛围:  

“敌人不久前也搞了一次跟我们的电脑模拟战争。  

“据说,得出己方落败的答案后,敌人哑然失色,把战争智囊团全部收拢,炮制出这份‘作战计划5027’。这个作战计划中,预计动用包括核武器在内的所有最新武器和最尖端装备。  

“可是,没什么好怕的。”  

将军扫视将领们,说道:  

“正如所见,你们今天充分发挥平素磨练的机智,熟练地处理了所有突然提出的情况。虽然没有理由自满,但我不愿过低地评价我们作战智囊团的能力。”  

他潇洒地打着手势这么一说,将领们紧张的脸终于松弛下来。  

过一会,将军看着表,飞快地拿起了话机:  

“车石林东木吗?出发吧。不,一辆巴士就行。就那么做吧。”  

将军放下话机,满面含笑,环视指挥人员们:  

“正如我常说的那样,以火治火是是我们革命军队的气质和对应方式。  

“我们不希望战争,但也不会躲避它;一旦战争被强加给我们,就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机会。”  

然后,有意放低声音问道:  

“那么,有信心吗?”  

“最高司令官同志,有信心。”  

将军环视齐声回答的将领们,指指房门:  

“都出去上巴士吧。今天,我们权当休息,观看一样挺带劲的东西。  

“可是,战术方案学习仍然继续进行。”  

来到外面的将领们一边上巴士,一边嘀咕:  

“要看什么呢?”  

“既然战术方案学习继续下去,会不会是什么武器发射试验?”  

“难说——等等,带队人是宣传部干部呀。”  

“对啊,是要看电影吧。”  

大家都各自解释。  

车石林最后一个要上巴士时,将军乘坐的野战车停在他面前。  

门开了,将军用亲切的声音吩咐:  

“车东木上这里吧。”  

野战车领着巴士在郊外宽敞的道路上箭一般奔驰。  

整个世界染上了太阳的金光。  

春风如同要禀报什么,不尽地低声敲打野战车的车窗,是否正刻下这片土地上展现的历史的每个瞬间,吟诵赞歌呢?  

车窗外面山脚的野花展开各色各样的花海。  

“这期间,你辛苦了。连夜赶上来,这回又这样……对不起。”  

将军低声说道。  

“最高司令官同志,为了那样的事,就是10个夜晚也会往返的。可就是担心搞不好。”  

“没关系。哪能一口吃成胖子?这是推崇军官的妻子们为我们先军文学艺术的号手的活嘛……”  

“将军,谢谢您。”车石林嗓子发堵。  

“谢谢这句话是我想说的,对你这个理解我意图的人。”  

车石林得到过奖,更加不知所措。  

将军想让惶恐得不知如何是好的车石林放松,转口开起玩笑:  

“现在,后面那辆巴士里头大概不知缘故。说是要去观看一样挺带劲的东西,又说战术学习继续进行,巴士又向郊外跑。能不好奇吗?”  

“将军,那些伙计本来就说大概是又出来了什么新武器,可看到我后,又说好像到会馆看电影。”  

将军豪爽地笑道:  

“真是那么回事啊,作为带队人,宣传部干部出现了嘛。”  

将军突然压低声音,耳语道:  

“对ㄷ【ㄷ,朝鲜语声母,音近D】地区军团长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这一来,车石林蹦起来,发出鼻音:“不是的,将军。依我看,算不了什么。”  

“会那样吗?哈哈哈……”  

将军正发笑,车石林用撒娇似的语调咕哝:  

“那伙计呀,再怎么想都觉得可恶。今天得让他吃点苦头。”  

仿佛接受车石林撒的娇,将军充满慈爱地说道:  

“车东木,我给副官任务了,这次把我们ㄷ地区军团的军属艺术小组成员都请到平壤,在清流馆设宴款待吧。  

“闻名于世的葡萄酒给她们倒一倒,面前也放点整鸡。”  

已经掏出本子记录的车石林冒出眼泪,看不清字迹。  

“她们生产出许多肉,给我们的士兵吃,但自己哪有摆着整鸡吃的时候?有了点什么,也为丈夫、孩子着想,怎么也放不进自己嘴里,这就是我们朝鲜妇女。这一回特意好好给她们摆几桌吧。”  

“将军!”  

车石林老是涌上来的激情终于化为夺眶而出的泪水。  

面对作为担当军属艺术小组工作的负责人、作为丈夫的自己也未曾想到、也不可能想象的那份大海般的爱,一个劲心潮澎湃。  

其实,车石林奉伟大的将军关于向全军普及ㄷ地区军团的军属艺术小组工作的意图进行活动时,只考虑过纯粹的艺术指导一面。  

车石林回顾自己粗疏的行动举止,红起了脸,畏惧心理也挺大。可不能辜负将军那巨大的爱和期待呀,不知道会不会连夜练习,搞哑了嗓子?  

仿佛看穿车石林的内心,将军接下去的话也不是关于艺术技能的:  

“给她们穿上衣裳,效果怎么样?”  

“舞台都亮起来了。”  

“舞台亮起来了。一个一个看了穿衣的模样了吗?风姿怎么样?”  

“将军,看得没有那么细。”车石林腼腆地笑着,说得没有自信。“将军,也许因为是在村里生活的军属,那样的衣裳不贴身,似乎只是圆乎乎的。”  

将军的脸色变暗了,顿了顿,加重语气,说道。  

“我所以更为那风姿操心。我们军官的妻子们应该是最好看的。”  

将军想让她们也看前看后地讲究风姿,至少趁这样的机会尽情地打扮自己。  

想到她们一年四季忙着干活、吃苦受累的,心里火辣辣地疼。  

将军自说自话:  

“我今天去,其实是想看她们穿衣的风姿。”  

车石林的胸中蓦地涌上热乎乎的东西。自己给她们穿上衣裳,只想到舞台亮起来了,但没料到将军竟至关心她们穿衣的风姿。  

车石林深深自责,抬不起头来。  

将军用嘶哑的声音说下去:  

“我愿意把她们装扮得最漂亮,无须羡慕这世上任何女性。”  

不觉,道路边的悬崖绝壁都过去了。凉爽的东海风又一闪而过,野战车加快速度,在平整好的大稻田旁边奔行。  

似乎已经有绿色的田野直接跟东海荡漾的水平线合为一体。一头白鹤在那大地上漫步,恰似一幅画。  

   

2  

   

将军的野战车到达ㄷ地区军团会馆时,是下午3点整。从跟着野战车进来的巴士上滚下来一般跳下来的ㄷ地区军团长快步跑过来,和那胖胖的身材很不相称。  

“将军!这个……岂有此理……”  

军团长本就沙哑的嗓音堵得慌,甚至泪水盈眶。  

其实,方才转入铁岭路开始,他就慌了神。本以为在高山地带的无人之境观看武器性能试验呢,可巴士过岭的话,还能到哪儿去?可自己这个军团长什么都不知道,束手无策,这可如何是好?但是,被关在奔驰的巴士里,再急也无可奈何。  

在铁岭休息处用带来的团饭对付午餐时,军团长捅了好几次车石林的腰,反复询问,车石林一直不露声色,说是不知道。  

军团长连午饭都没吃好,心存着侥幸重上巴士。而如今这样突然来到自己部队,没有事先准备的他该多么惊慌啊。  

将军理解他的心情,微微笑着说道:  

“怎么了?一点都不必担心。饭也在路上都吃完了嘛,我们只要在这会馆看家属艺术小组演出就走。”  

将军冲着车石林眯细了眼,说下去:  

“我要敞开来说了,听说军团长把家属艺术小组当继子看待,有点怀恨在心,才那样的。”  

突然爆发出大笑。望着无话可说、挠挠后脑勺的军团长低头再次跑过去,将军也大声笑起来:  

“他现在该多忙啊。走,进去吧。”  

将领们也进入会馆,都被实在出乎意料的事情搞得发愣了。  

会馆里空荡荡的。  

将军一到招待席,将领们都站了起来。  

将军边打手势示意快坐下,边说道:  

“我今天要给你们观看挺带劲的东西,就是要在这里举行的,是ㄷ地区军团的军属艺术小组演出。”  

将军说要是跟士兵们一起看会更好,但没那么做;方才也说过,今天我们不是光观看,而是继续进行早晨的战术学习。我们为何奔行几百里路?要想想那个意义。演出是不能白看的,得交出答卷。  

车石林给将军呈上演出顺序表,说马上就要开始。  

“不是的。首先,让大家都穿上舞台衣裳站出来吧。不必太折腾。我们这期间开始上学。”  

车石林急忙向舞台后跑去时,将军说道。  

知道体育人为何在训练途中也做韵律操,甚至练习跳舞吗?那是为了解决运动的柔软性。在那样的意义上,我们军属艺术小组演出也得视为作战训练的一环。他就这样强调,作为正式问题提出来。  

“我们在战术学习中举出许多条件例证能够战胜敌人的要因,作为又一个要因,想给我们军属艺术小组演出赋予大意义。  

“为何可以那么看?全都得按照自己的方式说明才行。答案嘛,听口头的。”  

将领们似乎猜出了将军希望的是什么,目光中饱含颇有内涵的笑意。  

从舞台后回来的车石林坐到将军旁边的位子上,低声说:  

“将军,都准备好了。”  

“那么,快启幕吧。”  

幕布拉开了。  

出现了穿上各色各样靓丽朝鲜衣的华丽模样。军属们一见到坐在观众席中的将军,就爆发出欢喜和激情,高呼万岁。  

将军鼓掌还礼。  

他挥手让激情洋溢、蹦蹦直跳的军属们镇静下来后,扫视着将领们,说道:  

“瞧。她们是原先手握锄头、在烈日下晒黑、为了部队生活穿着工作服只顾干活的我们军属。  

“那样穿出来,多么靓丽呀。都市的时髦女孩得哭鼻子喽。真漂亮啊。”  

将军十分嘉许,反复说漂亮,说这次做昂贵的衣裳给她们穿,做得很好。  

将军心中有什么痛楚,车石林是再清楚不过的。  

将军在寻访前沿士兵的百忙之中还亲自出席过这里军属艺术小组的彩排。  

当她们穿上存在柜子里的结婚服和外出服充当舞台衣裳时,将军望着她们费力地将那些过短、过宽的衣裳拽来拽去,深思着说道:  

“我们军官的妻子们哪有时间操心外出服装啊。”  

……如今,车石林的胸中再现那时将军为之痛心的事情。  

将军满意地望着如今身着新衣、充满幸福的她们,说道:  

“我们军属不止是作为丈夫的革命同志辛苦,也不止是为了将孩子们培育成士兵辛苦。又是养家畜,又是种庄稼,要照顾部队的生活,成为战士们的妈妈和姐姐,真是吃苦多多呀。  

“尽管国家的日子过得还不宽裕,但对她们,还有什么要吝惜的?”  

将军说,将要带到平壤去,配上新衣裳,让大家瞧瞧;安排参观各个地方,让她们在万寿台艺术剧场等大剧场舞台演出,练出舞台胆子;还要组织到降仙、大红丹等工厂和大型建筑工地、前沿部队进行巡回演出。  

“让她们在丈夫们面前也穿得漂漂亮亮的,神气一点吧。丈夫们大概会睁大眼睛的。”  

将军震响会馆的洪亮声音直接传到站在舞台上的全体军属艺术小组成员耳中。  

突然,舞台上爆发出哭泣声。她们为将军那愿意推崇女儿的亲爸爸一样的细致的爱,终于忍不住流泪。  

“将军!……”  

舞台如同感激的海洋翻腾。  

“别这样,只怕化妆都会被冲掉。如今得演出么。”  

幕布急速关上,但哭泣的余韵仍传到观众席。车石林急得不知所措,想到后台去,将军用嘶哑的声音轻轻吩咐:  

“别管了,让她们平静一点心情后,再开始演出吧。歌嘛,过于兴奋的话是唱不出来的。”  

“是。”车石林嗓子发堵,好容易回答。  

过一会,最高司令官同志向将领们转过目光,露出含有深意的表情,说道:  

“自古以来,将夫妇关系称作针走,线跟着。今天,我们军官妻子们就跟枪杆上的枪带一样,将跟着丈夫走到任何地方去、站在一个战壕中当作义务、最大的荣誉、骄傲。  

“不管是高岭山中哨所,还是海中岛屿哨所,都不挑不拣。”  

将军向舞台上投去充满慈爱的目光。  

“再想想看,她们所唱的战斗的、革命的歌舞将给我们军人和人民怎样的力量和勇气吧。”  

将军十分嘉许,一一回味军属们的脸,说了下去:  

“我带你们跑几百里路,就是想炫耀这些可爱的人。好,那么,开始演出吧。”  

幕布徐徐上升了。  

   

3  

   

演出开始了。  

红霞背景中,出现花海中的万景台。军属们歌唱日思夜想的万景台,那深情随着旋律如实地传出来。她们用一模一样的、动听的嗓音喷发胸中思念之情,歌曲从一开始就抓住了将领们的心。  

歌曲之后,伽耶琴并唱和重唱过去,又响起鼓齐唱《我们是革命家的妻子咧》朗朗的声音。  

“车东木,那第一排中间的,是联队长夫人嘛!原先当作无法占领的要塞似的,结果做到了么,挺像样么。”  

将军喜气洋洋。  

“是的,将军。她那么努力,如今唱歌也好,相声也好,都响当当的,水平相当高。”  

“说话算话了吧?!好样的!”  

车石林仰望喜不自胜的将军,眼角冒出泪水。将军以慈父的心情手拉着手,从第一步起引导她,今天那么嘉许她的快速成长。  

车石林随同伟大的将军视察前沿的去年秋天。  

奔驰的野战车的前大灯前蓦地映现一个女人,穿着与深夜寒冷的晚秋气候不合时宜的、近乎白色的薄尼龙裙袄,裙摆被风吹得好似一幅旗子。  

女人又是挥手,又是晃身,似乎对着虚空喊什么,被前大灯光一照,就吓一跳,抱起放在旁边的稻草,猛地跑过来。  

跟野战车错过的瞬间,看得出脸上汗水淋漓。  

车石林顺着女人的移动,往后窗看去,但野战车的速度加上朝相反方向跑去的女人的速度,女人的模样霎时消失了。  

“这里的联队长是郭大铁吧?”  

将军似乎已经将那一切刻进视网膜,用感佩的语气说下去:  

“人不可貌相么。……本以为只是战备搞得好,但看来家属艺术小组工作也有力地推动嘛。”  

“?……”  

“方才错过的女人分明是这里的联队家属。不合时宜的外出服大约是作为舞台服穿的,好像在练习什么台词么……”  

车石林这才明白了将军说的意思,说:“那个……从联队开始的家属艺术小组比赛的预审在今明两天举行。”  

“就是嘛。等等……”  

将军看看手表,吩咐司机:  

“把车掉过头去。”  

然后,对车石林说:  

“那个女人为何在这个夜间抱着跑啊,还满头大汗的。看样子,并不是结束练习,轻松回家。我们了解一下再走吧。”  

转过方向的野战车没跑过远时,将军叫司机关掉前大灯、停车。  

“车东木,看看那前方。是那个女人。”  

女人又跟方才一样认真地晃着身子、打着手势。近乎白色的裙摆依然在风中如同旗子飘扬……  

车石林正要打开车门出去,将军挽留道:  

“别惊动,看一看吧。是个活宝。你瞧,不是分明练习什么台词吗?”  

重复一阵相同动作的女人突然不知想起什么,重新抱起稻草,开始奔跑。  

“将军,现在掉转车头也可以了吧?”车石林说。  

“瞒过本人,偷看后就走掉吗?那不合礼节。”  

将军无法就这么错过那个夜间一会儿练习台词、一会儿抱着稻草跑的女人。  

“快跟过去,让她搭车吧。”  

野战车很快赶上了女人。  

下车的车石林跟女人交谈几句,很快发出了笑声。  

“哎唷唷,我咋办啊?舞台上身子发僵,话说不好,本想一个人放点心练一练,却……不那样咋行啊?就为了我,部队的名誉要扫地……”女人高亢的嗓音打破山沟夜晚的寂静。  

敬爱的将军深感兴趣,下车、走近,将急忙要禀报原委的车石林的手拽到后头放开。  

“大嫂,真积极呀。您这是结束练习,回家去吗?”  

这一来,女人大约只当作中央的那个大干部,毫不拘束地招呼和回答:  

“不是的。是到了猪下崽的时间,比人家先一步过来。不过,您怎么知道我练习?……”女人缩进长脖子,举止显得慌乱。  

“不让主人公察觉,偷看了一会儿。您是好样的。又要干活,又要参加家属艺术小组,时间非常紧,是吧?”  

敬爱的将军笑着,和气地问道。  

“那个……不是那么回事。我是个给刷下来、后来勉强保住的候补选手。把干不了的人推到一边去的话,该多好啊?可说什么指挥官的妻子不参加的话,那支部队连审查资格都不给嘛。算是哭着吃芥末喽。”女人好像腼腆地含混地说,但该说的都说出来。  

车石林看不过去,要走近女人时,将军又抓住他的手制止。  

“啊——哈!那么说,丈夫是这里的联队长嘛,郭大铁。”  

将军豪爽地大笑,女人在黑暗中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嚷嚷:  

“这可丢尽脸面啦。要传得沸沸扬扬了……”  

“怎么那样说呀?艺术小组练习也搞得富有战斗性,不是还得登报吗?”  

“哎唷妈呀,牛都会笑死的。千万拜托啦。请保持秘密呀。”  

将军饶有兴趣地望着咋咋呼呼的女人,和蔼地说道:  

“大嫂,鼓起勇气,好好接受预备审查吧。刚好,这个东木就是负责举行家属艺术小组比赛的总队长。想必会用夜间在山沟路上独自练习的那个事实资料给您加分的。”  

敬爱的将军指着车石林,笑道。  

“真的吗?”高兴得嚷嚷的女人的嗓音突然无力地低了下去。“哎唷,老话说,上不去的树,抬头看都别看呢……”  

“怎么会是上不去的树呀?取决于人下决心嘛。是长是短,比比才知道。还没出战就说那样的软话,可不像个军官妻子。”  

将军费心地要让女人抱有信心。  

他细致地体谅军属们的辛劳:近来又要收割庄稼,又要为家畜过冬做准备,会很忙的,可又为艺术小组活动练习,该多么吃力?  

“不觉得吃力。倒是有过练习起来就不知道时间怎么过、凌晨才回来的时候……我们将军为啥那么关心军属艺术小组呀?是要在这个艰难的时候增加力气,我们都是明白的。要是唱着歌、突破苦难的我们军属顽强的模样能让敬爱的将军带去喜悦,还有什么比那更大的乐事啊?”  

将军看到车石林早就看好几次夜光表、焦急地徘徊的举动,赶紧向女人跟前迈出一步,亲切地问道:  

“不过,大嫂怎么鼓不起勇气从给刷下来、勉强保住的候补选手冒上去呢?”  

女人虽然在黑暗之中,但从弯腰询问的他那闪亮的目光感到不寻常,忽地身子一颤。  

“啊——”细细的一声欢呼……女人只怕自己做梦,双手擦擦眼睛,要行大礼一般跪下膝盖:“将军,居然会半夜里在这样的地方见到您,真没想到……对不起。”  

将军急忙抓住女人的手,拉了起来。  

“请您不要这样。不合礼节的反而是我们。”  

女人慌得不知所措。  

将军热心地吩咐她:  

“大嫂一定要参加家属艺术小组比赛呀。凭那股热情,完全可以冒上去的。”  

女人“咕嘟”咽下口水,双手相握,道:“将军,我要尽力做做看。不,一定冒上去。”  

敬爱的将军这才伸直腰,笑道:。  

“只怕这期间猪会下完崽子。快上车吧。”  

女人赶紧抱起稻草,慌忙后退,道:“不用了。我快到了,从这条小路上去一点就行。为了我耽搁您那么忙赶的路,真对不起。您快走吧。”  

“车东木,没法子嘛。为那些猪,只好我们先走……好,那么,护理好母猪吧。”  

“将军,请您走好。”  

野战车发动引擎,转过车头,马上加速。……  

敬爱的将军也似乎记起那天的事情,转头看车石林,说道:  

“听说郭大铁联队长那天夜里接生11头猪崽,忙坏了?”  

“是,那个大嫂到了家,联队长已经把小猪全都用内衣团团裹起来。”  

这期间,舞台换了两三个节目,现在表演的是舞蹈。战胜一切苦难、为加强部队战斗力做贡献的家属小队的模样以生动的律动吸引观众。  

群舞结束了,但将领们由于被每个节目都深受感动,陷入了沉思。  

“多么动人啊。都是才女。我们军属是一群舍弃都市雅静的生活,跟丈夫们一起站在革命前哨线上的出色的女人。”  

敬爱的将军环视着将领们,句句用力:  

“我愿意炫耀这世上最强的我们军官的妻子们。”  

观众席被一片激情的波涛所笼罩。  

   

4  

   

敬爱的将军一见报幕员宣布休息,就向暗暗紧张起来的将领们说道:  

“我们要不要回味迄今为止看到的节目,交流交流感想啊?”  

他提醒大家:要成为一个能干的军事指挥官,光精通兵书也不行,陷入军事业务中也不行,懂得将艺术和军务生活有机结合起来的人才是真正的军事家。从那样的意义上,今天我们看到的军属艺术小组演出给我们很大的启示。接着,他这样说下去:  

“沉浸在失败主义中只顾叫苦的干部们看到这种演出的话,会打起精神的。”  

一个脑门光亮的前线西部某部部队长猛地站起来,说:  

“最高司令官同志,看到演出,心情舒畅,涌现力量和勇气。将军为什么把军属艺术小组演出作为战术训练的日程来安排,我深刻体会到了您的意图。”  

心情复杂、一直坐不稳的ㄷ地区军团长吃力地起身道:  

“我先做自我批评。”  

这一来,将军冲车石林眨了一下眼,说:  

“自我批评嘛……那就听一听吧。”  

军团长用手帕连连擦擦汗水淋漓的脸,结结巴巴地讲:  

“我一时没能体会最高司令官同志要用先军之歌闯过这‘艰难的行军’的深意,把军属艺术小组工作当作只需相关干部们关心的事情,漠不关心,甚至担忧那会不会妨碍丈夫们的军事活动,言行就像后爹一样。将军,我再也不会犯那样的错误。从此时此刻起,我要当军属艺术小组活动的亲爹。我今天才清楚地意识到军属艺术活动成为能够打败任何大敌的又一样有力的武器。”他长长地喘口气,坐到位子上,随之又站起来。“将军,请问能得几分啊?”  

厚着脸皮讲的这句话惹得会馆里爆发哄堂大笑。  

将军也跟着笑了,说道:  

“自我批评是不会评分的。同志们,怎么样?觉得那个军团长能改正缺点吗?”  

“是,看来能改正。”  

“我们也要打起精神来。”  

到处响起有力的嗓音。  

“那样的话,我也相信他吧。”  

将军笑着,顿了顿,公开了自己的意图:  

“将这个军团的军属艺术小组比赛向全军普及,让世界热闹热闹吧。  

“每年都举行军属艺术小组比赛,形成传统,还得对当选的军属艺术小组进行评价。还有,综合演出节目也编起来,给她们组织巡回演出。  

“那一来,会鼓舞我们军人和人民,给他们很大的力量的。”  

场内激情澎湃。  

接受敬爱的将军交待的任务后筹备这次演出的车石林也在此之前未能完全领悟他要向全军普及军属艺术小组活动的深意。  

   

5  

   

演出的第二部分开始了。  

浅米色中间幕布关上了,局部照明中,两个女人走出来,郑重地行礼。虽然是中年妇女,但她们身着朝鲜衣裳,端正优雅,台步也非常洗脸。其中,穿青紫色裙袄的女人正是郭大哲联队长的妻子鲁明心  

节目是对话诗。  

敬爱的将军回头看着车石林,露出满意的微笑:  

“那个诙谐的女人如今算是爬上了说过上不去的那高高的树顶嘛!”  

“是的,将军。那天夜里在没有人迹的山沟路上独自练习,后来堂堂地被选参加军团综合演出。”  

将军十分高兴、赞许:  

“了不起!……”  

鲁明心脆亮的嗓音先震响场内。  

   

抗日的女英雄  

金正淑母亲  

我们来了  

在遥远的山村  

以军官妻子的资格……  

我们的将军给以高贵的称号  

这世上最幸福的是我们  

……  

   

两人你一句我一语地演绎先军时代军官妻子的自豪。接着,鲁明心向前跨出一步,用对话引导观众。  

她追忆往事,谈起解放后新祖国建设时期金正淑母亲亲切地手把手引导军属的慈祥的爱。  

将军也不由自主地回顾小时候难忘的经历,和母亲一起种部队副业地,观看军属朴素的演艺演出的那些日子就像电影画面一样浮现。  

母亲叮嘱军属们:要支持和帮助握枪的丈夫们,让他们搞军务不感到不便,别留下空地,种好庄稼,养好家畜,就跟抗日游击队的炊事队员们一样在搞好部队生活芳名也要当模范。  

两个女人哽咽的嗓音不觉喷发激情,达到了诗朗诵的高潮。  

   

啊,金正淑母亲  

该用什么,该怎样保卫  

革命的领袖  

您用实践的模范展示  

是伟大的革命的妈妈  

……  

   

母亲拥有的那份心愿  

一代接一代传过去  

今天也好,明天也好,都只会赢得胜利  

是我们革命永恒的旗帜  

   

幕布徐徐关上,鲁明心泪光闪闪,郑重地行礼。  

将军也眼角含泪,久久地报以鼓掌,说道:  

“成长为名演员了。不仅上了高树,还冲到天了。不比专业演员差嘛。”  

仿佛对那句话做出回应,随着庄重的管弦乐伴奏,合唱声暴发出来。  

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透露心中变化的将领们都激动得热泪盈眶,呼吸急促。  

敬爱的将军环视着他们说:  

“事实上,我们的革命可以说是从歌曲开始,靠歌曲取得一次次胜的。  

“一颗子弹只能打死一个敌人,但一首歌曲能抓住数千万人的心,钻进刀枪也够不着的地方。因此,那些军属唱的有力的歌声会成为强有力的炮声,给我们士兵群众以战无不胜的力量、给仇敌以绝望。这就是我们能够无论何时都能赢的又一个胜利要因。”  

他那炯炯的目光里闪着要为祖国和人民高举先军革命的枪杆、在献身之路上走到底的信念。  

“她们有力的歌不仅在目前的舞台上,还将在全世界广为传开的。”  

将领们胸口起伏,每颗心里都响着那震动宇宙的歌的炮声。  

车石林挺起胸膛,在心中禀告。  

(是的,最高司令官同志!  

将军引发的那歌炮声是给美帝及其追随势力以死亡与破灭、给我们军队和人民胜利与光荣的我们式强有力的武器。……)  

演出结束了,演出者们全都站到舞台前。  

伟大的将军一站起来,将领们全都跟着起身。舞台和观众席上发出热烈的掌声。  

“演得好。我们的军属好样的。我以最高司令部的名义向全体人员表示感谢。”  

万岁的欢呼声暴风一样爆发出来……  

军属艺术小组成员们连连蹦跳着,感激不尽……  

敬爱的将军举手还礼,向车石林投过满意的微笑。  

车石林仰望着将军,心头发热,嗓子发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顾拼命鼓掌。  

   

2009年

   

永远跟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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