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倾诉54

原创：无尽倾诉54（长篇自传体小说连载中）
黄塑芹

大发饼干厂老板阿强夫妇炒了我鱿鱼，说找我的人太多，说我心思不在饼干厂，说我老是请假，说我这次请假3天，第四天才回来，说厂子生意不好，你去别的地方打工吧。
我没有会这样，有些突然，不是我有休养，我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我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上，我只能被迫接受。
我身上还有10几块钱，我买了一小瓶菜油和一把面条去找五弟，我知道，五弟不会让我吃他的东西的，他只有吃我的，他花我的钱，我是他哥哥，理所应当，我用他的钱，就有违天理。我备齐东西去找他，他刚好吃过晚饭，头发梳洗的油光可鉴，西装也穿的整整齐齐，皮鞋也上了油，准备去录像厅看录相。我说了被饼干厂炒鱿鱼而没有地方过夜才来花棚找他的事讲了，他说，你怎么这么不中用，让老板叫你滚？你来找我，我找那个？对面就是派出所，不允许我这里花棚留别人过夜，你来我这里过夜，派出所查到了，给我老板一讲，我不是落到你一样的下场了吗？再讲，这花地经常发生杀人抢劫的事，你又不是不晓得。派出所查的严，你赶快走！
我说，我还没有吃夜饭，借你锅子用一下，煮碗面条吃。
我担心他用他的面条，把我的一小瓶菜油、一把面条和一小包食盐从蛇皮袋取出来，他看了一眼就走了。
我吃了面条，就爬上他的床睡了，我很累。
“你他妈的还没有走？！”我亲爱的五弟回来了，站在床前压低声音骂我娘，把我骂醒了，我从床上爬起来，气的浑身发抖，换了别人，我会扑上去拚命，我也会对骂，骂脏话，在张家坳人那里没有对手，张家坳一个最会骂最泼辣的妇女都骂不过我，低庄二哥家，我碰到一个泼妇，她占我二哥家地摊做小买卖，我二哥收地摊费，她骂我二哥二嫂，我先劝她不要骂人，她在街上还没碰到人敢和她作对的，又认为我二哥不是街上人，二嫂一家人只有受别人欺负的，就骂我，我一怒之下一巴掌把她打在街上转了好几个圈，她找来一帮烂仔，我手上拿着一把铁链子，她家不敢动弹。
我现在碰到自己的小弟骂我娘，我能对骂吗？我能对打吗？我气愤地把玻璃菜油瓶子猛地砸在花棚木板门外水泥公路上。
对面派出所马上跑过来几个警察，把我和五弟一起叫到派出所。
警察问五弟是我什么人，五弟说他是我老乡，我把经过详细讲给警察听。
警察问，你说你发表作品了，从家乡放电影回到这里，让饼干厂老板给开了，发表你的作品的杂志你带来了吗？
我说带来了，我从蛇皮袋取出杂志给他。
警察读完我写的小说以后，说你真是作家，欢迎你来芳村体验生活，不过，你弟弟讲的是实情，这里真的很乱，你还是要小心安全。
我从派出所出来，去找四弟。我去我四弟，心里直打鼓，五弟这份工是我帮他找的，他都这样对待我，四弟是自己找的，会不会理我？已经是凌晨两点半钟了，我走在花地中间阴森森的乡间公路上，心情坏透了。我不担心四川佬犯罪团伙碰见我打劫，我想的开，要钱还有两三块，拿去就是，蛇皮袋里的书和面条，也可以给他们，他们不会无故杀掉我，他们打却打的是当地有钱老板，我不担心这个，派出所也不担心了，刚刚熟悉的警察还趁巡逻之机，在公路上护送我一程，我担心的是四弟怎么对付我。
我走到四弟所在的花棚时，轻手轻脚钻进去，趁着外面花地的灯光看见是我，翻了一个身，睡过去，我知趣地挪到他做饭的小灶前，小灶前的这一小片土地面还有一点干燥，就把蛇皮袋摸平铺在地上我缩小身体躺下了，感谢四弟没有赶我走。

我一早起身去黄歧镇找事做，幸运的是，一家电磁厂招工，招工的条件是要有高中文凭，我便拿出我的杂志样刊递给老板，说我高中毕业证忘了带，老板看见杂志发表了我的小说，那还用验证我高中毕业证？我想，石方一个高中毕业生，家信都不会写，我一个作家会比高中毕业生差？这个想法支持我骗了老板，说实在话，我这个初中生，一般大学生都不比我有文化。自信往往成就一个有智慧的人，前提是有智慧而不是有文凭。


在电磁厂上班，很简单，就是把做好的电瓶到处送货，没有什么技术性，只要小心硫酸别伤了手脚就行了，我这人粗心，没几天，我的牛仔裤上有了好多洞，都是硫酸弄的。

有了事做，生活安定了，我就在下班时间写打工仔三部曲之二之三。之二叫《在公园里》，之三叫《在派出所》。《在公园里》，是以碧华公园为生活环境，是一个北方来芳村打工的经历，反映打工妹的生活。《在派出所》，是以五弟打工的花棚对面派出所为生活环境，写北方来芳村打工的打工仔生存不下去沦为烂仔的故事，都是真实的，但又没有一个生活原型，是想象的真实。与处女作《在虹桥上》以阿贵这个真实的人反映有志于回家乡创业而对在南方打工的被奴役的命运表示反抗的故事完全不同，写好之后，马上寄给陆婧，由陆婧投稿到杂志社。

电磁厂的生活时间被打乱了，来生意了，老板一个电话过来，就是在睡梦中也被叫醒去送货，我正常下班以后投入创作已不可能，灵感了，马上写出来，不写出来，过了兴奋时间就不想写了，为此，我很苦恼。

颜如玉和向艳突然找到电磁厂。她俩说，听说我回到芳村，好高兴，没看见到我，晚上睡不好觉，从四弟那里晓得我地址以后就找来了。下班后，我就陪她们逛公园，到了她们所在厂子大门关门时间之前，分别送她们回厂。
有一次，颜如玉回厂时间晚了，她进不了厂里，她没地方去过夜，我只好陪她去四弟花棚。半夜过了，在公园里她不肯走人，她说，你怎么对向艳那么好？
我说，傻瓜，向艳是我妹妹，我能不关心她吗？
颜如玉说，你对向艳那么好，为什么对我一点儿都不好？
我说，你是我表弟向当红爱人的姐姐，你是我的亲戚，我对你和对向艳是一样的好，我买吃的，给你们两个人都是一样的，有什么不同吗？我轻一个重一个了吗？
颜如玉说，现在打露水了，我穿的这么少，如果现在是向艳坐在你身边，不是我坐在你身边，你会让你妹妹冷吗？
我说，我没注意到这个，我内心正在烧火，身上发着热，没有感觉到冷，对不起，我这件单衣你穿上就不冷了。
我脱下单衣披在她身上，她顺势扑在我身上。
我们去找四弟，四弟见我们来了，说去找老乡，老乡在花棚等他去打牌。
我和颜如玉就在这样走到了一起。
待续2015-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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