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残梦——美利坚霸权主义的终结（六）

帝国残梦——美利坚霸权主义的终结（六）

谢韬 郑佳节　

龙钟老态——失去生机的政经危局

　　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有其产生、发展和消亡的历史过程。任何极为鼎盛的辉煌在出现的那一刻便意味着衰落过程的开始，就像一条抛物线，当它爬到坐标最高点的时候，便进入了向下滑动的轨迹，这既是一个哲学命题，也是自然万物都必须遵循的一条铁规。

　　美国经过200年的发展已经走到了它最强盛的顶点，各种衰老的迹象也随之显现出来：从来就不曾代表过大多数人意志的“民主制度”越来越变成愚弄人民智慧的富人游戏；只有凭借着充沛的体力和智力才能操作的高风险的经济发展机制也出现了崩盘的端倪，不一而足………

　　1、驴象之争背后

　　人们习惯上将美国民主、共和两党之争成为驴象之争，因为这两个党分别由驴子和大象作为代表动物。至于这两个象征物的由来，则与政治漫画家纳斯特的讽刺漫画有重大的关系。

　　1870年，漫画家纳斯特在一份周刊中，以驴子讽刺当时北部反对内战的民主党人，因为纳斯特并不认同民主党的反战立场。结果使人们对于民主党即等于驴子的想法家根深蒂固。

　　1874年，他在为一份周刊创作的一幅漫画中，以摔倒的大象代表共和党总统格兰特执政导致选民不满。同年，美国举行中期选举，共和党表现极差，纳斯特再度在漫画中，以受困的大象来讽刺共和党在选举中失利。后来共和党也开始以大象作为代表动物。

　　•拍卖总统：钱袋里的民主

　　美国的民主是金钱的民主。美国自诩是民主的典范，一厢情愿地向世界各国倾销其民主制度，但是，事实上，这种已有200多年历史的美国民主一直是只供富人享用的。从参政权看，尽管美国《独立宣言》宣布，政府的权力必须“得自被统治者的同意”，但是，无论是《独立宣言》，还是《宪法》、《权利法案》均未规定美国人平等享有管理国家和社会事务的权利。美国建国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参政权在法律上和事实上都只是少数白种男性富人的特权。黑人、妇女、印第安人为了在法律上获得选举权，先后争取了94年、144年和172年之久。

　　“民主”也嫌贫爱富吗？

　　直到1971年即美国建国将近200年之后，美国才在法律上实现了普选权。但是，事实上，在美国真正意义上的普选权很难说是实现了。美国公民的参选率一直很低。20世纪以来，美国众议院历次选举中选民的参选率一直在35％～60％之间；一向被誉为重大“政治节日”的美国总统选举期间，最高参选率也只有65％。由于总统当选只需超过投票总数的1／2即可，所以，美国当选总统实际获得的选票占适龄选民的百分比往往很低，多年来一直在35％以下。据有关方面的统计，1996年美国大选，选民的参选率仅为49％，是1924年以来最低的一次，当选总统获得的选票只占合格选民的25％左右。因此，这种所谓的“普选”，实际上代表的并不是全体人民或多数人的意志。

　　美国的民主政治向来只是“有钱人的游戏”。从美国共和之初到现在，绝大多数占据美国上层政治职位的人，包括总统、副总统、内阁和最高法院成员，均来自占人口5％左右的富人家庭。即使是讲究所谓平民主义的美国国会，实际上也是“富人的国会，富人的统治，为富人谋福利”。据1994年4月《华盛顿邮报》的报道，美国参议院至少l／4以上(28名)的议员是百万富翁，众议院也至少有11.5%以上(50名)的议员是百万富翁。国会中百万富翁的比例至少是美国社会中百万富翁比例(不足0.5%)的30倍以上。而在1994年下半年当选的共和党参议员中，同样有1／4的人至少是拥有百万家产的富翁。

　　美国的民主归根到底是“钱袋的民主”。在美国，要在国家权力机构中谋求公职，首先就需要花大量的金钱，离开了金钱，竞选总统、议员等官职就寸步难行。据统计，1994年，赢得竞选的参议院候选人平均花费为450万美元，是1976年的600%以上。为了筹集450万美元，候选人必须在6年里平均每周获得1.5万美元。总统竞选费用之巨更是令人咋舌。据美国非赢利的大选观察组织“公民”统计，美国1996年总统选举和国会改选的总费用高达17.62亿美元，创历史最高纪录。其中，总统选举的费用达11.45亿美元，大约是1992年总统选举费用5.5亿美元的2倍，是美国有史以来耗资最大的一次。从美国历届总统选举的结果来看，花钱多的一方取胜是美国大选的常规，花钱少的一方取胜乃是一种罕见的例外。正如英国《独立报》1996年1月28日的文章所指出的，金钱是“进入白宫的钥匙”。

　　美国学者的回答

　　在美国，政治权力是被金钱所控制的，真正享有参政权的只能是资产阶级，是资产阶级管理和统治着美国。关于这点，连美国学者也直言不讳。美国社会学家柯克帕特李克•塞尔在《权势转移》一书中就指出：“实际上，我国是被一系列工业、金融、政治、学术和文化中心所统治，而这些中心是同梅隆、卡奈基、洛克菲勒、摩根、福特、麦考密克、范德比尔特……的姓名分不开的。就是这个系统影响了总统候选人的挑选，控制了国会的两院，决定了美国的对外政策，规定了经济方面优先考虑的方针，形成了文化和道德标准，确立了谁该有权和谁该无权……。”美国另一位社会学家托马斯•戴伊1983年提供的统计数据表明，美国全国掌权的职位(指私人与政府机构的最上层职位)共有7314个，占人口总数的0.03%。这为数极小的集团却控制着全国工业资产的50％；电讯、交通、公用事业全部资产的50％；银行资产的50％；保险业资产的2/3；最大的投资公司、私人基金会和大学资产的将近一半；掌握着电视、电讯、报纸等新闻机构和全国第一流的法律事务所；占据着联邦政府、立法和司法部门的关键职位和最高级军事指挥职务。

　　美国政治越来越沦为“金权政治”。美国竞选费用的绝大部分来自少数大财团或富人的捐款。据统计，美国的竞选捐助70％来自大公司。为了在1996年大选中取胜，民主党和共和党都把提供巨额赞助的机会当作商品来拍卖。在民主党全国委员会的募捐会上，捐款在10万美元以上的人可与总统和副总统共进晚餐。共和党全国委员会募捐会也如出一辙：捐款25万美元就可以亲自向参众两院某些委员陈述自己的见解，并可与众议院议长金里奇和多尔共进午餐。美国一家名为“公众道德中心”的组织对总统竞选制度与金钱的关系进行了调查，并于1996年发表题为《购买总统》的报告，指出，美国的竞选制度实际上是一笔“一揽子”交易和一场“大规模的拍卖”。选举不仅是选出政界人士，而且同时在选择他们的赞助者及其优先考虑的事项。美国是世界上金钱操纵民主最明显的国家之一。从1860年至1976年，30次总统竞选中，23次是出钱多者当选，而除罗斯福外，仅有3次是出钱少者当选。

　　•“利益集团”描绘的大选“经济地图”

　　美国社会中有各种各样的社会团体，他们往往在某个特定领域有自己的特殊利益，其特殊利益常常会在美国国内的某个时期成为民众关注的焦点。这些集团往往会通过向候选人或政党提供经费或赞助影响候选人的政党，并依靠组织的优势左右大选的结果。他们被称为利益集团或者权势集团。他们关心的问题集中，并且能够充分调动资源，所以尽管他们的人数不多，却往往比大多数分散的民众更有影响力。

　　四五百个利益集团

　　据不完全统计，美国现有的非赢利社会组织有上万个，基本上美国每十个人就有一个参与了一个或者一个以上的社会组织。许多组织从不参与政治活动，因此不具有利益集团的形态。但却有数千组织按照规定向国会注册成为利益集团，而真正在美国政治中有较大影响力，发挥突出作用的不过四五百个。利益集团主要有以下两种：

　　一是政治性的利益集团。例如各州中普遍存在的各种公民协会，他们一般关心的是与他们生活直接相关的各种政治制度改革或者政策变化；但有的关心的是美国对特定国家和地区的外交政策，如犹太人、阿拉伯人以及古巴移民所组成的组织和台湾院外活动集团等。他们不具有政党那么严格的章程和纪律。而且，他们知道自己的组织体系未必能够吸引普通选民的兴趣，故无意在政治舞台上一较短长。他们不愿推举候选人，也不主动向民主党或者共和党示好，只要是愿意接受他们主张的政党或者地方领袖，他们都乐意与之合作。

　　二是经济性利益集团。如工会、企业家协会、劳联——产联、农业协会以及各种商品协会的等等，这也是最大的一类利益集团。他们大多数是因为各自的职业利益而组织起来的，因为执政党的具体经济政策对他们自身的利益密切相关，他们维护自己利益的方法仍然要通过政治手段的运用。自罗斯福以后，各种工会组织多倾向于民主党。他们只是依靠团体的力量与政党发生联系。

　　这些集团通常通过为成员提供各种日常的服务来吸引有相同爱好的人，传播信息和主张，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利益集团经常向国会及政党领袖施加各种压力，这就是他们压力集团得名的由来。他们有时会公开表明自己的政治态度，但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手段并不经常使用，以确保自己对于任何一个大党都保持影响力。他们向国会议员或者政府官员游说，也大肆制造舆论空气，让人们相信他们的利益是合情合理的。他们还用更加直接的方式如集会、游行示威对选举施加影响。他们拥有相当数量的选票，所以他们的观点常常为政党所看重，有时甚至把他们的意见纳入自己的政治纲领中。

　　利益集团在总统竞选中最重要的作用是提供捐款。利益集团的作用常常引起争议，社会地位越高的人，越有可能加入团体活动，而各团体常常因其成员结构、领导构成以及幕僚的素质表现出对政府和公共政策的不同影响力。成员社会地位越高的团体，越具有高度的个人成就感和自我意识，就越有能力从事游说活动。比如，美国许多政府官员或国会议员都属于某个利益集团。里根虽然曾经遭到暗杀，但由于里根本人就是枪械协会的一员，所以对于民众要求加强枪支管理的呼声一直不予理睬。利益集团近年来对美国大选的投资常常在数千万美元到数亿美元之间，以影响总统的施政。其中工商业集团的花费最高。

　　从实际效果来看，利益集团的活动经常只是为了满足某一部分人的利益要求，而忽略或者牺牲了社会的整体利益。而社会地位的不平等，更使许多真正需要政府帮助的人，反而因为欠缺必要的资源组织团体，争取他们自身利益的保障。利益集团的政治作用也被认为是为上层人士服务的。

　　总统的集团谱系

　　美国总统的选举历来就是上述的各种利益集团相互作用的结果。林肯在1860年的选举中胜出，就是北方工业资产阶级对南方种植园主的胜利。随着资本主义在美国的飞速发展，每个大党旁边都聚集了一批经济势力，在地理分布上显示出比较有意思的特点。

　　共和党的支持力量主要是大资产阶级，由于历史的原因，美国的大工业多集中在新英格兰地区（美国东部，传统的13个殖民地），这也成为共和党的重要势力范围。南北战争以北方的全面获胜而告终，过去一直在东北部的大财团和大企业，随着美国领土的扩张和人口流动逐渐向西部的加利福尼亚和南部的佛罗里达等州转移。科技进步是美国东北部依靠钢铁、汽车等传统产业的地区逐渐衰落，西部和南部的宇航、电子、现代农业、军工和石油工业得到迅猛发展，这必然会在政治上有所反应。

　　今天，美国总统的竞争实际上就是东部、西部和南部三个财团之间的相互斗争。历史上，卡特是南部新兴财团的代表；尼克松、里根都是西部财团推举出来的政治代理人。传统上东部财团是有很大势力的，但是自肯尼迪、约翰逊以后，以东部、中西部财团为背景的汉弗莱、爱德华•肯尼迪、乔治•麦戈文、纳尔逊•洛克菲勒等都在竞选中失败，就说明了这种力量的消长之势。但是洛克菲勒财团和摩根财团等东部实力并未完全放弃努力，1972年他们联合了通用、杜邦、美国钢铁、联合化学等大型企业的170多个领导人成立了“实业家圆桌会议”，其影响大大超过了美国商业联合会、全国制造商协会、经济开发委员会等美国大多数企业家团体。它对于总统的选举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即使最终他们推荐的代理人没有能够在选举中获胜，新总统在就任后也不得不照顾他们的利益，以取得这些力量的信任与合作。比如，尼克松是代表西部财团上台的，他对基辛格的重用就有同东部财团搞好关系的考虑；卡特是代表南部的财团，但他上台后，立刻把他当初推行的扩大经济活动的选举承诺变成为紧缩以至通货膨胀的政策就与此有关。

　　选票的分配

　　选票主要是选民来投的，两党的政策也形成各自相对固定的投票群体。从历史上的历次大选形成的一般观点来看，穷人比较喜欢民主党，大资产阶级则喜欢共和党。需要注意的是，许多地区的贫富概念也是相对的。早先的穷人多集中在南部、西部和城市边缘地带，但在冷战结束后的几次大选中却出现了一些不能完全用经济因素来分析的变化。美国媒体认为：美国总统大选新的的政治版图是大城市倾心于民主党，东北部各州有投入民主党怀抱的倾向，人口快速增长的乡村则绝大部分成了共和党的天下。这已经被1996年的总统和议会选举证明了。1996年克林顿连任的得票率只比1988年大选中失败的本党候选人杜卡斯基多3.6个百分点。克林顿在纽约、洛杉矶、芝加哥、旧金山、费城、波士顿和底特律等大城市的得票率比杜卡斯基多8个百分点，并最终确立优势，因为大城市的选民占全国选民的25%。但是克林顿在其他地区只比杜卡斯基多2个百分点。共和党则由于在乡村和都会边远地区屡奏凯歌而得以连续控制议会的主导权至今。

　　据美国媒体分析，新政治版图的形成因素并不完全在经济因素。倾心民主党的大城市的居民收入和财富远在美国平均数之上，教育程度相对较高,思维特征比较理性；偏爱共和党地区反倒包括低收入的西弗吉尼亚州、加州内陆和美国西北部濒临太平洋的几个州。这些地区选民的投票取向与传统立场相背离，思维特征情绪化较强;也可能是与两党候选人的社会福利、税收和枪支管理政策有关。

　　•宪政危机：从2000年大选到2004年大选

　　2000年11月8日，美国总统大选经历了历史上也许是最混乱的一天。素来以“快速、公正、准确”为标榜的美国传媒成为这次混乱的帮凶。在关键性的佛罗里达州的计票结果还未正式公布的时候，他们就根据相同的选票预测——即对投票站出口的选民进行的民意调查，宣布布什赢得了佛州的选举，从而在一场势均力敌的选举中赢得了2000年美国总统大选。一时间，“布什胜出”的大字标题充斥在美国和其他国家亿万电视观众面前，美国各大报都在报纸头版的醒目位置登出这一结果，加速印刷，有些迫不及待地送至读者的手中。几分钟后，俄罗斯、日本及大多数欧洲国家的领导人就向布什发去了贺电，不久连戈尔也承认失败打电话向对手表示祝贺。但是，仅仅一个小时后，美国广播公司、有线新闻网和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就做出了更正。于是，许多报纸包括《纽约时报》等不得不暂停印刷机，修改标题等待最新的结果。许多国家以及戈尔本人不得不收回已经发出的祝贺，静观选情的进一步发展。美国的这个选举夜已经作为“美国宪政史上丑陋的一页”而载入历史。

　　总统是法院判决出来的

　　不料这仅仅是开始，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激烈场面，爆出了“难产”的世纪大新闻。民主党和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对决定胜负的佛罗里达州的计票结果发生严重争执，双方由政治竞争发展到“对簿公堂”，大小官司打了50多场，从地方法院、州法院、巡回法院，一直打到联邦最高法院，从而使大选战火四处蔓延，美国上下沸沸扬扬，全世界都在注视佛州关于选票所引起的混乱。直到联邦最高法院2000年12月12日对佛州人工重新计票问题做出最后裁决，戈尔14日发表“退出”竞选之后，大选才有了最终结果。大选结果显然变成了审判的结果。因此，不少政治评论家认为，布什总统不是选出来的，而是“判”出来的。与此同时，共和党以“极其微弱的优势”继续控制国会参众两院。这是1954年以来，共和党首次同时控制白宫和国会。

　　美国经济一向对政治有着极高的敏感度。扑朔迷离的美国大选迅速引发了股市的震动。道琼斯指数、纳斯达克指数、标准普尔500指数连连走低，从太平洋东岸到大西洋西岸，美国各地的报纸都发出警告：美国大选充斥着不顾一切的自私自利、有害的花言巧语和过度使用法律和政治手段。这是美国历史上第一次必须诉诸司法程序决定总统归属，其实就人民选举本身的意义而言，诉诸司法的程序不仅使得新任总统的合法性大打折扣，而且也暴露了美国选举制度中存在的种种缺陷：

　　钞票就是选票

　　首先是金钱铺路。美国的法律虽然规定：年满35周岁在美国出生的公民都有资格当选为总统，但熟悉美国竞选的都知道通向白宫的路是金钱铺就的，是“超级富翁”之间的竞争，因为招募竞选班子、电视演讲、宣传政策主张、登广告树立自己的形象等，哪一样离开钞票能玩得转？入主白宫费用届届看涨。1860年林肯的竞选费用仅10万美元，而在1991-1992年的总统竞选中，总共筹集了1.06亿美元，在1995-1996年的竞选中则筹集了2.3亿美元，2000年的筹集款总数超过3亿美元。竞选费用之巨大更是令人咋舌，共花了近30亿美元，是美国有史以来耗资最大的一次。以电视广告为例，美国费城三家主要电视台在一个小时的晚间新闻节目期间播出的竞选广告至少31则，这些广告平均每分钟的费用高达9600美元。在大选到来前30天，两党用于电视广告的费用已达到5700万美元。而在大选日之后的1个多月时间里由于两党双方官司打得不可开交，金钱更是越花越多。“有本事筹钱的人才可能竞选总统”这话一点也不假，而能筹集到天文数字的竞选经费的只能是有显赫家族和政治背景的人，“钞票即选票”是对大选的高度概括，看来人人可当总统，无非是美国版的天方夜谭。

　　其次，选民对参与投票表现冷漠。2000年的大选虽然是十分刺激又难以预料，奇怪的是广大的美国中间选民对此却不那么感兴趣，公众和政治阶层间的鸿沟日益扩大。造成选民态度冷漠的主要原因可从两方面理解：一是经济问题不如以往突出，老百姓由于长时间享受前所未有的繁荣的好处，大家对政治要求不高，因为最终的获胜者所继承的将是一个基本情况良好的国家。二是美国选举制度的严重腐败，“选举制度已经沦为集团贿赂制度”，其代价可能埋藏在提交白宫批准的许多拨款议案中，也可能会使法案得不到通过。两党和各组织花经费数百万元大做广告有时候也不是为某一位候选人拉选票，而是为某一具体事业摇旗呐喊。即使是参加选举者关注的也是候选人的形象而非政策，因为他们明白那些天花乱坠的美好设想和信誓旦旦的各种诺言，多数只不过是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不但如此，美国人在等着总统选举结果时平均分成两大阵营，两党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分歧。看来选民们已越来越不喜欢那种专注于个人野心，追求轰动效应的政治风气。这真是一个奇怪而有讽刺意味的选举活动。

　　选战即骂战

　　再者，大选中两党相互恶意攻击。民主党的支持者指责布什不学无术，常犯错误，而且对国际时事了解太少。共和党的支持者则批评戈尔在公众场合常言谈木讷，仪态僵硬，就好像一个小教师给一些弱智的小学生上课。不光如此，美国的政治选举到最后时刻还总耍肮脏伎俩，本届选举也不例外。10月31日，双方均投入创历史记录的电视宣传费，展开互相揭短的人格攻击。小布什阵营播发了批评政府养老金政策的最新消息，指责戈尔不诚实，而支持民主党的团体则抛出批评小布什反堕胎主张的电视宣传片，与共和党的阵营相互攻击。11月3日，即大选进入了最后的四天，民意测验共和党稍占上风，这时，布什被揭露曾在1976年因酒后驾车而被捕，并被戈尔取笑错把社会保险说成非联邦政府的一项计划，他在第二天的演讲中问支持者：“你们愿意把总统办公室交给一个甚至不知道社会保险是联邦政府一项计划的人管理吗？”大选之后两人都是一心求胜，更是发表煽动性言论，相互指责对方企图以不正当手段赢得大选。这种互挖墙脚的战争术，竟然被称是一种“民主行为”，美国人民一定已厌倦这种“抓你弱点的政治”。

　　选票巧设计

　　投票作弊盛行。佛罗里达州选举弊端甚多，在美国选举史上已写下不光彩一页。在2000年美国总统大选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选举作弊妙法。

　　  （1）鱼目混珠。选票设计排名第二，总统候选人在选票上应圈选第三个，在佛州棕榈滩的选票上，拟投民主党总统戈尔的人，（甲）误投第三党候选人布坎南。布坎南获5800票，超出其他郡选票数倍，他在电视上自称很多票应归戈尔。（乙）选民先圈选第二个，发现错误后，再圈选第三个。一票圈选两个总统候选人，成为废票。共计19120张。甲乙合计，仅仅一郡戈尔损失两万数千票。佛州的选民大为不满，纷纷表示抗议，强烈要求重选。

　　  （2）掩耳盗铃。把政敌选票，用最速最妙不留痕迹方法毁灭。选票没有了，空票箱即使发现，也没有办法进行计票。1960年大选，民主党在芝加哥首次运用成功，2000年大选，共和党在佛罗里达州运用成功，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3）误导选民。初次投票选民的欲投戈尔一票，但不知如何投票，于是就请教在旁人员指点迷津。共和党人将计就计，将事先准备好的彩色印刷品拿出，印刷品上印有戈尔彩色照片，但指导圈选的地方，却是共和党总统候选人。这样的话，原来想投戈尔选票的人，事实上投给戈尔的对手了。

　　  （4）减少敌票。一般言，民主党的基本票源为劳工组织、黑人及少数民族以及身为民主党副总统候选人李普门参议员的犹太人裔的票。忠于共和党籍州长的警务人员，以维持交通及公共安全为由，在选票所附近，大设“阻马”来加强检查驾车而来的投票人，投票人无法停车，也就无法投票，此其一。在选举投票站选民想要投票时，忠于共和党的组织者以选举名册没有该选民的名字为名，请其向别处查询，不准在现场投票。

　　  （5）增加己票。在本党或大多数选民倾向本党的地方，必要时延长投票时间，让选民投票时间延长多投票，用以增加本党候选人的票数，有的投票站甚至延长3小时。

　　  （6）嫁祸他人。送礼竞选是不当行为，在选场送礼更是违法。共和党人在选民投票场所，假冒为民主党人“助人为乐”。在选民投选完毕离开投票所时，帮助坐轮椅者推其轮椅，顺便送一支香烟。守候在一旁的同党同谋者，请在场记者们见证民主党人之不法行为。事实上，美国公众场所禁烟有年，吸烟有害健康。

　　  （7）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用机器计票，当然快速，但不可靠，因为“洞”的问题，机器无法确切认定。马萨诸塞州在1996年选举最后选票以手计为准。德克萨斯州州长小布什也于1997年签署法律，机器计票有问题时，最后应以手计为准。此次大选佛罗里达州六百万选民投票结果第一次用机器计票，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小布什比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戈尔仅多1784票。如此差额，依据佛州法律必须重计。一周内重计，差额仅多288票，而且佛州67郡中，仅仅棕榈滩一郡，戈尔选票因多打了一洞，19120票全部不计，作为废票。因此有四郡决定，用手计票，以明真相，但布什的竞选阵营却力阻手工记票。

　　本来，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选举制度，在如此激烈的竞争中发现一些问题和漏洞也不足为奇。但是，美国一向以“民主典范”自居，以全面的原则去评估别国的民主与否，不时对别国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现在，如同英国《每日电讯报》所说的，“美国正在成为全世界的笑柄”。 当今世界最强大的国家总统大选，竟然因几千张选票费力的手工计票而冻结，这让一贯对外扮演“民主先生”角色的美国的大为丢丑。

　　选举人团制——多数服从少数

　　  “世易时移，变法宜矣。”上届美国大选的闹剧，使美国上下都认识到，美国的大选制度出了问题，到了该改革的时候了。2000年总统难产及其引发的一系列问题，都是美国选举制度所引起的。特殊的选举人团和胜者得全票制是1787年5月美国制宪者们为保护奴隶主利益而采取的妥协产物。这种有违“一人一票”与“多数胜出”的民主原则在美国一直存在争议。这次大选又将改革选举人制度问题再次提上台面。民意测验显示，61%的美国选民主张修正选举人制度，希拉里等一些国会议员也公开提出修改这一规则，这也是新总统上台后将面对的问题，但一些小州为了保护本州的自身利益，改革选举人制度也决非易事。

　　《纽约时报》发表社论认为：选举人团制度“阻碍大多数人的意志，扭曲总统选举并存在制造宪法危机的可能” 。在美国现行的选举人团制度下，一名候选人在得票总数少于对手的情况下还可能当选，这实在“荒谬”，应该废弃这一不公正的制度。另外，“选举人团制度”对那些小州不公平，无论有多少居民，这些小州的“选举人”只有3人。这就导致总统候选人将过多的注意力、金钱、承诺都给了那些对选举有决定意义的大州，“多数人没有决定权，每张选票之间并不公平，这些理由足够（让我们）放弃这个制度。”

　　英国《泰晤士报》更是指出：“总统选举人团制度是美国政体中发炎的阑尾，应该及早割除，以免患者受到更大伤害。”一时间，修改宪法以及如何修改（改革选举制度必须修宪），已成为美国上下一个颇为热门的话题。

　　搞钱——和法律捉迷藏

　　“金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这是美国总统选举中屡试不爽的金科玉律。为了对金钱政治进行约束，2002年，美国通过了《跨党派竞选改革法》，并扩大了联邦选举委员会这个独立机构对选举的监管权力。这个俗称“麦凯恩－范戈法”的新法律，对个人的捐款作了限制，将个人捐给每位候选人的资金上限规定为2000美元，在每两年一次的选举期内的捐款总额不能超过9.5万美元，并大力禁止政党全国性机构和联邦候选人或官员筹集和使用来自各种利益集团的“软钱”。

　　新法律的目的是为了切断“软钱”与政治的关系，限制政治中的金钱腐败，但改革后钱反而花得更多了。在专门对各党派选举资金进行跟踪的中立机构“政治反应中心”，工作人员向记者介绍，2004年是《跨党派竞选改革法》通过后的第一届总统大选，也将是美国历史上最昂贵的一次选举。由于“软钱”受到限制，为了获得更多的个人小笔捐款，募捐的方式正在悄悄发生变化。以前是候选人亲历亲为号召支持者为自己募捐，现在候选人索性雇佣专职人员替自己向支持者收集捐款，如负责为布什阵营收集募捐的工作人员人数就达到数百万。

　　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2004年的总统选举中仍然有千千万万“逍遥法外”的金钱被用于竞选。最有代表性的是“527组织”的产生。该组织得名于税法中的一个编号。根据美国税法第527号规定，人们为了政治目的而组织成立的民间团体可以免税。目前，这样的组织在美国有几百个，其中最为活跃的，包括支持克里的“媒体基金”和支持布什的“快船退役军人寻求真相委员会”。由于“527组织”在技术上并不违规，他们可以花费无限的钱用来间接影响选举。由此可见，“527组织”成了各利益集团参与政治的主要办法之一。

　　2004年美国大选中，明争暗斗更是多线开花。在新墨西哥州，共和党人正在向民主党的州务卿申请，要求在选举当天所有新增选民都要亮明身份。在科罗拉多州，共和党的州务卿正起诉民主党的财务主管部门未就一起可能的选民登记腐败案进行深入调查。佛罗里达州的民主党人已经提出十余起针对共和党公务员的诉讼……其他各州也同样热闹。而在一些摇摆不定的州，两党争夺更为激烈。为了争夺选民，两党可谓使出浑身解数。共和党开始指责对手策划腐败；民主党则称共和党有意阻止少数民族和较低阶层的选民投票。随着布什和克里选战的日趋白热化，出现了大批新增选民。选民数量的激增为选举的组织方出了大难题，他们不得不加班加点进行选民登记，开销也随之大幅增加。

　　不许你投票

　　容易被人忽视的一点是：美国是世界上唯一的服过刑的人员无权投票的民主国家。在美国，这一群体的人数是500万。他们在偿还了所欠的社会债务并刑满释放之后，仍然无权投票。民权主义组织还表达了他们对竞选人为了获胜而不择手段的担心。例如威胁投票人，包括那些交通违规而未交罚款者，警告他们不要去投票，否则会被捕，等等。4年前的美国总统选举最终由佛罗里达州的选票决定，确切地说，是随着最高法院判决的出台而一锤定音，2000年的总统选战在一片争议声中结束。这暴露出美国选举体系的不足，也使总统大选结构改革的必要性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

　　尽管美国已经在诸多领域做出了改进努力，但是若不从深层次上改造选举系统，只要美国总统选举在制度上的种种问题得不到根本解决，金钱主导选举的现象依然存在下去，任何表面的技术性改善措施都不能改变美国民主制度的虚伪性。

　　2、头号经济强国神话破灭

　　人们往往对美国的经济众口一词地予以赞美。除了唯一的超级大国、世界经济的火车头等印象外，高新技术推动下持续增长近十年的经济奇迹，使美国的另一种面貌也深入人心：信息社会的发源地、知识经济的新家园、全球化规范的制定者、当代企业管理的典范……但是这一切在2002年发生了急转直下的变化。从企业到地方再到联邦，美国经济赖以存在并引以为豪的信用机制和整个社会的诚信价值体系、信心基础发生了近十年来最严重的危机，原来这是一场以假设为前提的高风险游戏。

　　•飞扬的泡沫和无尽的依赖

　　美国经济的弊端在于，美国经济的风险是由世界其他国家替它分担的。美国既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也是最大的债务国。美国的经常账户赤字几乎比它的国防支出高50％。在1991年的海湾战争中。美国以外的国家承担了部分开支。如果美国在联合国来做出另一项决议的情况下开战，几乎所有这些负担都要落在美国纳税人的身上。

　　外债——谁替美国人买单

　　这种情况是否会发生，完全取决于世界其他地区对美国资产的胃口，特别是取决于亚洲。是亚洲人，而不是美国人，在执行“挺美元”的政策。因为，他们连同其他外国投资商，希望有能力避免美元对本国货币的贬值。所以，世界其他国家仍然间接地为美国炫耀武力支付开支。“美国打仗、别国买单”的局面依然有形或无形地存在。只要世界其他国家都愿意保持美元汇率不变，美元这种情况还会持续下去。

　　这个梦必须是完美的，如果哪里有点差错，攥着大把美元的外国人不再看好美国，美元就要换成别的钱。美元就要贬值了。从20世纪90年代到2000年，是外国人到美国淘金最火爆的时期。欧洲人到美国来兼并美国公司，日本人买债券和地产，还有中国人买了大量美国公债，数额仅次于日本。但自从近两年美国经济不景气以来，资金流进减缓、企业回报和管理恶化、美元暴跌，都会导致外国人重新考虑他们的资金安排。如果出现世界资本战略大转移，欧洲人的投资转移到东欧和亚洲等新兴发展地区，日本人卖美国的股票和债券，外汇储备最大的东亚国家和地区要抛售美元买进欧元，甚至黄金，那么美国梦就将破灭。对千千万万做美国梦的人来说，梦还可以做，但千万要小心将会出现的坏梦，甚至噩梦。

　　美国的个人也都在以各种形式欠债。据美国联邦储备银行(FED)每月的消费者贷款统计看，美国消费者2002年头四个月的贷款总额达16981亿美元。债多人不愁，借少了是借钱人的麻烦，借多了就是债权人的麻烦。这就是大笔大笔攥着美国债券吃息人的苦恼。《新约》告诫说：“不要欠别人任何东西。”《哈姆雷特》中波罗尼耳斯有句名言：“千万不要向别人借钱，也不要借钱给别人，因为债务会使人财两空。”富兰克林说，如果人们不听劝告，他们的品行和独立人格就会面临危险，“成为债主的奴隶”。当整个社会都不再理睬警告时，人们就为今日的消费而牺牲掉了明日的繁荣。这就是对今日美国经济普遍担忧的本质所在。

　　20世纪90年代繁荣期的过度发展，特别是家庭和公司债务急剧增加，情况仍很严重。美国经济负债累累，很难全面起飞。今天，债务在经济生活中所占比重要比过去更大。人们用信用卡支付从食品杂货到大学学费等各种费用。银行利用风险管理电脑程序把贷款范围扩大到它们愿意透支的人群，用房屋作抵押的贷款人数以及抵押贷款的平均数额都在急剧上升。许多经济学家认为，美国人采取信用卡透支和抵押贷款等方式达到了堪称有史以来世界上最高的物质生活水平之后，他们最终将不得不缩减消费。随着人们增加储蓄、减少开支，经济将经受数年的困难时期。宾夕法尼亚州西切斯特市的一家研究公司统计，从1991年到2001年，家庭债务翻了一倍，从3.9万亿美元增加到7.9万亿美元。尽管失业人数继续增加，人们仍继续举债，这主要是因为低利率和无息购车贷款。越来越多的经济学家开始质疑并非常担忧。

　　由此可见，美国经济衰退的诱因，是有史以来最大金融泡沫的破灭。很难相信这样一种狂热行为引起的只是一场历史上轻度的衰退，而且接着就会恢复快速增长。美国的泡沫不仅仅是股票价格飞涨，泡沫的核心是狂热借债，以为利润、股价和工资的迅速增长会无休止地持续下去。投资和消费开支热的资金就是这样来的。目前，股价泡沫爆裂了，可是信贷泡沫仍在全面膨胀。

　　进口——只能靠别人养活

　　美国以开发别国资源实现本国可持续性发展的战略，正在损害美国的经济基础。由于环境保护被提到重要地位，各国的能源战略的意识加强，美国的可用资源日益短缺，经济基础被抽空，企业的生产地点大多分散在海外，形成“全世界供应美国”的局面，美国日益成为“纯消费”国家。在美国消费中存在严重浪费的同时，国内就业机会严重不足，贫困化问题日益严重。在“美国制造”时代，美国并不特别需要改造别国的动力。随着美国制造的衰落，“美国改造”的动力就加强了。

　　制造业转移到海外后，美国不得不大量进口衣食住行等生活必需品。美国商务部2003年1月20日发表的报告称，2002年美国贸易逆差为4352亿美元，比2001年的3583亿美元的逆差增长了21.5％，创下新的历史纪录。其中，美国的最大贸易逆差国连续第二年是中国，逆差为1031亿美元；其他依次为日本701亿美元、加拿大498亿美元和墨西哥372亿美元。实际上，美国进口的许多产品只是在中国或其他国家生产的美国产品。

　　由于采矿业的萎缩，美国不得不大规模从海外进口能源和矿物，对海外原料基地的依存度增加。从中东、里海—高加索到委内瑞拉，一条能源动荡带左右着世界的战争与和平。美国是世界头号能源消耗大国，每年消费全球能源年产量的1/3。正因为如此，能源问题一直是美国历届政府从国防到经济政策的首要考虑。

　　美国的国际石油政策旨在维持自由获取中东与波斯湾石油的机会，保证波斯湾地区的石油出口自由地进入世界市场。美国同某些重要的中东出口国建立了一种特殊的关系，而这些国家则明确表示想要维持稳定的石油价格，调整自己的石油产量，以便把价格保持在既不阻碍全球经济增长，也不助长通货膨胀的水平上。作为这种依赖性的进一步发展，美国政府依照一种假设行事，这就是以为这些国家的国有石油公司会做出重要的投资来维持足够的剩余能力，以形成预防其他地方供应中断的缓冲余地。这些假设在若干年里曾经似乎是有适当理由的。

　　海湾国家会不会给美国断炊？

　　但这些海湾地区的盟国发现，它们在国内和对外政策方面的利益越来越同美国在战略上的考虑相矛盾，尤其是在阿拉伯国家和以色列之间出现紧张局势之后。这些国家已经不再那么愿意降低石油价格来换取市场方面的保障了。而且，也有证据表明，投资并不是以一种充分及时的方式进行。假如这一地区出现反美趋势，那么也可能会损害地区领导者在能源领域中同美国合作的能力。加重美国和全球在市场供应中断面前的脆弱处境，使得敌对国家获得在油价方面的不应有的潜在影响力。伊拉克成为一个主要的“起决定作用的”石油生产国，使美国政府陷入困境，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1998年，由于原油惊人的低价格，绝大部分美国人都得到了好处。但是不到一年，少数石油出口国就面临着本国国民收入下跌高达50％的局面——这一经历产生了严重的政治和经济后果。收入的损失使得另外一些困难恶化，阿尔及利亚、文莱、印度尼西亚、尼日利亚和委内瑞拉政府更迭。价格的暴跌还有破坏像俄罗斯和印度尼西亚社会稳定的危险。1999年，非石油输出国组织生产国墨西哥、挪威和阿曼与石油输出国组织联手通过减产来摆脱困境，从而把负担重新推给了世界其余国家，但却并没有避免一种怨恨的情绪形成，那就是认为工业发达国家对于价格如此暴跌熟视无睹。美国是绝不允许敌对国家发挥令他们无法接受的影响的，所以他们不能不对目前的能源困境采取战略性的对策，以使美国经济免受到能源价格不稳定的破坏。

　　但美国对中东石油的依赖之深，使石油早已成为打击美国的重要政治武器。1973年10月中东战争爆发后，石油输出国组织开始采取提高油价和削减石油产量的办法向美国施压。沙特就有对美国实行全面石油禁运的先例，当时的石油危机沉重打击了美国的财政与经济，并触发了一年后的经济危机。对中东石油的依赖暴露了美国在经济和政治上的脆弱性，美国近年来一直努力将进口石油的中心从中东地区转移至北美、非洲、拉美、俄罗斯等地区。但从波斯湾进口的石油仍占其总进口量的约15％。

　　美国人也怕石油断顿

　　从美国政府的能源政策走向可以看出，长期的战争在所难免。世界70％以上的石油储量在石油输出国组织(绝大部分是阿拉伯国家)控制之下，而美国最重要的石油进口国是沙特阿拉伯和加拿大。尽管沙特在阿拉伯国家中比较温和，一直与美国保持亲善关系，但随着中东危机进一步恶化、美国对伊拉克开始军事打击，更多阿拉伯国家卷入战争站到反美的立场上时，沙特迫于压力实施石油禁运，以此对美国造成致命威胁。

　　美国的发展是以全世界资源锐减为代价的。美国在国内的资源开发受到极其严格的限制，而不开发国内能源的战略迫使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对外扩张。近年来，随着能源形势日益严峻，美国国内要求开发本国能源的呼声越来越高涨。布什总统一上台就宣布能源供应前景黯淡，他威胁说：“汽油的价格和加利福尼亚的断电已经让人看到了这种苗头。”目前，美国的能源消费占全世界的1/4，可能源生产只占全世界的19％。美国人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实际上已经将北美领土上的含油层开采一空，现在的石油储量只占全世界的2.12％。到2020年，全球的燃料需求将增长50％，其结果是使石油和天然气市场的形势变得越来越紧张，通往工业国家的能源输送线路变得越来越重要，输油或输气管道将成为引发战争的背后诱因。

　　国际经济学界把世界长期用以结算石油买卖的美元称作油美元。多少年来，世界上约有3万亿油美元。就是这巨额油美元，一直使美国的经济处处逢凶化吉，毫无后顾之忧。美国政府可以印发美元，用以支付美国进口石油的货款而完全不必担心美元的通货膨胀。因为世界其他国家在购买美元时无形中替美国分担了美国所有的经济泡沫。美国多年进口石油基本不花钱，如同天天都在吃着世界其他国家供给的免费午餐。非但美国进口石油不用花钱，就连美国巨额军费开支、巨额赤字都可以任意靠油美元轻轻松松地化解．这就是把美国的所有费用通过油美元转嫁到世界其他国家头上。

　　•大转折：2002年夏天的第一场雪

　　股市蒸发了

　　进入2002年，美国股市节节败退。道琼斯先是为了保住10000点而战，继而竭力守住9000点的“心理大关”，再接下来不得不为8000点苦苦挣扎。从这一年的7月初道琼斯指数回跳到9000点以上，此后很长很长时间都无力反弹，以至于偶尔一次回跳到9000点以上，居然成了美国社会盛大的节日，所有新闻媒介都要大报特报。但这种回跳9000点的反弹也往往是瞬间即逝。如整个8月，只有22日一天回弹报收9052点，而第二天又重跌到8872点。美国股市从2000年3月的最高峰到2002年7月，两年三个月的时光，损失了8.2万亿美元的市场价值，缩水蒸发掉了48%，其中仅仅2002年前七个月就损失了3.7万亿美元的市值，而7月份的前十个交易日就有2.1万亿美元的市值泥牛入海。如果用点数计算，从2002年5月中旬到7月中旬，两个月道琼斯指数损失2300点，超过20%，其中7月15日到7月19日一周五个交易日净跌650点，此前7月8日到7月12日的一周则下跌了694点。

　　经过十年的繁荣之后，美国经济进入了一个严酷的季节。这个令人心寒的转折，发生在2002年的盛夏。当时，美国国内形势也是“水深火热”：在美国西部，从南到北，加利福尼亚、俄勒冈、华盛顿沿海一带三州是一条线，亚利桑那、犹他、科罗拉多、南达科他、蒙大拿等内陆各州是另外一条线，相继燃起的森林大火持久不灭，傍晚时冲天的火光几度压过了夕阳的光辉，一直映照到千里之外的美国中部。截至8月底，近700万英亩的森林已经化为灰烬。同时，美国中西部和南部出现罕见的水灾，处于五大湖区的明尼苏达州一片汪洋而被宣布进入紧急状态；临近墨西哥湾的德克萨斯州因为连降暴雨，短短十余天，除夺取十条生命外，造成的经济损失高达十多亿美元。

　　然而，更加让美国人忧心忡忡的，还不是这些天灾，而是人祸。对于三天两头传来的恐怖袭击警报，除了人口密集的大城市，散居中小城市的大多数居民已经有些麻木了。但渐趋浓重的经济滑坡阴影，威胁要比水患和火灾严重得多，令人在摄氏四十度的高温中更加焦躁不安。2002年7月8日，星期一，美国的国庆节休假结束，下半年的工作日在炎炎酷暑中正式开始。此时此刻，燃烧在心中的焦灼，正与罕见的高温一起对美国人内外夹攻。华尔街从7月份的这个星期开始土崩瓦解，一场影响美国、波及全球的经济恐慌从此拉开序幕。

　　经济学家的丧气话

　　美国著名经济学家保罗•克鲁格曼在《纽约时报》主持的经济专栏中谈到另一经济学家此前做出的关于道琼斯指数可能达到36000点的预言认为：现实是必须在这个乐观的估计中去掉一个数，但愿是前面的“3”，而不是最后的“0”。他的意思是：在36000点这个数字中，去掉前面的“3”，道琼斯指数还能剩下6000点，而如果不幸去掉最后的一个“0”，那道琼斯指数就不过是只剩下3600点了。

　　经历了“黑色七月”的暴跌之后，到2002年8月5日，道琼斯工业指数仍然只收于8040点，此时华尔街的一位股市分析专家直言不讳：“道琼斯再跌2000点，绝非危言耸听。”另一位市场分析专家则认为：“在过去将近十年的时间里，很多投资者开始天真地认为股市将永远不会再回到1974年或1982年的低点，然而历史却无情地证明，在2000年初那种强烈上升的市场行情之后，随之而来的必然是一轮剧烈下跌，一直跌到极点……对道琼斯指数而言，应该跌至3000点以下才能勉强达到以上标准。”不论是世界知名的经济学家，还是每天在股市摸爬滚打的行情分析师，还是电视财经频道的主持人，或者是普通的投资大众，“道琼斯指数36000点”此时都已经是一个历史玩笑，至于说什么40000点，100000点更是痴人说梦。

　　90年代初到克林顿当选总统的1992年，道琼斯指数一直在2500点到3000点之间徘徊，此后差不多整整十年都在持续攀高增长，成为全世界称羡的“牛市奇观”和“新经济奇迹”，但到2002年夏天，越来越多的经济专家开始担忧道琼斯指数最终会跌到3000点，回到10年前。从十年繁荣的大喜，到一朝幻灭的大悲，美国经济在人们心中经历了一个天上人间的转折。这个酷热的夏天，是美国经济盛极而衰的一个历史性转折点，接连不断的企业欺诈丑闻，将最后一点装点繁荣的经济泡沫荡涤而去，种种衰相在本来万物繁茂的季节暴露无遗，人们不禁追问：是谁造成了这场最严重的经济危机？

　　CEO们开始说谎

　　CEO就是首席执行官，是现代企业中由董事会任命的企业经营管理层的最高首长。CEO走红，美国公司的CEO们，更是长期在世界经济中呼风唤雨。但从2001年底开始，一个又一个CEO被揭出谎报企业利润、夸大受益，或用类似手段制作假账，抬高股价，套现自己的股票期权，金额天文数字般巨大。由于涉案企业均程度不同地与会计公司、证券公司有勾结，共同瞒天过海，欺诈投资者和雇员，连美国人自己都把它叫做“会计丑闻”。2002年过半的时候，一群曾经被神化的CEO们又以神话中可能出现的可怕贪婪，将曾经牛气冲天的美国股市变成了“熊市乐园”。“9.11”事件未能打垮的美国经济，却在自己豢养的CEO们的践踏下坠入了衰退深渊。

　　会计丑闻的最可怕之处在于它们摧毁了美国人对自己经济生活的信心，动摇了全世界投资者对美国市场近乎痴迷的信任。他们原本坚信美国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企业管理制度，最为规范的市场，提供了最公平、公正和公开的机会，由此吸引了全世界的资金、技术和人才，建设者最有进取精神的企业，开发出回报率最高的资本市场，培养了最富于创造性的劳动力……总之，美国的资本之路是人类市场经济发展的康庄大道，舍此都是旁门左道。亚洲金融风暴、日本经济衰退之后，美国频频抨击亚洲经济是“任人唯亲的资本主义”或者“裙带关系的资本主义”，而正致力于建设统一大市场的欧盟，在美国人看来则是平均主义的资本主义。总之，世界经济唯我独尊。

　　但会计丑闻翻倒了美国企业的多米诺骨牌，让世界看到了一幅完全相反的画面：这个市场中最好的机会和最大量的财富几乎都在少数人手中。原本那么理想化的美国市场，竟是CEO们勾结证券分析师、会计师事务所对投资大众和自己的雇员的巧取豪夺。市场一旦失去信用，大众的信心与信任立即土崩瓦解，由“道琼斯工业指数”、“纳斯达克综合指数”、“费城半导体指数”、“标准普尔500指数”等筑起的美国财富大厦也随之坍塌。

　　安然公司是美国最大的能源企业之一，也曾经是世界上最大的天然气和电力交易商，在美国公司的500强中排名第七，业绩最好时股市价值超过1000亿美元，2001年12月在纽约向美国联邦法院申请破产保护，债务数目之大，失业人员之多，都创下了美国历史上企业破产的纪录。此前，该公司正式承认，以往公布的利润比实际盈余夸大了约6亿美元，而这些盈余数字都是用“不正当”的会计手段编造的，并且有意掩盖巨额债务问题，即作了假账。该公司的会计公司是世界五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安达信。申请破产时，安然公司负债160多亿美元，其中向债权银行的借贷就占了122亿美元，这个美国能源业巨子的债权银行遍及世界，如仅英国就有苏格兰和巴克莱两大银行向其提供过贷款，数额高达14.5亿美元。但安然公司的CEO被国会传讯作证时，却以宪法赋予其不自证有罪的特权为由，拒绝回答一切问题。

　　安达信——假账第一高手

　　安达信公司是全球五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美国最大的会计公司。该公司长期被认为是美国会计制度的象征，极具权威。近年来，“安达信模式”在美国和世界许多地方都被企业奉为会计审计的金科玉律，美国政府的许多高官包括副总统切尼都曾经为其“非常规”的会计方式叫好。但如今却被发现，安达信正是美国企业上述许多会计丑闻中的帮凶甚至罪魁祸首，安然、世界通讯公司等天文数字的假账及整个欺诈阴谋，都与安达信公司密不可分。起初安达信公司还狡辩他们只是“判断失误”，但调查发现它犯下了许多严重的罪行。例如，当美国证监会对安然的会计丑闻正式展开调查后，安达信的会计们却在波士顿的办公室中加紧销毁与安然有关的文件，于是法院在2002年6月判决安达信犯有妨碍司法罪，至此，这家会计公司已经被宣判了死刑，但对美国会计制度的拨乱反正，还需要漫长的时间。

　　环球通讯公司

　　环球通讯公司是一家前后只存在了五年的“电信巨人”，也是美国投资者竞相追捧的明星企业。其总部设在百慕大，是一向被投资界看作机会主义者的温尼克于1997年创办。1999年，该公司的市值一度高达800亿美元，温尼克因此名列福布斯当年富豪榜的第68位，同年4月更成了福布斯的封面人物，报道称他是美国历史上用最短时间成为亿万富翁的人。环球通讯曾经被认为是“以光速致富”的新经济典型代表，但其衰败同样也是“光的速度”。其股价在1999年曾经达到64.25美元，而到2002年初却只值25美分。由于连续30天低于1美元的价位，纽约证券交易所在2002年1月28日暂停了该公司的交易，并向美国证监会报请摘牌。同日，该公司依美国破产法的有关规定，向纽约南区法院和百慕大最高法院申请破产保护。该案以224亿美元公司资产和124亿美元债务，成为全球电信史上最大破产案和美国的第四大破产案。自成立以来，环球通讯公司从未有过任何盈利的纪录，为其提供会计审计服务的也是因安然破产而涉嫌编造假账的安达信会计公司。

　　世界通讯公司

　　世界通讯公司是美国排名第二的电信企业，是美国长途电话网络公司MCI的母公司。2002年6月连续爆出震惊全球股市的会计丑闻“此前连续五个季度的巨额亏损都被报成盈利，造假的盈余额高达38亿美元”；8月份另外38亿美元的假账被发现，9月份又发现还有20多亿美元的“盈余”完全是编造出来的假账，至此该公司的欺诈总额已经接近100亿美元。而其合同的审计公司仍然是安达信公司。美国证监会介入调查后发现，该公司内部一团烂账，负债额高达500亿美元，因受欺诈蒙受巨额难以弥补损失的，首当其冲的是债权银行，除了JP摩根和花旗银行集团等美国三家大型银行财团外，全球范围内还有多达60多家国际金融机构遭受重创，投资其股票和债券的投资公司、基金组织和个人更是成了血本无归的“冤大头”……更为可怕的后果是：世界通讯公司的丑闻败露后，许多债权银行和投资机构担心进一步引发自己客户的恐慌，不敢透露损失的具体细节，只能打破门牙自己往肚里咽，但纸里包不住火，一旦真相大白，这些金融机构的信誉又会大打折扣，甚至也会被客户和投资者怀疑有欺诈行为，由此形成丑闻不断的恶性循环。即使就事论事，世界通讯公司的会计丑闻对美国和全球经济的冲击也属前所未有。7月21日，该公司按照美国《破产法》第11条申请破产保护，这立即刷新了安然和环球通讯刚刚创下的“纪录”，成为美国有史以来最大的破产案，受此影响，美国电信业的市场价值缩水了2万亿美元，重重拖累了已经有气无力的美国经济和华尔街股市。

　　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

　　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的合并震惊了世界，此举创造了一个当时股市价值高达3000亿美元的的巨无霸企业。时代华纳经营音乐、电影和电视制作，拥有有线新闻网络，并出版《时代周刊》等杂志。而美国在线作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网络服务公司之一，在全球拥有巨大的网络用户。合并后的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希望能为用户提供全面的多媒体服务，但不料每况愈下，包括网络服务在内，该公司的经营表现并未实现其合并时雄心勃勃的计划，与此相反，美国在线的表现却使时代华纳的传媒业备受拖累。随着时间的推移，将像许多其他的合并一样，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的合并是否明智，引起了越来越多的议论，批评者说合并带来的不是效益而是公司文化中的冲突。随着危机的日益加深，该公司的一些高级行政人员陆续辞职或被替换，2001年的CEO更替，2002年7月底，其运营总裁罗伯特•皮特曼辞职。投资者对经营状况的不满也日益高涨，2002年8月初，一批股东集体提出起诉，他们在诉状中说，这家世界上最大的媒体业巨头通过广告收入记账来隐瞒收入下降的实际情况，已经涉嫌欺诈罪，要求给那些在2000年10月到2002年7月购买该公司股票的投资者赔偿。此波未平，又传来《华盛顿邮报》的消息，指出该公司采取“非常规会计手法”虚报营业收入、美化账面，随后该公司被迫承认，美国证监会已经正式对其账目问题展开调查，除此之外，美国司法部还就该公司的会计手段展开了调查，调查主要集中在合并前后的公司活动方面，如广告收入怎样做账？该公司的收入是否真像财务报表显示的那样高？美国在线宣传的前景与当时的实际状况是否有巨大的差距？是否因为这种假象，而是该公司在财务上显得更有实力？这些调查给市场的信息时，美国在线收购时代华纳从一开始就有欺诈的成分，这对投资者信心的震动可想而知。该公司的股票在合并时最高曾经接近每股90美元，到2002年8月，跌到10美元左右，市值蒸发了2500亿美元。

　　施乐公司

　　施乐公司是全球最大的办公用品公司之一，2002年6月重新公布账目时，正式承认在过去的五年中，通过“滥用会计准则”，虚报营业收入高达60亿美元，其中仅仅编造的“盈余”就高达14亿美元之多。问题一经暴露，该公司立即受到了证监会的调查，在缴纳了1000万美元的罚金、解除负有直接责任的高层主管的职务后，施乐公司与证监会在庭外达成和解。但是，没有立即遭到起诉并未恢复投资者的信心，2002年夏天的大部分时间其股票颇受冷落，导致股市价格持续下滑。

　　美林证券

　　美林证券是华尔街上生命最为显赫的证券公司，因发布不实信息误导投资者，2002年5月21日与纽约州地方检察官达成和解，认罚1亿美元，并由此获得了免予起诉。除了支付巨额罚金外，还不得不公开道歉，并承诺立即在公司内部进行改革。此外，一系列大型的证券公司，如高盛、摩根•斯坦利、所罗门美邦等也先后受到美国有关执法部门的调查。美国企业的会计丑闻虽然汹涌而来，泥沙俱下，但至此已经能看出许多共同指出：涉嫌欺诈的企业中，大型和超大型的企业居多，高科技企业多，并购而成的企业多，新时期崛起的“明星企业”多，十年繁荣时期走红的电信、制药、网络、金融类的企业多。这些企业的投资者和雇员无不损失惨重，有些已经生活无着。但与此同时，他们的CEO们却无不将数以亿计的美元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这一切，注定将成为美国经济史上的灾难一页。那段时间，美国主要的民意调查机构和各大媒体，经常对CEO门的形象和受信任度进行动态性的民意测验，结果发现公众对美国企业领导人的评价越来越低，最后到了以CEO们为美国主要威胁的地步入福克斯新闻网2002年7月26日发布的一项调查显示：42%的受访者认为美国面临的最大威胁是CEO丑闻对股市的冲击，而认为恐怖主义为最大威胁的人则下降到39%。被美国人称为“股神”的巴非特罕见地在《纽约时报》撰文，直言痛斥CEO们乃这场席卷美国信心危机的根源。

　　•邪恶轴心华尔街

　　如果说安然破产使投资者的信心被打掉了一角，那此后发生的一桩桩丑闻则将这种信心打了个粉碎。人们看到企业、金融机构和会计师事务所沆瀣一气，结成“邪恶金三角”，将投资者的利益玩弄在股掌之中。

　　“邪恶金三角”的游戏

　　无论大小企业，都在弄虚作假。2001年，全球经济迎来了21世纪的第一个寒冬，需求疲软，公司业绩下滑。为了达到华尔街和投资者的期望，一些公司开始动歪脑筋，在会计报表上做文章。美国信贷评级机构Weiss Ratings对美国7000家上市公司所做的研究显示，多达1/3的美国上市公司可能存在篡改其盈利报告之嫌。如今的报纸头条上，每天都在报道着某某公司的财务又被发现问题了——环球电讯、泰科国际、凯马特、微软、通用电气、Qwest通讯、Adelphia通讯、Imclone系统、CA、施乐，这些全球500强的公司都曾经或者正在接受美国政府监管部门的调查。现在纽约股市上又开始传言通用汽车的账本也不干净，导致该公司股票一路探低。如果投资者赖以决定投资方向的公司财务报告都是“人造”出来的话，那还有谁敢继续在股市里面混，还是及早抽身的好。

　　而美国的金融机构却在为此推波助澜，他们吹的是“黑哨”。企业的财务报表没人敢信了，而华尔街证券商们的话也不能信。因为他们总是在那里大喊“看涨！买进”，为的却是给自己招揽投资银行的生意。华尔街投资银行要同时为两个客人服务：一个是要通过在华尔街发行股票和债券来融资的公司；一个是购买这些股票和债券的投资者。这本来是两个利益冲突的领域，但投资银行却在实际工作中总结出了一条两头服务、两头拿钱的好点子。投资银行利润的主要来源还是为企业筹集资金，筹集的钱越多，从企业得到的报偿也越多。于是，为了向投资者推销自己的企业客户，许多银行和金融分析家们密签合同，让后者从自己招揽来的资金中提成。这样，分析家们只要能说服投资者买股票，自己就可以有大量进项，他们才不管投资者资金日后是什么命运呢。华尔街巨头美林公司，首先成了联邦检察官发挥震慑力的工具，由于无法抵赖分析师“以次充好”，吹捧垃圾股，美林不得不交上巨额罚款，并进行改组，分离证券分析和投资银行业务。美林的案子刚刚尘埃落定，与世界通信有染的所罗门美邦，也受到了纽约州检察官给予美林证券相同的改组通知，即让分析师不受到公司投资银行经营的影响。

　　至于那些知名的会计师事务所则负有知情不报之罪。这个“邪恶金三角”最后一角是企业聘请的外部审计师，他们是财务报告的最后一道关卡，也是保证投资者利益的重要一环。但是，现在这一环被腐蚀、松动了。究其原因，这些会计师事务所没有搞清自己所承担的社会义务，他们的最终服务对象不是企业，而是广大的投资者。不久前被判销毁安然资料、妨碍司法罪名成立的安达信，就是一个最好的反面例子。审计与咨询业务的利益冲突在会计师事务所是一个普遍现象，将二者分离是近来会计行业改革的重点。这场严重的诚信危机在美国汹涌而来，对美国而言，重塑信心的路仍然很远。

　　从产生、发展到爆发危机，美国企业的会计丑闻及其对社会经济全局的剧烈冲击，显现了泡沫经济的典型特征，形成了21世纪世界上第一次泡沫经济的大破灭。美国经济中许多长期被掩盖的问题已经陆续暴露，从中可以看到，许多市场因素和社会因素都曾经在繁荣无限的泡沫大潮中兴风作浪，共同筑成了这场灾难。

　　预言家的“画饼充饥”

　　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美国道琼斯指数在20世纪90年代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大幅度节节高攀。1990年8月还只有2500多点，到了2000年8月已接近12000点。这十年的美国股市，演出了人类股票市场最为惊人的“大跃进”。近年来，国际上不断能听到一些著名的经济问题专家发出这样的感慨：以美国教育事业之发达，对世界各国人才吸引力之强，法制及规则之完备，家底之深厚和殷实，美国在21世纪只要抓住两个产业，就大有可能在新的百年竞争中，力挫群雄，继续执世界领先之牛耳。这些专家所称的美国要把握的两个产业，一个是信息产业，另一个是金融产业。美国的许多战略学家也颇为认同。在他们看来，美国作为一个超级大国的地位在三五十年内仍然无人能够取代。他们信心的源泉之一，就是美国作为世界新经济的家园和全球金融帝国的地位。

　　以高科技为核心的新经济，突破了传统经济的天花板，成为美国经济新的生长点和增长点，以此重新整合人财物的资源配置，使其汇合而成人才流、资金流和物资流，滚滚而来注入到美国的经济体中，企业因此获得活力，市场因此繁荣蓬勃，投资进一步源源不断涌来，而有钱好办事，当然会百业兴旺、欣欣向荣。得到产业强劲支持的金融业，反过头来又为新经济的研发、产品的升级换代提供了良好的资金支持，产业、投资、金融因此在市场上进入良性循环。新经济撑起的“日不落帝国”这幅图画，似乎是20世纪90年代美国经济的写照。一是，美国的许多专家做出了预测：美国在21世纪的大部分时间仍将保持国际领先地位，也正是从这个逻辑出发，美国国内许多股评家做出了道琼斯指数正在达到“40000”点的美国神话。不幸的是，美国极力要保持长盛不衰的两个产业，进入21世纪却很快显得生机而衰。

　　此时的美国网络新经济，已经是“泡沫破败”，惨淡经营。世界上最大的软件生产商英特尔，20世纪90年代每股价值高达75亿美元，到2002年7月中旬已经跌到18美元了，该公司没有任何丑闻传出，这种直线下降的主要原因是在泡沫时期它的股值被炒得太高了。网络和信息产业的就业市场与此兴衰同步。就在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合并前后，美国网络业发展到了高峰。当时，美国各大学计算机专业的毕业生，真正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参加一次就业洽谈会就可以被预约几个甚至十几个面试，各种公司争相摇动橄榄枝；山重水复，仅仅两三年后，电脑专业的毕业生不但不敢奢望优厚的薪水，就是一份低薪酬的工作也要踏破铁鞋。到了2002年的夏天，美国各大学不知道有多少电脑专业的毕业生因就业无门而赖在学校不敢毕业，此情此景使人很难想象不久前曾经有过的“新经济”的空前繁荣。以互联网为代表的信息产业，确实为美国经济20世纪90年代的持续增长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此一时彼一时，昨日好景已经恍如南柯一梦，只能面对一片破碎的“网络经济泡沫”徒唤奈何。

　　几乎与此同时，美国的金融危机也露出端倪，而且一旦现形，就如洪水猛兽一般横冲直撞，冲击力之强，破坏性之大，到了《华盛顿邮报》所说的“资本主义的中枢神经”都遭到毁坏的严重程度。美国的“会计丑闻”，就是一种泡沫经济作用于金融业的典型后遗症。在泡沫时期，不断增长的获利回报与同步上升的股价掩盖了财务问题，同时企业的经营者也愿意相信未来的经济增长将使问题自然而然地得到解决。泡沫越大，持续的时间越长，人们就越是倾向于相信未来的增长将使问题迎刃而解，或者根本不是问题，或者只想在自己人内大捞大赚，出了问题等后人来了再说。而在这样的环境下，CEO们似乎也越来越倾向于以非法手段扩大获利，忽视任何风险。但是，一旦泡沫破裂，财富大幅度缩水，这些欺诈、造假问题就会显露出来，人们才开始对早就应该注意的问题口诛笔伐，接下来就是追究有关人员的刑事和民事责任。但关键的问题是，金融业几乎百分之百地建立在信用和信心的基础之上，没有信心支撑，既使摩大厦也会瞬间崩塌。美国就是这样，投资大众对市场、企业盈利、政府监管统统失去信心，曾经如潮水一般涌来的资金又像潮水一样退去。

　　泡沫后的贪婪与黑幕

　　在泡沫经济时期，工商业界几乎人人都或多或少地有越轨行为，此时贪婪是正常的，自我约束倒是反常的，在这种大环境下才形成了贪婪竞赛，将贪婪推到疯狂的地步。此时就是严肃的学者也会昏昏然起来，充当泡沫经济的吹鼓手。即是一向出言谨慎的格林斯潘也多次对美国以硅谷为代表的高科技产业的前景做出过高度乐观的评价，结果证明，这些评论也有将泡沫经济的前兆误判为新经济形成的前奏之嫌，客观上对美国这场空前的泡沫经济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美国人一向认为自己的公司制度完美和健全举世无双，并经常以此贬低和打压其他国家的企业管理体制。高科技的迅速发展为90年代及新经济揭开了序幕。以往企业的道德准则和管理体系被冲得七零八落，代之而起的“新企业精神”追求最快速度的致富，于是一批私欲膨胀的CEO脱颖而出，他们个人的野心超过了团队合作的愿望，一味冒险，却无视对风险的管理，只顾追求规模的膨胀，很少考虑收支的平衡，负债累累是普遍现象，是非不明，道德败坏。这种情况下，再加上外部制约、管理体系的蜕变，可谓内外受敌，危机的到来的确是不可避免。

　　从美国陷入会计丑闻的巨型企业群体可以看出：安然、哈利伯顿、哈肯是能源公司；世界通讯公司、环球通讯公司、奎斯特通讯公司等是电信巨头；莫科公司、必治妥公司、强生公司等是制药业的巨型公司；美国在线和时代华纳、威旺迪环球集团等是媒体界首屈一指的老大；泰科国际有限公司、施乐公司等则是大型的综合企业；花旗银行集团、JP•摩根是美国银行业的执牛耳者，美林证券、安达信则是金字招牌的券商事务所、会计公司。所有这些美国经济的顶梁柱，要么直接上了丑闻榜，要么受到了国会、司法部、证监会等机构的刑事或者民事调查。

　　网络、能源、制药、通讯等朝阳产业纷纷落马，银行财团、会计公司、证券事务所等伴生机构频频失足，最前卫的与最传统的都改变了起码的矜持和操守，一同跳进泡沫经济的浑水中搅得泥沙俱下。耶鲁大学商学院院长评论说：“在泡沫经济时期，处于追求利润的驱动和竞争的压力，整个大环境下工商业界几乎每个热点都有可能在某一方面有所越轨。”如在此期间汹涌澎湃的电信业，在通过假账和虚报的利润太高股价，轰轰烈烈地在股市上圈钱的时候，很多被媒体吹捧的石破天惊的“交易”，实际上永远只是“概念”，从来也没有真正付诸实施过。曾经接受美国联邦刑事调查的奎斯特电讯公司承认：从1999年到2001年的三年间，该公司共虚报收益达11亿美元，主要手法是通过所谓的“SWAP”交易。在整个90年代，这种交易在美国的电信业相当普遍，实际上就是电讯公司之间进行的“光纤容量空间”的空头交易，对外公开宣称的目的是扩展自己的业务能力，名义上的买方通常会在一段长时间内，分阶段逐步付款。但美国联邦政府经过调查发现，奎斯特和一些电讯公司在这中间大肆欺诈，互相之间将自己多余无用的“光纤容量空间”进行所谓的“交易”，在卖出的过程中实际没有任何资金入账，但他们或者将多年以后才可以实现或者永远无法实现的利润收益“估价”做账，或者干脆自己编造数字做账，夸大销售收益和盈利。疯狂圈走投资者高达7亿多美元的温尼克，也是这方面的老手，他领导的环球通讯背后的类似黑幕更为惊人。

　　前景凄凉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美国21世纪初的这场经济泡沫破灭带来的冲击是否会导致大萧条历史的重演，美国的许多经济学家认为无须悲观。但是，遭受了十年经济衰退之苦的日本专家却认为很有可能，个人财富与股市直接挂钩的情况在美国空前普遍，所以股市崩溃造成的损失对企业对社会对个人都相当惨重，因股市连连下挫而动摇的美国经济，已经开始出现类似于日本泡沫经济崩溃之后的症状。企业丑闻频传引发对固定资产投资的大幅度下滑，就是例证。在20世纪90年代初日本股票市场崩溃后大约一年半的时间里，曾经被世界特别是美国胆战心惊的“奇迹日本”被“丑闻日本”所代替，证券公司填补客户亏空事件、东洋信用金库掏空存款的事件也接连发生，而且在80年代增长强劲的对生产的投资也一落千丈。种种情形，与现在的美国极为相似。美国90年代后半期的强劲经济增长，使得许多大企业都选择对与数字技术有关的设备进行投资，以至于这方面的投资长期保持的两位数以上高速的增长。但从新经济泡沫破灭后，对数字技术设备的投资猛然放缓，然后甚至进入负增长，说明投资者对美国新经济的信心已经破灭了。“无须悲观”只是为美国的经济打气而已，而信心的破灭则决定了美国经济的前景凄凉。

　　（《环球视野》摘自《帝国残梦——美利坚霸权主义的终结》中国友谊出版公司）